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的女人
一
笛音在仙女們之間熠熠閃亮。
「請吹笛……」那聲音說。
似乎與天空的大氣同化，與天空合而為一，像雲朵那般浮在天際間。
倘若是做夢，自己吹的笛聲，聽起來又太嘹亮。
博雅吹著笛子。
「這次，請博雅大人為我們的孩子……」那聲音如此說。
博雅想起，小時候確實聽人說過這種不可思議的事。
仙女們咯咯笑著，嘁嘁喳喳，滿心歡喜。
自己是不是如此反問了對方？
博雅踩的不是泥土。
其他聲音壓住原本的聲音。
因此，博雅益發出神地繼續吹笛。
只是，繼續吹著笛子時，博雅發現，那個身穿紅色唐袍的女人，頭和圖書部漸漸前傾。
閃閃。
閃閃。
「可是……」博雅答。
「博雅大人，您昨天是不是在安倍晴明宅邸吹了笛子？」對方反問。
「這笛音真好聽。」
頭頂上有許多閃耀的星眼，連清澄的月亮都出現了。
「博雅大人。」
「噢，已經降生了那麼多……」仙女說。
「我們的孩子聽了那笛音。」
「聽了那笛音。」其他聲音說，「孩子們說，他們想在博雅大人的笛音下降生。」這又是其他聲音。
博雅繼續吹。
為什麼呢？
聲音和善、細微。
「求求您，博雅大人。」
有個不是仙女的女人，坐在眼前。
有打鼓的，有吹笙的，甚至有吹篳篥的。ｗｗw.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ｏm
閃閃。
博雅這才想起，昨天確實吹了。
「降生了。」
「真的呀。」
博雅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笛子？」
「大氣滿溢，時候也差不多了，就在即將降生的那一刻，我們的孩子竟然說，不願意在我們的樂聲中降生。」那聲音說。
好像是女人的和-圖-書聲音。
銀色。
「那個女人，是笛音的謝禮。」
然而，博雅完全無法理解到底降生了什麼，又降生在何處。
她的頭在下垂。
「孩子們這樣說。」
是葉二。
昨天喝了酒，心情很愉快，自己不是取出葉二吹了嗎？
博雅一面吹著那管笛子，一面走著。
金色。
是朱雀門的妖鬼送給博雅的笛子。
仙女們一面翩翩飛舞，一面晃動著羽衣如此說，博雅也高興起來，益發起勁地吹笛。
那女人很美，身上穿著多層件的紅色唐袍。
博雅心裡想，根本不需要謝禮，不過，比起開口說這句話，繼續吹笛比較快樂。
他想起，似曾有人在他耳邊
和*圖*書低聲說話。
「博雅大人降生於這個人世時，正是我們在上空奏樂，讓上天響起樂音。」
「不可什麼？」
那時，到底是身體輕飄飄浮起，還是自己主動抬起身呢？
再注意看，原來在四周翩翩飛舞的，是仙女。
「謝謝博雅大人。」聲音說。
甚至感覺猶如在天上走路。
「請吹笛……」
是在睡覺的時候嗎？
「噢，要降生了。」
之後——
眾多聲音重疊在一起，如此懇求博雅。
女人正在傾聽博雅的笛音。
女人的頭，雖然愈來愈下垂，但看上去似乎並不痛苦。
閃閃。
這是在做夢嗎？
不過，說是柔軟，既不是如泥濘那般柔軟，也不是如麻www.hetubook.com.com糬那般有彈性。
是比泥土更柔軟的東西。
感覺好像在半空中踏步。
博雅內心覺得很奇怪，卻依舊繼續吹著笛子。
「請您吹笛子。」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喃喃地說，「我們今年的第一批孩子說，非博雅大人的笛音不可。」
總之，回過神來時，博雅發現自己身在此地，正在邊走邊吹笛子，總覺得腳下飄飄然，很像踩在雲朵上。
「真的呀。」
「博雅大人，博雅大人……」
「孩子們也那麼高興……」
「博雅大人。」仙女之一說。
「看，降生了那麼多。」
博雅心情很舒暢。
「是謝禮。」
「孩子們在雀躍呢。」
「請吹笛……」
有人牽起博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