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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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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江湖驚變

三三 江湖驚變

韋明遠仰天長笑,內心悲憤已極:「哈哈……韋某人何幸,能同時得武林六大宗派寵邀,三日後韋明遠即使濺血樓頭,亦當不惜一赴!」
知機子被他說得惱羞成怒,劈手一掌擊來罵道:「小輩,你欺人太甚!」
然而韋明遠一柄鐵劍先得乃父韋丹親傳,又得「天龍」姬子洛的指點,已臻神化之境,出招渾奇博厚,更佔以至大至剛之內力,從容揮舞迎敵,竟似十分輕鬆。
杜素瓊面色一整道:「自然是去,不去我們成了什麼人了,別說我們的師門聲譽滿江湖,就是我們自己亦不能做畏頭縮尾之事!」
韋明遠亦是苦笑著道:「瓊妹!別開玩笑了,且不論是誰冒名陷害,我們只要自問無愧,何慮其他,倒是今夜之約去也不去!」
韋明遠長嘆一聲道:「去能將誤會解釋一下也好,就怕不易取信!」
公孫楚大聲道:「我們自有辦法叫你們接受!」
韋明遠尖刻地道:「那麼大師今夜為『點蒼門』出頭作證,卻是為何?」
吳雲龍走前一步,在桌上拈起一根筷子,遞給韋明遠,沉聲地道:「以箸刻木,相信你韋大俠絕無問題吧,我唸你寫,若是你問心無愧,總不至於怕寫幾個字!」
韋明遠一聽這年輕人竟是「點蒼」第二代高手,與他兄長吳雲麟,妹子吳雲鳳合稱為「三靈」,頗負俠譽,忙道:「原來是吳二俠,久仰!久仰!令兄及令妹好!」
後面有人緊接著道:「『點蒼』義不容辭!」講話的是公孫楚。
話中滿是悲天憫人之意,眾人受他感染,俱是無言。
忽地浮雲掩至,星月無光,大地悲鳴!疾風勁吹!
韋明遠滿頭霧水,莫名其妙地道:「在下與賢昆仲素未謀面,卻是仰慕得緊,吳二俠此話,但不知是由何說起……」
此時四圍的人亦向前進逼一步,韋明遠怒聲道:「諸位見證人莫非有意插一手!」
滌塵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惆悵,低喟道:「也許我們錯了,今天是把他逼急了一點……」
韋明遠手腕一翻,揮掌迎上,反而把知機子擊退一步。
寄語點蒼三靈,爾後當知收斂,今日殘麟示警,日後屠龍剁鳳。
杜素瓊夷然道:「掌門人不在,莫不是你們中的長輩死光了,要不然堂堂『點蒼』正派,怎會盡容你一個無知後輩在此狂吠!」
兩人在黃陂城中找了一家店房,略事休息,隨即叫了飯菜,正在用膳之際,忽然店夥計引了一個年輕武士進來!
杜素瓊無言地隨著他去,四周的人屏息閃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手攔截的!
東方漸白,雞聲遠唱。
天龍傳人韋明遠,天香弟子杜素瓊
公孫楚見問,哈哈一笑道:「韋壯士是明知故問了,敝派門中弟子吳雲麟之事,壯士所知,應該比老朽更為詳盡!」
公孫楚狂笑道:「台端把我們當小孩子了,此事訴之天下,恐亦無人能信,今日你著不交代個明白,休想全身而退!」
他連罵兩聲「混蛋」,群情更是鼓噪,有幾人已是舉手欲擊,韋明遠哂然一笑,毫不在意。
尚未發言的吳雲鳳突然挺劍上前道:「師叔,我先替大哥報仇!」
韋明遠處身一片冷笑中,覺得極為難堪窘迫,腹中滿腔怨氣,無處可洩,忍不住向四周大喝道:「你們都是混蛋!」
原來吳雲龍心切兄仇,恨不能一劍將韋明遠刺個對穿,所以招招狠毒,處處拼命。韋明遠卻無傷他之意,出劍但求自保,當初遊刃有餘,如此則一邊形同瘋虎,一邊峙如泰嶽,勝負早分,只是吳雲龍不知進退而已!
