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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黃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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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聯合抵抗

第三十八章 聯合抵抗

春夢小姐如受催眠,惘惘而行。直到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之後,又過了一會,突然間有三道人影奔入草地,雖是在微弱月色之下。那黑衣人仍然一眼認出了來人正是秦天宇、韋浩和鄧敖三人。這使他大感驚訝,迷惑不解的望住他們。
他最大的長處是臨危不亂,心志強毅,是以毫不慌急,奮力支撐,直到賀鐵老杖化「敲山震虎」,迎頭砸下之時,這才暴喝一聲,右手運劍封架,左手寶刀如迅雷般劈將出去。
她接著轉為愁容,嘆息一聲,接著說道:「但莫說那朱宗潛竟是一代怪傑,心硬如鐵,未必會看得上我。即使以我而論,亦絕不會與他有什麼結果。我和他兩人的命運,早已注定是仇人冤家,結局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春夢小姐笑道:「老前輩問得好,但老前輩世外高人,塵俗中的紛爭,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何勞掛齒?」
黑衣人眼望著春夢小姐嬝嬝走去,行得很是緩慢,心知她很想朱宗潛及時出現,然後想個法子留下觀戰。當下也不哼聲,等著看那朱宗潛會不會出現?
春夢小姐道:「修習武功貴於專心一志,若有兒女家務之累,焉能精進?」
朱宗潛胸膛一挺,凜凜生威,應道:「請前輩不吝指教。」
黑衣人道:「你武功精奧,境界極高,已得窺武林好幾個家派的堂奧。但是修為日子尚淺,雖有靈藥可補功力之不足,但仍然不是我老頭子數十載之功可比。我還有數招手法,與此威力相當,如若迫得我一一施展,只怕你今夜難以活命。因是之故,你非認輸不可!」這黑衣人侃侃言來,清晰明白。
踐踏草上,發出吱吱水聲,鞋襪盡濕。
朱宗潛道:「實不相瞞,在下鬥過黑龍頭沈千機,令狐老人和春夢小姐,這幾位俱是當代頂尖人物,在下自知無能取勝,然而他們比起前輩,卻遠有不及。」
黑衣人訝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麼?」
黑衣人向來人望去,但見他廣額隆準,虎目含威,俊美之中又復有一股尊貴氣度。再者舉手投足之際,宛如龍行虎步,極是惹人注目。當下應道:「謬蒙朱大俠過獎了,其實我老頭實是最看不開之人。」
黑衣人道:「好吧,那麼咱們目下可以動手啦!」
賀鐵老道:「原來如此。」
那個被秋嫂稱為賀鐵老的黑衣人緩緩道:「也好,秋嫂請把烏木杖插在地上,然後回返廟中,以免我出手之時,心神不專。」
黑衣人至此也不禁替春夢小姐感到失望,當下說道:「姑娘暫留玉步。」
春夢小姐沉吟一下,才道:「不敢相瞞前輩,我此刻心情紊亂,大大的失了常態,是以沒有法子猜測。」
賀鐵老道:「朱大俠不妨把此杖丟到遠處,老夫單以這一對肉掌,想來已足以與你周旋。」
話聲中雙袖齊出,忽軟忽硬,變幻無方。反而使春夢小姐感到金鉤有被奪之虞,不得不半途收回這一招。
春夢小姐微微一笑,道:「你老人家精明得緊,相信很少人能在你面前耍花招。」
春夢小姐道:「你過獎了,天下間就只有這一位老前輩能在這二十招之內取勝。要知武功之道,千變萬化,內含先後天生剋之妙,假如恰好碰到剋星對頭,一招接不下也不是稀奇之事。」
