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個瞎眼女人大叫道：「谷主給殺了，這個谷主是假的，他們將谷主的臉皮剝下來。」

姜大娘搖頭道：「侯爺的生死看你的了，還不快上去？」

出了甬道，常護花才知道方才處境的危險，回望姜大娘道：「謝謝你——」

她的仇人也就是幽靈谷主，也難怪她平日對幽靈谷主那麼避忌，也只是因為不清楚幽靈谷主對那種毒藥是否已經有了化解之法，一直以來她都不敢用那支銅管，到現在幽靈谷主死了，那支銅管已再無用處，她當然不會吝嗇。

常護花搖頭道：「我們主動去找他，不是等。」一頓，接道：「在地下室那兒我發現了好些天地會的秘密，由現在開始，我們可以採取主動的了。」

龍飛截道：「這個人我很清楚，他這樣說，就是必有其事。」

秋雁搖頭道：「那個幽靈谷主並不是真的瞎子，她的六個弟子發覺被騙，一齊向她出手……」

常護花目光轉回莊院那邊。

同樣，伍鳳樓亦可以向常護花襲擊，相信亦不難將常護花傷在手下，但他只是直衝向秋雁。

「這座莊院的下面是一座龐大的地下室。」常護花嘆息道：「伍鳳樓實在是一個人才，便到了末路，他仍然可以利用這座地下室與我們同歸於盡。」

冷冰如大笑，姜大娘淡然接道：「我不像你們，明知道龍飛快要殺進來，強弱懸殊，還要慫恿侯爺一戰。」

龍飛肅然揮手，一支煙花火炮在他的後面射上了半天，爆炸開來，七色繽紛。

「侯爺若無一戰之意，我們說什麼也是沒用。」冷冰如冷笑道：「你這樣做我倒是想不透對侯爺又有何好處。」

那個瞎眼女人搖頭，又搖手，冷冰如到底留意到她神色有異，說道：「有話快說——」

秋雁沒有滾開，雙刀一分，攔住了湧前來的大部武士，旁邊常護花又將幾個武士的手腕刺傷，並沒有下殺手。

四個武士甚至已經將暗門打開，一陣奇怪的鈴聲即時傳來。

常護花只希望跟著來的一戰，是與天地會最後的一戰。

手扣三箭射出，他已經取過口咬著的三箭，緊接向托歡射去，右手一沉，又在箭壺中抽出了三支長箭。

龍飛那邊即時一聲道：「降者免死！」

「五哥——」常護花打了一個招呼，與托歡迎上前去。

伍鳳樓雖然那麼說，那些武士那敢對秋雁怎樣，左右一分便待從秋雁刀旁繞開，秋雁身形亦有動，只是擋在托歡之前，阻止那些武士攻擊托歡。

說話間，暗門那個位置嘎嘎聲響，一道鐵門正從上緩緩落下。

龍飛大喝道：「你難道忍心看見千萬的無辜百姓……」

也合該冷冰如等人倒霉，將這種毒藥迫了出來，他倒下，那些武士亦紛紛倒了下去。連冷冰如也禁受不住的毒藥，那些武士吸了進去，又焉能不倒？

姜大娘笑道：「你現在才察覺不妥，不覺得太遲？」

只有將天地會徹底毀滅，才能夠避免那些善良無辜如秋雁的人被捲入漩渦。

冷冰如厲聲道：「妳在施放毒藥？」

冷冰如方欲說什麼，鼻翅突然抽了幾下，以手加額臉色驟變，道：「怎會這樣？」

說話間，龍飛的部屬又迫近了莊院很多，伍鳳樓所屬全都向高臺上湧來。

三個武士隨又倒下，其餘武士大亂，冷冰如忍不住嘶聲叫，道：「拿解藥……」

「那為了什麼？」長風很奇怪。

莊院繼續倒塌，火勢也逐漸大起來，這時候，曙色亦已出現。

這麼多人，竟然鴉雀無聲，異常靜寂，絕無疑問，全都受過嚴格訓練。

常護花有一種追上去的衝動，但結果還是呆立在那裡。

江面上一字兒亦排開了十七艘戰船，當中那艘甲板之上龍飛矯然直立，衣衫舞風，掌中五骨扇打開，有意無意輕搖，香和*圖*書蕓與其他幾個兄弟姊妹侍候兩旁。

「可是……」

是燈光、火光，無數燈籠火把在莊院周圍燃點起來，燈光下兵器閃亮，一片槍林、刀海盾牌上的獸面更是呼之欲出，漫山遍野彷彿都蹲伏著無數怪獸，準備向莊院撲來，擇人而噬。那都是駐紮洛陽一帶的兵將。旗開處，喬太守與幾個將領一字兒精兵，對正莊院的大門，卻是一批僧兵，為首一個青年僧人，正是龍飛的第五個義子長風。

