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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鴉行動

作者:肯.福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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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三十一

第七天

三十一

迪特爾從口袋裡掏出《包法利夫人》,打開它,把它放在桌子上。「把第九章抄下來。」他用法語對米歇爾說。
「你們兩個都錯了!」迪特爾喜滋滋地說,「『雌豹』現在在法國——我有她的照片!」他不無炫耀地從衣袋裡拿出那幾張弗立克.克拉萊特的照片,遞給韋伯一張。「去把印刷機從床底下拉出來,印上一千張。十二小時內我要讓蘭斯的街頭貼滿這張照片。漢斯,去把我的車加滿油。」
「是的。」約阿希姆說,「不過我已經聽過幾次這傢伙發報的聲音,我可以模仿他。就好比學某人的口音,就像學法蘭克福人說話一樣。」
「比這還長,」她憤怒地說,「六個月,每天晚上都在一起,除了她在城裡的時候。」
「女人做一切都是因為愛情,對吧?」

他們趕緊下樓。韋伯已經在那兒了,他自有訣竅,總能及時出現在第一線。約阿希姆把打出來的消息遞給他,給迪特爾和莫德爾各持一份碳複寫本。
見鬼,到底出了什麼事?發來指令。立刻回覆。
他跟莫德爾坐著韋伯的賓士返回聖─塞西勒。「真是一齣該死的鬧劇,」韋伯輕蔑地說,「完全是浪費時間,浪費人力。」

他們遲疑著沒動。
他們駛入了聖─塞西勒。到達城堡的時候,迪特爾的計劃已經完全成形了。
寒鴉放棄跳傘但在別處著陸等待雌豹跟你聯絡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說你被誤導,並不僅僅是說你違反了法律,而是指愛上米歇爾這件事。」
其中一個人開始跑了起來。
他走到「直升機」躺著的地方。他一動不動。蓋世太保的步槍手是朝他的腿開槍的,但是在黑暗中很難擊中一個移動目標,其中有一個人打得太高,讓一顆子彈穿過他的脖子,打斷了他的脊髓或頸靜脈,也許兩者都打穿了。迪特爾在他身邊蹲下,摸了摸他的脈搏,脈搏沒了。「你算不上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特工,但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他平靜地說,「願上帝讓你的靈魂安息。」他用手將那雙眼睛合上。
「你的英語比我好,你選吧。」
「好吧。然後,他想知道他接著該怎麼辦,因此要問下一步的命令。他會怎麼說?」
她啜飲著,說了聲謝謝。
司機說:「有的,少校,我們有維修工具箱。」。
「不是完全,不。但是特工一般在發報時都壓力很大,躲在某個藏身處,擔心被我們抓到,因此有些變化就可以歸到這種緊張上。」他開始打出一個個字母來。
「你要怎麼找它?」
「很抱歉是我把這告訴你。」迪特爾輕柔地說。他從他外套前胸的口袋裡掏出白色的亞麻手帕,遞給她。她把臉埋在這條手帕裡。
米歇爾猶豫了。這種要求似乎無害。他懷疑這是一個詭計,這迪特爾看得出來,但他看不出究竟是為什麼。迪特爾等待著。抵抗組織被告知要盡一切可能推遲嚴刑折磨的開始。米歇爾迫不得已地把這當成一種拖延手段,這件事不大可能無害,但總比把他的指甲拔|出|來好。經過很長時hetubook.com.com間的停頓,他說:「好吧。」然後寫了起來。
「我認為他應該說,『見鬼,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能反映他的憤怒,這種男性的詛咒不會冒犯大多數女人。」
