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潘熙諾的視線離開咖啡杯，抬起頭來。

「那您認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四位軍官都點頭。潘熙諾走出艦長室，他知道，由他們四個人共同討論中國海軍北海艦隊如何防止美國潛艦逃離渤海灣，不但可以協助潘熙諾擬定自己的逃離計畫，對他們四位在未來數小時執行逃離計畫亦甚有幫助，因為他們將更清楚未來可能遭遇的困難。

「還有誰在這一帶？」吉比斯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與疑惑，「是不是有什麼潛伏兵力在這一帶而我們不知道？」

「報告艦長，祝您好運，我們有信心您會徹底擊敗他們。」

唐其思轉身面向玻璃窗，看著西邊渤海灣的方向，天空正下著雨，雨水打向朝鮮灣的海面。

「好吧，就算我們照這個計畫好了，那我們能不能增強防衛在北邊渤海海峽的震嚇兵力呢？」朱雪凡認為田澤民一定怕自己的計畫失敗，他絕不相信田澤民對自己有這麼高的信心，「如果我們碰到一個更具野心、充滿企圖心的美國潛艦艦長，而他也算到我們會將主戰兵力部署在南方的話怎麼辦？而且我們增強北方的兵力也沒有壞處啊！」

田澤民領導站在桌子西邊看著海圖。

「我們在那時候加速至二十節，儘快伴隨天霸號離開，同時發射剩下的八十型潛對空飛彈、五十型魚雷、遠程反潛飛彈等攻擊航空母艦。」

第二張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情報——由唐其思司令發出的電報，內容是說明中國海軍北海艦隊的狀況。看完電報內容後，潘熙諾感到非常意外。

「不會，我們可以將魚雷開始搜索的地點設定在天霸號的前方，這樣它在越過天霸號之前，就不具備任何攻擊能力，魚雷會在通過天霸號後，抵達位於渤海海峽中間的水面搜索支隊前開始作用。中國海軍會偵測到誘標，然後發射主動式魚雷攻擊誘標，擊中部分甚至所有誘標；我們將會發射十枚傑夫靈飛彈、十一枚五十型魚雷，攻擊十三艘在渤海海峽的水面艦。同時間，天霸號、海狼號，以及誘標都會利用水面艦遭受攻擊的時機，迅速通過他們下方。」

「艦長，我們拿了各種東西代表雙方的兵力，我先向您解釋一下：紅色小型筆記本代表海狼號，藍色小型筆記本代表天霸號，藍色的意思是代表沒有武器，紅色則是具有攻擊能力。香煙盒是中國海軍航空母艦，香煙則代表航空母艦放出的飛機，完整的香煙代表垂直起降的定翼反潛機，折斷的香煙是反潛直升機。所有的錢都代表中國海軍水面艦隻，沒有折的紙鈔代表主要戰艦，例如旅大級與勇壯級驅逐艦，對折的紙鈔代表其他較小型的驅逐艦與巡防艦；銅板代表魚雷快艇，白色折起的紙張則代表漢級與明級潛艦。筆所圍成的區域代表水雷區。」

潘熙諾看著他們，他還能告訴他們什麼呢？潘熙諾停了一下，接著說：「相信我，你們會安全地回到橫須賀港，然後達克會重新回來擔任你們的艦長。」

「我們由北邊的航道，也就是這裏進入渤海海峽，並發射設定『時間延遲』功能的傑夫靈攻船飛彈，等到深入渤海海峽以後，再丟一半的誘標，我們用可以模擬六八八型洛杉磯核子潛艦音源的卅八型誘標，這些誘標大部分都朝向東邊的渤海海峽前進，部分則朝向南邊的廟島海峽。同時，天霸號在我們的前方先行通過渤海海峽。所有的誘標可以掩飾她的行動，現場將會『聽起來』像是有六、七艘潛艦通過航道。另外，在中國海軍發現誘標之前，我們先發射幾枚魚雷朝渤海海峽出口|射擊，也發射幾枚向南方的廟島海峽，用來攻擊並混淆中國海軍的偵搜。」

