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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黃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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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代師屈膝

第十二章 代師屈膝

康神農哼一聲,道:「不錯,果然是我第二個惡徒,想不到死在你手中。」
這話自然含蘊著瞧不起女性之意。
雪女道:「當然啦!第一件是我的鏡子。第二件是我冰宮的來歷。你說過三日之內可把我冰宮之祕查出,那面鏡子亦應該當在三日之內找回來還給我。」
她竟不敢說別的,一逕約定見面之地。
雪女不高興地道:「當然啦!我這不是答應了嗎?」
她連忙道:「我答應你,決不向任何人洩漏一字。」
雪女小嘴一嘟,道:「我受夠你的氣啦!這一回我決定不聽你的話,瞧你怎麼對付我?」
朱宗潛自個兒震動一下,但覺這一猜測極是可怕。萬一那位教導自己武功以及其他許多學問的孤獨老人,果然就是「狼人」的話,他如何是好?在私情而言,他乃是自己的恩師,昔年自己年方十五,便因遭罹大難,逃離京師,在亂山之中倦渴欲斃之時,幸得恩師救治,六年來授以上乘武功以及精妙劍術,算起來當真是恩重如山,焉能與別人一同聯手對付他老人家?
他只停歇了一下,又道:「家師精通天下各家劍法,自己卻好像沒有什麼門派。直到他快要失蹤之前不久,才創了一套極深奧的劍法,說是他博採各家之長,潛研二十載才創出這一路『無相劍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大有來歷,極為艱深,威力隨各人內功火候而異,而晚輩出道之後數度施展這一路劍法,竟沒有一人認得來歷,由此可知我恩師大有隱瞞自身家派之意。」
康神農頷首道:「不錯,你描述那個救走屈羅之人時,我就相信是他了,不過仍須等你說出『摧心裂骨手』這門功夫,才敢斷定。現在屈羅的生死尚未可卜,沈千機的醫藥之道已經相當高明,尤其在一些疑難奇症的雜症上更具專長,所以他說不定可以救活屈羅。」
說罷,果然退開六七步,讓雪女得以單獨與朱宗潛說話。
雪女道:「我偏要!」
這一來不免洩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朱宗潛聽得滿腔忿恨,怒髮衝冠,沉聲道:「這沈千機當真是天下間第一惡毒之人,晚輩誓要手刃此賊,方能消得心頭之恨。」
朱宗潛長嘆一聲,道:「晚輩當真有這麼一個莫大的隱憂,那就是我很懷疑最近失蹤了的恩師,便是世人咬牙切齒的『狼人』,種種跡象顯示如此。例如他老人家在荒山中遁跡了二十年之久,正與狼人消失了二十年的時間相合。而他老人家最近離山失蹤之後,武林中又出現了狼人血案。這還不說,晚輩有個習慣是心中痛苦煩惱之時,便仰天長嘯,聲如餓狼向月嗥叫。這是從老恩師之處學來的,他每逢月圓之際,總是獨立山巔,向月長嗥,聲音極為淒涼而凶厲。唉!他老人家在荒山中隱遁了二十載之久,是什麼力量驅使他狼性復發的呢?他白髮垂肩,有如老前輩你一般,此所以晚輩最初見到前輩,還以為您老就是我那恩師呢!」
康神農道:「你是非常聰明而又熱腸的小伙子,我放心得很。」
朱宗潛連忙躬身行禮,大聲道:「晚輩實是該死,竟打擾了前輩清靜。」
他們一行三人晝伏夜行,第二日雪女便不耐煩了,道:「我們走在一塊,力量極是強大,何須如此鬼祟?」
李通天訝道:「康神農,他已失蹤了二十餘年之久,小可只知他https://m.hetubook.com.com醫道精絕天下,卻不知他還精通武功。」
忽聽雪女冷漠的口音遙遙傳來,她道:「這就奇了,朱宗潛你不是最驕傲的人嗎?為何向這老頭子下跪叩頭?」
李通天道:「這是小可自己願意的,大爺除非認為小可連從僕的資格都夠不上,否則就是這樣最好。」
