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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朝廣場四下看了看，發現了那輛雪鐵龍，便跑了過去。

他可以在米歇爾下了火車就立刻審問他，把他的指甲一個個拔掉，直到他開口——但米歇爾了解真情嗎？他可能坦白出一個打掩護的說法，把它當成是真的，就跟戴安娜一樣。迪特爾最好還是一直跟蹤他，直到他見到弗立克。她知道真正的目標。她是唯一一個現在就該審問的人。

迪特爾已經查明，今天只有一趟十一點鐘的火車離開蘭斯開往馬爾斯。因此，米歇爾和黑塞中尉應該在下一趟列車上。

「我的聽力很好，」這小個子男人笑了一下說，「大概是為了補償我的視力吧。」

迪特爾焦急地等待著，看著乘客們一個個被查過證件，走出車站。一聲汽笛響過，西行的列車開出車站。更多的乘客走了出來，十個，二十個，三十個。東去的火車離開了站臺。

迪特爾點點頭。

「就是這麼回事，」迪特爾說，「見鬼！他又坐火車回蘭斯了。他是一個誘餌。整個行程都是在打掩護。」他怒氣沖沖，自己竟然落入了這個圈套。

「我是跟著他的！他下了火車。ｗｗw.ｈetｕbｏｏｋ.cｏｍ.cｏｍ排隊過檢查站的時候我就看不見他了。過了一會兒，我一著急，就往前擠，可他已經走了。」

小鎮本身帶點兒巴伐利亞特色，到處是塗著鮮豔色彩的半木結構房屋。鎮政廳就豎立在火車站對面綠樹成蔭的廣場上。當地的蓋世太保長官接管了鎮長的大辦公室，現在正跟迪特爾．法蘭克和伯恩上尉仔細研讀著一張地圖，後者負責隧道的武裝警衛。

馬爾斯是蘭斯東面的一個小鎮，一條鐵路線從這裡開始它漫長的攀山旅程，向法蘭克福、斯圖加特和紐倫堡的方向延伸。那條隧道就在鎮子外面，補給物資源源不斷地從老家通過這條隧道運送給在法國的德國占領軍部隊。如果隧道遭到破壞，隆美爾就會彈盡糧絕，陷入困境。

漢斯一咧嘴說：「我發現他不見了的時候，我們正在經過去蘭斯那輛火車的站臺末尾……」

這條路行不通。怎麼猜都有道理。他需要信息。

「沒有。什麼新聞？」迪特爾回答。

伯恩歪了一下腦袋，說：「火車來了。」

「他們有得是炸藥。」

「m.hetubook.com.com你是什麼意思？」迪特爾憤怒地喊道。「是你跟著他的！」

如果伯恩上尉說得不錯，爆炸隧道不過是一種牽制的話，他該怎麼辦呢？情況毫不樂觀。他必須作出選擇。蘭斯附近還有什麼軍事目標呢？聖─塞西勒城堡顯然算一個，但抵抗組織一週以前剛剛進行過一次失敗的破壞活動——他們會這麼快再來一次嗎？鎮子北面有個軍營，蘭斯和巴黎之間還有幾個鐵路編組場……

「我的上帝。」

「都沒有。鎮上只有一個酒店，目前沒有客人。我的人每天午飯時間都去各個酒吧和餐館轉轉，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的。」

西行的列車第一個進站。當這趟車的乘客在往站臺上搬卸行李時，東去的火車轟隆隆駛進了車站。一小群人在進站口等著，迪特爾悄悄觀察他們，想知道是否有當地抵抗組織的人來車站接米歇爾。他沒看出任何可疑情況。

「美軍在昨晚七點鐘到達威尼斯廣場。」

「它是用堅硬的岩石建造的。當然，也不是完全摧毀不了，但那需要一卡車的炸藥。」

「那倒也是。」迪特爾轉過來對著蓋和圖書世太保的長官說，「有沒有收到什麼報告，發現可疑的車輛，或者什麼人到了鎮上？」

「不會，我一直跟著他離開站臺的。」

伯恩說：「實際上是兩列火車，兩個方向各來一列。」

「他有可能上了另一列火車嗎？」

一個蓋世太保檢查站設在檢票口的邊上。蓋世太保長官走到桌邊他的下屬那裡。伯恩上尉靠在一根柱子上，讓自己不太顯眼。迪特爾回到他的車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眼睛望著火車站。

「我在隧道兩頭各安排二十個人，還派了一隊人馬在山上不停巡邏，」伯恩說，「想要戰勝他們的話，抵抗組織得動用大批武裝力量才行。」

「我們該怎麼辦？」

「他會不會又上了火車？」

迪特爾皺起了眉頭。根據他審問的那個女同性戀戴安娜．考菲爾德的口供，弗立克帶了六個女人一道出發，其中包括她自己，現在已經減少到了四個。不過，她也有可能同另一個小組會合，或與馬爾斯附近的法國抵抗運動領導人接觸。「他們有大量人馬，」他說，「法國人認為大進攻即將開始。」

伯恩又瘦又小，戴著一副鏡片和_圖_書很厚的眼鏡，這大概就是把他安排在這個偏遠地區，沒讓他去作戰單位的原因，但他給迪特爾的印象不錯，覺得這個年輕軍官既聰明又很有效率。迪特爾表面上願意接受他的話。

他們站在那兒等著。伯恩上尉問：「你聽到新聞了沒有？」

蓋世太保長官走到窗邊。「是往西開的火車，」他說，「我記得你說過，你的人在往東面開的火車上。」

他們朝車站入口走過去。「這裡有沒有另一個出口？」迪特爾問那個蓋世太保。

「沒有。」

作為一位高級軍官，迪特爾認為他有責任保持部隊的士氣。「這是個壞消息，但並不意外，」他說，「不過，義大利並不是法國。如果要進攻我們，他們就會發現早有好戲等著他們。」他希望自己說對了。

伯恩上尉遲疑地說：「能不能這樣想，少校，你收到的那個有關攻擊隧道的報告，不過是一種欺騙、一種牽制，為了把你的注意力從真正的目標上引開？」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得把炸藥運到這兒，還不能讓我們看見。」

迪特爾皺起眉頭。他什麼也沒聽見。

「我們趕上火車，你可以再跟hｔtps://m.ｈetuboｏｋ.ｃoｍ•ｃoｍ上他，我仍然認為他會把我們帶到弗立克．克拉萊特那兒。快上車，我們走！」

「但是，大部隊很難進行隱蔽。到目前為止，我們沒發現任何可疑目標。」

迪特爾說：「這隧道容易被炸藥炸毀嗎？」

三個人來到廣場上。迪特爾的司機正倚靠在引擎罩上，見狀立刻站直了身子，掐滅菸頭。他旁邊是一個蓋世太保摩托車手，隨時準備重新跟蹤米歇爾。

迪特爾跳下車來。

迪特爾說：「見鬼，這究竟是……」

接著，就見漢斯．黑塞急匆匆走出了車站。

蓋世太保長官往另一個方向望去。「你說得對，那邊也來了一列。」

「羅馬淪陷了。」

迪特爾已經開始考慮這種可能性，讓他心裡憋著一股火。他從一次次失敗中認識到，這個弗立克．克拉萊特是個欺騙高手。她是不是又在耍弄他呢？一想到這個他就感到萬分羞辱。「我親自審訊了囚犯，我相信她沒有說假話。」迪特爾回答，竭力抑制著自己聲音中的怒火。「但你的話大概也說對了。可能這個囚犯的信息也是錯誤的，是有意這麼做的，為的是防範意外。」

漢斯說：「怎麼回事，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