春夢小姐又是一驚,心想:「原來他雙目已有透視雲霧之能,是以能把我輕紗後的面龐看得清清楚楚。唉!這一次失算落敗,須得歸咎於我沒想到對方目力竟能穿透紗面。是以接戰之時,面色變化,全然瞞不過他。」她終是當代才女,與眾不同,爽快地道:「好吧,我認輸就是了。」
黑衣人道:「小姑娘似是已猜測出我老頭子是誰,但只怕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賀鐵老道:「朱大俠這話未免言之過早,我前此已聽說你的雷霆刀法舉世無匹,當時還以為武林傳言,定必形容過甚,殊不知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似聞名。」
這一招乃是雷霆刀之一,威不可當。賀鐵老陡然間煞住杖勢,化作一招www.hetubook•com•com「千層寶塔」。朱宗潛這一刀劈中敵杖,無功而退。
黑衣人沉默片刻,才道:「人生之中的恩怨是非,原是難以弄得清楚。而情海中的波瀾變幻,更是無人能夠預測。咱們談到這兒為止,多承你坦誠賜告了許多事,甚為感謝。現在請你到那山神廟中去吧!」
佟長白忍不住厲聲道:「你必須聽令於他人的話,這個能指揮你之人,豈不是比你更厲害?」
兩人也不見如何作勢出手,但霎時間殺氣瀰漫全場,似是業已真刀真槍的激鬥起來,甚是驚人。
朱宗潛道:「在下如若落敗,未必就是前輩之福。」
黑衣人道:「不錯,敝上比我強勝得多了。」
秋嫂尖聲道:「姑娘可曾見著我們的人?」
賀鐵老道:「雷霆刀名不虛傳,當真稱得上是刀中絕品!」
黑衣人喝道:「姑娘小心了!」
朱宗潛道:「在下本已中了春夢姑娘詭計,她趁我窺看你們在外面的動靜之時,點住我穴道。我苦思脫身之計,最後終於想出一法,假借前輩之力,使她不得不釋放了我。」
朱宗潛直到掌力壓體之時,才突然出手,但見精芒寒光電閃虹飛,已經把天王寶刀掣在手中。
朱宗潛眼見他步步迫近,陡然發覺他的動作似是曾經在何處見過,心念電轉,迅快在記憶中翻尋此一印象。但賀鐵老腳下不停,霎時已迫到一丈以內。朱宗潛豈敢大意,立時摒除一切雜念,振奮起堅強的鬥志。
春夢小姐沉默了一下,才道:「謝謝前輩指教,但論起今晚的形勢,我縱是有心退讓,率眾避開,恐怕也難如願以償,對也不對?」
黑衣人道:「姑娘可到廟中,與貴手下同處圈內,到朝陽出現之時,便可以離開此地。不過……假如姑娘並非從此退出江湖,只怕日後仍然免不了會碰頭。」
秋嫂只站了一下,便被這森寒殺氣迫退了三步。她這時可不能不服氣朱宗潛果是名不虛傳。單單以他這等氣勢陣仗而論,已是她平生僅見。她大聲道:「賀鐵老,我給您送兵器來啦!」
春夢小姐道:「說來說去,前輩您便是要我當你作三大異人那般小心對付,是也不是?好吧,我當必儘力以赴,以求接滿十招之數。」
朱宗潛道:「在下故意把呼吸放重,此是我穴道受制之時,唯一尚能控制的器官。果然前輩立時發覺,出聲召我們入殿。春夢姑娘使個狡猾,讓前輩誤以為我們已從窗戶逃走。但這麼一來,春夢姑娘可就不得不考慮到與我聯手對付您老人家之計了。」
賀鐵老繞他迅走一匝,發覺竟然無隙可乘,當即又轉到正面,左手一揚,發出一股強勁絕倫的掌力,如怒濤狂潮般湧捲而去。
春夢小姐道:「當然曉得。」
黑衣人道:「這事有何不可,只要姑娘能在我老頭子手底走滿二十招,即管帶走你的人。」
黑衣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他道:「春夢姑娘故意如此的激怒秋嫂,不知是何存心用意?」
秋嫂道:「本應如此,但對方人多。」
春夢小姐應聲停步,回過身子,問道:「老前輩是叫我麼?」
賀鐵老笑了一聲,道:「朱大俠想是罕逢敵手,所以把老朽太高估了。」
黑衣人恍然道:「原來有如許曲折,但你們目下仍是各自為政,這又是因何緣故?」
這陣笑聲從右方樹林中傳出,一聽而知他內力深厚而年歲甚輕,又甚是豪邁和智謀過人之士。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驚恐畏懼,正因驚懼之故,她原有的武功也減弱了不少。
