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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劫孤星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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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鳳之心

第五章 玉鳳之心

宇文嬌不等黃衫客往下再說,便即接口笑道:「這道理簡單得很,我們是局外人,縱然在未曾尋得『玉鳳之心』以前,先拆開那封柬帖,也不會算是對於沐兄弟的恩師,有所違背!」
黃衫客恍然哦了一聲,沐天仇又道:「這『大漠五煞』,是同胞見妹,複姓『拓拔』,以『仁、義、禮、智、信』排行,生性極為兇狠殘暴,小弟久想除卻,均未遇上,這次居然在此巧逢,大概是這五人的氣數該盡的了!」
于玉鳳玉頰一紅,岔開話頭,含笑問道:「宇文姊姊,『大漠五煞』既以『仁、義、禮、智、信』排行。剛才那騎白馬的女子,定是『拓拔信』了!」
黃衫客倏然一震,雙眉緊蹙,搖頭說道:「拓拔兄妹哪裏弄來這絕跡江湖已久的惡毒之物?這東西若真被他發出,我們在猝不及防之下,真會難免全都骨化飛灰了。」
宇文嬌與于玉鳳二女,均是早知「大漠五煞」拓拔兄妹均頗兇險狠毒,暗自有了準備!
沐天仇道:「大漠武林中人有兩句口號,叫做『綠草皆不怕,可怕一枝花』,由此可見,拓拔兄妹中,大概是以『拓拔無禮』最為厲害難鬥!」
宇文嬌走到于玉鳳的身邊,含笑問道:「鳳妹,你知不知道于伯父與那些仇人是怎麼結仇的?」
黃衫客嘆息一聲,苦笑說道:「于谷主適才確實流露出有與世爭雄之心,並為了一件小事,便把個名叫『黃中』之人,梟首示眾,但……」
語音一頓,黃衫客默然無語,但雙眉緊蹙,目光凝注地面,顯然是在作某種重大縝密思索。
到了內有「無底殺人坑」秘洞的山谷之外,又看見與拓拔蔽智裝束相同的兩名壯漢。
于玉鳳秀眉雙蹙,向宇文嬌苦笑道:「我請求不知多少次了,但爹爹總不肯答應!」
說至此處,目注拓拔蔽智,冷冷喝道:「拓拔老四,你究竟是想死,抑或想生?」
于玉鳳聽了「烏龜」二字,失聲說道:「烏龜也值得冒險找麼?我這『小桃源』中,有個龜谷,谷內少說也有一兩千隻烏龜,黃大哥和宇文姊姊,想要多少,我馬上命人捉來……」
黃衫客、沐天仇和宇文嬌等,一齊頗為好奇地,靜待冬竹姑娘,從「水晶盂」內,把「小綠兒」取來,看看那是一名什麼得力助手,竟使于玉鳳能有擒龜把握。
于玉鳳見了沐天仇這種神態,知道他不太相信,遂一挑雙眉,嫣然笑道:「沐二哥,慢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也無十成把握,故而方才只說『可能』會幫你們,捉住那隻『紅色烏龜』而已!」
宇文嬌答道:「用處甚多呢!一來可打破悶葫蘆,知道為何定要把『玉鳳之心』放到最後才去找尋之故。二來更可知道沐兄弟恩師。在『四靈秘帖』中所指的『玉鳳之心』,究竟是否我新交好友于玉鳳的一顆芳心……」
黃衫客把杯中的酒飲乾,軒眉笑道:「鳳妹,魚已吃過,酒也夠了,既然要去『橋山』,我們便即走吧,免得夜長夢多,那隻『紅色巨龜』,若是萬一落入旁的武林人物手中,事兒便更麻煩了!」
但十之七八,雖被擊落,其餘十之二三,卻無法再及時閃讓地,完全脫離威脅!
他因心中驚奇,口中語音,也不自覺地提高起來!
于玉鳳深以為然便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宇文姊姊這種分析,可說是入木三分,完全合情合理!」
這時,拓拔蔽智所中針毒,已經漸漸發作,他已站立不住,跌坐在地,口內發出了痛苦呻|吟!
宇文嬌點頭說道:「鳳妹放心,我們不會搶你生意,只要你殺得高興,不妨請『大漠五煞』拓拔兄妹都嚐嚐你的『飛鳳毛』吧!」
黃衫客苦笑道:「誰曉得……」
宇文嬌接在手中,拔開瓶塞,嗅了一嗅,辨明解藥無誤,方揣向懷中,也向拓拔蔽智遞過一瓶紅色丹藥。
宇文嬌笑道:「這道理非常簡單,就是伴侶問題,鳳妹是谷主愛女,在『神工谷』內,身份太高,無人敢對你特別親近,久而久之,你遂會覺得孤寂無聊,特別嚮往於谷外的親切友情,和自由事情!」
黃衫客聽至此處,忍不住插口問道:「是又如何,不是更如何呢?」
等她替于玉鳳收拾好行囊,便又與冬竹二人,各駕一條小舟,把于玉鳳、宇文嬌、黃衫客、沐天仇等,送出「神工谷」,穿行暗洞,到了「鬼斧壑」內。
酒到半酣,黃衫客目注宇文嬌,含笑問道:「嬌妹,剛才我忘了問你,那『無底殺人坑』中,可有什麼新的情況?」
兩股內力玄功凌空互撞之下,好似秋色平分,彼此身形根本未動,足下未移,不分軒輊!
黃衫客「哦」了一聲,沐天仇又笑道:「拓拔蔽智是藉服宇文姊姊所給解藥作掩護,暗暗在頷下胸前取了一件東西,藏在左掌之內,宇文姊姊權宜應變,只有先發制人,除去拓拔蔽智,不讓他施展毒著!」
于玉鳳噘起香唇,向宇文嬌皺眉道:「宇文姊姊,你太以看扁我了,我縱未吃過豬肉,也總聽見豬叫,看見過豬走!那四男一女所騎馬兒,極為高大健壯,那五匹馬兒,確是大宛名駒!」
黃衫客道:「假如『四靈秘帖』之上的『玉鳳之心』,與這『小桃源』主人于玉鳳,並無關係呢?」
宇文嬌失笑道:「鳳妹說得輕鬆,莫非你有什麼特殊擒龜辦法?」
沐天仇想起她在「麒麟崖」前高空取雁的精妙手法,揚眉笑道:「鳳妹所謂殺龜手段,莫非是想施展你那奇妙異常的獨門暗器『飛鳳毛』麼?」
于玉鳳長嘆一聲,向沐天仇點頭說道:「沐二哥,你的高見,和我完全相同,我便是這樣規勸家父,但他老人家說是若不乘實力雄厚,剪除幾名強仇,將來人家也未必放過他!」
宇文嬌心內疑思,目中細察之下,覺得對方手掌血紅之色及腕而止,脈門以上,完全正常,遂看出不是凝功變色,而是於剎那之間,戴上了這副奇形手套。
話頭由「神工谷」谷主于成龍與人結仇之事,逐漸轉到「無底殺人坑」中的「紅色巨龜」之上。
于玉鳳不等黃衫客說完,便接口笑道:「不必稟告,若是先行稟告爹爹,他老人家未必肯讓我跟你們去湊熱鬧呢!」
宇文嬌方一點頭,黃衫客已愕然問道:「『大漠五煞』是誰?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這當世武林中,有這麼幾個人物?」
于玉鳳點頭笑道:「好,我馬上命秋菊為我收拾行囊。」
宇文嬌點頭答道:「我這飛針,若非無堅不摧,並淬有追魂劇毒,怎會有『銀蛇奪命』之稱?」
他是打算先用掌力震飛大半飛針,然後凝聚橫練內功護身,就算挨上幾根,也不會有什麼大了不起。
于玉鳳方投過詫訝目光,宇文嬌又復笑道:「鳳妹,你因長在『神工谷』中,從未在江湖走動,大概不認識適才四男一女,所騎的是什麼馬兒?」
說完,便欲伸手向襟底摘取兵刃。
拓拔失義兇睛一瞪,向宇文嬌厲喝道:「丫頭此話怎講?你們是什麼身份?」
于玉鳳聽得冷笑一聲,伸手便把木牌拔起!
于玉鳳聽至此處,目注宇文嬌道:「宇文姊姊所謂『異稟』,是否指那隻紅色巨龜可能是甲堅如鐵,暗器難傷?」
就這身形一扭,嬌軀一弓,三柄飛刀,便全都打空飛過!
