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楊素之死
有此前提，我們再來評價楊素之死，那就得說，隋煬帝猜忌楊素，乃至逼死楊素，還是有一定合理性的。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功臣型的大臣，搞陰謀的能力高於搞建設，因此，只能共患難，不能共安樂。一旦政治局面安定下來，他的出局也就在所難免了。
把這三大功勞加起來，楊素對楊廣都做了甚麼事情呢？典型的扶上馬，又送一程，算得上是勞苦功高，恩重如山。
這兩種說法，我認為應該是第二種較合理。理由有三。
第二種記載則說楊素是病死的。根據《隋書．楊素傳》的記載，大業二年（六〇六年）夏天，楊素生病了，而且病勢沉重。楊素是當時頭號大臣，他生病，隋煬帝表現得相當關心。天天派御醫探望楊素，並且賜御用藥品，對楊素關懷備至。但是，每次御醫回宮，隋煬帝必定都要問他一句：楊素到底甚麼時候能死呢？
隋煬帝為甚麼這麼希望楊素死呢？因為楊素功勞太大，正所謂功高震主；他的官職、封爵都已經達到極限，皇帝無以為報。一個大臣，如果讓皇帝產生無以為報的惶恐感，皇帝巴不得他死也是必然。
關於楊素的死，史書有不同的記載。第一種記載是說，楊素是被隋煬帝毒死的。按照《大業雜記》的記載：
楊約當年也盡心為隋煬帝工作。最早，楊廣就是透過他來游說楊素加盟，一起陷害前太子楊勇。隋文帝去世之後，又是楊約幫隋煬帝勒死了廢太子楊勇，確立隋煬帝接班地位。楊約也算是隋煬帝的功臣。既是功臣，又不構成威脅，本來應該沒甚麼問題，但因為他是楊素的弟弟，隋煬帝就要這樣嚴加防範，可見內心對楊素的猜忌有多深。
楊素的詩既有風骨，又有氣度，和隋煬帝非常相似。清朝文學評論家沈德潛在《古詩源》中曾經感歎：
楊素雖然並未直接死於隋煬帝投毒，卻死於隋煬帝施加的巨大精神壓力，因此仍然可以認為是隋煬帝變相逼死。事實上，楊素在整個大隋王朝的歷史上是頗為獨特的人物，他既是建立不世功業的大功臣，也是施展陰謀詭計的野心家。那麼，如何評價他呢？
有一天，楊素和隋煬帝的太子楊昭一起侍宴，隋煬帝就想趁此機會毒死他。於是讓人調製一杯毒酒，讓宮女傳給楊素。可是，宮女也不知道這是毒酒，誤傳給太子了。結果，三天之後太子中毒發病，吐了兩斗血，楊素倒是甚麼事都沒有。這時候，宮女才知道自己傳錯酒。太子聽說這件事後，長歎一聲，說：沒想到我倒替楊素死了，真是命啊！隋煬帝一看，自己沒毒死楊素，倒先把太子毒死了，惱羞成怒，只好再接再厲，二次投毒，終究還是把楊素毒死。楊素與太子之死，中間只差一天的時間。
要知道，雖然理想和威望是褒義詞，貪婪和鄙視是反義詞，但是比起一個有理想也有人緣的大臣，皇帝當然寧願喜歡貪婪和受人鄙視的大臣，因為前者對他構成威脅，後者反之。這也是漢朝建立之後功臣蕭何求田問舍的故伎重施。但楊素這樣自我敗壞、韜光養晦沒有發揮效用，隋煬帝也不傻啊，楊素愈這樣，他就愈不放心。而他愈不放心，楊素也就愈緊張。
初，太子之遘疾也，時與楊素同在侍宴，帝既深忌於素，並起二卮同至，傳酒者不悟是藥酒，錯進太子，既飲三日而毒發，下血二斗餘。宮人聞素平常，殆知毒酒誤飲太子，秘不敢言。太子知之，歎曰：「豈意代楊素死乎？命也！」數日而薨。後素亦竟以毒斃。
有人把這件事報告給隋煬帝，隋煬帝開始心生疑慮。楊約也是宰相，手裏權力不小，如hｔtｐs://ｗww•hetｕbｏｏｋ.cｏｍ•com果他覺得哥哥冤枉，要替楊素報仇，這也是件麻煩事，為了保險起見，隋煬帝乾脆把楊約貶為淅陽太守，讓他離開朝廷。