春夢小姐道:「誠然在三大異人之中,他不一定最高明,但他恰能克制我所習的神功祕藝,是以我對他特別畏忌。」
緊接著一個人從林中走出來,大步走到黑衣人面前,向他躬身抱拳,施了一禮說道:「前輩的豪情耿介,著實使人敬慕之至!」
黑衣人道:「不錯,以你如此聰慧之人,能不能猜得出我想說什麼話?」
朱宗潛驀地橫掠過去,猿臂一伸,已把烏木杖取到手中。但www.hetubook.com.com覺此杖份量極重,不亞鋼鐵所鑄。心中暗哂一聲,忖道:「我如不親手掂一掂此杖份量,定沒想到如此沉重。哼!這宗兵器的名字起得大有文章,縱然不是鋼鐵五金之質,但既然揭示出『烏木』二字,也就足以令人生出錯覺,以為份量不會太重。」
只一眨眼間,兩人同時發動。
黑衣人應聲道:「不要緊,我馬上就回來。」
黑衣人道:「據我老頭子所知,一個人如若從來未曾輸過,很難自動認輸。因是之故,我倒想知道姑娘曾經輸敗在何人手底?」
春夢小姐大吃一驚,睜大那雙美眸,呆呆凝視對方。過了一會,才道:「這話若非在老前輩口中說出,我決計不信。」
朱宗潛道:「此舉有兩個原因,第一點是在下見前輩如此豪放慷慨,豈忍以這等手段,迫你低頭?第二點是在下借此機會,略報前輩暗中相助之德。」
黑衣人道:「這話也使你增加了不少自信和勇氣,對不對?」
黑衣人道:「這話倒是不錯,但仍有避免摩擦之法。」
到得切近,停住腳步,說道:「聞說姑娘是一代才女,率領了武林許多高手,有所作為。只不知姑娘有何打算?是要稱霸天下?抑是排除異己,以免危及當今大明朝的江山?」
朱宗潛面對著蓋世無雙的對手,連眼珠也不敢轉動,是以直到聽見來人口音,方知是那秋嫂趕來。
一句話塞住了佟長白的嘴巴,使他做聲不得。
他這一招不但極盡強攻硬打之能事,同時由於招數欲發未發,威脅倍增,其間又含蘊得有無窮細膩變幻,說之不盡。
春夢小姐點點頭,道:「我早就深信必是如此,好吧,我去啦!我一離開,朱宗潛定會現身找您。」
黑衣人頷首道:「如此甚佳,現在你可以說出心中的猜測了吧?」
秦、韋、鄧三人立刻應聲而去,他們走得不見影子之後,一陣勁朗笑聲,衝破了夜空的岑寂。
賀鐵老搖頭道:「不對,照你寶刀出鞘的威力估計,我今日縱能取勝,也很費力。」
秋嫂怒道:「不要臉!」
春夢小姐呆了一下,道:「我非認輸不可麼?」
朱宗潛振臂拋杖過去,賀鐵老伸手綽住,便又呵呵笑道:「這樣說來,你只是一世之雄,而不是一代梟雄,今日恐怕難逃一敗了。」
春夢小姐打袖中掣出那柄才尺許長的金鉤,玉手揮處,劃出一道金虹,疾取對方。
黑衣人仍然不明白,道:「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春夢小姐芳心中一陣寒慄,急使最上乘的騰挪身法,一連閃避了七八步,還沒有擺脫敵人這一招的威力。
黑衣人道:「如是當真希望大有成就,你便須在『情』之一字上多下功夫,務必勘破此關才行。最上之策,莫如早早嫁人。」
賀鐵老挺杖迫上,雙方兵器上透出陣陣森寒殺氣,已經作第一個回合的交鋒,雖是無形無聲之鬥,卻於大局極有關係。
賀鐵老連退三步,驚噫一聲,道:「朱大俠的武功比起春夢姑娘,只強不弱,佩服佩服。」
賀鐵老口中道:「好劍法!」人隨杖走,霎時間已踏了六個不同方位,手中烏木杖,隨時隨地可以抵隙尋瑕的攻出。
黑衣人道:「不錯,我的嗓音語調以至常用的自我稱謂,全都改變了。姑娘很難從這些地方推測出我的來歷。」
她和那面龐藏在竹笠後的黑衣人遙遙相對,相映成趣都是不曾露出真面目。
黑衣人道:「我用不用兵器都是一樣,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這番好意。」
黑衣人道:「朱大俠好說了,請!」
殿門口出現面覆白紗的春夢小姐,她一身青衣濕完又乾,微見皺縮痕跡。饒是如此,看上去仍然體態曼妙。
眼看黑衣人又迫近了些少,氣勢更盛。春夢小姐已想不出有什麼法子可以擺得脫對方這一招?