韋明遠為了不想出手傷人,已是處處容忍,滿腔hetubook•com•com氣怒,再一聽公孫楚的話,更是火上加油,大聲道:「我沒有傷你們中人,你們卻一口咬定我,必欲報仇,我現在不傷你們門中人,卻又放錯了,難道你們自以為名門正派,就處處站得住理字,韋某就一無是處了!」
韋明遠撤下背上鐵劍,蓄勢以待。
說完後,擲下血帛,頭也不回地走了。
韋明遠道:「誰要那樣害我們呢!定又是白沖天!」
杜素瓊瞧在眼裏,立增戒意,出手就是「天香劍式」中的精招「沉香縹渺」,劍芒劃成一道波浪形的弧線,緩緩地向他的胸前逼去,而且有一陣淡淡的香味隨劍而散。
吳雲鳳飛紅著臉,在地上拾起劍來退至一旁。
一老僧髯眉如霜,朗聲道:「阿彌陀佛!韋施主此言不嫌有損名家風度麼?」
吳雲鳳被點得站在那兒滿臉羞愧,做聲不得。
韋明遠見人家不但道出他的來歷,而且語氣頗為不懌,心中十分奇怪!口裏仍是很和氣地道:「正是,不知兄台何以認得敝師兄妹賤名?」
音調鏗鏘,聲若金玉,吳雲龍為之一怔,片刻之後,才再以鄙夷之神態,訕然道:「掌門人是何等尊貴身分,豈會輕易與你們卑劣賊子見面,你放心,任是刀山油鍋,吳某照樣可以奉陪接待!」
不想來人冷冷地一拱手問道:「台端可是『幽靈』姬老前輩傳人韋明遠?這位是天香弟子杜素瓊?」
說完一劍刺來,詭異之至,劍尖直奔韋明遠胸口,離身尚有半尺,已覺劍氣砭人,「點蒼三靈」倒非浪得虛名!
吳雲龍冷然道:「台端不必假仁假義,吳氏兄妹武功縱然不濟,『點蒼三靈』卻非貪生怕死之輩,家兄武功不如你,殺了他也沒有關係,卻不應該殘了他四肢,又割了他的舌頭……」
韋明遠喟然一嘆,將掌力對準身後丈許的一株大樹擊去。他雖然只剩下七成功力,「太陽神抓」仍是威力無儔,轟然一響,那株直徑尺許的棗樹,齊腰而折,斷處猶冒出裊裊清煙!看得周圍諸人,一齊大驚失色!
韋明遠卻實在不願與她爭鬥,一面躲,一面擋,卻始終未曾還出一招,弄得狼狽異常。
另一道人跨出道:「『崆峒』知機子!」
他原是一片真心的問候,不想吳雲龍將臉一沉,怒形於色,以悲憤的聲音大聲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故意裝糊塗?」
公孫楚,望似略佔上風,攻招特多,然而他的臉色卻愈見凝重。因為他發現自己使盡了「摩雲十八番」中的殺著,仍是無法突破杜素瓊之劍幕,且兩劍相交融之際,每被那種淡香引得心神旁鶩,無法專神一志,那香中並無一絲淫|盪之意,反之高淡清雅,如雪地梅萼,波面蓮蕊,令人進入一種自慚形穢的境界,對敵之間,如何能生這等感覺,是以他在十八招「鷹揚九霄」無功之後,喟然長嘆一聲,收劍而退,神情落寞地道:「天香劍法,潔雅出塵,老朽不堪言敵!」
韋明遠眥目幾裂,厲聲道:「閣下何人?」
眾人見他的掌心,在夜色中仍是冒著紅光,灼灼耀目,想起「太陽神抓」之威,不由得不一個個心存怯意,卻步不前,然而仍是虎視眈眈地圍在四周,不肯放鬆!