黃衫客、沐天仇,與宇文嬌在聞言之下,不禁交換了一瞥眼色。
于玉鳳接道:「宇文姊姊既未為惡蟲所侵,如何還要向他索取解藥?」
不單如此,拓拔蔽智並因中針之處,又涼又麻,遂越發驚魂欲絕地,向宇文嬌皺眉問道:「宇文姑娘,你……你的針上有毒?」
宇文嬌笑道:「大哥放心,這樁事兒,包在我身上,準保沐兄弟於我們看完秘帖之後,仍自懵然無所覺就是!」
宇文嬌道:「偷!」
這一手大出拓拔蔽智意料之外,加上護身橫練早已破去,遂被宇文嬌的銳嘯指風,彈中心窩,立時橫屍就地!
黃衫客與宇文嬌,因知道「無底殺人坑」的方向,不禁詫然注目!
黃衫客等沐天仇話完,軒眉笑道:「這道理我倒懂得,他們是故作神秘,使對手心有所疑,神思不屑,便容易敗落,或中了其他計算!」
拓拔失義直至此時,方聽出宇文嬌的語音不妙,微吃一驚,注目問道:「丫頭,你講起話來,不要吞吞吐吐,趕快說出,我那四弟為何肯放你們進入『橋山』之境?」
宇文嬌從一雙妙目之中,閃射智慧光芒,含笑說道:「假如所謂『玉鳳之心』,正是于玉鳳的一顆芳心,我們定可於秘帖之上,看出早得鳳心之弊,和晚得鳳心之利。若是早得鳳心,其弊果大,我們便對沐兄弟與于玉鳳之間,不著痕跡地,設法阻延破壞,否則,我們便竭力玉成!」
話方至此,沐天仇忽然向宇文嬌搖手示意,並身形微閃,隱入路側林內。
他們四人的腳程,若是一身功力,並不遜於「大漠五煞」拓拔兄妹所騎的「大宛名駒」,故而,於並未相距太久的時間以內,也自趕到「橋山」山口。
沐天仇方待答話,但目光瞥處,突然皺眉止步。
于玉鳳靜靜聽完,看著黃衫客,揚眉問道:「黃大哥,你能不能把為何要取『紅龜之甲』的原因,告訴我呢?」
原來于玉鳳的玉掌之上,握的竟是一隻通體長著茸茸短毛,只比金錢略大的綠色小龜!
黃衫客方一沉吟,于玉鳳又嫣然笑道:「大哥不要以為我只是去湊湊熱鬧,我可能會獨建奇功,幫你們捉住那『紅色巨龜』的呢!」
于玉鳳向他瞟了一眼,笑道:「沐二哥,你不是久想除卻這五名兇狠殘暴的大漠之害麼?今天便由小妹幫你完成這樁心願了吧!」
于玉鳳玉頰微紅,向宇文嬌白了一眼說道:「宇文姊姊的這張嘴兒,真夠厲害,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
宇文嬌哂然一笑,挑眉道:「我雖是婦人女子,卻素重言諾,從不食言。我老實告訴你吧,以你們兄妹素行之惡,死有餘辜,我們剪除『大漠五煞』決心早定,但『銀蛇奪命針』的解藥,卻必會給你!」
宇文嬌道:「鳳妹不必捧我,『大漠五煞』已去其一,我們且去找其餘四煞晦氣!」
沐天仇自然希www.hetubook•com•com望于玉鳳能一路同行,時親香澤,聞言問道:「鳳妹怎樣擒那『紅色巨龜』,莫非你練有什麼特殊絕世輕功,不畏流沙之險?」
于玉鳳把兩道似水目光,盯在沐天仇的俊臉之上,面含嬌笑,緩緩說道:「沐二哥,我剛才不是說過,這『小桃源』內,有個『龜谷』,谷中龜群,數以千計的麼?」
黃衫客嘆道:「照目前兩人的情形看來,我沐賢弟獲得『玉鳳之心』,業已毫無問題,但卻與他恩師所囑,有點違背!」
于玉鳳挑眉道:「好,把這『拓拔無禮』留給我了,在她出場之際,黃大哥、沐二哥和宇文姊姊,千萬不要插手!」
沐天仇知道黃衫客所謂的兩次武林大忌,一次是指拓拔兄弟,乘人不備,無恥偷襲,另一次則是指所攻擊的部位,有背江湖規矩!
黃衫客略為頷首,目注宇文嬌道:「嬌妹話雖說得不錯,但我們先行拆閱這封秘帖,除了打破悶葫蘆外,還有什麼用處?」
于玉鳳聽得連連搖頭,嘆息說道:「就衝這些名字,拓拔兄妹,業已死有餘辜,我們走快點吧!且去『橋山』剪除這些『不仁失義』之輩!」
宇文嬌做笑道:「鳳妹要要過分小視他們,拓拔兄妹武功不弱,且個個均有幾樁惡毒殺手……」
拓拔失義搖了搖頭,向宇文嬌冷冷說道:「我不信,憑你們這幾塊料,還能把我四弟……」
沐天仇道:「這定是由於鳳妹靈心慧思,穎悟過人……」
這時,拓拔蔽智見沐天仇等不但不曾退出,反而毫無怯色地向他注目竊竊私語,不禁越發動怒喝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竟聽不見我的話,看不見那告示牌麼?」
沐天仇面含苦笑一時間未能答話。
沐天仇道:「小弟在大漠行道,聽到『大漠五煞』拓拔兄妹,尋獲幾件極為兇毒之物,每人分了一件,充作禦敵殺手至寶,其中便有『聚煞震天雷』在內!」
宇文嬌哈哈一笑,向沐天仇叫道:「沐兄弟聽見了麼?這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獲得美人恩後,不單朝夕相思,消魂蝕骨!」
他的話音才落,快得幾乎目力難見的一縷寒芒和一條人影,便向拓拔失義撲去!
忽然語音轉朗,一字一字道:「我今天的外號,改叫『奪煞拘魂』,拓拔老四,你懂不懂這外號含意?」
「誰曉得」三字方出,宇文嬌突然目閃慧光笑道:「有了,我有一個絕妙辦法,可以把這令人憋得難受的悶葫蘆加以揭破!」
于玉鳳連連搖手地,赧然苦笑說道:「沐二哥不必對我瞎捧場了,我之所以能猜你們心意之故,並非聰明穎悟,只因我的看法與你們完全一樣!」
果然,銀光斂處,拓拔蔽智是在左臂左肩,左腿一共中了幾根飛針。
秋菊的臉上神色,起初有點失望,聽到後來,卻又眉開眼笑,趕緊出去收拾一切。
于玉鳳向他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沐二哥不要亂想,我沒有怪你說錯什麼話,只是覺得我自己的心情,充滿矛盾,無法捉摸!」
黃衫客道:「是昔年曠代大俠『赤鬚神龍』淳于泰的獨門暗器,鳳妹不曾聽得你爹爹提起過麼?」
拓拔蔽智聞言,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那是代表我們『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的盛譽威名……」
黃衫客向「攬翠軒」中望了一眼,點頭說道:「嬌妹絕頂聰明,我承認你這『瞞天過海』之計,是條上上妙策,但卻必須做得絲毫不落痕跡才好!」
于玉鳳指著拓拔蔽智遺屍道:「這廝的遺屍……」
她遂挑眉問道:「拓拔老四,你打算怎麼樣和我較量?」
沐天仇發現了她的神情變化,詫然問道:「鳳妹,你為何突然目光含怨,眉黛凝愁,莫非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說完,轉面對秋菊含笑囑咐說道:「秋菊,你去替我收拾兵刃暗器,和一兩件替換衣服,谷主若是問起,就說我與宇文姊姊等人,出谷行獵,二三日內即返。」
沐天仇搖手說道:「放過去也跑不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正和我們同行,正是趕往『橋山』……」
黃衫客眉頭一皺,目注于玉鳳道:「鳳妹小心一些,對方既是下流兇邪,則在名牌之上,往往會意存歹念,淬有劇毒!」
沐天仇向于玉鳳看了一眼,揚眉問道:「鳳妹倘若不告而別,于伯父會不會有所責怪?」
于玉鳳抬手微掠雲鬢,嫣然一笑答道:「不要緊的,我爹爹對我,素極寵愛,不會有甚重大責怪,最多被他板起面孔,罵上幾句……」
于玉鳳搖了搖頭,秀眉雙剔說道:「不用『飛鳳毛』,我要用真實功力,把他們一一搏殺!」
拓拔蔽智似乎反應不甚敏銳,聽到此處,才聽出對方心存敵意,不禁怒吼一聲,目注宇文嬌道:「你們是什麼來路?居然在知道我兄妹威名之後,仍敢口出狂妄之言?」
宇文嬌也轉過身來,向黃衫客躬身一禮,陪笑說道:「殺惡亦即勸善,何況『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確係萬惡不赦之人,倘望大哥對小妹所施權宜手段,能夠多加諒解。」
宇文嬌點頭道:「我知道,對於這些江湖軼聞,我頗有所悉,尤其『霹靂天尊』的幾個震世火器的威力用法,更聽專家談過,沐兄弟不必擔憂繫念!」
宇文嬌妙目中,神光一閃,方待啟唇答話,于玉鳳已在一旁挑眉說道:「我宇文姊姊,本號『奪命銀蛇』,如今改號為『奪煞拘魂』,你那位四弟,本號『大漠一煞』,如今卻也應該改號為『幽冥一煞』,你應該明白其中奧妙了吧?」
誰知就在他戴手套之際,宇文嬌右手未動,左手於袖內輕彈,一線銀光,比雷還疾馳,射中了拓拔背信的丹田部位!
