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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船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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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巫山之行

第三十一章 巫山之行

接著,又是一聲幽幽長嘆。
周幼梅訕然一笑地,點了點頭。
本來嘛!林志強是她愛徒的未來夫婿,也將成為她夫婿的衣缽傳人,有了這雙重不平凡的關係,她對林志強還能錯待嗎!
林志強注目反問道:「真的?」
有漏聲沉,鈴聲苦,雁聲高。
周幼梅不由眉峰一蹙道:「那麼,照師公判斷,師父與公冶如玉之間,又是哪一位比較強呢?」
不錯,林志強、古若梅二人向前走了百十來步之後,一個右拐,已看到「惠眾當舖」的招牌。
那位店小二,不愧是八面玲瓏,他,招攬到一位顧客之後,又回頭向業已向前走去的林志強和古若梅二人揚聲說道:「那位老爺子和相公,如果叫不開門的話,歡迎回到小店來住,小店房間清靜,招待周到,包君滿意……」
門內老人接道:「這半枚古錢,老漢不止見過一次,以前曾來此多次的那一位,是老弟的什麼人?」
誤人猶該是聰明。
事實上,在這短短相隨的幾天當中,林志強的武功,在她的指點之下,已精進不少了!
一旁的古若梅,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連忙搶先點首道:「我正是古若梅,請問尊駕是……」
古若梅搖首傳音答道:「孩子,既然到了這兒,我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他,又怎能耐心等到明天?」
他們兩人進入這一條本來是巫山縣城中最繁華的大街之後,立即飄身下馬,緩步徐行,兩雙精目,並左右掃視著。
門內老人又接問道:「老弟背後的那位老丈,又是誰?」
古若梅微一蹙眉道:「我正聽著。」
周幼梅微微一笑道:「我叫周幼梅。」
林志強正容如故地答道:「那是家叔。」
林志強邊走邊笑道:「不要緊,喊不開門時,回頭再來投店……」
他們兩人,躺是分別躺在床上了,但此行千里迢迢,趕到這兒來,卻是撲了一個空。
接著,又注目問道:「師公,您想先知道一些什麼呢?」
林志強道:「不是,她老人家姓古。」
但就當此時,一陣鑾鈴聲和「嗒嗒」馬蹄聲,忽然劃破這寂靜的夜空,連那些飲食店和客棧中的夥計們,也不由地精神為之一振。
接著,又苦笑道:「以前,那位林永年大俠,他www.hetubook.com.com每次前來也都是這情形……」
這一聲幽幽長嘆,顯然是出於一位女人之口,而且,事出古若梅的意外,匆促之間,竟沒法分辨這一聲幽幽長嘆,究係來自何處。
愁也難拋,夢也難招,擁寒衾睡也無聊,
古榕上語聲笑道:「夫人,我連『雅』字都不敢當,更怎敢當『高人』之稱……」

邵友梅苦笑如故地道:「誰會想到偏在這兒,遇上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林志強笑了笑道:「我可以分批取走。」
這二位,正是古若梅與林志強所喬裝。
雖然是對她的僕人,但她的語氣之間,不但很親切,也很尊敬,這情形,使得古侗激動得熱淚盈眶,語無倫次地說道:「小姐……莫折煞老奴,還是叫我古侗吧……啊!小姐,姑爺……他想得你好苦……」
也就當此同時,那似傷感,也似嘲弄她的清吟聲,又隨風飄來。
林志強連忙接道:「不,不,老人家,這東西非常重要,只要貴掌櫃的一看,一定會馬上收當的。」
門內語聲略顯詫異地道:「有這種事?」
對方竟能一口道破她那易容改裝的身份,這情形,不由使古若梅心頭暗懍,但口中卻冷冷地一笑道:「是嗎!閣下既能識破我的喬裝,縱然自謙不算雅人,至少也夠得上稱為絕代高人了,高人當面,自不能失之交臂,敢請閣下現身一見?」
古榕上語聲忽然改以真氣傳音說道:「如果我猜想不錯,夫人去掉夫姓,該是姓古,芳名若梅……」
有道是: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此時此地,古若梅能遇到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僕,心頭的激動,也無異於遇到自己的親人。
古將上語聲笑道:「夫人真算得上是虛懷若谷,其實,我之能一口道破你的喬裝,不過是僅憑猜想而已,也許我還有更驚人之語,不曾說出來哩!」
古若梅沉思著接道:「好,那麼,我就住到離這兒最近的悅來客棧去,明晨你早點來。」
邵友梅笑了笑道:「江湖中的事,固然是力量第一,但武功為高強,也並不能決定一切,所以,目前,你不必擔心這些,更不必憑空去臆測誰的武功為強https://www.hetubook.com.com。」
方格內那張老臉為了使室內燈光透出,以便能瞧得清楚一點,特別偏過一旁,仔細注視一陣之後,才「唔」了一聲道:「這東西,委實很寶貴。」
邵友梅點點頭道:「但願他們能在『巫山』多等幾天……」
真是巧得很,她這一聲長吁的尾音未落,另一聲幽幽長嘆,也緊接著劃空傳來。
經過多日相處,他們兩人,不但形式上的稱呼已有了大大的改變,實際上的距離,也縮短多了,古若梅已將林志強當做自己侄子般看待。
「分幾次?」
愁病頻仍,