一行人在滌塵帶領下,默然離去。
公孫楚黯然道:「技不如人,夫復何言,只有以後遇上再說了……」
韋明遠自是贊成,兩人遂取道直向湖楚而來。
公孫楚亦不放鬆地道:「你們若問心無愧,便該接受這個條件,因為那血帛上有你們的名字,而且筆跡相符,不過我看此事絕不會另有他人,你還是早些承認算了,何必多費口舌!」
這一來大家算是真正地相信了白沖天的厲害。武當掌門松目親傳武和*圖*書林帖,廣邀各派齊集武昌黃鶴樓一商。
吳雲鳳但覺一陣眼花撩亂,撤劍回保不及,身上四處大穴,均為劍芒所觸,手中劍再也握不佳,嗆啷一聲,落在地上。然而杜素瓊用力卻是恰到好處,劍尖只點住她的穴道,卻絲毫不傷及她的皮肉。
杜素瓊回他一福道:「不敢!請示前輩高名!」
杜素瓊平靜地道:「這還用多說!我們又被人陰謀陷害了!」
公孫楚被他一陣搶白,駁得張口結舌,半晌才道:「有不可殺之時,亦有不可不殺之時,今日事好並非僅有點蒼一派在場,是非定有公理,韋朋友何妨向他們問問!」
韋明遠目瞪口呆地撿起那塊血帛!
韋明遠沮喪不語,杜素瓊亦再度陷入沉默,停了片刻,她才蹙著眉頭,低聲問道:「師哥,自從你離開『幽靈谷』後,跟誰接觸過!」
韋明遠一挽杜素瓊的胳臂,漠然道:「瓊妹,我們走吧!」
杜素瓊躬身獻劍道:「老前輩何必客氣,請拔劍賜教吧!」
公孫楚卻滿臉秋霜地對韋明遠道:「韋朋友真好威風,舍師侄技不如你,你殺他不為過,如此一味戲弄,置我『點蒼』門於何地!」
「點蒼派」本以劍術著稱,「三靈」更為其中之秀,是以吳雲龍的一柄劍,直如萬點銀花,罩向他身上的每一處大穴!
公孫楚浸淫劍道數十載,如何不識得其中的厲害,退後數步,等劍勢走盡,才喝出一聲:「好劍法!」
滌塵低嘆一聲道:「逝者已矣!不去談他們吧!我希望我們今天沒把事情做錯,但我更希望我們是錯了!」
韋明遠怨氣仍未消盡,依然大聲道:「誰是名家?你們才是名家!然而你們空負名門俠譽,也不過是一群是非不明,有目無珠的混蛋而已!」
吳雲龍不答話,卻伸手在懷中掏出一方綢帛,上面血跡斑斑地寫了許多字,他拿著與桌上的字一比較,突然雙目盡赤,眸子中幾乎噴出火來,嘶聲大叫道:「韋明遠、杜素瓊,你們是一對最無恥,最怯懦的鼠輩,這布上是我大哥之血,這字跡你自己認得!今夜三更,城樓外空地上,點蒼門人恭候大駕,你們要是不來,天涯海角我也會追蹤而至,然後將你們的罪狀,昭告天下武林,讓大家也知道你們的兇殘陰狠!」
韋明遠怒聲道:「你比他們都混帳!」
「『峨嵋』為雪清心師祖之仇!」講話的是一俗家弟子。
然後手捏劍訣,使出「點蒼」鎮派劍法,「摩雲三十六番」。原來點蒼山上多鷹,這「摩雲三十六番」,全是由蒼鷹搏擊的姿勢衍化出來的。但見一條灰色人影,翔舞半空,或擰或刺,皆是詭異之至!
「知機子誓報一掌之仇!」「崆峒」也參加了!
公孫楚一聲斷喝,吳雲龍才心懷不甘地悻悻而退!
四周之人,聞言後略有一絲騷動,公孫楚連忙加以解釋道:「今日『點蒼』門中,僅有老朽及雲龍、雲鳳兄妹二人,其餘均為各大門派的朋友,乃為吾等作見證而來!」
城外有一道護城壕,冬來水枯,泥地龜裂,寂寂長夜中,惟有寒蟄夜泣,似悲年華若水,春途多舛!