冷如冰冷笑道：「這兒除了侯爺，就是她，連侯爺也避忌她三分，我們走去干涉她不是自討苦吃。」一頓，接道：「她當然不會毫無緣故將那個韃靼王子帶出去，說不定那是侯爺的意思。」

姜大娘道：「一個人上路，未免太過孤單，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喜歡熱鬧。」

龍飛沒有作聲，伍鳳樓接道：「我知你這樣做的用意，難道你竟然以為常護花真的如此本領，已經將人救出來，你這樣一鬧，他便可以乘亂殺出這莊院？」

龍飛道：「伍鳳樓不錯是天地會的一條支柱，但類似的支柱只怕也不少，要將天地會一下子摧毀，除非找到了他們的主柱，合力一擊，否則還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你不是有些厭倦吧？」

香蕓那邊不由低聲問道：「這不會…」

姜大娘笑著道：「你不是這麼愚蠢的人。」

「大娘——」秋雁還待說什麼，那道鐵門已落到她頭上，常護花忙將她拉開。

秋雁接著又道：「幽靈谷主給殺了，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是……」

「若非秋雁，我已經倒下。」托歡接上口道：「我會永遠記著這個女孩子。」

沒有抵抗，那些武士眼白白看著他們進來，有些甚至已經將兵器弓箭拋下。

十多個武士已然將三人包圍起來，無不面露詫異之色，伍鳳樓比他們更詫異。

高牆內升起了一座數丈高的木臺，伍鳳樓就立在這座木臺之上，只是一個人。

「是有些。」常護花笑了笑，道：「但要我真的罷手，還得等司馬縱橫倒下。」

常護花接劍在手，知道事情有變，劍一引，立即將旁邊兩個武士刺殺劍下。

「她雖然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本性卻很善良，也明白什麼是不對，什麼是對。」常護花長嘆道：「伍鳳樓大概也很明白，所以一直都不肯告訴她天地會的事，這個人只是太偏激，其實還不太壞。」

伍鳳樓也就這剎那，再射出了九箭，三支一組，一組比一組急勁，那些武士同時向托歡撲攻，常護花擋在托歡之前，只道像方才那樣，再將來箭擊落，那知道這一次那些武士竟然配合得非常密切，也比第一次兇狠，將他的劍纏住了片刻。

伍鳳樓截喝道：「上，無論如何殺掉那個韃靼王子！」

雖只是短短片刻，已經使他趕不及封擋那些箭，托歡也想擋也想閃避，可是三條長槍正從一旁向他襲來，他的刀也有快，連避三刀，將三條長槍劈斷，但要擋要閃避那些箭已經來不及了。

龍飛與香蕓聽到這句話，齊都放下心來，伍鳳樓這樣說，等於告訴他們常護花並未遇難，而且在莊院內很活躍。

香蕓道：「但西門翊也是個很固執偏激的人，雖然不敢與朝廷正面衝突……」

「那我們如何……」

常護花輕「哦」一聲，龍飛接著道：「你大概沒有忘記廢了西門逸的右手，而西門逸亦因此被刺殺。」

伍鳳樓彷彿知道他們心情，接喝道：「落在他們手中必死無救，大家拚了！」

「郭藥的七步催命？」冷冰如臉色更加難看。

冷冰如一hetubook.com.com怔，看清楚，冷笑道：「原來還沒有死光。」

伍鳳樓一怔，脫口道：「這個賤婆子，偏在這節骨眼上，弄出這許多事來。」

冷冰如大吃一驚，其他人更不在話下，那個瞎眼女人再又道：「姓常的封了我的穴道，將我扔在一個房子裡，他們在不遠的地方商商量量，我聽著心急，拚命運功，總算衝開右手的穴道，將身上其他被封的穴道解開……」