拓拔蔽智笑道:「簡單得很,你或是受我三掌,或是和我搏鬥一百回合。」
宇文嬌笑道:「沐兄弟每逢思念鳳妹之際,總是拿出那根『飛鳳毛』來加以撫弄把玩,豈非特別注意,犯于谷主的忌諱,有性命交關,或被擒受審之虞!」
宇文嬌接道:「讓他留在此處餵山鷹、野獸便了,這種萬惡之徒,難道還要為他挖穴埋葬!」
就在此時,突從「無底殺人坑」方面,傳來了一聲暴響!
宇文嬌笑道:「沐兄弟……不……不,黃大哥是要『紅龜甲殼』,我則想要『紅龜丹元』,目標不同,手段也異!」
宇文嬌向黃衫客流波一笑,轉身進軒中,向于玉鳳投過一瞥神秘眼色笑道:「鳳妹,不是我和你黃大哥,有太多的體己話兒,說不清楚,而是為了你和沐兄弟,久別重逢,特意讓你們靜對密談,一訴別來衷曲!」
宇文嬌笑道:「並不認識,我是從他們五人結伴,以及所騎馬兒身上,猜出了他們來歷!」
宇文嬌道:「鳳妹有所不知,拓拔兄妹個個均會收蟲傷人,我們既然免不了要跟他們爭頭,則有瓶解藥在身,便好得多,不致受制了。」
語音頓處,單掌向前,扳開拓拔蔽智左掌,拈起一粒比龍眼略大的黑色圓球,拈向黃衫客等人,揚眉叫道:「黃大哥、沐兄弟、鳳妹,你們都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難道竟是昔日黑道巨魔『霹靂天尊』所煉,威震江湖的『聚煞震天雷』麼?」
宇文嬌笑道:「難得難得!想不到我『奪命銀蛇』四字竟遠播大漠……」
誰知宇文嬌銀袖揮處,並未發出罡風勁氣,而是發出了她威震陝南,被稱為黑道「七大厲害暗器」之一的「銀蛇奪命針」!
于玉鳳從眾人神色之中,看出端倪,梨渦雙現笑道:「黃大哥、沐二哥、宇文姊姊,請恕小妹賣個關子,你們猜猜,我說的『小綠兒』究竟是什麼東西?」
宇文嬌目光一注對方,秀眉雙蹙!
黃衫客聞言,不禁臉上微熱,向宇文嬌投過一瞥歉然眼色!
于玉鳳道:「當然問過,但爹爹不僅對當年之事諱莫如深,並曾向我嚴加斥責,不許我以後再問。」
宇文嬌搖頭道:「鳳妹,你猜錯了,這無底殺人坑中,具有相當的吸引力,譬如我和黃大哥,便是特意去共歷奇險,因而患難結識。」
于玉鳳白她一眼,向宇文嬌佯嗔說道:「宇文姊你怎麼亂挑眼呢?我爹爹雖曾作霸道囑咐,但沐二哥的注意『飛鳳毛』之舉,卻屬例外!」
宇文嬌見對方橫眉豎眼,她卻笑吟吟地道:「我叫宇文嬌,人送外號『奪命銀蛇』,自稱外號『奪煞拘魂』……」
數量既多,哪裏還分什麼方位,她是以「萬花吐蕊」手法,向拓拔蔽智漫空灑去!
于玉鳳認識那一閃即逝、目力難辨的寒芒,正是自己贈送沐天仇的「飛鳳毛」,寒芒之後的那條人影,不看可知,定是沐天仇了!
不單于玉鳳在稱讚,連拓拔蔽智也從青石上緩緩站起身形,點頭道:「好身法!好身法,難怪你在看見我兄妹所留的血紅人掌標記以後,仍敢進入『橋山』,來來,四大爺再和你較量幾招,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于玉鳳苦笑道:「趣倒不見得有,只是有點奇怪,我爹爹囑咐的是,倘若有人對我所用之『飛鳳毛』特別注意,反覆盤問,便最好把他殺掉,或擒回『神工谷』中,交我爹爹審訊,至不濟也要摸清對方的姓名來歷,以及居住地點,歸報爹爹!」
兩名大漢一見黃衫客等,其中一個便詫異叫道:「二哥,四哥怎會離開山口,否則這幾個東西,是從哪裏來的?難道他們竟翻越那百丈危崖,或是從鼠穴狗洞鑽出……」
于玉鳳看得首先鼓起掌來,嬌笑道:「宇文姊姊,你『奪命銀蛇』盛譽,果然名不虛傳,這種閃躲暗器的身法,委實極妙極俏!」
沐天仇目中神光一閃,微軒劍眉說道:「或許于伯父由於久蟄思動,即將與世爭雄,故而不再對心中之事,加以隱諱!」
于玉鳳不等黃衫客話完,便即嬌笑說道:「大哥既樂於助人,小妹也自告奮勇,略效微勞,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兩字「嬌妹」才出,于玉鳳便嬌笑接道:「黃大哥,你不要怪責宇文姊姊,她事先已向拓拔蔽智說明,藥雖必給,惡亦必除,故而並非暗加計算,不夠光明。只怪那拓拔蔽智,名副其實的靈智閉塞,才聽不出宇文姊姊之語氣!」
黃衫客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起于成龍向自己及沐天仇說過之言,心中一動,揚眉問道:「鳳妹,你爹爹所謂『強仇』是誰?是不是『無所不知』杜百曉和『離塵老人』等……」
宇文嬌見沐天仇接住「絕滅環」,方驚魂乍定地,拍拍胸口,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沐兄弟,你這一手可真漂亮,時機方面,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倘不殺死拓拔失義,我雖殺死他而讓『絕滅環』落地爆炸,我們四人多半均不死即傷,決無僥倖的了!」
拓拔失義聽了,訝聲問道:「什麼叫自稱外號?這『奪煞拘魂』四字,怎樣解釋?」
語音才落,拓拔蔽智一聲狂笑道:「好,宇文姑娘,請接我這第一掌吧!」
隨著話聲,一連發出兩掌絕招,向拓拔失義迴環攻去。
她一面說話,一面已把那隻綠毛小龜,揣向懷中。
鐵環才一入手,拓拔失義便兇焰大熾,狂笑厲叫道:「狗男女們,如今『絕滅環』業已被我取在手中,你們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于玉鳳背人接過,轉對黃衫客等,緩緩伸開手掌。
沐天仇不等于玉鳳話完,便即接口道:「鳳妹的得力助手何在?是……是你那幾名俊婢之一……」
于玉鳳搖頭笑道:「擒龜我沒辦法,殺龜我卻有手段。」
宇文嬌笑道:「關於這外號含義,你四弟業已明瞭得非常徹底,故而你不必問我,去問你的四弟好了!」
宇文嬌笑道:「對不起,這東西既然到了我手中,我就要找個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黃衫客笑道:「沐賢弟對玉鳳妹,思念頗切,時常取出『飛鳳毛』加以把玩,故而愚兄見過。」
她一面說話,一面入席,向黃衫客笑道:「這魚是此間特產,深居潭底,從不上浮,捕捉極為困難,這次是鳳妹為了款待你和沐兄弟等遠來嘉賓,才命秋菊妹姊妹,潛捕餐客,我是從旁叨光,大享口福,來來來,大哥和沐兄弟,都一齊嚐嚐新吧!」
于玉鳳點頭讚道:「宇文姊姊考慮周到,委實使小妹佩服!」
沐天仇未等黃衫客往下再問,便即笑道:「大哥,你所佔位置,恰好被我所擋,以致未曾注意到拓拔蔽智的陰險毒辣動作!」
沐天仇聽得暗暗點頭,覺得于玉鳳心性光明,不失為豪邁磊落的武林俠女。
他是行家,自然知道多年苦練的一身橫練功力,已被這細細銀光破去,化為烏有!