韋明遠一聽,知道又是誤會了,驚奇地道:「兄弟與杜姑娘養屙於黃山始信峰中,最近才聞訊前來參與黃鶴樓大會,與賢昆仲素無宿怨,吳大俠遭遇了什麼,我們絲毫都不知情……」
公孫楚亦道:「台端又非書法名家,難道還有人假冒筆跡不成?」
韋明遠吭聲道:「當然,無憑無據,你怎樣可以信口黑白……」
杜素瓊被他賊子、賤婢罵得心頭火起,然也不去理他,只是環眼一顧四周,冷然道:「不知諸位中可有『點蒼』掌門人玉駕?」
韋明遠連受誣蔑,亦不禁怒道:「你血口噴人m.hetubook.com.com,我韋明遠自問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有什麼憑據可以如此地侮辱我……」
「『崑崙』有幸附驥一會!」
韋明遠怒道:「前輩此舉豈非強人所難!」
滌塵合掌道:「『少林』一向不介入武林是非恩怨!」
公孫楚上來拍開她的穴道,沉著臉道:「退下來,你可真替師門爭臉。」
杜素瓊亦收劍淺笑道:「哪裏!前輩松風水月胸襟,晚輩幸仗成全而已!」
一直沒有開口的杜素瓊突然地道:「不用看了,那上面的字句都在桌上,而且字跡也必定絲毫無錯,否則他不會那麼恨毒而去的!」
韋明遠略為作色道:「依前輩之意,我要如何才能交代明白?」
一旁的「崆峒」知機子卻道:「你父親的仇,自有你做兒子的出頭,我們卻未便多事,只是對於手段殘狠之徒,卻是不容多留!」
說完拉著杜素瓊,衝開夜色走了!
吳雲龍哈哈長笑,悲聲道:「『天龍大俠』與『天香娘子』在武林中是何等尊崇,卻收了你們這兩個不長進的弟子,泉下若有知,死當不瞑目!」
走了十幾步,背後傳來滌塵的聲音!「韋施主請留步!」
這時韋明遠忍不住上前插嘴道:「但不知敝師兄妹犯了何罪,值得貴派公開邀約,更驚動了許多朋友,韋某實在迷惑得緊!」
韋明遠正色道:「筆跡雖然相像,但我從未曾寫過!」
林後轉出一批人來,緩緩地包圍在他們四周,僧道俗都有,虎視眈眈地盯他倆!
韋明遠思索道:「很少,水上洞庭較技之後,我與『五湖龍女』蕭姑娘同行過一陣,不過她已在始信峰下死了,嗣後所有的時間,一直沒有離開過妳!」
知機子不以為然地道:「筆跡無差,他自己都承認了,哪裏還有出錯!老師父就是多慮了,而且『天龍』姬子洛行事歷來正邪不分,晚年尤甚,韋丹雖屬俠義道,剛愎自用,行事不留餘地,在他們二人之影響下,他還能好得了哪裏去!」
韋明遠回身戟指著他道:「你最混帳!你們派中金振宇、金振南雙雙死於白沖天之手,你不敢去找他報復,卻盡揀軟的欺負!」
韋明遠冷然回身道:「大師還有什麼見教?」
「那究竟是誰呢?」
韋明遠屢受冤屈,氣怒攻心,不由將他的謹厚之性盡泯,語調也一變為尖酸刻薄,鄙夷道:「你們既然以名門自許,我父親『飛環鐵劍震中州』,受『一怪』、『雙兇』圍攻而身故,你們為俠義輩主持公道沒有?」
韋明遠平靜地道:「在下確然不明!」
吳雲龍精目一睜,憤然道:「你要證據!」
公孫楚不再作客套,拔下肩頭長劍,信手一掄,他深沉的內力將劍身震得嗡嗡不絕!