「我們盡我們一切的力量。」潘熙諾平靜地說。

「不，部長，」唐其思的語氣顯然變得和緩許多，「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謝謝你，完畢。」

「就是因為如此，他們認為廟島海峽太窄，我們一定認為他們會預料我們會由北邊通過，所以我們會選擇由令他們意外的南邊航道通過。」潘熙諾回答。

「艦長，聽說司令之所以派你來這，是因為你不害怕『攻擊』，這……是真的嗎？」

「不需要了，艦隊長，我已經下了命令，艦隊現在正在朝我所分配的地點就位。」

在看到莫理斯表現出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後，潘熙諾繼續說：「霄廣號航空母艦除了四個中隊的YAK飛機以外，還有二個中隊的哈賓Z─九A反潛和-圖-書直升機，同樣也配備了磁性偵測儀，每一架直升機上還配有獵殺潛艦的魚雷與深水炸彈。」

「還有，在這一區，」朱雪凡指著海圖說：「在北方水面艦隊的西邊，要不停地派遣直升機保持巡邏；它的反側，水面艦隊的東邊，也就是我們的位置與水面艦隊之間，也要派遣直升機持續巡邏。」

「唐其思司令，所有這些分析我都向總統報告過，總統現在也很猶豫，但他還是不同意你派遣任何空中兵力進入渤海灣，那是中國的領海，太過於冒險！全世界都會以為我們正式向中國宣戰，那不用等到明天，聯合國今天晚上就會舉行是否要強制制裁美國的投票，因為我們掀起國際戰爭！雖然我們會否決這一提案，但這會嚴重破壞美國一向維持世界和平的美好形象。唐其思司令，想一想你所想要採取的行動對國家可能造成的傷害，不要單單想到那二艘潛艦。杜森總統那裏我會繼續想辦法說服他，但我不認為他願意下這個賭注。」

潘熙諾走到艦長書桌旁，拿起原任艦長的牌子，這是造船廠贈送給海狼號首任艦長的巨型銅板，長大約一呎，上面刻有「海狼號艦長海軍上校漢克．達克」等字。潘熙諾拿起名牌，走到海圖上渤海海峽靠東角落，砰的一聲重重地放在上面。

「那你準備怎麼樣離開呢？艦長，尤其是我們還要掩護天霸號離開，我們能夠告訴天霸號什麼呢？」吉比斯失望地看著他。

「哇！」吉比斯叫道：「這些傢伙真是狡猾，他們已經算準了我們會從北邊的渤海海峽通過！」

「我希望你是對的，艦長，」莫理斯的臉色暗下來，「如果你判斷錯誤，那將會是你所犯的最後一個錯誤。」

「艦長，我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裏了吧？」約瑟夫加上一句。

「他們將主要的兵力都部署在南方航道——廟島海峽，這裏有二支主要的攻擊支隊，分別在廟島海峽的入口與出口，攻擊支隊甚至包括潛艦，廟島海峽的中間佈放了水雷，魚雷快艇則在水雷區的兩端巡役。」

四個人都嚇了一跳。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唐其思司令會掩護我們的行動？」莫理斯臉上露出喜悅的光彩說道：「是不是他一開始就這麼告訴你？」

「怎麼樣，你們有什麼計畫嗎？」潘熙諾艦長彎腰看著桌上的海圖，同時向艦長室內的四位官員問道。

「約瑟夫，我不這麼認為，」潘熙諾笑著說：「事實的真相是：我不在乎自己未來的前途，我也不會掩飾我犯的任何錯誤。他們之所以派我來這，是因為我曾經經歷過實際戰爭，那是在兩年以前，在北極冰層底下。」

「不會，美國潛艦不敢攻擊，因為一旦攻擊，將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正中了我的計。只要我們一發現美國潛艦的可能位置，我們可以立即派遣霄廣號航空母艦上的直升機和垂直起降噴射機，機動前往偵測及攻擊，飛機上配備有絕對優勢的魚雷、飛彈，以及深水炸彈。」

「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吉比斯看著海圖上的擺置，不敢相信地說道：「他們為什麼要將所有的兵力堵在南方這一個狹窄的航道，卻讓北方這麼寬暢的航道門戶大開？」

