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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一個行動。」

「在卡爾頓樓的內院。」

「我很遺憾我沒在你身邊給你藥。」

「你們小組的代號是什麼？」

「莫德。」

「這還剛剛開始。」

她什麼也不說。她害怕，但並不驚慌。她不太容易攻克，現在他已經看出來了。

年輕的姑娘很漂亮。她被捕時沒有抵抗，所以看上去依然像模像樣，衣服和妝容都很完好。她顯得比她的同事害怕多了。他把剛才的問題拿來問她：「你們為什麼去里茲吃晚飯？」

「看在上帝份兒上，你們為什麼去里茲吃晚飯？」他問，並放開了她的手。

這麼說另一個的名字是戴安娜。「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說弗立克？只幾天。她非常專橫。」她腦海裡又滑過了一個念頭，「可她是對的，我們的確不該去里茲。」她哭了起來，「我從沒打算做任何錯事，我只是想好好玩玩，到處看看，我要的就是這些。」

他打開電源。戴安娜尖叫了一聲。他讓機器開了十秒鐘，然後關上。

他仔細看著她走進屋子，坐在椅子上。她短髮、寬肩，穿著一件男式女裝。她的右手癱軟地耷拉著，她用左手托著腫脹的小臂：迪特爾打斷了她的腕子。她顯然很痛苦，臉色蒼白，面帶虛汗，但她意志堅韌，嘴唇緊繃成一條線。

但她卻挑釁地看著他說：「德國軍官就是這樣對待女士的嗎？」

「我不記得了。也許跟鐵路有關係？」

「你可別冒險。我這裡很好。把藥喝了上床吧。明天再回來。」

「可以。」

他笑了，顧不得自己的頭疼。「謔，好傢伙。」

如果她不是十分愚蠢，就是模仿得十分到家。「你覺得弗立克現在在哪兒？」

迪特爾失望地嘆了口氣。一個囚犯太堅強，什麼也不說，而另一個卻太愚蠢，不知道任何有用的東西。看來他要比原打算的多花上些時間才行。

「攝政街八十一號。」她說。

「漢斯那兒有。」

「『烏鴉』。」她用英語說。

他安排為兩座城市間的所有蓋世太保檢查站提供弗立克和其同黨使用的假身分細節，不過，這也是一種形式。她們要麼有其他身分，要和-圖-書麼就會想盡辦法，避免經過檢查站。

他走過去使勁抽了她一個耳光。她疼得叫了一聲，臉立刻紅腫了起來。一開始就在臉上扇一巴掌總是很管用。疼痛雖然是最輕的，但這樣來一下，能羞辱性地顯示囚犯的無能為力，可以迅速削弱他們最初的勇氣。

「生日快樂。」

「但你必須繼續去接頭地點，這很重要。」要是他運氣好的話，弗立克不會懷疑迪特爾對波林格爾滲透的程度，會自投羅網。「記住，我們已經換了地方，不是大教堂的地下室，而是站前咖啡館，如果有人出現，直接帶回房子裡，就像你跟『直升機』那次一樣，到了那兒蓋世太保就接手處理了。」

「把她帶走，」他用德語說，「把她跟另一個關在一起。屋子一定要有窺視孔。」

「我們要把什麼地方炸掉。」

她比他想像的更強硬。「把她帶走，」他說，「帶另一個上來。」

迪特爾說：「把另一個帶上來。」

兩個人被關起來以後，黑塞中尉帶著迪特爾去閣樓上的一個小房間。他通過窺視孔察看著隔壁房間的一切。兩個女人並排坐在狹窄的床邊。莫德哭著，戴安娜安慰著她。迪特爾仔細看著。戴安娜把骨折的右手腕放在她的腿上，用左手撫摸著她的頭髮。戴安娜的聲音很輕，讓迪特爾無法聽見她在說什麼。

「你有藥嗎？」

「我一直想去那裡。」她答道。

「再把那個歲數大的帶上來。」他說，然後回到了審訊室。

「是的，因為有一首詩，我記得是『蘭斯的烏鴉』，不，是『蘭斯的寒鴉』，就是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害怕這麼做很危險嗎？」

戴安娜喘著氣。

他知道她說得對。現在他就連趕回不到一公里外的公寓都困難了。在審訊造成的緊張完全消除之前，他都無法開車上路返回蘭斯。「好吧，」他說，「我去睡幾個小時，早上再離開這兒。」

「我明天給你。」

「不要再弄了，」她請求著，「求你別再弄了，求你了。」

「請不要！」莫德說和*圖*書，「我什麼都告訴你！」

「禮物嗎？」

他用法語對她開口。「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他說，「你所作的決定，你說的話，既可能給你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也可能讓你輕鬆解脫。完全取決於你。」