朱宗潛抗聲道:「照前輩如此講法,在下竟不是以本身的智略武功贏她的了?」
春夢小姐在當中一站,衣袂飄舉,風姿綽約,黑衣人似是很認真的觀察著她,腳https://m•hetubook.com•com下放緩了許多。
秋嫂一聽這話,滿腔怒氣登時消散了一大半。春夢小姐格格笑道:「老前輩好會講話啊!只不知你老人家昔年是不是也這般平易近人?你的門下子弟與你在一起時,會不會如沐春風?」
這一記正面硬攻的掌力,看似平凡,其實深奧莫測,具有無限妙用。任何高手但要略有不慎,定將傷敗於這等「拋磚引玉」的奇異手法之下。
賀鐵老道:「這話怎說?」
春夢小姐又道:「老前輩,我想帶走手下的人,您怎麼說?」
他出得廟外,但見春夢小姐往左方走去,當即跟上,轉過廟角,卻是一片平坦草地。
黑衣人訝道:「這卻是什麼緣故?甄虛無不見得是最高明的一個。」
朱宗潛一笑,道:「前輩過獎了,在下的武功與春夢小姐最多只在伯仲之間。根據我們兩三度交手的經驗,結果恰好與前輩之言相反。那就是她一身祕藝神功,層出不窮,在下難於應付,比起她實是有所未及。」
這一招奇奧之極,黑衣人喝一聲采,道:「接得住你這一招之人,只怕找不出幾個人了。」
賀鐵老陡然運杖如風,挑戳掃砸,撒出漫天杖影,把朱宗潛困在當中,有如網中之魚一般,頃刻之間,已攻出了十七八招之多,凌厲無匹。
這話言之有理,黑衣人點頭道:「原來如此!但我還得告訴你,世上奇人異士甚多,例如當那三大異人聲名最盛之時,便有一位劍術大家,足以與他們相提並論的,此人便是冷面劍客卓蒙。目下相距二十年之久,焉知沒有更多的高手出現?此所以小姑娘你一聽我不是三大異人之一,便大為放心,這一點實是不智之舉。」
春夢小姐點頭道:「不錯,假如您老是三大異人之一,尤其是白衣客甄虛無的話,我定然很難接得滿十招之數。」
春夢小姐道:「我一定遵守諾言,老前輩放心好了。唉!我的心事無人可訴,竟不料今晚都向老前輩傾吐了。」她停歇一下,又道:「我也不明白何以對前輩如此信任?您老人家能不能讓我瞧上一眼?」
賀鐵老道:「那就等將來再說吧!」說時,單手抓住烏木杖的一端,輕輕一抖,杖身一陣急顫,發出「嗡」的一聲。
黑衣人道:「這倒乾脆,但我老頭子還要忍不住嘮叨一句,那就是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自逞智勇過人,與天下之士爭強鬥勝。你聽與不聽,我也不能勉強。」
春夢小姐突然泛起驚悸之感,心想:「這黑衣人觀察力如此高明,莫非竟是我最敬畏的某一個人?」
朱宗潛團團直轉,嚴密防禦。雖然全是守勢,但由於他左手寶刀殺氣迫人,伺機出手,是以仍然保持反擊之力,未曾完全失去主動之勢。
換言之,她乃是表示將用奇詭手段對付黑衣人。
賀鐵老道:「這話果是實情,但我卻不懂你為何不利用這機會。莫非你有克敵制勝的妙計?」
春夢小姐冷冷道:「你最好少得罪我,須知你本身武功有限,全憑別人庇蔭。設若一時不慎走了單,哼!哼!定要死無葬身之地!」
一如他全身毛孔都射出勁風似的,甚是驚人。
佟長白驚訝之極,插口道:「姑娘何須講價還價?以你的本事,天下有誰能在二十招之內贏得了你?」
朱宗潛道:「賀老前輩,你還是接過兵器的好。」
春夢小姐笑道:「二十招未免太多了,十招如何?」
黑衣人道:「我與令師相識於數十年前,是以這等稱呼理尚可以講得通。但目下咱們處於敵對狀態,我若是當真接納此稱,豈不是有難以出手之感?」
朱宗潛搖頭道:「那倒沒有,在下雖然時時用計,但決不用詭計。是以敗在我手底之人,多能心服口服。」
朱宗潛道:「這是一個天大的關鍵,恕在下不能奉告。」
黑衣人袍袖一拂,本是捲拂向她身上,但臨時改變了主意,改取她臂腕。如若拂中,她手中金鉤必被奪無疑。