還有一支，這支長箭直入空門，奪地射進了秋雁的心窩！

一聽這聲音冷冰如已完全確定，獰笑道：「姜大娘，妳不是一向忠於侯爺？」

那片刻，常護花四人都不由心頭狂跳，但外表仍然保持鎮定，走進了甬道。

秋雁又叫道：「爹，不要再鬧下去了，這麼多人，難道爹竟然忍心——」

那些武士看見秋雁中箭亦齊皆怔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龍飛道：「他若要以江湖人的方式來解決，那得等常護花回到江湖上才成。」

「郭藥一生精研毒藥，找幽靈谷主決鬥，是因為幽靈谷主殺了他的父親，當時若非幽靈谷主，隨身帶幾種珍貴的藥物，內功又好，早已喪命。」姜大娘語聲一頓，一字一字接道：「郭藥是我的師兄。」

姜大娘混身應聲一震，脫口一聲道：「小心——」將劍往一送，右手碧玉杖接向一個武士的手腕敲去。

他擋了三杖，終於被第四杖點在眉心上，一個身子飛開，當場喪命。

伍鳳樓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想到龍飛的人早已環伺莊院之外，準備妥當，只等常護花的消息，常護花雖然未能夠肯定，沒有消息放出去，這座莊院發出準備應戰的竹哨聲，卻無疑已告訴龍飛，莊院的確有問題，常護花即使沒有出事，也必定已被發覺！以龍飛的謹慎，又豈會不派人在莊院附近窺伺，準備接應。

伍鳳樓看得清楚，雙拳緊握，猛一聲暴喝道：「弓箭侍候！」那些武士一個個已臉色發青，但仍然準備弓箭，他們都經過訓練，但曾經戰陣的卻是絕無僅有，在看見軍兵排山倒海般湧前來，難免心寒。

武士的手腕迎杖被擊碎，姜大娘接喝一聲道：「快走！」左手一把抓住秋雁的肩膀，往門外扔了出去，一把將托歡送出。

一陣嘎嘎聲同時傳來，姜大娘厲聲再喝道：「快走！」長身掠出，常護花引劍亦退。

姜大娘若無其事，緩緩從腰帶中取出了一支銅管子，拋開去，兩個武士不由目光一轉，姜大娘同時出手，碧玉杖刺出，刺進一個武士的咽喉，剩下最後的那個，右胸已然給敲碎了，以左手拔刀，還未砍出，姜大娘碧玉杖已轉向他攻到。

伍鳳樓截道：「別再對我說這些，姓伍的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那些武士稍為猶疑，還是衝了上去，常護花擋在托歡身前，連發三劍，正中三個武士的手腕，那三個武士兵器脫手，一驚倒退，更多的武士都圍上來。