林志強在古若梅的示意之下,立即走向當舖門口,開始敲門。

「這倒委實是一個問題,千頭萬緒,一時之間,確也不知該由何處說起才好。」
這情景,當然顯得頗為淒清,連那些尚未打烊的飲食店和招商客棧中的夥計們,也因生意清淡,而顯得無精打采地呵欠連天。

周幼梅點點頭道:「是的。」
芭蕉葉上幾秋聲!
他口中說著,心頭卻禁不住在暗笑:半枚古錢,要當一萬兩銀子,那簡直是發了瘋啦!
林志強訥訥地說道:「一……一萬兩……」
門內老人道:「是否為令叔林永年大俠?」
「是。」
無奈輕寒著摸人。
一提到邵友梅,古若梅不由截口問道:「老人家,友梅是否在這兒?」
說著,已探懷取出他二叔所交給他的半枚古錢,托在掌心中送到方格前。
這是宋代女詞人朱淑真所作的一首「減字木蘭花」,但此時此地,傳入古若梅耳中,卻讓她感到有些嘲弄的意味。
門內老人禁不住語聲顫抖地說道:「小……小姐,你還記得古侗這個老奴嗎?」
此時,那如眉新月,業已西沉,古若梅卓立屋頂,游目騁懷,不由心胸舒暢地長吁了一聲。
「巫山」縣城,本來是一個背山面江的山城,地勢高陡,尤其站在屋頂上,更是視界遼闊。
一卷離騷一卷經,
周幼梅不禁苦笑道:「如果師公先將療傷的聖藥,帶在身邊,就不致有目前這情況了。」
邵友梅沉思著接說道和-圖-書:「以往,我自信能於五百招之內制服他,但以昨宵的搏鬥情形而言,百里源比起我來,已經是只強不差了。」
古若梅方自一挑雙眉間,對方的清吟聲又起:
古侗口中的「姑爺」,當然指的是邵友梅。
半晌,門內才傳出一個蒼勁而顯得不耐煩的語聲問道:「誰呀?半夜三更的擾人清夢。」
這回她聽得很清楚,對方委實是一個女人,這清吟聲是來自距她約莫十丈外的一株古榕上。
林志強再一拱手道:「多謝小二哥……」
古侗搖搖頭道:「小姐,這地方不便接待,你還是就近落店,明晨,我當改裝前去看你。」
古若梅截口笑道:「閣下莫太謙虛,僅憑你能一口道破我的喬裝身份,已使我甘拜下風的了。」
邵友梅這才注目接道:「孩子,現在,該談談你的一切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哩!」
欲哭不成還強笑,
「好的。」周幼梅點首接道:「事情是這樣的……」
林志強恭應著,走到一家門口懸著「悅來客棧」燈籠的小客棧前,向那滿以為生意臨門,連忙含笑做肅客狀的店小二,拱了拱手道:「請問小二哥,這巫山城中,是否有一家名為『惠眾』的當舖?」
古若梅再度截口說道:「老人家,快開門,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古侗點點頭道:「好的……」
這時,剛好另一騎高頭健馬,也正於客棧門口,飄落一位風塵滿面的中年商人。
這些使人振奮的聲音,越來越近……
林志強只好苦笑道:「我!我相信您就是……」
店小二連忙接道:「相公,這時候,當舖早就打烊了,您和這位老爺子,還是先在小店歇一宵,明天再去吧!」
正小庭空,雙扉掩,一燈挑。
她,方自暗中苦笑著一蹙眉峰,一縷清吟,又劃空傳來:
邵友梅沉思著接道:「先說你投師的經過。」
接著,他又將方格堵住,語聲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你要當多少銀子?」
在山城中的深夜,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已難得看到一個行人,兩旁店舖,除了少數的飲食店和招商客棧之外,也大都已打烊。
林志強卻搖搖頭道:「不!我這東西,必須見到掌櫃的,才能拿出來。」
周幼梅也不禁為之心頭激蕩地含笑接口m.hetubook.com.com道:「師公,等您傷勢完全復原之後,咱們立即起程前往『巫山』去。」
佇立傷神,
門內的蒼勁語聲道:「見掌櫃的,有何貴幹?」
林志強正容答道:「是世交。」
但那門內的老人卻一點也不以為奇,語氣顯得特別冷漠和平淡:「不算貴,只是,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一個人,怎能拿得走?」
古若梅、林志強二人回到悅來客棧中,開了兩間上房,盥洗更衣,略進點心之後,立即分別就寢。