淚水湧上了她的眼睛,她說:「我不相信你的話。」
此後一路上迪特爾一直在考慮著自己的審訊策略。他可以在男人面前折磨那個姑娘,但他們可能會挺過去。最好是在姑娘面前拷打那幾個男人。但應該能找到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他身旁的莫德爾也掏出他的魯格爾手槍。跟著迪特爾的四個蓋世太保用他們的步槍瞄準抵抗分子的腿。片刻之間,一切變得不確定起來。抵抗分子會開火嗎?如果他們開火,就要開槍撂倒他們。運氣好的話,他們可能只受點兒傷。但今天晚上迪特爾沒有多少運氣。如果這四個人都被打死,他就會空手而歸。
黑塞遵照了吩咐。米歇爾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但也害怕這不是真的。
天亮了以後,一個穿黨衛隊制服的年輕婦女進來告訴他們,回覆已經收到,約阿希姆差不多已經把它打出來了。
那個姑娘應該是最有希望的。她十九歲左右,漂亮,長著長長的黑髮和一雙大眼睛,但看上去有點兒茫然。她的證件上寫的是吉爾貝塔.杜瓦爾。迪特爾從對加斯東的審訊中得知,吉爾貝塔是米歇爾的情人,弗立克的情敵。如果處理得當,她會很容易掉頭轉向。
德軍的汽車一輛輛從格朗丹家宅的穀倉裡開出來。幾個俘虜跟著蓋世太保上了一輛卡車。迪特爾命令他們分別關押這些人,以防他們互相串供。
當他們經過蘭斯中心的公共圖書館時,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形成。他以前就注意過這座大樓。這是一顆小小的明珠,是一個小花園中矗立的用棕色石塊製成的裝飾派設計傑作。「你不介意讓車在這兒停一會兒吧,韋伯少校?」他說。
迪特爾和莫德爾去了地面一層的廚房,他們看見那兒有個正開始準備午餐的下士,便讓他給他們端上香腸和咖啡。莫德爾著急返回隆美爾的總部,但他想留下來看看能有什麼收獲。
他們到達城堡,走進地下室的無線監聽室。一位中年的報務員約阿希姆給電臺接上電源,調到「直升機」的緊急頻段,這時迪特爾已經把商量好的電文寫下來了:
她點點頭。
迪特爾花了幾分鐘時間打量著米歇爾。這位抵抗組織領導者個子很高,眼睛周圍的皺紋很吸引人。他那種壞男孩的樣子很討女性喜歡。現在他有些害怕,但意志堅定。迪特爾想,他正在思考如何挺住嚴刑拷打,盡量堅持得更久一些。
她驚訝地看著他說:「你很懂。」
「不,他愛他的妻子。費利西蒂.克拉萊特,也就是弗立克。一個英國女人——不時髦,也不太漂亮,也比你大幾歲——但他愛的是她。」
迪特爾看著其他三個人,等待著。慢慢地,他們把雙手向上舉起來。
迪特爾問到了關鍵問題:「包括他的小手提箱?」
「在你的家裡?」
他回到了車上。莫德爾覺得很有趣。韋伯懷疑地問:「你想讀點兒東西hetubook.com.com了?」
「我知道我做錯了……」
莫德爾說:「他們不會知道坐在機器前面的不是『直升機』嗎?他們不能識別發送者的個性特徵,類似筆跡什麼的嗎?」
迪特爾非常小心地撕開其中一張,只留下一部分句子。
「可他愛我!」
迪特爾把它打開,給莫德爾看裡面的無線電臺。「有了這個,」迪特爾得意洋洋地說,「我就可以變成『直升機』。」
她把那張紙扔在地上,抽泣起來。
「不會耽擱幾分鐘時間。」迪特爾說著下了車。
「不,是米歇爾給他找的地方,在莫里哀大街的舊書店上面有個空房間。」
他拿出短波無線電的話筒,對準他的嘴唇。「所有單位,這是法蘭克少校,」他輕聲說,「行動,我重複一遍,採取行動。」然後他站起身,掏出他的自動手槍。
迪特爾打量著她。她很漂亮,長長的黑頭髮,黑眼睛,儘管表情上顯得有些愚鈍。「你是一個可愛的女人,吉爾貝塔,」他說,「我不相信你有一顆凶手的心。」
