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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善雖是學者，但精通陰陽道，而且看得見非現世之物。其八子，是淨藏上人。

月亮已掛在西方上空。

他曾參加過一次官吏考試，卻落榜。當時的考官是菅原道真。

身上綁著繩子的老翁如此說後，即撲通跳進盆內。

道滿點頭。

據聞，身穿淺黃色禮服的老翁被綁縛後，說道：

「不是這兒？」

「再多給一些，再多給一些，再多給一些水……」

「應該是吧。」

「吃？」

青蟲——少女的臉龐以及自窄袖便服露出的纖弱手臂，甚至連雙腳都紅得在夜裡也能辨認。

道滿再度問同樣問題。

「攻擊我們嗎……」

「你知道這附近……冷泉院池塘中小島祭祀的石神嗎……」

「哦，是水，是水。」

某人在冷泉院西對屋的沿廊睡覺，突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對方是名身穿淺黃色禮服的老翁，高約三尺。該人假裝熟睡，暗地觀看摸自己的臉的老翁。那老翁摸了該人的臉後，走下庭院，行至池畔，消失蹤影。

「是。」

光君望向青蟲，微微高聲叫出：

「哦，來了……ｈｔｔps://m.hetｕboｏk•com•com」

「是。」

「啊，我想喝水……」

「不不，其實那石神原本不在冷泉院。」

他們——指的是夏燒太夫、蟲麻呂、青蟲三人。

「是那位牛頭神祇吧。」

蟲麻呂望著光君，嘻、嘻、嘻地低聲笑道。

「我們給她塗上丹砂。」夏燒太夫說。

「危險？」

「知道。」光君點頭。

「我想起來了。是善宰相，三善清行大人的宅邸。」

她一|絲|不|掛。

深夜——

冷泉院池塘中的小島祭祀著火神，名為石神——是一塊六尺餘的巨大岩石，光君也知道此事。

「這個『阿哇哇』發音，寫成文字即是『粟粟』。是粟田氏的『粟』……」

「我們愈害怕，它們就會變得愈危險。」

「是。我老早就很想親眼看看百鬼夜行的樣子……」

「粟田氏……是和八坂氏結緣的那個老氏族嗎……」

「那麼，也可以說是在此地結緣……」

光君微笑道。

蟲麻呂瞄了一眼青蟲。

時值夏令——

「據說宅邸會出現怪物，清行趕走怪物後，和_圖_書就住進了宅邸。」

「簡單說來，『啊哇』就是賀茂氏和秦氏結緣成同族的地名。正是此地……」

瞬間，老翁溶化在水中，消失蹤影，盆內水面只浮出老翁身上穿的淺黃色禮服，以及綁縛的繩子。

「你知道阿哇哇十字路口的起源嗎？」道滿問。

「他們大概快來了……」

「嗯。」道滿答。

「嗯。」

「那原本在哪裡呢？」

是蟲麻呂、夏燒太夫、青蟲三人。

月光中，只有少女的雙眸發出青光。

道滿喃喃自語。

因為不僅臉龐、手臂、雙腳，連微微隆起的乳|房和腹部、臀部、胯|下都塗上了丹砂。

「這麼說來，是清行大人將那名老翁，亦即岩石，移至冷泉院……」

道滿道。

有個地方名叫「阿哇哇十字路口」。

這種怪事持續了一陣子，最後終於逮到那名老翁。

「……」

「讓您久等了，抱歉，因為我們要準備……」

「此地？」

「大將大人啊……」道滿開口。

是二條大路和大宮大路交叉的十字路口。

三善清行——是漢學者。

「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我覺得很好玩。」

「只要我們內心認為可能會受攻擊，它們就會攻擊我們。」

「那位宿神的外形是名老翁？」

「很危險。」

「天一神西渡的時刻即將到了。我們開始吧。」蟲麻呂道。https://m.hetubook.com.com

四方分別為大內東南角、神泉苑東北角、冷泉院西南角、木工町西北角。

「岩石雖是岩石，『石』的發音和『宿』相通，所以石神正是宿神……」

「以前就聽說這個阿哇哇十字路口會出現百鬼夜行。我也聽說，藤原兼家大人的尊翁藤原師輔公，往昔曾在此地遇見百鬼夜行。據說當時師輔公拚命念誦《尊勝陀羅尼》，才得以脫險……」

「不，正確說來，不是這兒。」

「那應該真的笑了吧。」

「耳孔、鼻孔、屁股眼……連陰|道都塗了……」

「是。」

「是的，正是那塊岩石的宿神。」

道滿興味盎然地望著光君。

「沒錯。」

青蟲默不作聲地脫下窄袖便服，扔在腳邊。

「趕走了各式各樣的怪物後，最後剩下一名身穿淺黃色禮服的老翁。你知道這名老翁是誰嗎？」

光君說畢，再度微笑。

「是。」

家僕帶著老翁來到盛滿了水的盆子前，老翁興高采烈地說：

二十七歲成為文章生，翌年被選為文章博士候補生。和*圖*書

「哦……」

光君轉移視線，果然望見從西方順著二條大路逐漸挨近的三條人影。

「你好像很高興。」

道滿望著西方說。

四、五十名身高約一尺的武者，騎著馬在宅邸內奔馳；另有嘴長獠牙的女子打開土壁房的門扉出來，這一切，清行均泰然自若以觀之。

「我笑了嗎？」

「唔……」

「沒錯。八阪的神祇素戔嗚是牛頭天王……牛頭天王喜歡吃粟……」

「人類恐懼的感情是它們的糧食，它們正是吃這種感情而成長……」

「真是不可思議……」

「嗯，笑了。」

「在五條堀川某位大人宅邸的庭院……」

「明確說來，賀茂氏和秦氏是在石神前結緣的。」

「那名身穿淺黃色禮服的老翁，與岩石一起神移至冷泉院後，也曾被抓到過一次。」

「如果表露，會怎麼樣呢？」

「為什麼笑？」

「青蟲，要開始了……」夏燒太夫說。

「你千萬不能表露出害怕的樣子。」

蒼白月光射在十字路口，在地面投下兩條黑影。

光君的視線會被青蟲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家僕乾脆提著一桶水給老翁和圖書，老翁也立即喝光，並催促：

「再給我水。」

「正因為有這位石神的存在，這個十字路口才和一般的十字路口不一樣。百鬼之所以會在此地鬧哄哄地夜行，也是因為這兒祭祀著石神……」

「當時住在結合賀茂氏與秦氏那塊岩石之處的人，正是三善清行……」

「不知道。」

「就算我們毫不在乎，有時它們也會擅自攻擊……」

「原來如此……」

「應該是那塊岩石的精靈吧？」

「換句話說，是神祇祭祀著另一位神祇……」光君喃喃自語。

道滿和光君正站在阿哇哇十字路口。

「自古以來，道路和道路交叉的十字路口，正是現世和陰間的分界線。無論人或『物』，或是神祇，有能力往返的僅限少數……」

家僕端著一碗水給老翁，老翁即刻喝光，並說：

「此外，阿哇哇的發音也可寫成『鴨波』。『鴨』指賀茂氏，『波』是『波多』，『波多』正是指『秦氏』。我之前說過，賀茂氏和秦氏結緣後，各別祭祀不同神祇…」

「今晚我們將遇見的東西，和之前遇見的那些東西不大一樣……」

「你為什麼笑？」

「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