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杜殺
一些轟動江湖的江湖大事，與國家大事，既不能混為一談，更完全不能拿來相比。
燈光輝煌。
那個聲音道：「你知道那就是碧落賦？」
龍飛道：「我實在奇怪，為什麼你們將碧落賦刻在壁上，放在大門內。」
——這應該就是杜家莊了，怎會這樣的？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些壁畫是唐代的遺蹟。
——這毫無疑問就是一座宮殿，杜殺難道竟然是一個帝王？
翡翠道：「公孫白告訴你的？」
龍飛正想說什麼，翡翠話已接上，道：「在這裏，難道還放心不下。」
——這說話的人莫非就是杜殺？
那剎那之間，龍飛突然省起了一件事，面色突然間一變。
少女道：「一劍九飛環，已經足以描述你是誰？」
他卻是從一些壁畫中見過類似她衣飾。
——人間竟然有這樣美麗的女孩子？
那艘小舟整艘都是白色，在白色的煙霧包裏中，一似由煙霧凝成，隨時都會煙霧般消散。
同樣在江湖人中，亦很少理會帝王家的事情。
那個女孩很年輕，總之很年輕，但絕不是一個小孩子。
他有生以來，從未進入過宮殿，儘管他武功如何高強，畢竟是一個平民百姓。
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樣溫柔，這樣美麗的女孩子。
那個聲音道：「你是一個老實人——我喜歡老實人，非常喜歡。」
最低限度，龍飛就從來沒有聽過一個這樣溫柔，這樣悅耳的人聲。
溫柔的聲著，很悅耳，可是龍飛竟然分辨不出那是女人的聲音，還是男人的聲音。
一個彷彿也是煙霧所凝成，隨時都會消散的女人。龍飛看得不怎樣清楚，一直到那艘小舟泊岸，也仍然看得不怎樣清楚。
龍飛一笑道：「一切拜託了。」將公孫白在舟中放下，一長身又掠上了那道石階。
龍飛道：「現在就進來？」
人總有好奇心的，龍飛也沒有例外。
一艘小舟從煙霧中幽然穿出，在兩行石燈中穿過，直向龍飛這邊移來。
翡翠道：「你應該是和圖書一個聰明人。」
龍飛心頭一片迷惑，他苦笑一下，將公孫白從馬背上抱下來，身形一蹤，掠上了那艘小舟。
她非獨年輕，而且美麗，形容美麗而年輕的女孩子古來有很多詞句，龍飛雖然不至於全都背誦，但知道的相信絕不會此任何人少，他的腦筋也非常靈活，可是他現在連一句也都想不出來。
少女道：「你方才說的相信也是的了。」
龍飛道：「有時的確是。」
——那個女孩子難道是幾百年之前的人。
翡翠將小舟停在石階前，道：「將公孫白放在小舟裏，你進去宮殿之內好了。」
龍飛道：「不錯！」目光又落在公孫白的面上。
在兩行燈光的盡頭，有一座宮殿——碧綠色的宮殿！
龍飛道：「有時我也說謊的。」
——爾其靜他，體象蛟鏡，是開碧落。
少女又笑笑，忽然道：「以我所知，你不是那種油腔滑調的人。」
龍飛突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不由自主的舉步走進去。
龍飛道：「用這種兵器的人，相信絕非我一個。」
龍飛道：「是……」
翡翠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宮殿中燈火輝煌，一道寬闊的石階從殿門前斜斜插在湖水之中。
煙霧仍然將整艘小舟裹住，雖然淡，仍然看得到，彷彿根本說出那艘小舟散發出來。
龍飛忽然留意到那個女孩子的衣飾，那種衣飾他幾乎立即肯定，絕不是現在這個朝代所有。
雪白的雲壁，刻著無數字。
杜殺叱道：「還不進來！」
翡翠看在眼內，道：「你不會認識他的，以『殺』字來做名的人，亦可以說，絕無僅有。」
他有生以來，從未到過一處這樣的地方。
燈光與水光月光輝映，每一盞石燈都裏在一蓬碧綠色的光芒中，彷彿都通透，遠一些的驟看來，簡直就不像石造，而是用水晶、翡翠一類東西雕刻出來。
少女道：「因為我就是翡翠！」
龍飛道：「大概在十歲之前，我已讀過的了
www.hetubook.com.com。」龍飛搖頭，道：「不一定的。」