康神農緩緩道:「老夫已被惡徒弄到此地大約有七八年之久,以後,沈千機第一次跑來瞧我,帶來極豐富精美的酒食,那時候老夫的『毒蟻陣』還未開始蓄養,所以一點也沒奈他何。這一次會晤中,沈千機淨說好話,加上酒意,使我幾乎不恨他了。當時他就詢問到一種奇怪的藥方。此後一連三日都在討論這個藥方,他天天辦備美酒佳餚。」
朱宗潛道:「或者他已改了姓名,因為世間仍有人曉得你老聲名,也知道你老有過兩個門人,僅不知還有第三個門徒,所以他們改姓換名乃是意料中之事。」
朱宗潛裝出不耐煩的樣子,道:「好啦,好啦,咱們三日後再見吧!」
他用不高興的聲音應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輪椅上的康神農動也不動,好像是已死之人。
說到此處,這個雙足已殘的老人禁不住連吞幾口唾沫,接著說道:「這個藥方你想必猜到了,就是一種使人變為野獸的毒藥。由於其中用上一百副狼心熬製,所以狼性特強,每當月圓之夕,這個服藥之人全身長出狼毛,眼珠變綠,爪甲尖長,對月長嗥,又嗜殺飲血,完全失去人性。若然此方完全成功,則這個人定必是在月圓前後一連三個晚上失去人性。但大白天卻還是好好的,其餘的日子更是與常人無異。」
她怔一下,果然抿緊著小嘴轉身走開。
朱宗潛把那龍門隊十大高手逐個想了一遍,使奇門兵刃的只有杜七姨、符直和歸奉節三人。
朱宗潛沉吟一下,心想若然再堅決拒絕她同行,便變成有意賴賬了。
康神農又道:「不過他相貌雖可改變,身材卻總是如舊,他長得高頎身材,舉動特別輕捷迅快。」
朱宗潛大吃一驚,道:「那一定是他了!」
康神農訝道:「此女容貌氣質俱與常人有異,你得小心一點,因為她定必擅長一種能使人血液骨髓都冷凝的奇功,你服過紫府禁果,天生有抗禦百毒,耐冷耐熱的本領。可是抗力越大,受起害時更甚於常人。」
朱宗潛瞪她一眼,轉向李通天道:「李兄可曾聽過有位前輩高人康神農?」
朱宗潛直等到她隱入林中,這才向康神農說道:「晚輩一路晝伏夜行至此拜謁前輩,行蹤甚是祕密,前輩大可放心。」
舉步疾奔而去,朱宗潛又驚又怒,趕快追去。
雪女道:「哦!你願意做他的奴僕?那就走開一點,豈可與主人平起平坐?」
朱宗潛大感興奮,道:「前輩能不能略略賜告,何以認為就是這位大劍客被害的理由?」
雪女一怔,道:「那麼他呢?」說時指一指李通天。
雪女道:「原來如此,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朱宗潛訝道:「前輩如何得知?不錯,傳說正是如此。」當下把「狼人」的種種傳說說出,最後甚且把大家疑惑「狼人」就是冷面劍客卓蒙的話也一古腦說了。
朱宗潛觸憶起一事,連忙問道:「據說世上有一種功夫可以使m.hetubook.com.com人甘為奴隸,全然不敢反抗而又神智清明如常,只不知這是什麼功夫?」
康神農見了人家徒弟如此熱血重義,但自己教出來的三個徒弟都那般忤逆可恨,不由得大生感觸,長嘆數聲,心中鬱鬱不樂。
雪女正要開口,朱宗潛已接口道:「姑娘如若再行打擾在下要辦的事,便有違你自己的諾言了。」
但她的輕功比他只強不弱,如何追得上?展眼間已奔到林中那片空曠草地。
康神農道:「告訴你也不妨,此人姓沈名千機。但以屈羅為例,他也定必改了姓名。至於他的武功那很難說,早年則擅使長刀。但既然他已練通了那本『七煞祕笈』,或者會改使奇門兵刃。」
朱宗潛道:「這實在太可怕了,前輩連沈千機用此藥加害什麼人也曉得嗎?」
康神農口中喃喃道:「冰宮雪女……冰宮雪女……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門派或地方。」
朱宗潛道:「若然求不到那一味靈藥,豈不是等如弒害師尊了?」
朱宗潛道:「晚輩前兩日殺死一個惡人,乃是黑龍寨位列第三的著名魔頭。晚輩很疑心他就是老前輩門下第二位高足,記起了以前計多端說過你老的食糧是由他二師兄送來的,生怕因而使前輩挨餓,特來請問一聲。那惡人姓屈名羅……」