常護花、托歡齊皆變色，高臺上伍鳳樓的面部肌肉剎那間亦突然一下抽搐起來，怪叫一聲，雙手拋開弓箭，凌空躍下。

伍鳳樓落在常護花、托歡身前不遠處，常護花若是這時候向伍鳳樓出手，絕對可以輕易將伍鳳樓擊倒，可是他沒這樣做。

「本來你還有一些麻煩，但暫時大概不會出現的了。」

常護花道：「這事已完全解決了？」

不用伍鳳樓說，他們每一個都明白，對方有足夠的力量將莊院夷為平地，殺一個雞犬不留。這根本就已是一個必敗之局。

龍飛道：「由現在開始，我會加倍小心你的安全，等他找上你……」

「侯爺跟那個瞎眼婆子的決定，不一定要跟我們說的。」冷冰如又一聲冷笑。

長風吃了一驚，道：「是什麼原因？」

他動念未已，秋雁的聲和_圖_書音已傳來，道：「爹——」伍鳳樓應聲目光一落，看見秋雁就在臺下不遠之處，在秋雁身旁的赫然還有常護花和托歡。

姜大娘搖頭道：「你應該想得透的。」

「有消息西門翊要與門下南下，我已經叫了人去跟他們說清楚這件事，若是西門翊堅持要找你算賬，那是存心跟朝廷過不去。」

長風雙手搖著常護花的肩膀，搖撼著道：「義父果然沒有看錯人，這麼困難的任務，還是給你完成了。」

長風道：「你們殺了秋雁？」

冷冰如沒有再聽下去，身形離開了椅子，如箭射出，那些武士本在一旁發呆，看見冷冰如身形展開，忙亦追前去！

沒有人敢作聲，一個個呆望著伍鳳樓將秋雁抱起，埋首在秋雁身上。伍鳳樓也沒有理會他們，抱著秋雁向莊院內走去。

冷冰如仍然靠坐在椅上，那些武士一樣或立或坐，壓著嗓子，談談笑笑，看見姜大娘以劍押著常護花出現，齊皆住口，噤若寒蟬。

常護花搖頭道：「了不起的是秋雁。」

長風詫異道：「她……」

常護花道：「是長白西門家的人要找我算賬？」

冷冰如臉色一變再變，那些武士聽說甬道內放了毒藥，亦齊皆變色，其中一個身子一晃再晃，倏地倒下。

伍鳳樓又道：「現在他已經被困在密室內，即使他已經與托歡在一起，也休想離開，我只要吩咐一句，密室便會倒塌，誰也救不了他們！」

長風點頭道：「還有人性的人，根本就不該與天地會混在一起。」常護花點頭，托歡垂下頭去，也沒有作聲。

常護花四人走得並不快，只恐惹起甬道那些武士的懷疑，但到冷冰如身形離開的椅子的時候，他們離開甬道出口已經非常接近。

劍穿心而過，冷冰如接將劍拔出，才拔到一半，身子已搖晃不定，突然棄劍，反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緩緩倒了下去。

秋雁雙刀出鞘，擋住了幾個武士，一面叫道：「爹，快叫他們住手！」

「住口！」伍鳳樓斷喝道：「是你壞了我的大事？助常護花殺的？」

晨風一樣的急勁，常護花逆風站在甲板上，終於說完了他的遭遇。

兩條長槍隨即向他刺來，托歡刀已在手，替常護花擋開了那兩條長劍，常護花與此同時亦擋開了伍鳳樓第二批射來的三支長箭，身形落下，一旋，震飛了向托歡攻來的七八種兵器。

那些武士都轉望著他，一個他的心腹走前，好像要說什麼，冷冰如已揮手道：「別說了，我們這麼多人比不上一個瞎眼婆子，還有什麼話可說？」

在厭倦之後，就是激昂的鬥志。

長風看看托歡，方待說什麼，一陣奇怪的聲音已傳來，地面也起了震動，就像是整塊地面快要裂開來一樣。

冷冰如那邊已站起身子，好像要追上去，但隨即又坐下。

伍鳳樓的背影終於在眾人眼中消失，周圍這時候卻亮起來，長風帶著一隊軍兵已然進入莊院。他們都猜測到莊院內有事發生，聽到兵器交擊聲，那還不趕快。

那個心腹苦笑退下，冷冰如接把手一揮，道：「大家別再呆在這裡，先去清理那邊的屍體，否則那個瞎眼婆子回來，又要說我們沒用的了。」

天地間剎那靜了下來。

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只是秋雁，這時候秋雁應該在他身旁，她到底那裡去了？怎麼到現在仍然不見現身？

他們一直對立，對於龍飛，伍鳳樓那還不清楚？伍鳳樓也沒後悔吩咐莊院裡的部屬戒備，他知道即使沒有竹哨聲龍飛遲早也一樣會採取行動，而既已封鎖了水陸的去路，他們要逃出去是絕沒有可能的事。他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只要有一些線索，龍飛都會不惜一切將這座莊院摧毀。而他更明白，以天地會目前的勢力，還不能夠明目張膽正面與官兵交鋒，所以司馬和圖書縱橫即使已得到消息，知道這座莊院的險境，也只有嘆息的份兒，寄望托歡的被殺引起韃靼的舉兵！