迪特爾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一條捷徑。「你認識費利西蒂．克拉萊特多久了？」他試著問道。

現在，他想像著將他的靈魂關在門內，把自己的情緒鎖在櫥櫃裡。他把那兩個女人看作能吐出情報的機器，只要他能盡快找到開啟它們的方式就行。他感到了那種熟悉的冰冷，就像一塊雪花織成的毯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了。

她停止了叫喊。他又問了一遍。她喘著粗氣，回答道：「我喜歡那裡的飯菜。」

第二次把戴安娜帶上來後，他把她綁在椅子上。然後他說：「準備上電傢伙。」他不耐煩地等著有人用推車把電擊機推進來，插入牆上插座。每過去一分鐘，弗立克．克拉萊特都會離他更遠。

應該找個什麼辦法縮短整個過程。他對這兩個人的關係很是好奇。做主的是那個有些男人氣的歲數大的女人，可她怎麼會冒險帶著這個腦子空空的漂亮女孩去里茲吃飯？也許我把她們想得太齷齪了，他對自己說，可是……

「告訴我點兒別的事，」他說，「你很了解弗立克．克拉萊特嗎？」

「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嗎？」

迪特爾安排重兵把守馬爾斯的鐵路隧道。如果「寒鴉」已經走到那了，她們會發現幾乎無法進入隧道。他相信弗立克無法達到她的目的。但是，這還是次要的。他的最大願望是捉住她，審問她。

他也有同感。「我想今晚回蘭斯，但我覺得我可能開不了車。」

戴安娜說：「什麼都不要說——這樣好點兒。」

她身上有一種傲慢氣質，她說的法語帶著上層階級的口音。他猜測她可能是某種貴族。「女士？」他輕蔑地說，「你剛才開槍打死了兩名正在執行公務的警察，施佩希特的年輕妻子現在成了一個寡婦，羅爾福的父母失去了他們唯一的孩子httｐs://wｗｗ.ｈｅｔｕboｏk•com.cｏｍ。你不是穿制服的戰士，你沒有任何藉口。至於你剛才的問題——不，我們不這樣對待女士，但我們這樣對待殺人犯。」

莫德穿的是一件簡單的夏季上衣。她身材優雅、苗條，胸部豐|滿。迪特爾撕開她的上衣，上面的扣子飛了出去。

他從戴安娜的嘴唇上取下那兩個鱷魚夾，把它們仔細地固定在莫德的兩個粉紅色的乳|頭上。然後，他回到了機器邊上，把他的手放在控制開關上。

「把那個歲數大的帶上來。」他說。

福煦大道就像專門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建造的。這條寬闊的街道從凱旋門一直延伸到波洛格內森林，道路兩側都是一個又一個觀賞花園，條條小徑穿插其間，通向後面一座座富麗堂皇的房子。八十四號是一所格調雅緻的宅邸，內部寬闊的樓梯連接著整整五層精美別致的大小房間，蓋世太保把這所房子變成了一個刑訊拷問處。

「真可以嗎？我已經盡量減少你的風險，但還是很危險的。」

「我以為戴安娜會照顧我。」

「你還記得！我自己都忘了。」

他走過去把她的左手撥到一邊。她的右手腕失去了支撐耷拉下來，讓她疼得叫了一聲。他抓住她的右手使勁一拉。她尖叫起來。

迪特爾坐在一間格局完美勻稱的客廳裡，抬頭看了一會兒那鑲嵌著複雜裝飾的天花板，然後閉上眼睛，為審訊做準備。他要磨礪一下他的心智，同時又要讓自己的感情變得麻木些。

「你們要幹什麼？」莫德哭了。

最後，在覺得自己開始頭痛的時候，迪特爾給史蒂芬妮打了個電話。「英國的恐怖分子正趕往蘭斯，」他告訴她，「我派兩個人保護你。」

「什麼地方？」

容易得幾乎讓人可疑。「你們到法國來幹什麼，莫德？」

她跟往常一樣平靜。「謝謝你。」

他給蘭斯打電話，把韋伯從床上叫起來，把情況解釋了一下。唯獨這一次，韋伯沒有推三阻四。他同意派兩名蓋世太保監視米歇爾在城裡的住宅，再派兩個監視吉爾貝塔住的那座樓，還有兩人去杜波依斯大街的房子裡為史蒂芬妮做警衛。