那老僧用手勢阻止了那些人,緩聲道:「善哉!善哉!老衲『少林』滌塵,本來頗敬施主,現在卻不得不為施主惋惜,天龍高弟,韋大俠後人,竟是如此一個輕狂浮躁之輩!」
韋明遠抽身避開正鋒,然後掠劍磕開,身子亦借此跨出一步,橫劍當胸,凜然道:「妳走開,我韋明遠堂堂男子,豈屑與婦人爭鬥!」
杜素瓊苦笑著道:「如此說來,此事若非你自作,竟是我的嫌疑最重了!」
杜素瓊卻急忙奔至他身邊,搖著他的膀子道:「師兄,不可以,姬老前輩傳你『太陽神抓』,是為了叫你報父仇及行俠仗義用的,這些人雖然對不起你,然而他們尚負俠譽,如何可以對他們使用!」
公孫楚道:「你二人自殘四肢,日後若查明你是冤枉的,『點蒼』門必傾全力緝獲正兇,以代你等昭雪……」
韋明遠仰天長笑道:「我只道正派中人,應該是光明磊落,見解非常的俠義輩,誰知你們比邪魔外道更不如!瓊妹!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今日我們惟有出手一搏了!」
眾人中越出一條中年漢子道:「此事證據宛然,閣下縱有蘇秦、張儀之舌,也無法自辯,對江湖兇殘之徒,我等本除惡務盡之策!」
韋明遠氣得大聲向四周道:「你們說,今天是否我錯了?」
吳雲龍應聲退下,老者才朝杜素瓊微一頷首道:「舍師侄心切兄仇,是以出言無狀,望杜姑娘海涵!」
老者微一拂髯道:「老朽公孫楚,職掌『點蒼』刑堂,掌門人孫無害乃老朽大師兄,家師與『天香娘子』曾有一面之交,因此請杜姑娘不必以前輩相稱,老朽實在不敢當!」
滌塵一時為之語結,無言可答。
韋明遠與杜素瓊如兩雙矯捷的夜鳥,閃電似的掠下城樓,停留在一株樹林之外。
越大別山、過麻城,在十一月中旬,他們到達黃陂,預計再有兩日光景,就可到達武昌,趕上黃鶴樓上大會。
「『終南』古白水!」
滌塵合十道:「施主『太陽神抓』威力無雙,但望少造殺孽,如前次對『點蒼』門人之事,切不可再為!」
韋明遠認真地道:「正是!」
黃陂城樓在黑暗中如一隻巨獸蹲伏,守城的老卒似乎不耐午夜奇寒,縮著頭倚牆瞌睡。
滌塵臉色一轉為鄙夷道:「施主神功在身,何必不敢承認!」
韋明遠抖開血帛一看,果如所言,不禁失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這……」
公孫楚冷笑道:「台端好利的嘴,難道那血帛不是閣下寫的!」
韋明遠一聽氣又上來了,大聲叫道:「我已經說過我沒做,你為什麼一定套在我身上!」
只有幾個僧人,似是「少林」門下,仍維持不聞不問。
另一邊的杜素瓊與吳雲鳳則又不同了,「天香娘子」為女子,她的劍法走的是刁鑽險奇的路數,「天香廿四式」,尤為其中之最。杜素瓊雖依遺笈練習,但他天資聰穎,已能發揮十之八、九。二人酣戰至二十回合,杜素瓊纖手一變,一招「天雨繽紛」劍尖化為千百點鋒芒,竟不知那點是虛,那一點是實。
吳雲龍厲聲高叫道:「韋明遠賊子,杜素瓊賤婢,血債血還,你們還等什麼!今日不叫你們濺血此地,就是我吳某人畢命當場!」
韋明遠見來人器宇軒昂,眉目間正氣昂然,斷定他是正派門下,連忙抱拳起立。
韋明遠憤然接過筷子,望著他。
更鼓三擊!
吳雲龍被罵得臉上一紅,此時由人群中走出一個老者,步履從容,先向吳雲龍沉聲喝道:「雲龍,你退下去!」
杜素瓊思索了一下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不早就說出來了!」
吳雲龍雙目圓睜,一字一字地唸道:
就在他們走開後,棗林中轉出一個蒙面人,身形勁捷,走到被韋明遠擊斷的大樹旁,察看了一番,然後在黑面罩內,流出一聲陰險的冷笑!假若有人能掀開他的面罩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那面罩下是一臉獰厲無比的笑容。

韋明遠怒道:「若是我不接受呢?」
杜素瓊一笑收劍,正容道:「天香門下,究竟是否好勇逞殺之徒……令兄的事,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再說。」
公孫楚卻向杜素瓊道:「杜姑娘好劍術,老朽想領教幾招!」