兵器長芬利問道：「接著呢？那時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經過渤海海峽，所有部署在南方的水面艦隊都會迅速往北移動，同時在航空母艦上的所有反潛飛機也都會起飛，他們會將我們擊沉到渤海灣底！」

「他們憑什麼假設我們會伴護著一艘受傷的天霸號，由那麼狹窄的廟島海峽通過呢？」輪機長林登好奇地問道：「廟島海峽那麼狹窄，就算沒有任何兵力守在那，廟島海峽也不是很容易通過的地方！」

潘熙諾由連身工作服的口袋中拿出一枝指揮筆，將筆拉出當成指揮棒走向牆上的海圖。渤海灣東邊出口為渤海海峽，渤海海峽的北方為遼東半島，南方為山東半島，大連市位於遼東半島的南端，大連港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海軍北海艦隊的主要基地。大連港與山東半島的北端距離為六十浬，遼東半島南端與山東半島北端的連線將海峽區分成二區，東邊為朝鮮灣，西邊為渤海灣。朝鮮灣的南方為黃海，東邊為朝鮮半島。遼東半島與山東半島的中間為「廟島列島」，那是一群散布在海中的群島，使得六十浬間的水域大部分為限制航行區，對於吃水淺的船隻來說，渤海灣至朝鮮灣的航線在廟島列島的北邊或南邊都有甚寬的水域。潘熙諾艦長以紅色|色筆和*圖*書在海圖上標示出所有水深為二十噚的等深線，「二十噚」就是海狼號潛航離開渤海灣最基本的水深要求。在海圖上能滿足二十噚水深要求的航道有兩處，其中較寬的一條是渤海海峽，位於廟島列島的北方；另一條較窄的是廟島海峽，位於廟島列島的南方。雖然廟島海峽在東邊的出口遠比渤海海峽要寬，但廟島海峽的西邊越來越窄，最窄的地方甚至窄到只有一千碼。

「我們將他們也解決了！」

唐其思頭頂的衛星保密通訊器傳來國防部長費顧生的聲音。

吉比斯的觀點令艦長室內的每一個人都陷入沉思，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最後潘熙諾說道：

「就這麼簡單嗎？」

「艦長，」吉比斯說：「由我們擊沉部署在渤海海峽水面艦的位置到國際海域，還需要一個小時的航程，那也大約是我們發射剩下的所有飛彈、魚雷後的一小時，中國海軍會集中所有飛機、水面艦由南方攻擊我們，而且水面艦並不需要到達我們附近，他們可以在遠距離就發射反潛火箭及火箭推送的深水炸彈，所以只要等到傑夫靈飛彈攻擊水面艦後，五分鐘之內，我們就如同一隻待宰的鴨子。」

「如果我們，我指海狼號與天霸號，是單獨在這，你說的沒有錯，我們真是如同一隻待宰的鴨子，但……我們並不是單獨在這！」

「領導同志，這是水面搜索與打擊兵力所應該部署的方式。」朱雪凡在將木桿交予田澤民前，特別向他強調。

「朱艦隊長，我並不是詢問過『一個』潛艦艦長，我是詢問過『許多』美國人！我瞭解美國人，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認為我們應該部署外圍的機動獵殺兵力，而應該是集中兵力封鎖航道。」

大家似乎都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潘熙諾，潘熙諾繼續移動著海圖上的擺置。

朱雪凡忍不住歎息，他現在瞭解田澤民的意圖了，田澤民想以飛機保護航空母艦——也就是田澤民自己所在的船。但……朱雪凡這時憂慮著，這豈不是將他的兒子放在第一線，暴露在美國救援潛艦猛烈的火力之下了嗎？尤其是他知道美國救援潛艦具備極為精準的潛對空飛彈，並曾準確地擊落二架直升機與一架反潛定翼機，照田澤民的安排，他不等於是要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嗎？這時他想起自己對太太的承諾——絕不會派自己的兒子去執行高度危險的任務。