但是，「和-圖-書我也愛你」這句話到了他的嘴邊時，他遲疑了一下，依原來的習慣不想說出它來，接著就聽見「咔噠」一聲，史蒂芬妮掛斷了電話。

莫德想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我真的不知道。」

但戴安娜不知道這些。

現在已經是星期日早上兩點了。星期二的晚上就會是一輪滿月。離入侵可能只有幾個小時了。但就是在這幾個小時裡，如果迪特爾抓住弗立克，把她送進行刑室，他就能敲斷法國抵抗組織的脊梁。他需要的只是她腦子裡的人名和地址。獲得這些信息後，盤踞在法國各個城市的蓋世太保就會投入行動，那是好幾千訓練有素的戰鬥員。他們並不是最聰明的人，但他們知道如何抓人。幾個小時以內他們就能抓獲數百名抵抗骨幹。不會出現盟軍無疑所希望的大規模起義為其入侵行動增援，相反，安定和秩序會幫助德國組織進攻，將入侵者推入大海。

「我愛你。」

「好吧，」戴安娜平靜地說，「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她的眼睛看向別處。他的這些話擊中了要害。他開始破壞她的道德基礎了。

他點點頭說：「讓我解釋一下。據我了解，特別行動處教導它的特工在受審時不要保持沉默，但要說出難以確認的虛假答案。我知道這一點，所以接下來我會問你許多問題，而我已經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這樣，我就會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倫敦的總部在哪裡？」

最後戴安娜伸出她的舌尖，去舔莫德臉上的眼淚。這讓迪特爾肯定了他的猜測。這不是性|愛的前戲——沒人會在這種場合搞性|愛——但它是一種溫柔的安撫，只有情人才做得出，單純的朋友是不會這樣的。戴安娜和莫德是一對女同性戀。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他派出了蓋世太保分隊去突襲禮拜堂酒店，但這只是走走形式而已，他確信弗立克和其他三人在她們的同志被逮捕後的幾分鐘內就已離開。弗立克現在在哪兒呢？蘭斯自然是攻擊馬爾斯鐵路隧道的出發點，這也就是為什麼「寒鴉」原本打算在這座城市附近降落。迪特爾認為弗立克仍會通過蘭斯。它處在前往馬爾斯的公路和鐵路線上，她和-圖-書還可能需要從波林格爾抵抗組織的殘餘那裡獲得某種幫助。他敢打賭她現在正從巴黎趕往蘭斯。

但她很快恢復了鎮靜，說：「我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

他往後站了一站，看著這一切。莫德的雙乳又白又挺。他的一部分大腦注意到這對乳|房是多麼漂亮。他想，戴安娜一定喜歡它們。

黑塞中尉把莫德帶進來，把她綁在椅子上。

黑塞中尉出去提犯人。

「我可等不及。」

她睜大了眼睛，臉上不覺露出驚奇的神色。這告訴他，他猜得很準確。這兩個人是克拉萊特少校小組裡的人。他又一次撼動了她的神經。

有些人很喜歡拷打囚犯。蘭斯的貝克爾中士就是其中之一。受刑者尖叫時，他們會笑；他們製造傷殘時，自己會勃起；看到受害者垂死掙扎時會體驗到快|感的高潮。這些人算不上優秀的審訊者，他們關注的是痛苦，而不是信息。最好的刑訊者是迪特爾這種人，他們打心眼裡厭惡這種過程。

她的上衣裡面穿了一件帶花邊裝飾的棉襯裙。他抓住領口，一把扯開它。莫德尖叫。

她呻|吟著，但她沒有回答。

「我給你準備了一件東西。」

「我可以的，聽你的聲音好像你的偏頭痛又犯了。」

他皺起了眉頭。在「直升機」的無線電消息裡把他們叫「寒鴉」。「你確定嗎？」

他說：「首先，告訴我特別行動處的倫敦總部在哪兒。」

一切準備就緒，他用左手抓起戴安娜的頭髮。讓她站穩不動，然後把兩個鱷魚夾夾在她的下嘴唇上。

等她的抽泣緩和一些，他說：「這還不到一半的功率。」他說的是真的。他很少使用全功率。只有當酷刑進行了很長時間，犯人一次次昏迷時，才會使用全功率，讓電流滲透到犯人衰退的意識裡。一般到了那種地步也晚了，犯人已經快瘋了。

她們的關係親密到了何種地步？她們僅僅是戰友，心腹知己……還是別的什麼？戴安娜彎下身子，吻了吻莫德的額頭。這並不代表太多東西。然後戴安娜用食指摸著莫德的下巴，把這姑娘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去吻她的嘴唇。這是一種安慰的表示，但作為朋友來說不是過於親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