朱宗潛道:「晚輩這次承蒙一些前輩高人瞧得起,邀入龍門隊中,表面上要對付虐害武林的『狼人』,事實上那『黑龍寨』亦是對象之一。但黑龍寨的領袖黑龍頭神祕莫測,與那狼人一般天下無人得知,故此晚輩大膽請問前輩一聲,屈羅的大師兄姓甚名誰?擅長什麼武功?免得他已混在我們龍門隊中而大家還全然不知。」
朱宗潛帶他們入林六、七丈之遠就停下腳步,道:「你們且在這兒等候,我先進去拜見康前輩,假如他老人家允許你們晉見,我就叫喚你們,不然的話,你們不許往前走一步。」
直到第三日清晨,他們才走到那座原始森林之外。
朱宗潛雖然不想收下,但見他詞色懇切,甚且含有試驗此藥功效之意在內,不好推卻,便謝過收下。
康神農尋思片刻,好像在回想幾十年前的舊事,最後才道:「大概就是冷面劍客卓蒙了。」
這正是老和尚老練之處,若是換了旁人,定必忍不住好奇之心而把朱宗潛拉到一旁詢問。
杜七姨是個女性,當然不會是康神農的大弟子沈千機。
李通天仰首尋思良久,才道:「不錯,他好像有兩個門徒,但姓甚名誰卻無法記憶了。」
朱宗潛道:「我剛剛才醒悟一事,那就是康前輩的叛徒們其後定必改了姓名,只有第三個徒弟入門時甚短,外人全不知悉,所以他才敢用原來姓名。走吧,咱們去問一問便知端倪。」
李通天胸有成竹,緩緩道:「在下一則深受朱恩公之恩。二則朱恩公竟是如此的年少英雄,舉世罕睹,所以在下打算跟隨朱恩公略效犬馬之勞。」
他第一次向人傾吐心中的痛苦積鬱,猛可感到十分暢快,這才深深體會到,為何有人往往忍不住心中的苦惱,而必須向人傾吐。
康神農長嘆一聲,道:「不錯,那屈羅想必受過沈千機的指點,措詞異常巧妙,使我感到沈千機的敗北實在不啻是我的恥辱,當下便將密藏多年的『七煞祕笈』給了沈千機,自此之後,便杳無hetubook•com.com消息。直到沈千機快要親來見我討論藥方之前,屈羅又來送糧食,我問起冷面劍客卓蒙這回事,屈羅言道:『大師兄已跟卓蒙交上朋友啦,但當然是假裝的,他是等機會除去卓蒙。』我大感奇怪,問道:『莫非他的武功還贏不得卓蒙嗎?』屈羅詭祕地笑一笑,道:『武功方面不一定贏不得他,但如動手拚鬥,天下皆知,所以須得使點別的手段。』
康神農大感興趣地望住他,直到他微微恢復常態,才道:「你心中的良知與感情交戰得如此激烈,卻是為了何故?如若不能解開這個死結,以這等劇烈深刻的程度瞧來,你遲早會為之瘋狂!」
說道:「我得留起來慢慢的吃。」
他雙膝跪倒,叩頭行禮,表示出他心中的無限感激。
朱宗潛痛苦地皺一皺眉頭,道:「原來如此,前輩這一帖解藥,於家師實在不啻有再生之德,晚輩先代家師叩謝拜領。」
朱宗潛道:「我怎麼曉得?或者我因為那鏡子追到幾千里之外……」
在別的女子聽了,也許覺得很有道理。
想到此處,他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忽青忽白。
他接過便大嚼起來,但嚼嚥了一些,就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包好。
朱宗潛搖搖頭,道:「你不能進去!」
朱宗潛道:「姑娘若是覺得氣悶,不妨分道揚鑣,反正在下自有道理須得這麼做。」
一影大師走了之後,雪女便向李通天道:「你也可以回家啦!」
歸奉節外號巫山雲,使尺八玉簫,這兩個人卻大有嫌疑。
可是雪女出身於冰宮,向來是女性為主,男人全是奴隸,所以她的反應完全不同。
朱宗潛道:「李兄若是瞧得起在下,那就交個朋友,千萬別提什麼主僕或者是恩公等等字眼。」
「我甚感迷惑,再三追問。屈羅想是認為我無法洩露秘密,才洩了一句口風,道:『那卓蒙的老婆長得很美。』這一句話已經可以解釋了,不過當時我還沒有注意,現在把這一切湊攏起來,方知沈千機是用那千古無雙的毒藥加害卓蒙,使他愧疚於心,拋家出走,這一來沈千機便有機可乘,可用種種手段騙得那卓夫人的芳心。」
現在他迅快地回想一下出山以後的經過,最初是在亂山之中誤服「紫府禁果」,以致滯留山區兩個月,每日為寒熱侵襲,直到碰上了林盼秋,引出計多端,再引出銀衣幫,然後便是黑龍寨諸凶追殺自己,卻因此自己能參加龍門隊,忝列為武林一流高手之中……他的思路很快就落在一個驚心動魄的猜測上,那便是他那位精通劍術的隱名師父,正是冷面劍客卓蒙!