于玉鳳朝黃衫客投過一感激神色,含笑說道:「黃大哥不必擔心,小妹早已凝功戒備,化指成鋼,作了預防,這木牌上縱然淬毒,也無懼的了!」
宇文嬌則向沐天仇看了一眼,含笑說道:「沐兄弟,你聽見了麼?你要小心一點!」
沐天仇一時間不解其意地,茫然問道:「小心一點?宇文姊姊此話怎講?我……」
宇文嬌看了黃衫客一眼,揚眉問道:「但些什麼?大哥,你……你怎不說將下去?」
于玉鳳不等沐天仇開口,已代他解釋道:「我明白其中原因,方才『大漠五煞』尚未至此之前,於互相交談中,曾提到『橋山』與『無底殺人坑』等名稱,而所行方向,更是直奔『橋山』,並無謬誤!」
宇文嬌不肯放鬆地,軒眉追問道:「例外?為什麼我沐兄弟要算例外?難道他身邊藏有一面能夠逢凶化吉的護身符,或是免死金牌?」
因為拓拔蔽智方才坐在石上發那五柄飛刀時,雙手分明與常人無異,如今他一雙手掌,竟變成懾人的血紅色澤!
其餘的上中下三柄飛刀,則一柄奪向咽喉,一柄奔向胸腹,一柄奔向丹田,打的全是致命要害部位。
宇文嬌道:「大哥是指這『終南山』中,有何人會對沐賢弟的耳垂紅痣,加以注意,及其原故之事?」
黃衫客目光凝注在沐天仇的臉上問道:「沐賢弟,你行道未久,並不甚豐……」
黃衫客道:「但『神工谷』的群豪,除了有與世爭雄之心以外,並無過分惡跡,再加上沐二弟與于玉鳳姑娘,顯然兩意交投的這層關係,我們最……最多也……也只能從旁規勸。」
黃衫客向軒中目光略瞥,低低說道:「嬌妹,你不要忘了我以前向你說過,沐賢弟恩師所交給他的『四靈秘帖』!」
于玉鳳搖頭道:「不會看錯。黃大哥、沐二哥與宇文姊姊之意,是認為我爹爹既對當年的事諱莫如深,則昔日結仇之因,必定其咎不在對方,多半應由我爹爹負責……」
于玉鳳頷首笑道:「正是此意,黃大哥難道不肯帶我同行?」
沐天仇目光電閃,正色朗聲說道:「我認為開谷入世,絲毫無礙。爭霸逞雄,卻是不必,鳳妹應以此意,向于伯父進言,他老人家已享高齡,何苦還身攖血腥鋒鏑!」
于玉鳳倒仍倜儻大方地,含笑問道:「大哥認識我那『飛鳳毛』的質地麼?」
于玉鳳方一點頭,那拓拔失義突然皺眉喝道:「你們既然見著我四弟,他怎會放你們進入『橋山』?」
于玉鳳道:「那我們就決定盡量先予生擒,在不得已時,再行將『紅色巨龜』擊斃!」
話未了,拍的一聲,左頰上已挨了一記相當重的耳光,把拓拔失義打得頭昏腦脹,順口流血,面頰立時腫脹!
拓拔蔽智方一點頭,宇文嬌目中精芒,突然向這大漠兇人,拂袖彈指!
宇文嬌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秋水流波地向黃衫客嫣然一笑說道:「大哥,你只猜到一半,我不是想偷全部『四靈秘帖』,只是想偷沐兄弟指定他最後去找的那封『玉鳳之心』!」
拓拔失義則騰騰騰地,被震得蹌踉後退三步!
拓拔蔽智訝然道:「你要我的什麼解藥?」
拓拔失義對于玉鳳竟知他底細之事,頓吃一驚,旋又獰笑說道:「你們縱知底細又有何妨?倒算怎樣抵禦我這隻『絕滅環』吧?」
拓拔背信也同樣暗施算計,對宇文嬌攻出一掌!
于玉鳳聽他同意,高興得揚眉笑道:「沐二哥既然同意,我們把這條清蒸白鱗大魚吃完就走!」
拓拔背信暗襲宇文嬌的那隻右掌,還未遞到部位,便如遇蛇蠍一般,趕緊縮了回去。
何況拓拔蔽智練有一身橫練,只要擋住面目、咽喉,及罩門要害等處,便在臂上、腿上,中了幾針,也未必準會受傷。
宇文嬌獲得黃衫客這樣允許,遂向于玉鳳笑道:「『無底殺人坑』離此不算太遠,就在陝西境內的『橋山秘谷』之中,因坑底是一種無形流沙,只稍一點足,便要沉身滅頂,才有那麼一個可怕的名稱。」
于玉鳳不等他話完,便自挑眉接道:「既是同路人,我們更應搶先一步,為何寧甘落後,反讓他們……」
如今宇文嬌所發的「銀蛇奪命針」,卻連五十根都不止!
黃衫客懂得這眼色是詢問可否照實答覆之意,遂點頭一笑,揚眉說道:「鳳妹既然問起『無底殺人坑』之事,你就把我們上次的經歷說給她聽,也可使她多添見識。」
顯然,他們也是「大漠五煞」中人,只不知道是老幾。
宇文嬌也聽得身後起了馬蹄雜杳的疾馳聲息,遂與黃衫客、于玉鳳也效法沐天仇的舉措,閃身入林。
黃衫客等目光一注,不禁均目瞪口呆。
語音至此微頓,嘴角浮現出一種難測笑意,挑眉又道:「但我今天卻改了外號,不叫『奪命銀蛇』了,拓拔朋友,你是否能猜得出我要改稱什麼?」
于玉鳳愕然瞠目,沐天仇一旁說道:「他們兄妹五人的名字,都與世俗悖逆,是叫『拓拔不仁,拓拔失義,拓拔無禮,拓拔蔽智,拓拔背信』……」
黃衫客笑道:「我們吃完便走,不大好吧,至少也要前往『四海廳』中,向于老人家辭行,鳳妹也應該向他老人家稟告……」
沐天仇突然止步之故,是因前面有人。
于玉鳳聽黃衫客如此說法,咦了一聲不禁地問道:「黃大哥,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飛鳳毛』,洞穿金石之力?」
宇文嬌慌忙搖手制止他,向黃衫客悄然叫道:「大哥切莫高聲,若是讓沐兄弟有所知曉,我們就偷不著那東西了。」
馬兒共有五匹,馬上則是四男一女,勁裝佩刃,年齡相貌方面,則因馬行太疾,看不清楚。
黃衫客看得冷笑一聲,嘴角微披說道:「拓拔兄弟,真不是人,居然接連犯了兩次武林大忌!」
宇文嬌問道:「鳳妹你既嫌谷中孤寂,又復身懷絕藝,怎不早點向于伯父請求,讓你行道江湖,仗劍遊俠呢?」
宇文嬌大吃一驚地,瞿然動容說道:「竟有這等事麼?這真出乎意料之外,如此說來,關於沐兄弟和于玉鳳的關係,似應稍加抑制,不宜讓他們發展得過於迅速密切!」
這兩句話兒,把沐天仇說得俊臉飛紅,有點窘迫。
宇文嬌搖頭道:「鳳妹猜錯了,他們兄妹中,女的不是排行第五,而是排行第三!」
于玉鳳嘴角微披,方一搖頭,宇文嬌接口道:「鳳妹既然對他沒興趣,便把這靈智閉塞,看來十分淺薄的拓拔老四,讓給我吧!」
于玉鳳嫵媚一笑,向沐天仇投過一瞥含情脈脈的感激神色。
語音至此,微微一頓,妙目中閃射慧光,滿面茫然神色地,繼續道:「何況其咎若在對方,我爹爹決不會在『神工谷』中,隱恨廿年,未思主動報復之道理。」
玉掌雪白,小龜碧綠,相映之下,雖然好看已極,但要說憑仗這樣一隻小龜,便可擒捉「無底殺人坑」中那隻異常兇狠的紅色烏龜,卻是誰也不肯相信!