朗莫搖著頭說：「司令，沒有任何機會。」

「不行，」田澤民立即回應：「北方水面艦隊的西邊不可以派直升機，那裏是反潛火箭的自由攻擊區，如果你派自己的直升機在那一區巡邏，那麼勇壯級驅逐艦就無法使用反潛火箭攻擊那一區的目標。除此以外，我們應該將我們大部分的飛機備便在霄廣號甲板上，這樣在我們發現美國潛艦的時候，飛機才來得及立刻升空執行攻擊任務，而那個時間，依我推測，就是美國潛艦攻擊我們佈防在西南方廟島海峽水面艦隊的時候。」

潘熙諾有點驚訝自己仍然保持冷靜的聲調。

「不，你們只要備便魚雷、傑夫靈飛彈、八十型潛對空飛彈，到時候遇到目標就攻擊，等到明天我們就知道誰輸誰贏。」

「什麼事，特勒？」潘熙諾回頭看著這個年輕人的眼睛。

兩位年輕的軍官相互看了一眼，約瑟夫說：「報告艦長，我們希望在結束任務後，您能繼續擔任我們的艦長。」

「艦長，天霸號在我們的前方，魚雷會擊中天霸號。」

「救兵在這裏，水面作戰第五十七支隊，太平洋艦隊司令唐其思上將駐在旗艦雷根號航空母艦上，那是全世界最大、性能最佳的航空母艦。在我們發射傑夫靈飛彈開始攻擊的時候，唐其思司令會派所有他手上的戰鬥機起飛，朝渤海海峽飛來掩護我們的行動，渤海灣會看不到任何一架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飛機。」

朱雪凡艦隊長聽完田澤民用兵的理念後，幾乎笑出聲來，顯然田澤民將霄廣號航空母艦放到他自己所認定的戰區——南方的廟島海峽之外。將最主要的打擊與指揮中心部署在行動之外，這不是非常愚笨的作法嗎？

唐其思上將對著超高頻衛星保密通訊器大聲叫罵：

朱雪凡不情願地點點頭，他覺得這個計畫雖然聽起來缺點百出，但仍然是有成功的可能。

hetubook.com.com「我想你們不會相信的！」潘熙諾瞄了一眼方才所接收到的情報電報，然後開始重新安排海圖上面的東西，將香煙盒、香煙、紙鈔、銅板、筆等重新移動，邊移動邊做說明：「依剛才收到的情報顯示，北方渤海海峽的入口完全沒有兵力，幾乎有二十五浬的區域看不到任何水面艦或飛機，只有一支小型水面艦隊在渤海海峽最狹窄處巡邏，包括二艘勇壯級驅逐艦、四艘旅大級驅逐艦、幾艘快速巡防艦，除此以外，從這支水面巡邏艦隊到航空母艦的位置，」潘熙諾將香煙盒放到渤海海峽的出口，距國際水域只有五浬的位置，並繼續說：「沿途上沒有任何水面或空中目標。」

中國海軍不是在胡整，就是情報資料不正確。

潘熙諾說道：「三個小時內我們就要通過渤海灣出口，我希望我們大家在半個小時之內，能夠討論出通過渤海灣的計畫。我們現在行動最大的限制就是天霸號要與我們同行。各位，你們四位假設自己是中國海軍的指揮官，由霄廣號航空母艦擔任指揮旗艦，可運用的兵力包括四個中隊的YAK垂直起降反潛噴射機，每一架反潛噴射機都配備磁性偵測儀。」潘熙諾停頓了一下，看見莫理斯指揮官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莫理斯，磁性偵測儀是利用磁場的變化來偵測潛艦位置的裝備，由於潛艦的船殼是用金屬製成，所以當潛艦通過時，會造成附近磁場的變化，它就以偵測磁場的變化來判定潛艦位置。不過它必須剛好在潛艦的正頭頂，才能精確地偵測到潛艦位置，通常是在水面艦聲納有了初步的接觸後，再由磁性偵測儀進行確認工作。」