黑衣人緩緩道:「姑娘提起朱宗潛此一名字之時,聲音變得十分溫柔,由是可知m.hetubook•com.com他不但在武功才智上贏得你,甚至已贏取了你的芳心。」
她駭然之色,有覆面白紗遮隔,外人無法見到。那黑衣人笑道:「小姑娘何須如此震驚?難道說你從未碰上過如我一般的對手麼?」
因此她也變招換式,突然化為一招「繞樞飛電」,鉤尖不離對方上盤要穴,人卻繞敵疾旋。
他對朱宗潛這顆奇亮眩目的彗星已經非常感到興趣,等了一會,春夢小姐已快要轉過屋角了。四下仍然悄無聲息,全不似有人會出現。
朱宗潛刀劍並用,見招拆招,倒也未露敗象。只是對方杖上勁道越來越重,假如容他不斷地施威猛攻,遲早會捱不住而落敗。
這番話甚是玄奧,但春夢小姐卻深感他講得很對。只聽黑衣人又道:「現在你去吧!」
黑衣人接口道:「哦?是分別擒下的?這樣說來,你們兩位竟是使用武功以外的手段?雖是如此,仍然大堪佩服。」
春夢小姐哂道:「你何不問問朱宗潛?」
黑衣人沉吟一下,才道:「目下尚非我以真面目示人之時,姑娘亦難能例外,但我不妨答應你,等到形勢許可我出示真面目之時,定必最先讓你瞧看。」
黑衣人縱聲大笑,道:「小姑娘,這回你猜錯了。據我所知,那三大異人之中,除了白衣客甄虛無無人知道生死存亡之外,其餘金羅尊者和啞仙韓昌都死了多年。這消息你竟然不知,焉能稱霸天下?」
問題只在誰能練成如此深厚的功力,能夠不怕對方情急反噬的凶威?這才是關鍵之所在。
佟長白忍不住問道:「姑娘曉得他的出身來歷麼?」
春夢小姐道:「老前輩此意雖佳,但假如我退隱的話,相信你們將遭逢上無法取勝的敵手,這話老前輩信也不信?」
春夢小姐大驚想道:「他只在一招之間,便從我身法步伐上看出我的武功源流,以及功力的造詣境界。這等眼力,自然是一代宗師方能辦得到,然而他既然不是三大異人之一,竟又是誰?」
佟長白道:「他是誰呀?」
朱宗潛應聲道:「前輩的杖法宇內無雙,在下已感到難以抵擋了!」
朱宗潛笑一笑,沒有做聲,心中卻暗暗忖道:「只怕未必當真是這個理由?」但到底是何緣故,他卻一時推測不出。
春夢小姐道:「若是猜錯自誤,吃虧的只是我自己,於人何尤?老前輩祈釋垂注,我們還是來談一談目前之事吧!」
來人果然是朱宗潛,他微微一笑,道:「前輩的豁達豪情,一望便知,用不著客氣了。在下今日有幸謁晤,實是不世之遇,只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這兩大高手只對峙了頃刻,殺氣更盛。突然一道人影迅快奔到,但迫近一丈左右,便無法不停住腳步,同時打個寒噤,道:「哎,這兒好冷!」
春夢小姐道:「老前輩不但武功蓋世,論起人生經驗也是世間罕有。不錯,我除了服氣師尊長輩之外,向外人第一次認輸時,實在很不容易。但第一次做過了,第二次便不覺得困難啦!」她停頓一下又道:「我第一次認輸亦是在今夜,距此不久,我曾向朱宗潛認輸過。」
朱宗潛道:「賀前輩過獎啦!在下自知星星之火,豈敢與皓月爭輝。前輩的杖法看來更勝於少林祕傳的風濤二十鏟,實是足以驚世駭俗。」
兩人至此都不再說話,相向峙立,各自運功。但見那黑衣人全身寬袍突然無風自動,拂拂有聲。
黑衣人發出豪邁響亮的笑聲,道:「姑娘雖是一代才女,但到底限於年歲見識,以致過於託大自負,你既然這麼說,咱們無須多費唇舌了。」
但這刻他已沒有時間多想了,因為賀鐵老已挺杖再迫,出手先攻。但覺他杖上勁道重如山嶽,難以力拼。當即運劍破拆,一招「梅開二度」,湧出兩朵劍花,不但封住杖勢來路,同時暗寓凌厲反擊之勢。
黑衣人道:「你可想武功精進,達到能勝過我的地步?」
春夢小姐道:「老前輩好生厲害,竟從時間上推算出我們未能全憑武功擒下你手下的高人。但目下這一點並不重要,我們對付你之時和圖書,也決計不單憑武功。」
全殿之人聞得黑衣人這話,無不大吃一驚,都覺得難以置信。