這五色寒光,是五柄飛刀,暗器本質,雖不奇特,但發刀手法預見高明。
沐天仇道:「我看倒是不必,我是想問在那成千烏龜之中,有沒有『紅龜』在內?」
于玉鳳幽幽一嘆,望著沐天仇道:「沐二哥,你們雖然未曾明言,我也會猜出你們心中,是何想法?」
一語未畢,便突有所悟地,「呀」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有關係!『四靈秘帖』中的最後一項,便是『玉鳳之心』了!」
于玉鳳秋波凝注,盯在沐天仇的俊臉之上。
拓拔失義一怔,目光詫然投過,于玉鳳把嘴角微披,冷哼一聲說道:「拓拔老二,你少要弄鬼,我知道你們兄妹身邊,都有些當年『霹靂天尊』所留的厲害www.hetubook.com.com火器,你哪裏是想動用兵刃,分明是想摸取這惡毒兵器,向我們突施辣手!」
宇文嬌聽至此,微頷螓首說道:「當然,我們只能夠在旁規勸,但願能勸得那位于老人家的英雄夢醒,免得把這樣清靜美好的世外桃園,又沾上莽莽江湖的腥風血雨!」
于玉鳳閃動兩隻妙目,看著黃衫客道:「黃大哥,你所說的『龍鬚追魂令』,是什麼東西?」
黃衫客點頭笑道:「當然,我覺得這件事兒關係重大,定必與沐二弟的如謎身世有關,否則,我又怎會叫嬌妹到這『終南山』中,跑上一趟?」
宇文嬌笑道:「他們五人,一向橫行大漠,足跡少涉中原,大哥多半在關中遊俠,故而有些陌生不知『五煞』名號!」
沐天仇愕然說道:「既然如此,鳳妹的神色之中,怎似頗有擒龜把握?」
黃衫客目注于玉鳳,含笑軒眉道:「鳳妹請說,你所說的『霸道囑咐』,定必十分有趣!」
沐天仇聽她說至此處,一旁接口笑道:「那烏龜不是尋常烏龜,是隻比海碗略大的紅色烏龜!」
黃衫客吃了一驚,目注宇文嬌失聲問道:「偷?嬌妹是要偷……」
宇文嬌嫣然一笑,向于玉鳳點頭道:「鳳妹猜得不錯,那五匹馬兒,確是大宛名駒!」
黃衫客也幾乎是用「蟻語傳音」地,悄悄問道:「嬌妹覺得『神工谷』中,有甚可疑?」
黃衫客雙眉深蹙,壓低語音說道:「嬌妹想偷沐賢弟的什麼東西?莫非竟是想偷他恩師所給他的『四靈秘帖』?」
話完,偏過臉去,目注拓拔蔽智問道:「拓拔老四,你如今業已開始嚐到『銀蛇奪命針』順血攻心的滋味了吧?快說,到底願不願和我互換解藥?」
宇文嬌道:「除了鳳妹手下『小桃源』中的那些、丫環使女以外,『神工谷』的群豪,包括于谷主在內,都似乎不太正派,並個個武功極高,這般人若是一旦出山,必為江湖大害!」
沐天仇聞言,向身邊的于玉鳳低聲笑道:「鳳妹,這個是五煞中的老四拓拔蔽智,你可有興致先拿他開刀嗎?」
「鬼斧壑」內先前由黃中擔任的崗哨,果已換人,但見了于玉鳳,只是恭身行禮,不敢稍加盤問。
宇文嬌聽完于玉鳳之言,含笑說道:「鳳妹,你和黃大哥、沐兄弟幾人,雖未中毒,我卻已被毒蟲侵襲,故而非向這拓拔老四,索討他們獨門煉製的解蟲藥物不可!」
拓拔失義雖是漠北兇人,但一被「飛鳳毛」射中咽喉,他的命運,卻也和昔日終南山麒麟崖前的那隻高空飛雁一樣,毫無二致地,立告氣絕斃命!
幽幽答道:「比如說,我在『神工谷』中,心情頗覺孤寂,但對於爹爹意欲開谷與當世武林人物逞雄爭霸之念,卻又極為反對,並有點眼跳心驚地,彷彿有大禍臨頭,這種心情,豈非充滿矛盾,而又無法加以捉摸麼?」
所謂蛇形身法,就是她把那軟綿綿、香噴噴的嬌軀,像條蛇兒般,扭了一扭!
宇文嬌秀眉雙蹙,目光茫然說道:「這種規定,有什麼作用?是什麼道理?」
宇文嬌遂把黃衫客欲取龜甲,自己欲取紅龜內丹之事的,說了一遍,但卻不曾洩漏有「四靈秘帖」情況。
黃衫客與沐天仇一嚐之下,果然覺得那條清蒸白鱗大魚,風味絕美!
話完,四位男女英傑,便齊往「橋山」深處走去。
宇文嬌嫣然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我與大哥一起離開那『無底殺人坑』,又未單獨回去,怎會知道什麼?……」
宇文嬌雙眉微揚,接口說道:「鳳妹不可過於托大,小視那隻紅龜,這等罕世奇物,往往均有異稟!」
宇文嬌不等對方說完,便接口道:「當然認識,那是一隻『拘魂手』!」
于玉鳳又復笑道:「那馬兒是四青一白,青的應該作『菊花驄』,白的似乎是叫『玉獅子』或『照夜白』吧?」
秋菊恭身領命,並以一種希冀神色,向于玉鳳問道:「姑娘,你……你……不帶我們……不帶我們去麼?」
宇文嬌詫道:「異常複雜?大哥,你……你此話何來?」
宇文嬌方自一聲驚叫,招呼黃衫客趕緊臥倒,企圖減少那隻「絕滅環」落地爆炸時所受傷害。
宇文嬌哼了一聲,揚眉說道:「你若想要我『銀蛇奪命針』的獨門解藥,便得先把你的解藥給我!」
沐天仇方自看得眉騰殺氣,情勢已有變化!
話完,不等對方回答,又復嬌笑說道:「我教你一個辦法,你若怕針兒扎手,不會戴上你們用作招牌的紅手套麼?」
宇文嬌臉上雙現梨渦,嫣然笑道:「那麼,我們就採取放任態度,聽憑沐兄弟與于玉鳳在情感方面,自由發展。」
這一對如此,另一對更絕!
拓拔背信點頭道:「這樣說來,你們已在山口遇見我四哥的了!」
于玉鳳不等宇文嬌往下再說。
沐天仇見狀,暗用「蟻語傳音」功力,向宇文嬌耳邊發話道:「宇文姊姊請小心一點,拓拔兄妹無一不狠毒……」
他們因是邊談邊行,此時業已入山,向藏有「無底殺人坑」的那座幽谷走去。
于玉鳳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冷然叱道:「什麼叫『狗男女』?拓拔失義,我警告你,你若敢再以污言穢語,出口傷人,我便把你滿口牙齒,都一一敲掉,使你比你的四弟、五弟,死得更慘!」
他們腳步才住,那勁裝大漢便傲態十足,仍然大馬金刀地坐在石上,厲聲喝道:「快滾回去!你們難道瞎了狗眼,沒看見山口的告示牌麼?若非四大爺今日高興,你們早就作了我掌下之鬼!」
黃衫客笑道:「鳳妹不必驚奇,這是于老人家在『四海廳』中,對我和沐賢弟親口透露!」
但宇文嬌突然發覺對方所發掌風,不單奇熱如火,還有一股極淡的桂花香氣!
到了「鬼斧壑」上,于玉鳳不禁秀眉雙軒,透了一口氣。
這幾句話兒,益發勾引起于玉鳳的好奇心,她停杯不飲,拉著宇文嬌的手兒,急急追問道:「宇文姊姊,那『無底殺人坑』中,具有什麼樣的吸引力呢?像你和黃大哥這等胸襟的奇男俠女,難道還會被什麼利慾所誘麼?」
除了這八個字兒,還畫著一雙血紅手掌,似是代名標記。
黃衫客道:「嬌妹此舉之意,是在……」
一來,拓拔蔽智未想到雙方已講好互接三掌之下,宇文嬌突施暗器,二來,宇文嬌所發「銀蛇奪命針」的數量太多,使這位大漠兇人,根本無法閃躲!
轉瞬間,冬竹已來,把件東西握在手掌之中,向于玉鳳面前遞去。
針光才一中身,拓拔蔽智便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蹌踉連退兩步。
于玉鳳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除了我這隻『小綠兒』外,其餘群龜,倒均名副其實,一律都是『烏』龜!」
黃衫客眉峰雙蹙,略一尋思,向宇文嬌搖頭說道:「不必抑制,讓他們自由發展!」
黃衫客聽得沐天仇似乎話中有話,不禁一怔,向沐天仇詫然注目問道:「賢弟,你『權宜』二字之中,似乎……」
沐天仇目注宇文嬌,向她正色說道:「宇文姊姊,你用『聚煞震天雷』時,必須特別注意周圍情況,因為這東西一經爆散,尋丈方圓,均成死圈,一不小心,便會傷及自己人了!」
于玉鳳笑道:「正是如此,沐二哥有何看法?你認為辦不到麼?」
好個宇文嬌,她竟然施出了「奪命銀蛇」的蛇形身法!