最後，楊素在大業二年（六〇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去世，享年六十二歲。
這首詩是吟詠漢朝的兩位名將衛青和霍去病。「漠南胡未空，漢將複臨戎」，既可以指衛青打漠南匈奴，也暗含霍去病的典故。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正好和這首詩的情境相似。因為匈奴還沒有打完，所以將軍們又去出征了。第二句，「飛孤出塞北，碣石指遼東」，這是指霍去病東臨碣石，攻打東北的匈奴。「冠軍臨瀚海，長平翼大風」冠軍將軍指霍去病、長平侯是衛青。楊素說，因為有這兩個人的憤擊，「橫行萬里外」，所以，才會有「胡運百年窮」的結局，因為將軍們拚命打仗，所以胡人的勢力不能長久，相對來說，漢家的勢力就可以長久了。
漠南胡未空，漢將複臨戎。
一言以蔽之，其實就是才勝於德。這樣的人其實相當危險，因為他們能力超群，而又不講道德，不顧大局，一旦他們的利益和國家利益發生衝突，那麼他們對國家的危害可能比任何人都大。
不管怎麼說，到大業二年（六〇六年）夏天，楊素終於死了，隋煬帝也算除去一個心腹大患，總算可以睡一個安穩覺。怎麼安葬這個還算懂事的老大臣呢？隋煬帝下令：務必厚葬。隋煬帝追贈楊素為光祿大夫、太尉公、十郡太守，這是政治待遇。另外，給他車、班劍、鼓吹，這是提高葬禮規格。還有，賜給楊素家人粟麥五千石、布帛五千段，這是經濟待遇。除此之外，隋煬帝還下令，給楊素樹碑立傳，表彰他的功勳，這也算是生榮死哀了。
再看文的方面。我們講過，隋文帝恐怕是冒牌的弘農楊氏，但是楊素可絕對是正牌弘農楊氏出身。楊素出身貴族，從小受到良好教育，擅長草隸，工於詩文。他寫詩達到甚麼水準？在此摘錄他的代表作《出塞》：
相反地，《楊素傳》的說法倒是合情合理。楊素不受皇帝信任，心理負擔自然沉重，鬱鬱成疾。他一生病，隋煬帝當然是滿懷期待，天天盼他死。楊素一看皇帝表現得這麼迫切，也覺得心灰意懶，乾脆不吃藥，加速死亡。這樣的心理，這樣的做法，都非常符合邏輯，也非常符合人情，可信度相當高。
表面上看，隋煬帝和楊素的關係堪稱典範，事實上兩人之間卻充滿了猜忌和防範。在飽受隋煬帝猜忌的心理陰影下，文韜武略的楊素終於一命嗚呼。那麼楊素到底是怎麼死的？楊素之死和隋煬帝有關係嗎？
武人亦復奸雄，而詩格清遠，轉似出世高人，真不可解。
你仔細研判他的功勞，沒有哪個功臣能比他更強。你再看看他的文采，也沒有哪個文人能比他更強。但是他只認得智力，只懂得詐術，根本就不考慮仁義之道。
考其夷凶靜亂，功臣莫居其右；覽其奇策高文，足為一時之傑。然專以智詐自立，不由仁義之道。
從表面看，楊素為隋煬帝南征北戰，勞苦功高。隋煬帝也給楊素至高無上的地位，仁至義盡。無論是為君為臣都堪稱典範。為甚麼說這只是表面現象呢？在這樣的君臣關係背後到底隱藏了甚麼呢？
隋煬帝是天天探視，唯恐楊素不死。
更重要的是，隋煬帝並未停止整肅大臣，相反地，又有幾個並未像楊素這樣功高震
和-圖-書主，而且也頗有治國理政之才的老臣相繼被隋煬帝清除，為隋朝的朝政帶來了極端不利的影響。這幾個人是誰呢？
第二，《大業雜記》的記載不合理，而《隋書．楊素傳》倒是完全符合邏輯。要知道，皇帝如果想要毒死首席大臣，那一定是經過周密策劃，精心準備的，誰放藥，誰送酒，事後如何處理，都應該分配清楚，怎麼可能出現皇帝投毒，送酒的宮女不知道，居然誤送到太子手裏這樣的荒唐事呢？這是不合情理的。
