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說！你永遠不變，絕對不變。」

久木想起凜子在輕井澤時也要他說過同樣的話，凜子突然撲進久木懷裡。

「我們一定是現在最幸福，現在就在最高點，今後不論在一起多久都只有往下走——」

「你問他銀座的店？」

在回家的車上，久木一直想著這事，但不得其解。回到澀谷房間，已經十一點了。

「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對我膩了。」

久木說著，眼睛還盯著電視。

「你當初見到你太太時也是這樣愛她吧！」

「唉，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以前求過他，一直沒有回信兒，反正去試試，不行也無所謂。」

「他嘴巴是壞，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談到的事關係到凜子，久木又不能明確表示有同感，只顧盯著吧台的白木頭看。

「有什麼事嗎？」

「永遠愛我，絕對不變心——」

那握手究竟代表什麼意思，衣川極其自然地伸出手來，「保重啊」也說得特別親切，留在久木心中久久難以忘卻。

「很好的一個人。」

凜子好像也想起了ｈｔｔps://m.hｅｔｕｂｏok.com.ｃoｍ決定結婚時的情形。

「歲月啊！經過十年二十年，人的心情都會改變。你結婚的時候也應該是很愛太太，想和她建立一個幸福家庭的，現在卻變了。」

凜子究竟穿著什麼樣的衣服去找的他？平常她多半穿素色洋裝，也可能因為是夏天，穿著領口比較大的衣服去的吧。

「跟你說這種話也很奇怪，不過她看起來更漂亮了。」

凜子雖然說久木的太太很好，但是在她身上或許仍感覺到老態。

凜子猛然回頭看他一眼，立刻又沒事人一般繼續泡茶。

為什麼這時候還要說這些呢？久木不解，凜子望著窗簾遮住的窗戶的方向。

「那也太過分了。」

「我看，你總有一天也會對我膩了。」

「即使你不膩，我也老了，一天一天地變成老太婆。」

「我也一樣，那時候哪想得到會變成這樣。」

他的語氣和剛剛不同，讓久木感受特別親切。久木輕輕點頭，衣川主動伸手握別。輕輕和他握手道別，久木和_圖_書這才發現自己是頭一次和衣川握手，感覺詭異。

「會，就算你對我不膩，或許我也會對你膩了——」

嘴上雖然予以否認，但久木心裡也湧起此刻或許真是兩人處於幸福頂峰的想法。

「絕對不會。」

「不——」

久木什麼也沒說，挽住她的手臂，凜子摸著久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說：

「沒有，只是一直想見見她——」

「連那麼好的人也會離婚！當然，弄成這樣都是我不好，可是看到她以後，我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來——」

凜子這陣子確實因為天熱而沒有食慾。

「或許你每天看著沒有感受，但她胸口那麼白|嫩，這樣說可能要挨你罵，不過真的感覺那肌膚好像有吸引力似的。」

「沒什麼——」

寄走離婚申請書後太太也沒說什麼，也不覺得有過什麼特別的麻煩，為什麼凜子要問這個呢？久木正覺得奇怪，衣川上身輕靠過來：

「沒那回事——」

「接待處的女孩都說，她是妖艷甚於漂亮，那種妖艷的感覺，女人看了都打哆嗦。」衣和*圖*書川這樣誇人還是頭一次，久木覺得好像在說自己似的低頭不語。

「跟他說我辭職了，他說我糊塗。」

去看心愛男人的太太，那是怎樣的一種心理？作為第三者她當然會好奇，但直接去見還是夠大膽的。久木也對凜子的先生感興趣，但卻沒有主動去看他的勇氣。

「我去見過你太太了。」

「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喜歡她，她到現在還是很苗條，做事也利落——」

久木不知道凜子一個人去拜訪過衣川。

「小心，保重啊——」

「她走時低著頭，看那背影有些脆弱無依的感覺，讓人有點牽掛——」

太太現在正在銀座的陶器店幫忙，看到她並不難。

「沒那回事，我這麼愛你，怎麼會膩呢？」

的確，男人的心會變，女人的心情也會變，此刻，兩人打從心底相戀、互相發誓說永遠不變的愛，未必不會因為歲月的侵蝕而破滅。

衣川一口喝乾冷酒，有點自暴自棄的口氣：

她整個人撲過來，久木坐不穩，歪倒在沙發上，凜子把頭頂在他胸前。

突然一問，ｈtｔｐs://m.heｔｕbｏｏk.coｍ.com凜子似有心理準備，乾脆地回答說：

「她也比以前瘦了，脖子細細的，不過這樣反而更性感——」

「抱我，抱得緊緊的。」

雖然比不上他現在對凜子的感覺，但也確實曾在上帝面前誓言相愛。

太太外出工作後是變得年輕了些，但畢竟是五十多歲的女人，和凜子幾乎差了一輪，說年輕也很有限。

「我能相信的只有現在。」

久木以前跟凜子講過太太在陶器廠當顧問，但沒多說。

「你去求他找工作？」

他緊緊抱著囈語般低聲呼喊著的凜子，又聽見她在自己懷中低語：

「害怕什麼？」

「我剛才和衣川在一起。」

聽凜子這麼說，久木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開始喝冷酒的衣川有點醉意，眼神飄渺：

「薄命？」

「她那樣子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吧。」

久木感覺好像突然匕首刺喉一般。

他先進浴室泡過凜子為他準備的熱水澡，換上睡袍，躺在沙發上。電視裡正播著新聞，他降低音量，喝了一口啤酒後，對站在廚房的凜子背影低聲說：

「她問了兩和*圖*書次，我只告訴她在銀座的美裝堂，不要緊吧？」

「他就會這麼說。」

「他說你變得非常漂亮。」

「我好怕，好怕！」

凜子看過久木的太太後，知道愛是捉摸不定善變的東西，從而產生出他們的愛此時正處巔峰，隨時會崩潰而逝的危機感。是糾纏在一起的各種不安情緒攪動了情慾吧，還是本就蠢動在兩人之間的情慾受到這種刺|激而燃燒了起來？回過神來時兩人早已緊緊相擁在床上。

「她很頑強，大概是看你辭職了，想找份工作吧！」衣川停了一下，又說出意想不到的話：「當時她還問我你太太在哪裡上班？」

「她變了，或許是你使她變了，以前她都拘謹得一副男女授受不親的樣子，現在卻風韻迷人，十足的女人味兒——」

在小餐館吃喝一頓後，又轉到酒吧繼續喝，衣川談著自己的工作，久木只有洗耳恭聽的份。男人失去工作，就連話題也少了，在那種落寞的感覺中走出酒吧，分手時衣川特別叮嚀：

凜子端著自己喝的咖啡，並坐在沙發上。

「我只是遠遠地看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