杜素瓊搖頭道:「不對!白沖天藝業此刻在你我之上,他要殺我們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舉,而且他假冒『幽靈』之後,很少與你在一起,如何能學會你的筆跡,這絕不可能是他!」

然而武林中又傳出噩耗,離長白最近的關東「參幫」領袖莫長春,舉家人口,連同門下十二個弟子,在一夜之間,為人屠殺殆盡,血地上大書:「不服者死!」四個大字,方法筆hetubook.com.com跡,與「飛鷹」裘逸及「花溪隱俠」檀清風滿門遇害,如出一轍。
公孫楚長笑道:「台端此言,不但不像『幽靈』弟子,更不像『飛環鐵劍』後人,大丈夫作事,敢作敢當……」
韋明遠被他一再相激,不由也薄有怒意道:「吳兄,在下因你乃名門弟子,一再相敬,閣下若再是如此出言不遜,休怪我要不客氣了!」
四周傳來一片嗤嗤冷笑聲,都沒有人答話,似是對韋明遠根本不屑一顧似的。
二人相顧默然,良久無語。
杜素瓊對韋明遠道:「師哥,我們漫無目的找『雪海雙兇』,無異大海撈針,不如到黃鶴樓一行,看看他們商量些什麼對策!」
杜素瓊見公孫楚態度很是和易,遂也客氣地道:「家師與貴派素無淵源,江湖行走,以齒序尊,杜素瓊何敢僭越!但不知老前輩聚集多人,意欲何為?」
韋明遠攔住他道:「我確實沒有做!從何承認起!」
寒星黯淡,風動枝梢。
一聲罵畢,四周冷笑聲驟歇,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起怒色,連幾個始終不言不笑的「少林」僧人也都朝前移了一步。
他實在是被冤苦了,否則對這樣一位高僧,他是不會如此出言無狀的,果然滌塵的臉上現出了怒色道:「阿彌陀佛!老衲自問無能接『太陽神抓』一擊,今日除甘心受辱外,別無良策。然則普天之下,總尚有能接『太陽神抓』之人,三日之後,黃鶴樓頭,『少林』謹邀施主一會!」
杜素瓊默然無言,芳心中悲憤異常!
杜素瓊卻仍是沉著應戰,「寶鼎煙濃」、「香霧氤氳」,使的盡是「天香劍」中之守招,劍光佈成一道緊密的光幕。「天香娘子」絕代容華,她創的劍法適用於女子,發時皆能散出一陣淡蘊的香味,非蘭非麝,高潔脫俗,惟「天香」二字始足以名其品而傳其神!
吳雲鳳卻滿臉憤急地撲過來道:「師叔,我哥哥的仇,難道就此罷手不成?」
韋明遠一再受逼,火從心起,一抖鐵劍,舞成一片寒光,封住他的劍勢,接上手廝殺開來!
韋明遠剛空出身來,背後金刃劈風已至,連忙滑步讓開,吳雲龍收勢不住,欺身而進,長劍又已砍到,喝道:「狗賊,留下命來為我哥哥洩憤……」
那人見他們承認了,腦上更浮起一層鄙夷之色,冷然地道:「幸會!幸會!在下『點蒼』弟子吳雲龍,今日為敝門中一點事,特來向二位要一份公道!」
一劍接一劍,招招不離要害,辛辣已極!
其餘各人見知機子出手不利,紛紛便待圍攻,韋明遠卻激憤已極,手提處,掌心一片血紅,大叫道:「上啊!你們名門大家,就會倚多為勝,來啊!我這『太陽神抓』,就為的是殺盡你們這些假冒偽善之徒!」
韋明遠皺著眉頭,跟著將這些字都寫在桌面上,寫完之後,心中大為驚異,問道:「吳兄,這是什麼意思?」
說完,回眼去看場中的吳雲龍與韋明遠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沉著聲音怒喝道:「雲龍!下來吧!你的臉丟得還不夠!」
吳雲龍冷笑地道:「我奇怪你們有本領做那種人神共憤的慘事,卻沒有勇氣承認!」
杜素瓊看不過意了,嗆然抽出劍來,擋在他身前道:「師兄,這一場交給我吧!」
「『終南』算一份!」古白水出頭了。
他因見四周各人,雖為前來見證,卻都是敵意頗深,是以才有此問,同時也有用話將他們扣住之意。
吳雲龍偕一個神情悲憤的玄衣女子越眾而出,不問可知,她是「三靈」中的小妹妹吳雲鳳。
吳雲鳳卻毫不放鬆,舞劍追上來道:「姓韋的,你少假仁假義!今日我非要你在婦人手下,飲劍而亡,是英雄的,你接我幾招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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