第三，幫助他坐穩皇位。因為隋文帝臨死之前有這麼一番波折，所以，當時朝野上下都議論紛紛，懷疑楊廣當皇帝的合法性，楊家老五漢王楊諒甚至起兵造反，直接向隋煬帝發出挑戰。漢王楊諒兵強馬壯，而隋煬帝準備不足，一時之間形勢相當危急。在這種情況下，又是老將楊素領兵出征，一舉消滅楊諒的勢力，這才讓楊廣坐穩了皇位。
怎麼叫領厚賞呢？舉幾個例子，我們剛才不是講過平定楊諒叛亂嗎？叛亂結束之後，隋煬帝賞賜楊素「布匹五萬段，高級絲綢一千匹，女妓二十人」。大業元年（六〇五年），官拜尚書令之後，又賜給他東都洛陽的「甲第一區」，也就是高級住宅一套，另外，還賞賜布匹兩千段。這待遇非常優厚。而且，按照史書的記載，這樣的封賞可不只一次兩次，而是不可勝數，這還不叫厚賞嗎！
表面上看這詩吟誦的是漢朝的兩個將軍，實際上是在說他自己。因為我奮力廝殺，所以大隋才得以安寧。
除此之外，就在楊素死後不久，有術士對隋煬帝說，楊素的墳上「白氣屬天」，這是要有兵禍，是滅門之相。這不是明擺著暗示楊素家會有人造反嗎？隋煬帝開始擔心，沒多久，楊素的弟弟楊約路過楊素墳，想起哥哥生病之後不敢吃藥、只求快死的辛酸往事，忍不住趴在墓道上號啕大哭。
不過，就在這些表面功夫做完之後，隋煬帝說了一句話，一下子把他苦心經營的君明臣賢、君臣一體的面紗撕了個粉碎。隋煬帝說：「使素不死，當夷九族。」幸好楊素懂事，自己死了，如果再不死，我一定殺他九族。這樣殺氣騰騰的狠話，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在隋朝歷史上，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幫助楊廣奪得太子之位，又幫助他和病榻上的隋文帝鬥智鬥勇，直到君臨天下。沒有他就沒有後來的隋煬帝。此人就是隋朝大名鼎鼎的宰相楊素。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楊素既是隋煬帝的大功臣，也是他最為猜忌的大臣。這一對君臣關係撲朔迷離，至死糾結。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呢？
有這樣的文韜武略，已經相當難得，但楊素的優點不僅如此。他還有知人之明，成人之美。這是楊素身上第二個特色。例如：隋朝有四大名將，其中韓擒虎有個外甥叫李靖，當年還是個年輕人，沒甚麼名氣。楊素一看到他，馬上指著自己的座椅說：「卿終當坐此！」小夥子，總有一天你會坐到我這個位置。楊素這句話說得太準了，李靖就是李衛公，唐朝初年最著名的軍事家。
再舉一個例子。隋朝有個人叫封德彝，當時也是個小官，沒人注意他。但是，楊素一看，馬上和他傾心結交，也指著自己的座位說：「封郎終居此坐。」封郎，有一天你會坐到這個位置。這句話後來也實現了。封德彝在唐初當到了宰相。楊素指了兩次椅子，就給唐朝指出了一將一相，這就是知人之明。
飛孤出塞北，碣石指遼東。
第二，幫助他當和_圖_書上皇帝。隋文帝病重之際，楊廣一直和楊素互通聲氣，跟他商量接班問題，還因此發生密信誤傳事件。信差誤把楊素寫給楊廣的回信交給病榻上的隋文帝，隋文帝一怒之下，又想召回廢太子楊勇，重新洗牌。這時候，又是楊素幫助太子楊廣控制住老皇帝，同時派自己的弟弟楊約勒死廢太子楊勇，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才保證了楊廣順利登基。沒有楊素幫忙，楊廣也很難當上皇帝。