雖然,這也是一首古詞,但嘲弄意味卻更明顯,只差沒指出古若梅的姓名來。
長夜迢迢,落葉蕭蕭,紙窗兒不住風敲。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
這情形,不但使林志強深感自己緣慳福薄,而輾轉不能入夢,連古若梅也不由前塵舊夢齊湧心頭,無法平定自己的情緒。
門內老人這才以低得只有林志強才能聽得到的語聲,注目問道:「老弟與這半枚古錢主人,是何淵源?」
店小二忙著招呼顧客,也沒再囉嗦,那位中年商人,有意無意之間,向林志強、古若梅二人瞟了一眼,隨即向客棧內走去。
十年心事十年燈,
林志強恭應道:「這是小可一位長輩。」
原來這位老人,竟是古若梅娘家的僕人。
店小二顯得有些失望地點點頭道:「有的,由此向前,約莫百十來步一個右拐就到。」
於是,由她童年投師開始,一直到目前奉命來武昌救助文逸民為止的經過情形,都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剔盡寒燈夢不成。
淒涼景況,齊作今宵,
林志強謙恭道:「有一件貴重的東西,我必須立即當出。」
周幼梅注目接問道:「師公,如果單打獨鬥,你能於多少相內制服百里源?」
走在前頭,一身青衫文士裝束的林志強,扭頭向古若梅以真氣傳音說道:「阿姨,時間太晚了,縱然找到那家當舖,人家也早已打了烊,我看,還是先投店,明天再找吧!」
話鋒微頓,又一整神色道:「孩子,不是師公說大話,當今武林中,除了百里源夫婦這一對狗男女www.hetubook.com.com之外,難有我手下十招之敵,我又何必經常將療傷之藥帶在身邊?」
林志強方自訕然一笑間,古若梅又以普通語聲說道:「孩子,你到前面那家客棧去問問看。」
門內語聲道:「要當東西,明天再來……」
林志強只好歉笑道:「對不起,老人家,我要見貴寶號的掌櫃。」
諱愁無奈學忘情,
方格內的老臉有點不耐煩地道:「不相信,就明天再來。」
不久,灰暗的街面上,出現兩騎人馬,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馬上人是一位灰衫老者和一位青衫中年文士。
邵友梅一愣道:「是你師父替你取的名字?」
「二十次。」
「格」地一聲,鐵門上現出一個方格子,一張滿佈皺紋的老臉,就著方格子向林志強打量著,一面笑道:「好,你拿出來給我瞧瞧看。」
饒是古若梅涵養功夫再好,也有點沉不住氣了,因而對方那清吟尾音一落,她立即一披嘴唇,冷冷一笑道:「閣下好雅興!」
邵友梅靜靜地聽完之後,才不禁熱淚盈眶地喃喃自語道:「若梅,若梅,我總算獲得你的消息了……」
這是一個新月如眉,疏星閃爍的深夜,時為四月初五,也正是林永年、李巧雲、白文山等三人被困「朝雲峰」石洞中,以及周幼梅在武昌城郊,陪同她的師公邵友梅療傷的同時,地點則為「巫山」縣城。
茶溫煙冷,爐暗香銷,
「姓古?」門內老人似乎愣了一愣道:「他的大名是否為上若下梅?」
當下,她也是語聲微帶抖顫地問道:「老人家,您可好?」
方格內的老臉笑道:「老漢就是掌櫃的啦!」
古侗輕輕一嘆道:「很不巧,姑爺他……還是一年以前回來過一次,迄今並無音訊。」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
「夫人謬獎了!」古榕上發出一聲嬌笑道:「我不過是一時興之所至,將前人詞章,胡亂吟出,不值識者一哂,像夫人這麼靜觀夜景,默賞山嵐水色,才夠得上稱為雅人哩!」
古若梅本來是和衣躺在床上的,良久良久無法成眠之後,她索性挺身而起,悄然穿窗而出,飛登屋頂之上,然後向室內的林志強傳音說道:「志強,你好好歇息,別出來,阿姨在外面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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