我一直在想著你,對你的思念讓我變得絕望!啊,請原諒我!我將離開你!別了!我要走得遠遠的,遠到你再也聽不到我的消息;但是今天,我不知是什麼驅使著我到你這兒來。而天意是無法抗拒的;天使的微笑也是無法抗拒的;人總是會被美麗、迷人、可愛的東西所吸引。
迪特爾上前一步,進入光線之內,四名步槍手也跟著他向前移動。「二十支槍在對著你們,」他喊道,「不要去拿你們的武器。」
吉爾貝塔走了進來,面帶驚恐但充滿蔑視。她說:「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們,我永遠不會背叛我的朋友。再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管開車。」
迪特爾計算出他們至少還要等一個小時。在英國的監聽站,這份消息還要被解碼出來,然後交到「直升機」的領導人手中,那傢伙一定已經睡下了。這個領導人可能通過電話獲知這條信息,當即作出答覆,但就算這樣,信息還是得加密、傳輸,然後再由約阿希姆破譯。
她迷惑地看著他說:「我知道他結了婚,但……」
司機遞給他一把長柄的錘子,錘頭短粗結實。迪特爾經過安德魯?卡內基的半身像朝圖書館走去。當然這裡是關著的,到處漆黑一片。玻璃門外被精心鍛製的鐵柵欄圍護起來。他前後走了幾步,繞到大樓的側面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那裡只有一扇普通的木板門,上面標著「市檔案館」的字樣。
「當然,他已經結了婚。很可惜。但是你愛他。因此你就幫助抵抗組織。一切出於愛,不是恨。」
沃爾特.莫德爾躺在他旁邊的泥土地上,問他:「現在你要怎麼辦?」
迪特爾讓她坐下,並給她遞上一杯咖啡。「這是真咖啡。」他說。法國人只能喝到代用咖啡。
「這是一封情書……還是別的什麼?」
莫德爾說:「你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
「但你肯定盤算過他該在那兒住吧。」
她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莫德爾也有同感:「真令人失望。」

「沒有,他把它帶到那個房間去了。」
「我不知道,」韋和_圖_書伯說,「你要幹什麼?」
在返回聖─塞西勒的路上,他們討論要發出一條什麼樣的信息。「首先,『直升機』要知道為什麼傘兵沒有跳傘,」迪特爾說,「於是,他會問,『出了什麼事?』你同意嗎?」
迪特爾揮起大錘對著門鎖砸下去,只消四錘便砸開了鎖頭。他進入裡面,打開燈。他沿著狹窄的樓梯跑上樓,穿過休息大廳進入小說區。在沿著F字母找到了福樓拜的作品,拿出那本他要找的書——《包法利夫人》。這並不是什麼運氣,因為全法國任何一家圖書館都應該有這本書。
沃爾特.莫德爾在他的椅子上突然轉了一下身,他意識到這一步步都是為了什麼。迪特爾小心地忽視著他,隨便問著吉爾貝塔:「你們去查特勒接飛機時,他是不是把他的東西留在你那兒了?」
迪特爾又羞又惱。弗立克.克拉萊特溜走了,當著沃爾特.莫德爾、威利.韋伯和二十個蓋世太保的面耍弄了他。
「你要去什麼地方?」莫德爾說。
「這不可能。」
「我有一個居室,很小。但夠兩個人……兩個相愛的人住。」她繼續哭了起來。
莫德爾笑了起來。他從迪特爾手裡拿起書,讀了上面的標題。「世界文學經典。」他說,「不管失眠不失眠,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砸開圖書館來借書。」
另外那個人身上有一種職業人士的氣質,或許是個律師。一個蓋世太保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張允許宵禁時出行的通行證,拿給迪特爾看,上面的名字是克勞德.鮑勒醫生。迪特爾認為這證件是偽造的,但當他們搜查抵抗分子的車輛時,在上面發現了一個真的醫生用的包,裡面滿是儀器和藥品。面對逮捕他臉色蒼白,但很沉著。這個人可能也很難對付。