由於海狼號原本即在淺航，所以沒有花多少時間就上升到潛望鏡深度。自從前一晚攻擊中國直升機以後，潘熙諾就再也沒有上浮查看海面世界，潛望鏡升起後，潘熙諾對自己所看到的有點吃驚。天空一片淡灰色，雨水使得潛望鏡鏡頭甚為模糊，強風吹著渤海灣，掀起二、三呎高的浪花，這麼高的浪花在地形封閉的渤海灣中還算是少見的，儘管如此，視界卻仍然不錯。衛星定位儀沒多久就接收到船位，海軍的全球定位系統接收由衛星傳來的船位，其精確度高到船位誤差僅在幾吋之內。潘熙諾將潛望鏡降下，命令海狼號繼續下潛，接著走進官廳準備喝一杯咖啡。他拿起印有海狼號標記的咖啡杯，將冒著蒸氣的香濃咖啡倒入杯中，倒滿後，潘熙諾心不在焉地拿起喝了一口，被熱咖啡燙到舌頭。他抬起頭看到聲納官特勒與通信官約瑟夫正在注視著他。

戰情中心的大型海圖桌上方蓋著一張大比例尺的海圖，海圖上畫的是渤海灣口附近的海域。中國海軍北海艦隊艦隊長朱雪凡少將手中拿著一根長木桿，木桿的頂端有點像杷子，用來移動海圖上所放置的船隻模型。他安排一支由驅逐艦與巡防艦所組成的「獵殺支隊」，佈防在渤海灣西側，作為第一線快速打擊與偵搜兵力；在渤海灣的出口航道——北方的渤海海峽，則部署了大批水面艦，作為「航道清掃兵力」。獵殺支隊與航道清掃兵力之間則充滿了直升機與YAK─卅六A垂直起降直升機模型。

「給我你手中的木桿。」田澤民說道，同時手伸向朱雪凡。

「謝謝你這麼說，但這次任務結束後，我就會照司令的命令，回到海軍官校繼續教我的書。」

「不，我不這麼認為。」潘熙諾說道：「南方廟島海峽的艦隊想要在發現我們進入渤海海峽後，再由南方迅速往北移，將我們堵在渤海海峽中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由南方的廟島海峽到北方的渤海海峽，這一段航程大約要二個小時，而我們大約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國際海域，時間上來說，他們根本來不及將我們攔在海峽中間，當然，他們可以先派飛機趕到渤海海峽兩端，但飛機的偵搜能力還是有限，我認為不可能！」

唐其思司令將話筒重重地掛回話筒座，心不在焉地看著侍從官朗莫，「佛瑞德，」唐其思司令臉色陰沉地說道：「你還是認為如果沒有華盛頓方面的命令，支隊長派德生不會聽從我的命令派飛機前往渤海灣？」

「您是不是等一下要召集我們，說明我們準備怎麼樣突襲離開渤海灣？」特勒再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有空中掩護』？有沒有任何人告訴總統，如果沒wｗw•ｈetuboｏk•com.ｃｏｍ有空中掩護兵力，那二艘潛艦就死定了！你們懂不懂怎麼作戰？他媽的！她們就像魚缸中的兩條魚，你要叫他們如何離開渤海海峽？如果沒有空中掩護，你們何必要派海狼號擔任救援任務……」

「報告艦長，」吉比斯興致高昂地說道：「我們會部署一支驅逐艦與巡防艦組成的艦隊在這，在接近渤海灣的入口，擔任類似搜索與快速攻擊的支隊，再派一堆直升機在開闊水域以及航道上進行偵搜任務。我們認為北方的航道渤海海峽是美國潛艦逃離的選擇，所以我們分別派一支『阻柵兵力』部署在渤海海峽的出口與入口，其中包括航空母艦在出口處指揮。當然也有部分兵力放在南方航道，也就是廟島海峽，但只是少部分的水面艦、幾艘魚雷快艇，以及數架直升機，用來嚇阻潛艦從這離開。垂直起降飛機在這一區搜索，分批地返回航空母艦加油，持續保持空中搜索兵力。」