龍飛道：「她是一個人。」
當今天子也許亦聽過他的名字，但無論如何，總不會召他人宮，在現在這個承平之世，一國之君與一般平民百姓根本沒有可能發生任何關係。
事實也沒有一句足以形容那個女孩子的美麗，的風姿。
那個聲音道：「一個人好奇心太重，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
說話間，小舟已來到那座宮殿之前。
龍飛一個念頭未轉過，那個聲著已接道：「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杜殺！」
憑他的本頷，闖入禁宮大概還不成問題，但可以肯定，以後的麻煩是必多得要命。
那個聲音道：「我就是這裏的主人，姓杜，單名殺。」
龍飛道：「是。」
那個聲音道：「那麼你還看什麼？」
那個聲音道：「是前輩高手告訴你的事情。」
五百難補，九野環舒，星辰麗之而照耀，日月憑之而居諸……雲壁上刻著的赫然是碧落賦。
整座宮殿驟看來就像天外飛來，簡直就不像人間所有。
他卻已從聲著中聽出曾說話的那個人的內功修為，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翡翠聞言頷首。
少女道：「嗯。」
翡翠語聲一低，道：「杜殺——」
——果然是杜殺！
（原書文意不連貫）
龍飛搖頭，道：「不是。」
他心念一動，應道：「碧落賦。」
龍飛走在那之上，忽然有一種高處不勝寒感覺。
龍飛不能不點頭，轉問道：「這座宮殿是什麼地方？」
龍飛儘管見識多廣，幾曾見過這樣的地方，那能不目瞪口呆？
也就在這個時候，湖面上出現了一團白色煙霧。
少女道：「然而除了龍飛，又有誰敢與毒閻羅作對？」
這簡直已非人間所有。
石階雪也似，月光燈影下隱泛光澤，就像是玉砌成的一樣。
翡翠道：「他姓杜，是杜家莊的主人。」
他的眼睛彷彿被煙霧籠罩，耳朵也好像變得沒有平日那麼的靈敏。
龍和-圖-書飛道：「閣下是不是……」
因為那個女人的聲音現在他聽來也竟是恍恍惚惚。
翡翠也沒有再說什麼，竿子一點，小舟向左邊蕩了開去，轉了一個彎，消失在迷濛的碧綠燈光中。
她的語聲很溫柔，很悅耳，分明是人聲，卻又不像是人聲。
龍飛奇怪道：「姑娘，這句話我不明白。」
那個聲音接問道：「你在看什麼？」
翡翠道：「有些事，不明白比明白更加好。」
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幽然在其中散發出來。
——爾其動也，風雨如晦，雷電共作。
翡翠道：「你既不懂得醫治公孫白的毒傷，在一旁有何作用。」
龍飛道：「如何好？」
翡翠笑笑道：「你進去一看，不是知道了。」
龍飛無言。
龍飛道：「但無論如何，好看總比較不好看好。」
現在這個地方，與他印象中的宮殿倒非常相似。
龍飛道：「不知道……」
少女征蝟道：「一個人好看與否，其實有什麼關係。」
——杜家莊的主人到底什麼人？
年輕的女孩子的年紀本來就不容易肯定，那個女孩子就更加難以肯定。
每一部份的結構，以至雕刻的紋理，也不是一般所能夠見得，他現在簡直就走進一個數百年之前的境地之中。
龍飛目注著那個少女，道：「我說的卻都是老實話。」
遠看來，那些宮殿倒不覺得怎樣，接近了，龍飛才發覺那座宮殿比他想像的還要廣闊。
也就存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殿內傳出：「龍飛麼？」
龍飛的腳步不由得快起來。
翡翠道：「在一般人的思想，的確這樣的。」
那個女人雙手拿著一支雪白的竿子，在水中一插，穩定了小舟，道：「馬留在岸邊，抱起公孫白，上舟跟我來。」
龍飛轉問：「這裏是否有位稱作翡翠的姑娘？」
龍飛不覺應道：「是我。」
龍飛一怔，道：「姑娘若是也不好看，還有什麼人好看呢？」
龍飛奇怪的問道：「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一條條粗大的石柱突和_圖_書出水面，那座宮殿也就在那些石柱上建築起來。