楊素，是隋煬帝一朝的最大功臣，隋煬帝給他高官厚祿。但他也是隋煬帝最為猜忌的大臣，隋煬帝亦讓他膽顫心驚。一賞一防之間，楊素嘗盡了伴君如伴虎的辛酸。面對猜忌成性的隋煬帝，老謀深算的楊素會面臨怎樣的結局呢？
怎樣處理這對姦夫淫|婦呢？楊素一開始也是勃然大怒，一定要殺。可是，李百藥一抬頭，楊素的刀又放下了。為甚麼呢？因為李百藥「年未二十，儀神雋秀」，年紀不到二十歲，是個英俊少年。楊素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就對李百藥說：「聞汝善為文，可作詩自敘，稱查吾意當免汝死。」聽說你寫詩寫得好，現在你就寫詩描述一下你此刻的處境和心境，如果寫得好，我就放了你。李百藥也不含糊，一氣呵成，文采斐然。楊素看完，氣也消了，不僅不殺，反而直接把愛妾送給了李百藥，「並資從數十萬」，最後還推薦李百藥升了官。所謂成人之美，還有比這更徹底的嗎？
橫行萬里外，胡運百年窮。
楊素對皇帝的用心也是心知肚明，他知道，皇帝這麼天天來看，自己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要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了。怎麼辦呢？楊素把自己的心腹，也是當年一起為隋煬帝效力的弟弟楊約叫來了，對他說：「我豈須更活邪！」皇帝這麼巴望我死，我還活著幹甚麼呀？從此乾脆不吃藥以加重病情。到大業二年（六〇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楊素終於一命嗚呼。
那麼，到底應該如何評價楊素之死，先得看看楊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具有兩點特點。
古人認為，占星專家可以透過看天象，占卜其所對應的地面上的吉凶禍福。太史就是負責觀測天象的人。而這位太史根據他對天象的觀測結果，說隋這個分野有大喪，會有一個重要人物死。
他把這個研究成果彙報給隋煬帝，隋煬帝做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暴露了他的心思。他立刻把楊素封為楚國公，食實封二千五百戶。表面這是進一步抬高楊素的地位，實際上這是在厭勝呢。因為古代人認為，隋和楚在同一個分野。按照隋煬帝的邏輯，既然這個分野上會死一個重要人物，那就讓楊素去應這個天象吧。這不是巴不得楊素去死嗎！
雲橫虎落陣，氣抱龍城虹。
隋朝的宰相是由三省長官構成，也就是尚書令、內史令和門下侍中，但是，尚書令比其他兩省長官級別高。其他兩省長官是三品官，而尚書令是二品官，這也是隋唐時期職事官系統中的最高官職了，絕對是位極人臣。
一封信，不僅有崇高的評價，還有親切的關懷，皇帝能做到這個分上，作為臣子也就應該知足了。
冠軍臨瀚海，長平翼大風。
楊素是一員武將，也是一個奸雄，但是他的詩清新高遠，就好像出世的高人，真讓人困惑不解。這其實正可以看出楊素的文學水準，已經超出常人想像ｈeｔｕbｏok•ｃｏm.com的程度了。
我們看中國古代歷史會發現，有些時代是皇帝和大臣交相輝映，比如唐太宗和魏徵；有些時代是皇帝大放異彩，而大臣相對默默無聞，比如秦始皇；還有些時代是大臣彪炳史冊，而皇帝不突出，比如明朝的張居正。