朱宗潛叫一聲「老天」,插口問道:「然則此藥服下之後,是否終身不解?抑或過一段時間會自行消散?」
他想了一想,又道:「你提到『狼人』一詞,那是什麼物事?莫非是有人在月圓之夕化為豺狼一般的人嗎?」
康神農道:「這也不然,他雖然仗著修為功深,俠義之心極是強毅,才能硬熬了二十年不曾為惡,但狼性終是在暗中控制住他的真性靈,有如一道無形枷鎖一般,在旁人雖然瞧不出異象,在他卻感覺得到這道心靈枷鎖,常思擺脫而不得,便變成另一種莫大的痛苦了。」
朱宗潛大聲道:「這件事等一會再討論吧!」
說時,從椅子旁摸出兩個木雕的瓶子,道:「這兩個瓶子之內,m.hetubook.com•com便是一種奇效的易容妙藥,用時簡單無比,只須倒出少許在掌心,往臉上一抹,霎時面目全非。想恢復之時同樣容易,僅須灑少許解藥在掌心,一抹臉就回復原狀。你在江湖上定必用得著此物,送給你好了。」
朱宗潛取出一大包路上買備的各種食物,雙手奉上。
雪女冷冷道:「你已欠我兩個耳光,但瞧你雙足已殘的份上,權且饒你。若然再提到冰宮二字,決不客氣。」她說得一本正經,顯然絕非在開玩笑。
雪女遲疑未答,朱宗潛皺眉道:「你還是請吧!」
朱宗潛道:「好,那麼我告訴你,這刻便到一個地方去,找一位老人家,問問他那屈羅是不是他的門下?」
說也奇怪,雪女被他這一頂撞,反而乖乖地退到大樹後面。
康神農道:「這話很對,他長得怎生模樣?不過即使是相貌亦有法子改變。」
雪女道:「那麼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
朱宗潛搖頭道:「不行,我有些祕密不能讓你曉得。」
朱宗潛感到不妙,插口道:「難道前輩竟因此而幫助沈千機,晚輩是指武功方面。」
其餘符直使的是弧形劍,乃是江南六大名家之一。
朱宗潛向一影大師拱手道:「在下還有一點俗務待理,大師如若有意離開,即管請便。」
一影大師心想:「怪事又來啦,這傢伙居然要攆走我,不知安的是什麼心?」當下道:「既是如此,就此別過,老衲亦曾承蒙施主指點破陣脫身之法,甚願有機會報答。將來施主如若有用得著老衲之處,請派人通知一聲,眼下老衲打算前赴濟南。」
當時很勉強地點點頭,道:「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跟我在一起這段期間內的一切事情和經過,都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師父在內。」
朱宗潛道:「她自稱是冰宮雪女,來歷神祕,無人知道,不過她已答應過晚輩此行所見所聞決不向旁人提及。」
朱宗潛目光掠過李通天面上,但見他露出喜色連連點頭,靈機一動,又問道:「假如你師父問起你,你也不告訴她嗎?」
他取出另一個木雕瓶子,交給朱宗潛道:「瓶內有藥三柆之多,你放在身邊,遲早會用得著的。」
康神農眼睛一亮,說道:「你算是問對了人啦!此是幾種手段合起來得到的效果,並非真正武功。老夫精研醫藥之道,得知古代有過一位異人,擅能奴役諸色人等,即使是敵人,亦有本事使他忘去仇恨,甘心受他驅使做事。這其中的道理甚是深奧,一時說之不盡。說到抗拒之法無他,只須加強鍛煉心志。不過煉心之法不免曠日持久,遇上猝然之變,便無法應付,因此老夫亦製煉得有一種奇藥,可以令人心志堅毅百倍,唯一的缺點是時效有限,七日七夜之後便失去奇效!」
康神農緩緩道:「這件事老夫倒是曉得,既然天下無人得知,那麼你可能就是天下間第一個曉得這個秘密的人了。」
康神農揮手道:「夠了,令師定必是大劍客卓蒙無疑,現在我把破解狼性的藥贈與你,不過其中還欠缺一味極重要的靈藥,你須得先找到這種藥,方可給令師服用,不然的話,他狼性雖解,人也活不過三個月。」
朱宗潛行禮已畢,蹦跳起身,回頭一望,只見雪女站在老遠的一株大樹旁邊,可不敢踏入草地之內。
他腦海中出現了師父那張冷漠的臉膛,多少次他和_圖_書在那荒寂空山之中,對月長嘯,當此之時,他的面上那種痛苦之情,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朱宗潛萬萬想不到一個被囚在森林中幾達三十年的老人,居然曉得這個武林大祕密,而事實上,當他被囚之時,「狼人」還未在世上出現。因此他既感到不可思議,而又興奮萬分。
但老恩師如若是「狼人」的話,則為了正義公道,他可不能袖手旁觀。況且龍門隊如若遭逢上了老恩師,他身為隊員之一,焉能逃避得掉?