「秋雁——」常護花仰首向天，道：「我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秋雁是他的命|根|子，秋雁死了，他也完了。」

這座莊院現在已完全孤立。

伍鳳樓沒有作聲，胸膛起伏，雙手青筋畢露，心情顯然非常激動。

莊院周圍立時響起一聲叱喝，風雲變色，天地震動，龍飛的人隨即舉步上前！

秋雁已氣絕，箭射的是要害，箭上的內力亦已將她的心臟震碎，她的眼仍睜著，兩行眼淚正順腮而下。伍鳳樓抱住了秋雁鬚髮皆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所有人都明白。

龍飛完全同意伍鳳樓不適宜與天地會混在一起這一點，卻亦道：「可惜這個人實在太固執，太偏激，怎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剎那間，一道鐵柵突然從上落下，常護花手急眼快，一把托住，叫，道：「大娘快走！」

伍鳳樓即時呼叫道：「我們大家都清楚對方，都是絕不會退步的了，那還多說什麼？叫你的人過來！」

從這座木臺，可以將莊院周圍的情形一覽無遺，木臺下裝著輪子，那些武士並不難將木臺如言推到江岸那邊，讓伍鳳樓面對龍飛！

龍飛搖手道：「這並非私仇，我不會與你個別了斷，叫你的人放下兵器，我保證絕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姜大娘笑接道：「大娘活到這年紀已很夠的了。」語聲甫落，那道鐵門已經落下，姜大娘也沒有說下去，轉過身子。剩下那兩個武士盯著她，蓄勢等發，後面腳步聲急響，冷冰如已帶著大群武士追來。

姜大娘居然還笑得出來，道：「謝你自己好了，你若不是手托鐵柵，一心要照顧我，說不定我也不會理會你。」

他一直與伍鳳樓對立，對於伍鳳樓當然認識得很深，只是想不到伍鳳樓有一個那樣的女兒。

秋雁衝前道：「大娘，妳快想辦法出來……」

冷冰如沒有作聲，默運真氣，不運還好，一運之下立時一陣天旋地轉。

這是事實，莊院的中心部份已經開始下陷，一座座樓房開始塌下去，塵土飛揚，一團火焰接從樓房中燃燒起來。

秋雁嚶嚀一聲，整個身子被那一箭的力道撞飛了半丈，仰倒在地上。

姜大娘目光落在那支銅管上，笑容迅速僵結，扶著碧玉杖倒下！

常護花一面應付那些武士，一面已經小心著托歡，耳聽破空聲急厲，不得不下殺手，左手三支暗器射出，射倒了身前三個武士，身形接住後翻，一劍劃出，正好將射向托歡的三支長箭震飛。

冷冰如亦怔在那裡，他本來以為幽靈谷主即使能夠擊倒常護花，亦難免付出相當的代價，但現在，她竟然將常護花生擒，而身上毫無損傷。

到他心神安靜下來，姜大娘這個幽靈谷主已押著常護花來到暗門之前。

香蕓非常感慨，牽著常護花的衣袖，道：「我們若是早一些認識秋雁該多好？」

龍飛道：「你對這個人很感興趣？」

常護花苦笑，長風目光一轉，道：「我們還以為有一場血戰，那知道卻是兵不血刃，老弟，了不起！」

其他戰船上早已準備好了火炮弓箭，只等一聲令下，便向莊院轟擊！

不管常護花在龍飛心目中是否是重要，以龍飛的性格，既然肯定了一件事，又怎會不提前採取行動。

「妳到底是什麼人？」冷冰如問道。

常護花點頭，龍飛笑接道：「要看我們能否抓住這個機會。」

秋雁的雙刀卻就在這時候削到，削飛了第一批三支長箭，再震飛第二批三支，可是第三批，她只能擋開一支，常護花一劍已趕來，卻被秋雁的一刀所阻，但仍然以劍尖震飛了一支長箭。https://www.hetubook.com.com