拓拔蔽智「哦」了一聲,揚眉問道:「你們認識木牌上的那隻血紅大掌……」
黃衫客遂把「神工谷」谷主于成龍適才所說他最痛恨的仇人,竟是「無事不知」杜百曉,和離塵老人等語,對宇文嬌補述一遍。
黃衫客生平不慣說謊,但為了與宇文嬌之言配合,只好不提「四靈秘帖」一事,含混支吾答道:「不是我自己需要,是我一位好友需要,但用途卻未明言,或許是拿去合藥……」
宇文嬌嫣然笑道:「沐兄弟不用擔心,我鼻孔中早就塞上了好雄精,根本沒被惡蟲侵入。」
于玉鳳衣袖拂處,一股疾風,向拓拔失義當胸撞去,口中並冷笑說道:「你休要作夢,我根本就不許你把這種惡毒火器取出!」
宇文嬌笑道:「當然不會忘記,但『四靈秘帖』與『神工谷』有甚關係?」
沐天仇手法太快,拓拔失義的語音才頓,那線「飛鳳毛」所變寒芒,業已射入他的咽喉!
于玉鳳笑道:「因為我有一得力助手,故而……」
黃衫客對于玉鳳投過兩道詫異目光,問道:「鳳妹何出此言?莫非你打算和我們一同走趟『橋山秘谷』的『無底殺人坑』麼?」
一句話尚未說完,于玉鳳便向秋菊溫言安慰道:「這次一來已有我和黃大哥、沐二哥、宇文姊姊等四人之多,二來,路不太遠,日內即返,遂不帶你們去了,等我日後稟明爹爹遨遊江湖,仗劍行道之際,你們有的是追隨機會!」
于玉鳳聞言一怔,雙軒秀眉問道:「烏龜只有黑色,還有紅色的麼?那『無底殺人坑』中的紅色烏龜,又有什麼用呢?」
拓拔失義從適才一掌硬拼之下,已知這位絕色年輕女子的內力真氣方面,比自己至少高出三成左右!
她說了兩聲「不是」,轉身對並立身後的俊婢冬竹。
于玉鳳靜等沐天仇話完,突然黛眉雙蹙,臉上神情,變得十分抑鬱!
宇文嬌笑道:「鳳妹,這不是一般性的爭奪寶物,要佔機先,且讓這群東西,先去嚐嚐洞底流沙和流沙中的紅龜厲害也好!」
宇文嬌哦了一聲,挑眉含笑說道:「鳳妹,你是不是有點自作聰明,不妨說給我們聽聽,或許你的看法有錯?」
如今,又挨了一記耳光,顯然在身法掌招方面,也要遜色於對方多多!
于玉鳳瞋目叱道:「且慢!」
眼看拓拔兄弟,掌式遞到,宇文嬌與于玉鳳,全是不作閃避地,翻掌接架。
一語未畢,寒光突閃。
黃衫客道:「縱然甲堅如鐵,還可對其頭腳等無甲之處,加以施為,何況愚見知道鳳妹的『飛鳳毛』,洞穿金石,無堅不摧!」
拓拔蔽智居然聽過宇文嬌之名,詫聲道:「姑娘就是在陝南『龍駒寨』立垛開窯,稱雄黑道的『奪命銀蛇』麼?」
宇文嬌用https://m.hetubook.com.com眼角制止黃衫客等,獨自緩步向前,嬌笑說道:「朋友,你說錯了,我們正因為看見了那木牌,才特意趕來尋你的!」
于玉鳳搖頭笑道:「不是,不是……」
拓拔蔽智應聲答道:「所謂互接三掌,當然包括內力玄功凌空較勁在內。換句話說,也就是允許較技雙方盡量便宜行事!」
宇文嬌道:「沐兄弟既想剪除他們,適才便應攔截,或是追趕,如今放了過去……」
宇文嬌聞言之下,向于玉鳳拱了拱手,失笑道:「得罪,得罪,這回我可看走眼了。原來鳳妹不單武達,更復文通,真所謂『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呢。」
于玉鳳秋水含情向沐天仇瞟了一眼,道:「沐二哥說得玄了,我是人,不是神,無論練得什麼輕功,若是滅頂流沙,也難逃得過陷身滅頂之厄!」
黃衫客赧然一笑,向宇文嬌苦笑叫道:「嬌妹,馬蹄雜杳聲中,沐賢弟與鳳妹把對方話兒,聽得清清楚楚,我們卻毫無所聞,可見武功之道,太以淵深,我們應自知淺薄,可要好好用功,以求上進!」
沐天仇點了點頭,于玉鳳又復笑道:「我每次去到谷中,都發現這隻『小綠兒』,高踞大石之上,其餘群龜,都向它環繞朝參,遂知綠龜雖小,卻是『龜王』,加上它又通靈,自動向我表示親近,我遂把它帶回居處,養在水晶盂內!」
宇文嬌自然知道這是黃衫客對她錯怪,遂嬌笑道:「我去瞧瞧這廝藏在左掌之內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從對方牙關暗咬,目光帶煞的神情看來,那東西威力定是惡毒強大。」
但拓拔失義手兒才鬆,沐天仇已如浮光掠影般,電疾撲到,搶在「絕滅環」尚未落地的剎那之前,把它接在手中。
宇文嬌雙眉一蹙,訝然不解問道:「沐兄弟怎知他們行蹤,你又未曾與對方答話!」
黃衫客聞言,與沐天仇交換了一瞥目光,他們都暗讚宇文嬌相當深沉,雖與于玉鳳相交莫逆,仍未輕易透露有關「無底殺人坑」中,尋找「紅龜」之事!
于玉鳳搖頭道:「沒有,我從來沒聽說過『龍鬚追魂令』是什麼,和『赤鬚神龍』淳于泰之名……」
宇文嬌訝道:「雙方立場不同,結果可能成仇,大哥若是聽任沐兄弟與于玉鳳的情感,發展得過分密切,豈非矛盾?他們兩人,將來還會嚐受痛苦!」
拓拔蔽智雙手撫胸,苦著臉兒說道:「願意當然願意,但我卻怕宇文姑娘會食言背信,取去『金粟蟲粉』的解藥,卻不把『銀蛇奪命針』的解藥給我!」
他的動作,雖似輕描淡寫,但宇文嬌絕不敢自傲托大!
說完,向正在「攬翠軒」中,與沐天仇談笑正歡的于玉鳳看了一眼,皺眉又道:「賢妹請想,杜百曉與離塵老人等兩位前輩,和我們是甚關係?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神工谷主』于成龍最痛恨的對頭人物?」
宇文嬌藝高膽大,她豈但不慌,連身形都未離開原地半步!
說至此處,宇文嬌又目光流盼黃衫客,異常嫵媚地,叫了一聲「大哥」,低聲含笑說道:「大哥,你如今想通了吧,我這設法偷看『玉鳳之心』一計,包管有百利而無一弊,是條上上妙策!」
才到山口,黃衫客與宇文嬌,已知沐天仇、于玉鳳二人適才所聞語聲,並無謬談,那五個大漠兇人,果然到了此地。
于玉鳳從她的語氣中,聽出端倪,揚眉問道:「宇文姊姊,聽你之言,你好像認識這四男一女,他們是哪路人物?」
因為在入山要道的小徑當中,插著一面木牌,牌上寫著「閒人止步,入山者死」等八個大字。
沐天仇說道:「既是尋常鹿皮手套,拓拔蔽智何必戴上,並戴得那般神秘鬼祟則甚?」
于玉鳳曾加說明,要用真實武功搏殺「大漠五煞」,為世除害,故而凝足功勁,在那隻疾翻玉掌之上,貫注了十一成左右真力!
于玉鳳道:「我覺得並不可怕,因為這陷入流沙,是在秘谷洞底,又非通衢要道,有誰會自找倒楣,前去送死?」
拓拔蔽智道:「好死不如歹活著,宇文姑娘如此問話之意,莫非還要把這『銀蛇奪命針』的獨門解藥給我麼?」
雙掌一交,蓬然巨震起處,勁氣狂飆,漫空四捲,周圍草飛樹折!
于玉鳳冷冷地道:「這個還不簡單,你兄妹之中,老三是個女的,老四是在『橋山』入口之處,你又叫他二哥,豈非不問而知是拓拔失義和拓拔背信!」
宇文嬌對黃衫客愕然注目,黃衫客道:「我沐賢弟的恩師,告知沐賢弟,『四靈秘帖』中,前三項『紫麟之頭』、『蒼龍之皮』、『紅龜之甲』的次序,必要時,可以顛倒,但『玉鳳之心』卻必須放到最後!換句話說,就是在前三樣東西未能找齊之前,不許沐賢弟先找『玉鳳之心』。」
沐天仇劍眉略軒,目光一亮地,向于玉鳳問道:「鳳妹,你說這『小桃源』內的『龜谷』之中,『烏龜』數以千計?」
這時,宇文嬌佯作舉杯飲酒,暫時未答于玉鳳所問,向黃衫客遞過一瞥眼色!