康神農沉吟道:「藥力減輕要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這個人意志特強,對自己化為狼人而做出種種殘暴之事十分痛心,這才能勉強抑制得住。不過若是往後碰上大悲大怒之事,仍然會突然發作一兩次。」
雪女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跟著你,那就不要約定見面之地了。」
朱宗潛說道:「他的一付鋼屐已經很奇怪,但最厲害的還是一種名為『摧心裂骨手』的功夫,據他說這是他師兄傳授與他的。」
接著轉眼向雪女望去,道:「姑娘逗留不去,敢是有話要說?」
康神農道:「當然可以啦!我被逆徒陷害以後,大約過五、六年時光,屈羅送糧食來之時,告訴我道:『大師兄要殺死你老人家!』老夫心想這是遲早之事,不值得驚怪,便不理他。屈羅半晌之後才憤慨地道:『你老常常自詡武功方面能與藥物之道媲美,但大師兄卻三次敗在冷面劍客卓蒙的同一劍招之下。』他這話可就引起我的注意,細細一問情由,這才知道那沈千機在江湖上已闖下聲名,但最近碰上了冷面劍客卓蒙,一年之內三度交鋒,都是敗在同樣的一招之下。故此沈千機決意要來殺死我,略洩心中之憤。」
他至今尚不知道他師父的姓名出身,但卻深知他師父在那冷漠的面龐之後,有一顆俠義正直之心,亦蘊含無限慈愛。幾個月以前,他突然失去蹤跡,因此朱宗潛才會離開那荒寂的山居。
朱宗潛又叫道:「前輩你沒事嗎?」
康神農年紀雖老,卻不肯讓人,冷冷道:「很好,但假如你再提到一句老夫的殘疾,定要教你後悔不該口不擇言。」
雪女碰了釘子之後,不再做聲。
雪女突然停住腳步,大眼睛瞪住草地當中的那棵大樹,樹下一張粗糙的輪椅,一個鬚髮又長又亂的老人坐在上面,正冷冷的瞅住她。
康神農大喜道:「難為你還記得老夫饞嘴。」
她那雙大眼睛中流露乞求之意,低聲下氣地道:「我一定很小心地避免妨礙你,這樣可使得?」
老和尚雖是很想找個藉口與朱宗潛私下談一談,然而他又察覺這些人忽然都變得如此奇怪離譜,內中必有重大之故,目前還是忍耐一下為妙,反正朱宗潛可以不甚困難就找到自己,那時再問不遲。
朱宗潛道:「他是男人,你是女子,怎可相提並論?」
朱宗潛忙道:「那麼李兄可知道他的門徒的姓名嗎?」
但她既不是忿怒,亦非不服氣,只是感到一種新鮮的刺|激。而奇怪的是她相當喜歡這種被踐踏的刺|激,而竟毫無被辱之感。
朱宗潛大喜取過,道謝之後,便形容出屈羅的相貌,康神農眼神中光芒閃動,問道:「他可有什麼特別武功?」
康神農感激地道:「你對老夫太好啦!但我的不肖弟子中沒有姓屈名羅之人。」
康神農的目光一動,從雪女面上轉向他,道:「我還好,這女孩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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