「潘熙諾，你要靠你自己了！」唐其思心中難過地想著，他將手中的雪茄丟到甲板上，憤怒地用腳將它踏熄。

田澤民將所有船隻與飛機模型推到桌子角落，重新以自己的想法安放模型，當他完成模型的佈放時，朱雪凡艦隊長幾乎氣得想離開戰情中心！田澤民沒有部署「航道清掃兵力」在渤海海峽的東側出口，反將大量兵力移往渤海灣南方的通道，也就是廟島列島的南方航道——廟島海峽的狹小進口處。原來佈放在前方的獵殺兵力，現在降格成區域偵巡的防衛兵力，北方的渤海海峽則象徵性地佈放一支小型水面艦隊模型，至於渤海海峽的出口，竟然只部署著霄廣號航空母艦。

「我瞭解美國潛艦艦長心中所想的，我瞭解他們就像瞭解我自己一樣。」

「領導同志，將一大群水面艦隻集中在狹小的航道，你還沒有開始攻擊別人，已經先把自己限死了！因為那麼多船在一起，連艦船操縱都不方便，他們彼此之間會相互干擾。再說，那麼多船堆在一起，美國潛艦只要隨便對他們發射一枚魚雷，就算射得再不準，也可能命中其中一艘，這麼做不是自找沒趣嗎？」

「美國潛艦……」田澤民繼續說道：「會由南方，也就是這——廟島海峽通過。我相信美國潛艦一定會製造一個假象——他們準備由北方的渤海海峽通過！但他們一定會聲東擊西地由南方廟島海峽離開，所以我安排主要水面兵力堵在廟島海峽最窄的通道處，至於廟島海峽的中間航道部分，我們將要佈放大量的音響與碰炸水雷。魚雷快艇則分布在水雷區的兩端，為了確保美國潛艦不會改變心意由北方渤海海峽通過，我同時也在渤海海峽航道的中間部署了一支震嚇兵力，他們將在那裏開啟主動聲納，製造大量的噪音。同時，為了預防任何意外，我將霄廣號航空母艦放在渤海海峽的出口。」

「除了霄廣號航空母艦，艦隊還有五艘潛艦，其中三艘為漢級核子動力，另二艘為明級靜音設計的柴油機潛艦。至於驅逐艦部分，七艘旅大級、四艘勇壯級、三艘江東級、十三艘江滬級；巡防艦則有三艘江衛級，以及一艘江南級；快艇方面有三十四艘魚雷快艇。除此以外，還有二十四架陸基起飛、經改裝專門用來反潛使用的紅鹿攻擊直升機。好了，現在我要去控制室，潛艦將要上浮到潛望鏡深度，查看水面狀況並求得最後一次衛星定位，我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情報。大約二十分鐘後我會回來，當我回來時，希望你們四個能說出，你們將如何運用北海艦隊防止兩艘潛艦逃離渤海灣。沒問題吧？」

「基本上這與我的推測差不多。」潘熙諾說道。

「因為你曾經詢問過他們？」朱雪凡並沒有使用「折磨」這個字眼，「別忘了，領導同志，就算你詢問過其中一個潛艦艦長，也並不表示你瞭解另一艘潛艦的艦長！」

潘熙諾點頭，當然，他知道莫理斯最後這段話是對的。

「領導同志，美國潛艦會由北方的渤海海峽通過，而不會是南方的廟島海峽！原因很簡單，南方的廟島海峽太窄，最窄的地方才只有一公里左右，潛艦在那裏連轉彎的空間都沒有。」

「我認為他們相信我們『一定』會由南邊的廟島海峽通過，所以才將主要兵力全都堵在這海峽的最窄處，部署在北邊渤海海峽的水面艦和*圖*書隊，只是用來恐嚇我們的，他們一定會在渤海海峽開啟主動聲納，製造大量噪音，讓我們以為他們把主要的兵力全部部署在北邊的航道上。」

「發生了什麼事？」約瑟夫不放鬆地繼續問。

潘熙諾站在艦長室研究著桌上的海圖，門外有人輕敲艦長室的門，潘熙諾回答「進來」後，特遣行動小組莫理斯指揮官、航海官吉比斯、兵器長芬利，以及輪機長林登魚貫走入，每一個人都神情緊張地站在桌子旁邊。桌子後方的牆上貼了一張大型的渤海灣與朝鮮灣區域海圖，大連港位於海圖的正中央。渤海灣出口是一條大約四十浬長的狹長海道，它是通往朝鮮灣國際水域的孔道，從牆上依比例縮小的海圖上看來，僅為大約二十吋長。艦長室內的會議桌上有一張放大的圖片，此圖片是牆上海圖中二十吋長的渤海灣出口的放大圖，圖片上方蓋著一大張透明圖紙，紙上散布著各種顏色的色筆。