宇文嬌笑道:「吃虧我是不幹,但吃起魚來,卻多半連骨頭都不肯吐出……」
于玉鳳語音略頓之下,忽似想起什麼事,揚眉又道:「關於我所用『飛鳳毛』方面,我爹爹只向我作過一種囑咐,但我卻覺得囑咐不太講理,似嫌霸道!」
沐天仇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適當話兒,可以對于玉鳳略為安慰,只得目閃神光,以一種極誠懇神色,向她說道:「關於此事,我們恐怕無法幫上忙,只好等弄清楚雙方結仇原因之後,盡力從中調解,若能化干戈為玉帛,不單可使鳳妹放寬心腸,也是江湖之喜!」
于玉鳳聞言之下,在一旁笑道:「宇文姊姊放心,我方才因見這廝神色兇獰有異,遂佈起無行罡氣,早作預防,那些極為細微的『金粟蟲粉』,均被氣網裹住,予以絞滅,我和黃大哥、沐二哥,絲毫未被損害!」
于玉鳳噘著小嘴,神態絕美地,應聲答道:「我爹爹老是說他老人家結有幾名強仇,在未把這些強敵殲滅之前,不許我獨自在江湖走動,以免涉險生事!」
沐天仇聽至此處,向黃衫客搖首笑道:「好了,好了,大哥不要再一本正經地板起臉孔教訓了,你應該體會體會我宇文姊姊向你說所的『權宜』二字!」
拓拔失義的功力並不算弱,他竟乘著于玉鳳手下略慢之際,把握機會,電疾飄身八尺,脫出她控制範圍,並伸手入懷,把一枚徑約四寸的黯黑鐵環取在手中。
于玉鳳雖然入林,卻向沐天仇問道:「沐二哥,那馬蹄聲息,是何來路,我……我們要避讓他們則甚?」
拓拔蔽智這回並不閉塞,點頭說道:「我懂,但我先要取件東西,給宇文嬌瞧看看。」
沐天仇笑道:「江湖行道是武林人物份所當為之事,于伯父卻用什麼理由拒絕你呢?」
拓拔背信狂吼一聲,雙手撫著小腹,屈膝跪地,身形慢慢仆倒,顯然因傷中要害,業已追隨他四哥拓拔蔽智,同赴幽冥!
于玉鳳從妙目之中內|射茫然神色,苦笑一聲說道:「說來真是怪事,無論就景色與各種飲食享受而言,『神工谷』內,均遠勝外面,但我住在谷中,卻說不出來地,老是感覺煩悶!」
這時,沐天仇宛似想起什麼事,劍眉一軒,向宇文嬌叫道:「宇文姊姊,我也想出來了,剛才過去的四男一女,莫非是『大漠五煞』?」
于玉鳳的曼妙嬌軀,卓立原地,可說是紋風不動。
這拓拔蔽智的功力確實不弱,掌風勁氣,破空狂嘯之下,居然被他把那漫空攢射的「銀蛇奪命針」擊落了十之七八。
上面那柄飛刀,幾乎擦著鼻尖,中間這柄幾乎擦著乳峰,下面那柄幾乎擦著小腹,全是以毫釐之差,一掠而過!
正向拓拔失義全力搶攻的于玉鳳,聞聲之下,也不禁怔了一怔,手下略慢!
沐天仇忽然想起一事,向宇文嬌說道:「宇文姊姊,你既為那『金粟惡蟲』所侵,怎麼還不趕快服食那解藥?」
于玉鳳聽至此處,目注黃衫客駭然叫道:「黃大哥,你……你怎麼知……知道我爹爹的仇家名姓?」
于玉鳳被她問得語塞,玉頰一紅,低聲叫道:「因……因為那根『飛鳳毛』是……我送給沐二哥的,似應另當別論!」
宇文嬌也以單掌吐勁,迎著對方凌空虛接來勢,凝聚了十成左右玄功內力,反擊而出!
沐天仇尚未答話,一片蹄聲,挾著黃塵,業已在這座小松林外,飛馳而過。
說完,掌發,這第一掌似未盡全力,只把右腕微翻,向宇文嬌虛空按了一下!
這些話兒,委實猜對了黃衫客等心中所想,不禁使他們均有無詞以對之感,一齊露出滿面尷尬神色!
人死,手鬆,那隻「絕滅環」,便倏然下墜!
她一面說話,一面便把那顆「聚煞震天雷」,揣向自己身邊所懸的豹皮囊內。
宇文嬌雙眉略蹙,搖了搖頭說道:「關於這件事兒,因根本無跡可尋,可說毫無眉目,但對於『神工谷』方面……」
沐天仇「呀」了一聲,劍眉微皺說道:「我明白了,鳳妹要這『小綠兒』作為助手之意,莫非想把它帶到『無底殺人坑』中,希望那隻紅色烏龜,從流沙之下出現,來朝參『小綠兒』?」
宇文嬌冷笑道:「拓拔老四,你不要裝糊塗了,你剛才向我發掌之際,業已發出了你兄妹一向煉以害人的『金粟蟲粉』,連我和黃大哥、沐兄弟、于妹妹等一併暗算,還以為我不知道麼?」
那名大漢聞言,目注于玉鳳,詫異道:「你與我素不相識,怎知我是拓拔背信?」
說完,玉手一揚,便將那面木牌,投入山溝之內。
話方至此,于玉鳳在一旁向宇文嬌訝然問道:「宇文姊姊,這『無底殺人坑』的名稱,相當新鮮,是在什麼地方?」
宇文嬌笑道:「普通利慾自難引誘我們,我和黃大哥前往『無底殺人坑』之意,是去尋找一隻烏龜……」
冬竹躬身領命,蹩向「攬翠軒」後。
黃衫客等均自苦苦思忖,但卻誰也猜不出來。
沐天仇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宇文姊姊,話雖不錯,但我猝然出手,加以暗算,仍不免對這死鬼拓拔失義,略感歉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
宇文嬌向黃衫客、沐天仇二人,嬌笑問道:「黃大哥、沐兄弟,倘若鳳妹的那隻『小綠兒』,真能派上用場,引得『紅色巨龜』浮出流沙,對它朝拜,我們卻如何下手?」
沐天仇咦了一聲,注目問道:「鳳妹此話怎講?我有點聽不懂你內心為何充滿矛盾,又怎會連自己都無法捉摸呢?」
黃衫客也想不到宇文嬌會來這麼一手,不禁臉色一沉,好生不悅,冷然叫道:「嬌妹……」
于玉鳳目光一轉,點頭恍然笑道:「我明白了,要甲殼的,無妨死致,要丹元的,便必須予以生擒……」
拓拔蔽智是在一揮手之間,把五柄飛刀分成上中下左右五個方位發出,使宇文嬌無論從哪一方閃避,也非挨上一刀不可。
宇文嬌點了點頭,面含嬌笑答道:「正是,手掌之內,中指最長,便代表他們兄妹是以老三拓拔無禮的功力最高,事事以她為主!」
宇文嬌星目中寒芒一閃,挑眉接道:「你那位四弟,倒肯放過我們,可惜我們卻不放過他!」
手掌突然變色之因,不外兩者,一是他暗中凝聚了苦練多年的邪惡功力,另一則是他戴上了一副極薄的血紅皮質手套!
拓拔蔽智皺眉思忖,未曾立即答話。
前面山徑轉折的一塊大青石上,坐著一表情相當獰惡的勁裝大漢!
于玉鳳點了點頭,向沐天仇嬌笑說道:「沐二哥,殺龜容易擒龜難,不單我用『飛鳳毛』可以殺龜,沐二哥、黃大哥,或宇文姊姊,隨意伸手之下,也必可以要了那隻紅色巨龜性命!」
一面說話,一面伸手入懷。
沐天仇目光略瞥于玉鳳,欲言又止!
宇文嬌是久歷江湖之人,眼珠一轉,恍然而悟,挑眉道:「拓拔老四,你也太歹毒了,休怪我宇文嬌要毫不留情,還你一點厲害!」
宇文嬌笑道:「我叫宇文嬌,你們這等邊荒窮寇,兇煞惡邪,未必能認識我吧?」
黃衫客與沐天仇正在尋思,于玉鳳含笑說道:「決定下手方式之前,恐怕先應決定擒龜做法,就是對那『紅色巨龜』,是要生擒,抑或死致?」
拓拔蔽智大吃一驚,只得向漫空灑落的閃閃銀光,呼呼擊出兩掌!