素貪冒財貨，營求產業。東、西二京，居宅侈麗，朝毀夕復，營繕無已。爰及諸方都會處，邸店、水磑並利田宅以千百數，時議以此鄙之。
有兩件事能看得非常清楚。
楊素對隋煬帝恩重如山，隋煬帝對他如何呢？表面上看，隋煬帝對他也不錯，讓他做高官、領厚賞，還隆重表彰。楊素擔任尚書令。也就是尚書省的正長官。可能有人會想，那不就是宰相嗎？是宰相，但是又不同於一般宰相。
但是，儘管楊素有很多問題，隋煬帝的做法還是太涼薄了。特別是楊素死後，隋煬帝說的「使素不死，當夷九族」，更是讓人不寒而慄。一代佐命元勳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不僅讓人產生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悲哀，也讓人清楚地感覺到這個皇帝的冷酷。而一個皇帝，若是給人這樣的印象，對團結朝臣非常不利。
楊素在東西兩京大張旗鼓地裝修房子，早晨裝，晚上拆，故意讓盡人皆知。另外，在地方大肆買進土地以及旅館、水磨等經營項目，拚命賺錢。如此一來，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都很鄙視他，楊素的聲望一下子大幅度下降。楊素為甚麼要這麼做呢？其實這叫韜光養晦。意思是說，我這個人沒理想，只認得錢；也沒甚麼威望，大家都鄙視我。
把楊素這兩方面的特性結合起來，其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呢？按照《楊素傳》的說法，是這樣的：
公乃建累世之元勳，執一心之確志。古人有言曰：疾風知勁草，世亂有誠臣。公得之矣。乃銘之常鼎，豈止書勳竹帛哉！功績克諧，哽歎無已。稍冷，公如宜。軍旅務殷，殊當勞慮，故遣公弟，指宣往懷。
因此，我們推測楊素是病死的，只是，在這個病死的前前後後，都有隋煬帝製造的巨大精神壓力，這樣看來，說楊素是隋煬帝逼死的，也未嘗不可。
說了楊素這麼多優點，大家可能會覺得這簡直是個完人了。但也不能這麼說，楊素其實也是個熱衷功名，不擇手段的人。從楊素對隋煬帝楊廣的三大貢獻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這三大貢獻固然成就了隋煬帝的皇位，也讓楊素位極人臣，但是從傳統的政治道德和政治原則考慮，那可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忠不義，對隋朝的政治穩定造成了很大傷害。
第三，《大業雜記》之所以這樣記，其實是因為隋煬帝的太子恰好死在楊素前一天，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哪有這麼無巧不成書的事，再加上隋煬帝猜忌楊素也是客觀事實，所以就編製出這麼一個故事。
楊素是何許人？他是幫助隋煬帝上台的最大功臣。沒有他，就沒有隋煬帝。因為楊素對隋煬帝有三大功勞。
如果我們只看這些，那就得說隋煬帝和楊素是君臣關係的典範了。楊素對隋煬帝勞苦功高，隋煬帝對楊素也是仁至義盡。但這只是表象，事實上，隋煬帝對楊素充滿了戒備和猜忌。
隋煬帝說，楊公，您最優秀的地方，不僅僅是建立了這麼大的功勳，還因為您有一顆堅m.hetubook.com.com貞不二的心，古人說，「疾風知勁草，世亂有誠臣」，在我心裏，您就是勁草，您就是忠臣。我一定要把您的名字鐫刻在鼎上，讓您的名字流芳百世。現在天愈來愈冷了，您在外面作戰一定要注意身體，我沒有辦法親自幫您的忙，就把您的弟弟派到您身邊去，讓兄弟兩人一起為國效力吧。