少女道：「我看你不認識她？」
龍飛道：「不認識，姑娘怎麼說得這樣肯定？」
那座宮殿也竟就建築在湖面上，宮殿的基層，赫然是一條條的柱子。
龍飛道：「他說的卻也不多，我事實只在推測，不敢太肯定。」
龍飛道：「公孫兄——」
翡翠道：「人就會有情——情到深時。就會變恨的了。」
龍飛道：「這個字的確不適合做名字。」
龍飛又是一怔，道：「姑娘你認識我？」
龍飛沐在輝煌的燈光之下，一身錦衣更顯得燦爛，他雖則一路策馬狂奔，風塵僕僕，但體力消耗到底不多，稍經休息，即回復過來，現在絲毫倦態都沒有，腰身標槍也似的挺直。
小舟立即轉向那邊宮殿蕩回去，龍飛標槍也似站立舟上，身形絲毫也不受影響，是那麼穩定。
——杜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座宮殿竟真的建築在水面上。
那個聲音道：「是！」
那座宮殿的四週，都點綴著碧綠色的燈光，那些燈光而且螢光般不住閃爍。
龍飛道：「這裏的訊息倒也靈通。」
翡翠道：「我現在就是送他去醫治他中的毒針。」
龍飛一怔，道：「豈敢！」
所以一些江湖大事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是那麼動魄驚心，傳入帝王家，不過茶餘酒後閒談資料而已。
翡翠道：「可以這樣說。」
每一條柱子都嵌著一盞燈，碧綠色的燈。
龍飛一皺眉，那剎那之間，他的思想風車般疾轉，可是他印象之中，並沒有這個名字。
那面雲壁差不多與宮門同樣的寬敞高低。
那個聲音截口道：「你進來。」
她好像發現龍飛在打量自己，笑笑，道：「我有什麼好看？」
浮滄海兮氣渾，映青山兮色亂，為萬物之群首，作眾材之壯觀。
龍飛的目光落在雲壁之上，腳步又停下。
龍飛道：「那麼我……」
少女笑笑道：「這應該是的。」
——這是碧落賦。
龍飛道：「哦……」
龍飛不覺追www.hetubook.com.com問道：「杜什麼？」
龍飛沒有否認，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宮殿寬敞而高大，當門有一面雲壁。
翡翠道：「她若不是人，反而更加好。」
龍飛目送小舟消失，才舉步走前。
龍飛道：「水晶人！」
一頓又接道：「好了，不妨告訴你知道，有人在殿內等你。」
翡翠道：「他中了閻王針，隨時都會氣絕是不是。」
在小舟之上，站著一個人——一個白衣的女人。
翡翠截口道：「水晶不錯就是水晶人。」
翡翠倏的嘆息一聲，道：「水晶是個可憐人。」
所以帝王家的種種他只是透過種種的傳說，種種記載，約略有一個極之虛泛的印象。
少女臉龐微紅，更見動人，她笑笑，道：「聽說你是一個老實人。」
這座宮殿雖然是如此華麗，他置身其中，一些也不覺寒酸。
龍飛道：「誰？」
「雲梯非遠，天路還賒，情桓寄於縣邀，願有托於靈槎。」龍飛一面看，一面讀，詫異之色更加濃。
唐朝距離現在已經好幾百年了。
龍飛重複道：「可憐人？」
那個聲音道：「你心中現在大概已想到什麼。」
翡翠道：「你果然是一個俠客。」
那個女孩子的肌膚就像是象牙雕琢出來的一樣，是那麼光滑，那麼柔和，那麼潔白，那麼動人。
龍飛道：「多情自古空餘恨？」
江湖大事最多也不過影響千百個江湖人的生死，國家大事卻往往關係整個國家，所有國民的存亡。
沒有必要，相信沒有人願意惹這種麻煩，龍飛當然是不會例外。
燈光下，他看得非常清楚，那座宮殿的每一部份都是精緻之極。
翡翠道：「你知道是一座宮殿已經足夠了。」
對於帝王家的種種繁華，他們當然嚮往得很，希望有機會能夠進入帝王家，見識一下。
距離這麼近，他當然已能夠看清楚那個女孩子。
——看雲壁上的字已刻下多年，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麼人家？怎會將碧落賦刻在家門中？
那片刻他的思想並沒有停頓，只想著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