潘熙諾嚴肅地點點頭，他知道這位年輕的軍官所要表示的是：儘管他們剛才聽到了一件悲慘的事件——他在上一次的任務中失去了自己的潛艦——但他們仍然對潘熙諾充滿了信心。

「情報？你能告訴我你哪來的情報嗎？領導同志，自從美國潛艦離開天津港以後，我們就失去了所有美國潛艦的接觸，唯一所獲得的是一筆電偵資料，我們也立即派遣了飛機前往搜索，但沒有任何發現，所以我們可以說對美國潛艦的位置是一無所知，你能說明你哪來的情報嗎？」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吉比斯說道：「艦長，您現在準備怎麼辦？」

吉比斯看著潘熙諾，似乎在徵求他的認可。

吉比斯很嚴肅且很難過地說：「艦長，這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你不可能通過渤海海峽。」

海狼號航海官，也是代理副長的吉比斯走向前，手指著海圖。原來放在海圖上的色筆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各種紙鈔、銅板、香煙、香煙盒、鉛筆、原子筆、折起的紙張，以及紅色與藍色小型筆記本等。

潘熙諾仔細地看著海圖，研究良久，點了點頭。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由南方廟島海峽通過的原因，就是因為『太窄』，他們就認為我們一定會忽略它，但我絕不會這麼做！朱艦隊長，經由我的直覺以及現在所擁有的情報分析，我確定他們一定會從南方的海峽通過。」

潘熙諾向下走回艦長室，經過電信室時，拿走剛才上浮所收到由衛星傳來的電報。第一張是天霸號潛艦傳送給唐其思司令報告天霸號損傷狀況的電文，其中只有那段說明馬飛艦長剛動完手術的消息對潘熙諾而言是新的，其餘部分特遣行動小組指揮官莫理斯早已告訴過他。知道馬飛的狀況後，潘熙諾內心感到非常難過，更加深他想要立即發射武器攻擊的慾望。他儘量不去回想昔日與馬飛共處的時光，那位與他度過官校多彩多姿生涯的摯友；那位冒著被海軍官校開除的危險，陪同他一起翹頭去參加父親公祭的患難知己；那位當他重病住院，日以繼夜在病榻細心照顧他的朋友。然而他現在卻身受槍傷，死亡迫在旦夕，還被那些毫無人性、折磨他的敵人追擊！潘熙諾將第一張電報折疊起來放入自己口袋。

「報告艦長，有什麼指示嗎？」特勒問道。

其餘三個人也都露出期待的眼神看著潘熙諾。

上尉臉上露出了笑容，潘熙諾轉身離開，特勒急忙叫道：「艦長！」

「敵人呢？」

「沒有，但我瞭解唐其思司令，當他知道渤海海峽發生了狀況，並且獲知一群飛機盤旋在我們附近偵搜時，他一定會採取行動。」

「很好，田澤民領導同志，」朱雪凡不情願地說：「我會照你的意思部署兵力。」

「我的潛艦被擊沉，」潘熙諾的臉色沉重起來，「失去全艦所有官兵以及潛艦。」

「嗯……我想你這麼說也有點道理，這樣好了，我們在北方再增加幾艘驅逐艦和巡防艦好了。」

潘熙諾笑了起來，他說道：「很好，副長，你繼續講。」

「也許他們是故意引誘我們前往北方的渤海海峽，」莫理斯指揮官說：「他們希望將我們誘進渤海海峽，等我們與海峽中間的水面艦隻遭遇後，在南方廟島海峽兩端的主力，再立即迅速往上移動，分別由渤海海峽的西邊與東邊包抄，將我們夾擊在渤海海峽中間，像甕中抓鱉似地攻擊我們。」

朱雪凡怒視著田澤民，田澤民則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