迪特爾點點頭,他看著米歇爾,後者好像聽懂了這簡短德語對話表達的意思。他顯得很有希望的樣子。
「或許說『發送指令』。英國人不喜歡『命令』這個詞,覺得它不夠優雅。」
迪特爾對著短波無線電說:「牧場上的所有小組,向裡面靠攏,抓捕犯人。」他收起了他的手槍。
「我恐怕得說他並不真正愛你。」
迪特爾讀道:
莫德爾看著米歇爾寫的東西,困惑地搖搖頭說:「我看不出你想幹什麼。」他還回這幾張紙,又坐到剛才的位子上。
迪特爾罵了一句。他看見紅色的頭髮在燈光中閃動。這是「直升機」。這個愚蠢的男孩像橫衝直撞的公牛一樣穿過田野。「開槍。」迪特爾平靜地說。四個步槍手一齊小心瞄準,射擊。寂靜的草場上傳出清脆的爆響。「直升機」又跑了兩步,接著撲倒在地上。
「後車箱裡有沒有什麼工具?」
迪特爾自己那輛藍色的希斯巴諾─蘇莎正停在城堡前面。他讓沃爾特.莫德爾坐在身邊,漢斯.黑塞坐在後座上,自己飛快地開著車,穿過村莊進入蘭斯城,很快就找到了莫里哀大街上的書店。
「是的。」
「是的,我沒有!」她由衷地說。
迪特爾努力保持著輕鬆的對話般的語調,拐彎抹角地談到真正讓他感興趣的話題。「地方那麼小,讓『直升機』跟你們住在一起也很困難吧?」m.hetubook.com.com
「我還知道你的一切。你愛上了米歇爾。」

迪特爾強迫自己控制耐心,認真地教約阿希姆如何為電文編碼,包括安全標記。
韋伯低聲給他的司機下了命令。
「我說對了?」他說,「你要回答。」
「呃。」迪特爾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直升機」的電臺在莫里哀大街書店上面的屋子裡。「我對這個愚蠢的母牛審訊完了,」他對漢斯用德語說,「把她交給貝克爾吧。」
他命令黑塞剝光米歇爾的衣服,把他綁在行刑室的椅子上準備受審。「讓他看拔指甲的刑具。」他說。「把它們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這些事情做完後,他從樓上的辦公室拿了一支鋼筆、一瓶墨水和一疊信紙。莫德爾躲在行刑室的角落裡觀看。
「去巴黎,帶著其他照片,在那兒也如法炮製。我現在抓住她了!」
「或許他會說,『這他媽的怎麼回事』。」
迪特爾對沃爾特.莫德爾說:「在審訊囚犯之前,我都要獲取他們的筆跡樣本。」
迪特爾把鋼筆、墨水和信紙放在桌上,跟指甲鉗子擺在一起,表明這些東西可以互相替代。「把他的手解開。」他說。
為什麼遲遲沒有動靜?飛機兩次飛過了降落地點,燈火指引的跑道儘管簡陋,也已各就各位。難道是接應領導人閃出了錯誤代碼?或許是蓋世太保的某種動作引起了他們的懷疑?這簡直讓人發瘋。費利西蒂.克拉萊特離他只有幾碼的距離。如果他朝飛機開上幾槍,幸運的話還有可能擊中她。
「有。」司機跳下車。
藏在樹叢裡的探照燈一下子全亮了。空場中央的四名恐怖分子被毫不留情地照了個正著,突然之間變得不知所措,不堪一擊。迪特爾用法語叫道:「你們被包圍了!把手舉起來!」
他們破門而入,順著一個光禿禿的木製樓梯登上店堂上面的屋子。屋裡沒有家具,只有一個鋪著粗糙毯子的草墊子。簡陋的床鋪旁邊的地板上放著一瓶威士忌,一個裝盥洗用品的小包,以及一隻小手提箱。
「裡面有大號的錘子嗎?」
「如果有,也可能是在柏林。找到『直升機』的機器更容易些。」
「很好。我們要他們盡快回覆,因為『直升機』很急切,我們也一樣。」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原因可能各種各樣。飛機的引擎聲漸漸遠去,迪特爾聽到有人憤怒地用法語喊叫著。抵抗組織看來跟他一樣困惑不已。他最可靠的猜測是,弗立克這個經驗豐富的領導者,聞到了可疑的味道,中止了跳傘行動。