春夢小姐道:「是關於你身份的猜測麼?好吧,我告訴你,你當必是昔年號稱為『三大異人』其中之一。」
正危急間,黑衣人忽然往後一退,自動停手。只見他全身寬袍垂下來,恢復平常形狀。似是這一場戰鬥已告結束。
黑衣人道:「佟兄過獎了,我只是奉命辦事,還有人比我強勝得多呢!」
秋嫂應了一聲,把一根烏黑發亮,長達六尺的木杖插在草地上,回身疾奔而去,霎時已走得不見影子。
秦、韋、鄧三人迅即奔到他面前,秦天宇道:「朱宗潛馬上就來啦!」
春夢小姐:「前輩請說,我已用心恭聆。」
黑衣人道:「凡俗之士,方受家室兒女之累。你已不是會受到牽累之人,但你卻比常人更受情愛之累。只要觸發了心中真情,便將不由自己。是以之故,你須得早早嫁人,而且嫁給一個你並不鍾情之人。」
黑衣人眼見他左肩插刀,右肩插劍,英姿挺拔,氣概迫人,心中殊生艷羨之意,當下又道:「我此生閱人無數,但還得數朱大俠之少年英俊,氣度超凡絕俗,允推魁首。無怪以春夢姑娘那等一代才女,也不能不向你低首認輸了!」
佟長白不語,春夢小姐向黑衣人道:「老前輩怎麼說?」
黑衣人雖然完全測不透其中古怪,但這刻不便示弱多問,微微頷首道:「很好,你們先到廟裏等候。」
黑衣人又道:「恕我不能留下你在現場觀看,但今日我們相遇,總是有緣。因此,我奉贈你數言。」
春夢小姐道:「既是如此,我先謝謝您啦!以我的猜想,前輩的聲音只怕也是假的。」
春夢小姐道:「那三人都被朱兄和我兩人分別擒下。」
朱宗潛見他功力如此深厚強勁,右手起處,撤出芙蓉劍,防禦全身,卻不把天王寶刀取出。
兩人對峙之勢依然未變,敢情朱宗潛單以掣刀出鞘的手法,便已在無形中破解了敵人掌力。
這等招數,說時容易,練也不難。
黑衣人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咱們第一次相遇,好醜未知,朱大俠用不著如此客氣,以前輩相稱。」
朱宗潛朗聲一笑,道:「賀前輩這是什麼話?我朱宗潛目下是誠心誠意的要向前輩領教真正武功,是以首先釋回你手下三人,繼而當那秋嫂出現之時,前輩分明有一瞬間的心神分散,在下也沒加以利用。」
秋嫂氣得雙眉倒豎,厲聲道:「賤婢住口!」
朱宗潛道:「前輩日後自然知道在下這話的含義。」
朱宗潛道:「如若前輩深信於理未合,在下改變稱謂,亦無不可。」
朱宗潛也甚感詫異,心想:「莫非此是因為自己在不久以前,雷電交加之時,悟出了兩招刀法所致?」然而縱是如此,他還未施展出這兩招新得刀法,這賀鐵老如何就堅持自己勝得過春夢小姐?
黑衣人道:「說得多可憐啊,我曉得你很希望能留下來,瞧瞧朱宗潛與我比劃的情形,但他一直都不現身,是以你此願落空了。」
春夢小姐也暗暗生氣,心想:「我敬你年高輩尊,處處容讓,也說出了實話。你卻以為我年輕識淺而致託大自負。這話從何說起?我豈是當真怕了你麼?」當下說道:「好啊,我們且來了卻十招之約,假如我們接滿了十招之數,老前輩不得留難我們。假如接不滿十招,自然任由老前輩處置,無話可說。」
黑衣人道:「好吧!」語氣意態,極是豪邁。但見他大步走出廟外,毫不回頭頭。秋嫂也跟了出去,黑衣人道:「秋嫂你須得留在廟內,看守諸人。」
朱宗潛微微一笑,還未開口,黑衣人又道:「朱大俠把秦天宇兄等三人全部釋放,此舉實在使我莫測高深?」
春夢小姐道:「敢問其詳?」
黑衣人道:「我並無此意,但即使當真如此,你亦尚復何憾之有?」
猛可踏步欺身,猛迫過去,雙袖欲拂未拂,袖中尚有兩手捏拳,隱約可見,大有呼之欲出之概。
春夢小姐道:「當然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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