莊院已經被裹在熊熊烈火中，煙霧迷漫，常護花多看幾眼，感慨之餘那一陣厭惡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這就連長風也覺得奇怪，看見常護花，急忙掠了過來。

冷冰如冷笑道：「妳放心，就是留下妳在這兒，我們也不敢怎樣的。」

那四個武士在鈴聲入耳同時，臉上都露出詫異之色，其中一個不由伸手往旁邊石壁按去，姜大娘碧玉杖敲的正是這個武士的手腕。

「龍飛——」伍鳳樓喝一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若是有種，跟我決一死戰，了斷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

這個女人的武功到底高到那一個地步，冷如冰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在她面前的武士先已住手，伍鳳樓看在眼內，怒喝道：「我叫妳滾開，否則我先殺了妳！」

秋雁接著叫道：「爹，我們已經被重重包圍，還是降了吧。」

眾武士齊應一聲，散了開去，也就在這時候，一塊承塵碎裂，從中落了一個人，正是給常護花封了穴道，放在藏宗卷的一個密室裡的那個瞎眼女人。

姜大娘也沒有伸手去接住那道鐵柵，因為另外兩道鐵柵已然落下來。

「拿解藥來，否則——」冷冰如這句話還未說完，姜大娘已截道：「你大概也知道，幽靈谷主的眼睛是怎樣瞎的？」

幽靈谷主的六個弟子，沒有隨行，當然是凶多吉少，冷冰如雖然想到幽靈谷主可能是犧牲那六個弟子的性命，牽制常護花，自己則等到適當的時機才出手，一下子將常護花制住，卻沒有考慮到眼前這個幽靈谷主是別人假冒。

看守的武士早已經習慣幽靈谷主隨意進出，冷冰如那邊也沒有任何表示，當然趕快將暗門打開來，暗門之後的機關佈置也趕快閉上。

龍飛喜形於色，連聲道：「很好——」

他的話顯然比伍鳳樓的有力得多，那些武士雖然沒有將弓箭放下已面面相覷。

長夜將逝，這時候卻仍該是一片黑暗，但山莊周圍竟然光如白晝！

常護花道：「這日子不會遠的了。」

姜大娘身形已到，卻非獨沒有從柵下穿過，反而力撞在常護花肩膀，常護花冷不提防，整個身子被撞得飛出暗門外。

「沒有分別。」托歡搖頭道：「秋雁就是為了救我被伍鳳樓的箭射殺。」

莊院內所有的燈光，卻都已熄滅，高牆以及隱蔽之處，可以埋伏的地方，都已埋伏了天地會的幫眾。

「秋雁？」長風一怔，道：「伍鳳樓的女兒？」

那個心腹苦笑道：「她將那個韃靼王子帶走，我們也不管？」

那個瞎眼女人卻叫了起來，道：「他們呢？都跑了？」

龍飛的人繼續前進，一列刀盾在前面展開，莊院那些武士。有些亦已張弓搭箭，一觸即發。伍鳳樓亦取過臺旁的一張強弓，右手四指同時扣了三支長箭在手，嘴巴亦咬著三支，準備先將來人射倒幾個，將戰火燃燒起來。他知道只要射倒幾個，那些軍兵一定會衝殺上前，莊院的武士到時候就是要退縮也不成的了，而最後，他一定誘龍飛等人深入，發動最後一道機關，將之坑殺，與之同歸於盡。

伍鳳樓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托歡在莊院之內，你的人只要一動，我第一個就殺他！」

伍鳳樓越看越生氣，咆哮聲中，箭終於射出三道電光似的，射向托歡。

「現在也是的。」

他們都知道秋雁在伍鳳樓心目中的重要，常護花、托歡亦怔在那裡。

常護花只要稍慢半分，一定被其中一道，甚至被兩道鐵柵困在甬道內，姜大娘當然是看到了這一點，她時常在密室內外走動，對於機關的佈置情形當然多少也知道一些。

姜大娘笑截道：「若是有解藥，郭藥當日也不會中毒身亡。」說罷反手將幽靈谷主的臉皮拉下，那之下她的一張臉，已然變成紫色。冷冰如瘋狂大叫，錐子似的劍疾刺向姜大娘，姜大娘並沒有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