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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

作者:井上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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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二五

「妳知道得很清楚嘛!」
直到這時,注視鈴子的熱切眼神才浮現一絲笑意。
「母親問起時,我就說是阿姨給我喝的。」
鈴子也沒看曉子的臉,埋頭照寫下來。
鈴子把它撕成兩半,同時打定主意明天要去拜訪境道介。明亮的初夏夕陽,不知何時把庭院照亮了。
「不知道哪一種好,開一瓶喝喝看。」
「這樣就可以了。」
「我們去種大理花吧!」
葡萄酒很好喝。鈴子喝了兩小杯。雖然曉子說:「這是我們的酒宴!」但葡萄酒只能喝一點點,威士忌也好像很怕人似的。
鈴子照曉子所說的寫下。寫這些似乎有點愚蠢,但第二條以後曉子會說些什麼?鈴子對此深感興趣。不僅如此,對於照阿姨所說的用筆寫下來這件事,也有著不可思議的快|感。被美麗的阿姨瞪視著,緊緊鞭策著的陶醉和戰慄的甘美,充滿鈴子全身。
鈴子寫下。
鈴子說。但曉子的視線投向窗外,好像沒聽到鈴子的話似的,那極度空虛的神情令鈴子的心為之震動。
www.hetubook.com.com「我想沒有了。」
「想不想把剛才寫的東西撕掉?」
「這要做什麼用?」
「糊塗蛋!」
「把它含在嘴裡,像喝水那樣喝。」
鈴子注視著阿姨的眼睛,從那裡彷彿可以看穿阿姨的心思,但在這種情形下,好像還是對方智高一籌,根本看不出那裡是認真,那裡是開玩笑。
「鈴兒,阿姨醉了!」
「第二,絕對不再提境先生的名字。」曉子說。
「心裡想的話全都說出來了。」
「鈴子不過是妳的同伴而已。」
「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如果嘩啦嘩啦說個不停,一定很可怕。」說著,曉子輕啜了一口威士忌。
一時間鈴子沒意會出是什麼意思,但一想到是指剛才寫的那張奇怪的誓文時,她感到好像被人突然從頭上澆下一盆冷水似的。
曉子留下一瓶,其他的再抱回去。再度回到屋子時,手裡拿著一個黑瓶子,那是鈴子也知道名字的Johnny Walker。
「妳也來陪我們吧!」
和_圖_書人眼神相會。那一刻,鈴子覺得,不管那一方是陪伴的角色,只要能和阿姨在一起,什麼都可以忍受。不能說境道介的名字,不能到他住的地方拜訪等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和道介相比,自己是更愛阿姨的。
「好啦,想撕就撕吧,我覺得鈴子很可憐。」
——第一,昨天的事都是胡言亂語。
阿菅拿威士忌酒杯來時,吃吃地笑了。
「寫好了吧!後面接著寫:阿姨也一樣。」
鈴子輕聲呼喚著。接著曉子把嘴靠近鈴子耳邊,低聲而熱情地耳語著。
曉子突然站起來,走近鈴子抱住她的肩。鈴子覺得挨近的曉子,在一瞬間顯得很美,而且奇妙地隱含著煽情。
「那麼,撕掉吧,為了阿姨。」
鈴子覺得說著俏皮話的曉子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但鈴子也注意到,最近這位年輕的阿姨,愈是顯出高興的樣子,臉上就愈呈現寂寞的陰影。
鈴子把寫上字的筆記簿紙撕下來交給曉子,曉子默默收下,然後叮囑似地說:
阿菅端紅茶進來時,和圖書曉子以平靜的表情說:
「啊!我討厭那樣!」
「葡萄酒只能淺嚐,喝太多醉了會很難過的,比起來還是這個安全。」曉子一面說,一面把Johnny Walker和白葡萄酒並列在桌上。
「是的。」
雖然曉子這麼回答,但鈴子知道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還記得無論在何時、何種聚會上,曉子只要喝上兩、三杯日本酒就會臉紅。
「剛才妳說在那裡喝醉了,結果怎樣?」
「阿姨!」
「有啊,還喝醉了呢!在境先生那兒。」說完,鈴子才警覺到,而不由得「啊!」地驚呼一聲。
「可以了。」
「那好,就這樣,請在上面簽上名字。」
酒宴持續到傍晚,阿菅幾次來問些事情,曉子也沒親自去,經過許久,兩個酒杯終於空了。
「不論多少都能喝。」
「阿姨自己想撕毀的吧?」
曉子說著,從懷裡掏出鈴子寫的那張誓文,真的想把它撕掉般放在桌上。
鈴子不知道自己該採取什麼態度,是把它當成玩笑而一笑置之,還是一本正經地做和圖書出順從的姿態?
那時鈴子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把臉埋在美麗的阿姨胸前。
「才不是狡猾!」
「因為……」
鈴子寫上自己的名字「木谷鈴子」。曉子從上面看著。
「阿姨能喝威士忌嗎?」
「馬上又得意忘形了。」但是曉子無論表情或語調都沒有責備的意思。
「妳那是什麼表情?鈴兒,」曉子說,「已經好了,什麼事都結束了。」然後在沙發上坐下,按鈴叫阿菅,吩咐她送紅茶過來。
「不,正好相反,是我當妳的同伴,我怕妳一個人實行會寂寞,所以……」
鈴子依言用自己也覺得不怎麼高明的字寫著,一邊感到和自己所預想的有點不同,因為曉子一邊約束鈴子,同時也把自己約束住了。
「鈴兒,我們來喝酒好嗎?有沒有喝過?」
聽到這句話,鈴子抬起頭說:「寫:阿姨也一樣嗎?」
聽到曉子說「什麼事都結束了」,鈴子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
「不!」鈴子說。
「第三,絕對不再到境先生家裡,阿姨也一樣。」
「這是白葡萄酒,就hetubook.com.com這瓶吧!」
曉子把那些酒擺在桌上。鈴子將那些形狀和顏色都很美的瓶子逐一拿起來端詳。每瓶都是戰前買的,聽說冰箱的架子上還有幾十瓶類似的酒。每瓶都像商量好似的,只有標籤現出古舊的暗色。
「故意說的吧?鈴兒就是有這個毛病,這可不行!」
曉子起身走出屋子,回來時兩手抱著四、五瓶洋酒。
「鈴兒,喝醉的感覺一定很美。」
「叔叔每次都這樣喝的。」
「妳好狡猾!阿姨!」鈴子說。
「不小心說溜了嘴,對不起!」
「第四……」說到這裡,曉子停了一下,「沒什麼要寫的了,就這樣。其他還有什麼事嗎?」
兩人一邊交談著,輸流把酒杯拿到嘴邊,但杯中的黑色液體一直未見減少,約在同時,兩人的臉頰都變得微紅。
「摺成四摺交給我。」
「是的。」
鈴子說,而且心裡也作如是想。曉子沒回答。沒回答更令人憎恨。
「但是感覺很好,阿姨,妳也醉一次看看。」
「寫好了。」鈴子說,她等著曉子的下文。
「什麼事那麼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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