宇文嬌笑道:「也不對,那騎白馬的女人叫做『拓拔無禮』!」
宇文嬌含笑說道:「那也並不一定必須生擒,但以『丹元』效力而說,當然是生擒為佳!」
黃衫客從于玉鳳的目內神光,以及語調神情方面,可以斷定她確無所知,並非飾詞搪塞。
拓拔失義大吃一驚,戟指宇文嬌,雙目圓瞪,方待發話,宇文嬌已自笑吟吟地,向他秀眉一軒,搖手叫道:「拓拔老二,你不要大驚小怪,對付你們這些『不仁、失義、無禮、背信、蔽智』,雙手血腥,一身孽債的萬惡東西,不能再談什麼規矩手段,何況剛才你們又曾先向我和于家妹子,發動無恥偷襲,我如今不過照方抓藥,投桃報李而已!」
沐天仇笑道:「我只看得出這是隻異種靈龜,卻不知它的靈異之處何在?鳳妹請說將出來,也好使我們添點見聞!」
于玉鳳恍然道:「這樣說來,她是叫做『拓拔禮』!」
宇文嬌聽了,叫道:「拓拔朋友,我選擇了第一項較量方法,就是彼此互接三掌!」
便自問道:「他們兄妹之中,以何人武力最高?」
黃衫客搖頭答道:「我雖不認識『飛鳳毛』的質地,但我覺得和二十年前,威震武林的『龍鬚追魂令』差不了許多!」
宇文嬌笑道:「鳳妹不必剝了,適才我取那『聚煞震天雷』時,業已看過,只是極為尋常的一雙鹿皮手套,加以染紅而已!」
黃衫客笑道:「鳳妹難道不曾問過此中原委麼?」
拓拔蔽智以為宇文嬌所說要還自己一點厲害,只是搶佔先機,爭取主動而已。
拓拔蔽智服下丹藥,宇文嬌走前兩步,含笑問道:「拓拔老四,我不曾對你食言吧?你所中『銀蛇奪命針』的攻心奇毒,如今是否已被藥力祛解?」
黃衫客猶不悅地,沉住臉兒說道:「話雖不錯,但嬌妹既歸正途,一切舉措,均應以仁義當先……」
她們兩人的準備雖然不同,手段倒相當一致!
沐天仇笑道:「鳳妹既然拔了木牌,我們便非除去『拓拔五煞』不可,否則,若有閒人未曾止步,撞入山中,送了性命,豈不成了『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要負良心歉疚了麼?」
于玉鳳點頭道:「大大小小,確實其數逾千,沐二哥要不要我帶你前往『龜谷』看上一看?」
說至此處,把語音壓得更低地,繼續說道:「對於『神工谷』中情況,我覺得有疑,遂留下蛇形暗記,把大哥引來,看上一看。」
說至「四弟」二字,突然截口欺身,驀然發出一招「渴驥奔泉」,右掌電伸,攻向于玉鳳的丹田要害!
優劣雖判,拓拔失義卻心膽未怯,神色更猙獰地,向于玉鳳恨恨地說道:「你這個丫頭的內力掌法,均夠高明,拓拔失義也甘拜下風,但我還有件得意兵刃,頗有自信,要和你再作一搏!」
話落,覷準拓拔蔽智,便把銀衫雙袖一揮!
于玉鳳皺眉道:「奇怪,我爹的性格,一向深沉,怎麼在初見黃大哥、沐二哥便對你們如此推心置腹?」
原來他目光頗銳,發現宇文嬌接架來勢的玉掌縫中,似夾有幾根銀色小針!
宇文嬌笑道:「鳳妹,我看你對於『神工谷』外的一切景色事物,都是極為嚮往!」
宇文嬌媚笑一聲,柳眉雙軒道:「怎麼不對?由於那隻血紅人掌把我們引來,替你們兄妹拘魂奪魄,豈不是『拘魂手』麼?」
黃衫客突然想起一事,眉頭深皺道:「難,難!我們這種悲天憫人心願,不僅難以實現,恐怕還會把事情弄得非常複雜!」
拓拔失義與拓拔背信兄弟,方驚得雙雙卻步,于玉鳳又復朗笑說道:「假如你們還愚蠢得聽不明白,我不妨說得更明白些,就是你那四弟,已被我宇文姊姊的『拘魂』手段,奪去了一條性命,業告遽赴幽冥,比你們早走一步,先向閻君報到!」
宇文嬌任憑對方收手,也不加以追擊,只是目注拓拔背信,挑眉說道:「拓拔老五,你怕些什麼?是怕我這根奪過你四兄之命的『奪命針』吧。」
說至此處,黃衫客正欲再問宇文嬌,關於「無底殺人坑」方面,有何情況之際,忽聽于玉鳳在「攬翠軒」中,含笑說道:「宇文姊姊,清蒸鮮魚已經來了,你和黃大哥的體己話兒,還未說清楚麼?」
拓拔失義鋼牙一挫,目內兇芒電閃地,厲聲喝道:「好,你們亮兵刃吧,二大爺為報殺弟之恨,今日非和你們這些狗男女一死相拼……」
于玉鳳道:「沐二哥有話,儘管請說,無論你說對或說錯,我都不會計較的。」
宇文嬌對她看了一眼,于玉鳳便又笑道:「宇文姊姊,我知道你笑我有點性急,但我生長在此間,足跡從未出過『終南』半步,委實孤寂太甚,一旦結識了你們這些好朋友,自然恨不得肋生雙翼,隨你們走趟『橋山』,去往『無底殺人坑』中,見識見識!」
含笑軒眉叫道:「冬竹,你到我房中,把『水晶盂』內的『小綠兒』,替我取來!」
話猶未了,于玉鳳已秀眉倒剔,沉聲喝道:「拓拔背信,你少信口胡言,你們『大漠五煞』兄妹,才是鑽鼠穴、爬狗洞之輩!」
于玉鳳指著木牌,向宇文嬌問道:「宇文姊姊,這木牌上的血紅手掌,是不是『大漠五煞』拓拔兄妹的特定標記?」
宇文嬌向他看了一眼,失笑道:「我忘了你是老四名叫拓拔蔽智,既然靈智閉塞,怎會猜得出來,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
不僅魚美,酒也極醇,加上座有宇文嬌和于玉鳳這樣兩位倜儻大方的絕代巾幗,黃衫客與沐天仇,自均談笑風生,盡情飲食。
于玉鳳笑道:「宇文姊姊,拓拔蔽智的赤紅雙掌,是戴了特製手套麼?我想將它剝下來一看。」
于玉鳳目中神光朗朗地,一掃三人,含笑問道:「黃大哥,沐二哥,和宇文姊姊,你們好像有點看不起我這『小綠兒』?」
武林人物本來講究立如松,宇文嬌一扭之下,變成了去如弓。
黃衫客聞言大喜,目注宇文嬌問道:「賢妹,請把你的絕妙辦法,說來聽聽!」
沐天仇微微一笑,截斷黃衫客的話頭說道:「大哥難道忘了小弟是來自『北天山』麼?」
拓拔蔽智聽宇文嬌這樣說法,遂從懷中摸出一隻高約寸許,金黃色的小小玉瓶遞過。
沐天仇不願掃她興致,點頭含笑說道:「鳳妹此計甚佳,把這『小綠兒』帶去『無底殺人坑』中,試試可能引得『紅龜』朝拜,總是有益無損之事!」
黃衫客等對這勁裝大漢,雖然陌生,但從衣著上已可看出是先前馬上五人之一。
等沐天仇接過「絕滅環」,身形衝出幾步以後,拓拔失義的屍身才告,仰面倒下!
她既未離開原地,則一左一右的兩柄飛刀,便落了空!
于玉鳳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從我懂得人事開始,業已居於『神工谷』中,可見得爹爹與人結仇之事,最少也是在二十年前的了!」
語音至此略頓,目光一掃黃衫客等,含笑又道:「至於大哥、二哥,和宇文姊姊,我是決不放你們輕易離開,等『橋山』事了,仍要把你們拉來『神工谷』內,多作盤桓,故而你們也無需定要往『四海廳』中,向我爹爹辭行的了。」
拓拔蔽智探入懷內的那隻右手,倏然一抖,便有五色寒光,向宇文嬌疾飛而至!
拓拔背信目中厲芒一閃,果然伸手入懷,取出一雙血紅手套,戴上雙手!
沐天仇等這五人五騎過後,方對于玉鳳說道:「此處離橋山不遠,來人或許也與『無底殺人坑』有關,是我們同路之人……」
宇文嬌道:「三掌要掌掌實打實接,還是以內力玄功凌空較勁?」
拓拔失義為閃適才袖風,業已無空摸取「絕滅環」,如今再被她這幾乎是全力施為的兩招連攻,更復手忙腳亂,險象橫生!
于玉鳳目光一掃,搖頭嘆息道:「黃大哥、沐二哥和宇文姊姊,你們不必覺得尷尬,知道我怎會猜出你們心思?」
拓拔蔽智邊自發話,邊自向前走了兩步,雙掌一分,面對宇文嬌,開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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