正因為位高權重，所以從魏晉南北朝後期開始就不再輕易授予大臣，隋唐兩朝三百多年的時間裏，除掉作為太子加官和唐末亂局中加封割據軍閥之外，只有楊素、李世民、郭子儀三個人曾經當過尚書令。這三個人裏，李世民南征北戰，打下唐朝大半個江山，郭子儀則是收復兩京，再造唐朝。他們都是最重量級的人物。楊素能夠和他們比肩，也算是相當高的榮譽了。
第一，《大業雜記》是一本筆記小說，而《隋書》屬於正史，一般而言，正史的史料可信度超過筆記小說。
第一，幫助他當上太子。當年楊廣還是晉王的時候，在宮裏巴結母后獨孤皇后，在朝中巴結宰相楊素，這兩個裏應外合，這才促使隋文帝改變心意，罷黜法定太子楊勇，改立楊廣。在此過程中，楊素居功至偉，沒有他的幫忙，楊廣根本當不上太子。
至於成人之美，可從《隋唐嘉話》裏的故事看出一二。隋文帝時期有個宰相叫李德林，他的兒子李百藥非常聰明，出口成章，但是與許多文學青年一樣，比較多情、輕浮，竟然吃了豹子膽，跟楊素的愛妾私通。結果東窗事發，被楊素察覺。
隋煬帝是屬於哪種情況呢？隋煬帝時期屬於第二種情況，皇帝大放異彩，大臣默默無聞。前文一直在講隋煬帝東奔西走，除了在西巡問題上裴矩發揮了一些作用之外，幾乎沒有大臣的影子。那麼，隋煬帝時期大臣為甚麼默默無聞呢？很簡單，因為隋煬帝個性猜忌，不願意讓他們發揮更大的作用。這從楊素之死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楊素是隋朝數一數二的聰明人，他怎麼可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於是楊素出了一個怪招。他一改不拘小節的灑脫風範，拚命求田問舍，積累財富，表現出一副貪婪的模樣。按照《隋書．楊素傳》的記載：
第二件事就看得更清楚了。大業二年（六〇六年），有個太史上奏說：「隋分野有大喪。」意味著一個大臣要死。所謂分野，是中國古代占星術的一個說法。古代人把黃道分成十二個部份，分別叫做星紀、玄枵等十二星次，類似巴比倫的黃道十二宮，或者是我們現在說的十二星座。這在天文學上叫分星。然後，再把這些星次和地面上州、國的位置對應起來，這就叫做分野。
第一件，隋煬帝雖讓楊素當尚書令，這本來應該是百僚之首，位高權重。但是，楊素當了尚書令之後，反而閒下來。在大業初年隋煬帝辦的幾件大事裏，幾乎都看不到楊素的痕跡。這說明，楊素雖然位極人臣，但事實上已經被隋煬帝打入冷宮。
至於隆重表彰，我們看一封隋煬帝寫給楊素的信就知道了。楊素平定楊諒叛亂之後，隋煬帝寫了一封親筆信。信上說：
第一方面，文韜武略，識人成人。楊素可是隋朝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武的方面，他是隋朝著名的四大名將之首。隋朝的四大名將是史萬歲、賀若弼、韓擒虎和楊素。其中，賀若弼和韓擒虎的功勞主要在平陳，史萬歲則在打突厥，都有局限性。只有楊素，無論是平陳、打突厥，還是國內戰爭，他都參加了，而且都是主要成員。另外，楊素打仗從來未失敗過的紀錄無人能夠打破。把這兩個優點加起來，身為四大名將之首的地位也就無人能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