「我們逮捕你們的時候,他身上還帶著一封。他想要銷毀它,就在剛才,但我們設法保留了幾張殘片。」迪特爾從口袋裡掏出他撕過的那張紙,遞給她。「這不是他的筆跡嗎?」
迪特爾趴在籬笆下面觀望著,一臉的茫然,而那架英國飛機一次次在乳牛牧場上空繞著圈子。
迪特爾看著他。他的字跡很大,筆體誇張。印刷的兩頁他寫了六張信紙。米歇爾再往後翻頁時,迪特爾攔住了他。他讓漢斯把米歇爾送回他的牢房,把吉爾貝塔帶上來。
吉爾貝塔慢慢讀起來,她的嘴唇顫動著:
「於是,他會說,『歸根結蒂hetubook•com.com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或許在哪兒能找到一臺。」
「你不能使用其他無線電發射器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他使用的頻率?」
「他給她寫信,你知道吧。我知道他托信使把他的消息帶回英國。他給她寫情書,說他是多麼想念她。非常老式,非常富有詩意,我還讀過一些。」
迪特爾稍稍考慮了一下。現在這裡有四名抵抗組織的人:領導人米歇爾,他還為那次槍傷而一瘸一拐;「直升機」,那個英國無線電報務員;一個迪特爾不認識的法國人,還有一個年輕女子。他要怎麼對付他們?他放掉「直升機」的策略從理論上說很巧妙,可是這一招導致了兩次讓他丟臉的逆轉,他已經沒有勇氣再繼續下去了。他必須從今晚的慘敗中撈到點兒什麼。他要恢復到傳統的審訊方法,希望這能挽救整個行動——同時挽救他的名聲。
「那個死了的,就是『直升機』,是個無線電報務員,」迪特爾解釋道,「我掌握了他的密碼本的副本。不幸的是他沒有隨身帶著他那套傢伙。如果我們能找到這臺發報機,就可以模仿『直升機』。」
時候到了,現在應該把這場談話不知不覺變成審訊。「我估計自從弗立克離開以後,米歇爾就一直跟你住在一起。」
「但你被誤導了,我親愛的。」
「我有時候失眠。」迪特爾回答。
迪特爾搖搖頭說:「每臺發射機的聲音都不相同,經驗豐富的人一聽就聽得出來。那種小手提箱發報機十分獨特,它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電路以減小體積,其結果是音質很差。如果我們恰好從其他特工那裡繳獲過一臺完全一樣的機器,倒是可以冒險使用一下。」
「他不住在那兒,他今天才來。」
莫德爾搖搖頭。「我戰前在英國學習過,『歸根結蒂』太正式了,它是『究竟』這個詞的忸怩作態的用法,部隊裡的年輕人絕不會這麼說。」
韋伯脾氣乖戾地說:「沒透露多少消息。」
「不能這麼說,」迪特爾說,「我們抓獲了四個顛覆分子,讓他們不能再從事破壞活動——畢竟,蓋世太保也該做這件事——而且,更有利的是他們有三個人仍然活著,能接受審訊。」
莫德爾有點兒懷疑。「你只聽了兩遍就能完全扮演一個人?」
「那個姑娘能告訴我它在哪兒。」
「他應該很生氣。」莫德爾說。
他去看剩下的那三個人,他們被繳了械,捆綁起來。米歇爾可能會抗拒審訊。迪特爾見過他打仗的樣子,領教過他的勇氣。他的弱點可能是他的虛榮心。他長相英俊,是個好色之徒。拷打他的時候應該在他面前放面鏡子,打碎他的鼻子,敲掉他的牙齒,劃破他的面頰,讓他明白他若繼續抗拒,每分鐘都會變得更加醜陋不堪。
「他們的筆跡?」
他用兩手捂住自己的臉,這樣呆了好一會兒。
然後,那飛機傾斜著身子,轉了個彎呼嘯著往南飛去了。
「太粗魯,」莫德爾反對說,「他知道這些消息都是由女人來解碼。」
「是的。」
他把書翻到第九章,找到他在琢磨的那個段落。那段文字和他記憶裡的一點兒不差。他要讓這段話好好為自己服務一下了。
她低聲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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