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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名字？」

「……」

「當然可以！」博雅語畢，湊頭在女人耳邊輕聲說：「當然可以。無論何時，我博雅都願意吹給你聽。」

「生成」女鬼奄奄一息地繼續說：「就算變成這個模樣，還是無法消除，我的怨恨還是無法消除。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只好抵死化為真正的鬼，死後再向為良作祟……」

「當然可以！無論何時都行，無論何時！」

「晴明。」

「博雅！」

「博雅大人，不要把頭太靠近我，不然，您的喉嚨……」

晴明想縮回火把，但女人卻緊緊咬住不肯放鬆。女人的頭髮逐次燒焦，蜷縮成一團。

女人仰躺在木板房上，已洗掉臉上的丹粉，身上也換穿了白衣，但容貌仍是「生成」的模樣。

「您認出來了？」

「那時，我真的很幸和圖書福。我很想回到那個時候，再度傾聽博雅大人的笛聲……」女人眼角流下淚水。

「吃吧。」博雅湊頭在女人耳邊輕聲細語，「咬住我的喉嚨，吃吧。吃我的肉吧。」

女人的嘴脣發出青白火焰，搖搖晃晃的與話語一起燃燒。

晴明伸出手中的火把，擋在博雅與女人之間。

「為良大人那時早就知道了，博雅大人每晚都會在堀川旁吹笛……」

「請問……」晴明叫喚著，「有人在家嗎？」

「是的，我借用了笛子……」

「聽到你的聲音後，我才想起來。」

博雅說畢，女人便垂下了頭。

「博雅大人，您……」

不久，女人鬆開火把，精力耗竭地仰躺下來。

「哪天晚上，堀川旁的女用牛車是……」

西京——雜樹林中有一間茅舍。

博和圖書雅右手舉著燃燒的火把。

晴明走在前頭，緩慢的鑽進茅舍入口。

拂曉時分——正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段。

一隻只有半邊的白鳳蝶，在破屋入口附近翩翩飛舞。

女人緊緊咬住牙根。「呼」，女人又恢復原本的五官。

「嗯。」

「博雅大人，您剛剛不是親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了嗎？不過，我以前就聽過博雅大人的名字了，還有，笛子……」

女人一邊哭泣一邊敘述。

女人咬住燃燒的火把。火星四濺，劈劈啪啪發出聲響。

「那時，我和為良大人之間，感情仍很好。為良大人曾借給您一支笛子……」

喉嚨插著一把短刃，鮮血自喉嚨汩汩流至地板。女人似乎用短刃刺進自己的喉嚨。

晴明點頭，表示他也聞到了。隨即從博雅手中接過火把，說：「進去和圖書吧。」

入口處有泥巴地，然後是簡陋的木板房；泥巴地有水缸與爐灶，地上還躺著一隻鍋子。

「德子小姐……」博雅抱起女人。

「德子小姐……」博雅奔上木板房，想扶起女人。這時，女人突然睜大眼睛，抬起上半身，打算用牙齒咬住博雅喉嚨。

博雅繼續說：「對不起，對不起，叫晴明阻撓你的計劃的，是我。是博雅我硬逼晴明插手管這件事。是我干擾了你的計劃。因此，你盡情吃我的肉吧，盡情咬我的心臟吧。」

突然，黑暗中傳來鮮血的味道。

「我本來想活著化為女鬼，沒想到無法如願，反而讓你們看到我那可恥的模樣。既然如此，我也無顏苟活，只好用短刃刺進自己喉嚨……」

「德子小姐……」

「她竟然住在這種破屋……」說到此，和圖書博雅便接不下話。

晴明步下牛車，說：「應該在這兒。」

「德子小姐，我無法幫你任何忙。無法為你做任何事。啊，這真是……這真是……我真是無能又愚蠢的男人，我……」博雅流下眼淚。

「博雅大人，我有個請求。在我死後成為鬼，想去吃為良的肉時，我會到博雅大人那兒去，到時候，您能不能為我吹笛呢？」

那是角落四方豎立著柱子，再釘上木板當作牆壁，屋頂只用茅草覆蓋的破屋。

「本來想咬住你再吃掉你……」

「不，不。」德子搖頭，「我知道。我知道您說的一切。可是就算知道一切，人還是有不得不變成鬼的時候呀。當這個人世再也找不到療癒憎恨與悲哀的方法，人，除了化為鬼，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脫。」

「德子小姐，這世上有這般無奈的事呀和*圖*書。再怎麼哭泣、再怎麼痛苦、再怎麼思念、再怎麼戀慕，也無法抓回對方的心……」

「其實我也不想吃那男人的肉，可是，不這樣做，在我的內心波濤洶湧的感情，無法平穩下來呀。」

夜露落在屋頂茅草與茅舍四周的雜草上，星星點點，閃爍著青色月光。

女人的身體在博雅手臂中，突然沉重起來。

「到我這兒來。死後仍然無法消除怨恨的話，到我這兒來，來吃我吧。」

沒有回應。

女人口中滿溢鮮血，喉嚨發出呼呼聲，喃喃低道。

「……」

連月亮都已西傾，大概不到半個時辰，東方上空便會逐漸發白。

化為「生成」的女人，搖了搖頭：「這是我自願得到的結果。」

「為良大人說過，如果想聽美妙笛聲，夜晚到堀川旁便可以聽到了……」

「嗯，嗯。」博雅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