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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查了查字典。

「去拿你的護照，然後把車開過來。」

「我是安德烈．馬雷克。」他說道。

「在大廳裡發生過什麼事？」那人的女兒問道。

「『馬塞勒斯有答案……』」她讀著文件上的話，「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教授寫的東西就在這句話邊上。還有…關於……巨大的有腳……不……巨人的大腳？巨人之大腳？……上面還有Ｖｉｖｉｘ，是個拉丁詞……意思是……讓我想想……是個生詞……」

找到它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它在城堡中的起點，然後逆向尋找。要找到那個起點，她就需要一些技術方面的幫助。最好的莫過於地面雷達，可是要使用地面雷達，城堡裡就不能有人，而只有星期一城堡才不對外開放。他們等到星期一就可以進行了，如果……

「電話上不要說。」多尼格打斷了他。可是馬雷克可以聽出，對方似乎並不感到驚訝，「現在是法國時間下午三點，對吧？」

「這是他們舉行宴會的地方，也是來訪騎士謁見國王的地方。」

「嘿，」她說道，「你要掂量掂量，是大老板出馬了。」

馬雷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於是走到外面，來回踱步。他煩躁不安，非常緊張。

可是，有一條最重要的通道她還沒有找到。根據十四世紀的作家弗魯瓦薩特所說，拉羅克堡從未因為被包圍而失陷，因為攻打它的人一直沒有找到向堡內運送食品和水的祕密通道。有謠傳說這條祕密通道和城堡下面石灰岩峭壁上的那些洞穴網相通，還說它延伸出一段距離，通向峭壁上的一個隱蔽的洞口。

在多爾多涅河水下九英呎的地方，克里斯．休斯調節繩球以便在流動的河水中保持在原地。他聽見那個水下調節器發出的嘶嘶聲。今天水下能見度不錯，大約十二英呎，他能看見設防磨坊橋在河邊整個巨大的立柱基座。它連著河底橫七豎八成一條直線躺著的大石料和-圖-書，這就是原先橋面的石料。

「去拿你的護照。」馬雷克說道。

馬雷克長吁短嘆。

教授還是沒有來電話。

「是的。」馬雷克說道。

戴維．斯特恩看著馬雷克說：「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她搖搖頭，「不是。是國際技術公司的人。」她把電話遞給他。

凱特嘆了一口氣。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種亂七八糟的典故的？她繼續剛才對城牆輪廓所做的筆記。這個城堡也有祕密通道。胖子弗朗西斯是個嫻熟的建築師。他修建的通道主要用於防禦。其中有一條通道從城牆一直通到大廳背面的牆，並從壁爐後面經過。另外一條通道則連接南面城牆的各個城垛。

「是啊，這墨水是公元一三六一年的。」

過了五分鐘，馬雷克仍然拿著電話在等。這時斯特恩走進來，搖搖頭說：「你是不會相信的。」

馬雷克把紙條翻過來。上面寫著：

「也許你記不得了，我一兩年前到現場去的時候，我們見過面。」

是馬雷克。

「是我。」馬雷克說。

「是墨水的年代。」

「是一篇自然歷史，」她說道，「是一位修士對一條地下河的描述。上面說你在不同地點要非常小心，用步子丈量過，如此等等的話。」

凱特．埃里克森從拉羅克堡的城牆上看著二十英呎下面的堡場，也就是城堡中間的寬闊草地。草地上聚集了十多個國家的觀光客，個個穿著色彩鮮艷的衣裳和短褲，用照相機對著各個方向拍照。

她聽見下面有個女孩說：「又是城堡。媽媽，我們幹嘛老是來看這些傻裡傻氣的城堡？」

「哦，好的。請稍等，馬雷克先生。我知道多尼格先生急於跟你通話。」

「羊皮紙上的墨水，」斯特恩說道，「是六百三十八年前的，正負誤差四十七年。」

「那好，」多尼格說，「從你們隊裡挑選三名最了解多爾多涅河地區情況的隊員。開車到別格拉克的飛機場。行和*圖*書李就不必收拾了。你們到了之後，一切東西都由我們提供。飛機在法國時間下午六點降落，接你們回新墨西哥。清楚了沒有？」

「教授是不是處境很危險？」

電話鈴響起來。他立即轉過身。埃爾茜拿起電話。他聽見她在說，「是的，他現在就在我這兒……」

他說完就關了機。

「什麼？」

為什麼？馬雷克感到不解。他想親自到勒塞齊斯那邊去看看——開車一會兒就到，可是他覺得還是留在倉庫裡，因為他怕萬一教授打電話過來。

「沒有，沒有。他在什麼地方我們很清楚。」

弗朗索瓦雖然姓的是法國姓，但他本人卻是個英國騎士，他所建的拉羅克堡具有愛德華一世時代起的新式英國城堡風格。愛德華時代的城堡規模較大，有寬闊的堡內大院以及堡主的舒適宅第。這倒很適合弗朗索瓦。從各種資料的記載來看，他頗具藝術氣質，但生性懶散，經常手頭拮据。他被迫將城堡做抵押，後來索性將它變賣。百年戰爭中，拉羅克堡數易其主，而且控制它的都是騎士，但這個城堡巍然挺立：在戰鬥中它從來沒有被占領過，要說被占領，那只是在商業上。

克里斯拉下防水面罩說道：「請你不要碰那個東西，好不好？」

「你在說什麼呀？」

馬雷克說：「多尼格先生，我們好像收到約翰斯頓教授的信了，是六百年前……」

一陣長長的停頓。耳機裡傳來古典音樂的聲音。馬雷克用手捂住受話器告訴埃爾茜：「是多尼格。」

接著他伸手去拿對講機。

「清楚了，不過……」

「他要你馬上就去。」

克里斯沿著這條直線慢慢移動，仔細觀察這些石料。他在尋找石料上的長槽或凹口，這能幫助他確定原先在什麼地方使用過木料。有時他還試著把石料翻過來，但是這很不容易，因為水中沒有可以用力的支撐點。在水面上，他放了一個塑膠浮標，上面插了個帶紅和-圖-書杠杠的潛水旗。這是為了使他免受前來度假划船的人對他的干擾，至少他的初衷是如此。

「我們是要去什麼地方吧？」

「我打電話是為約翰斯頓教授的事。我們非常擔心他的安全。」

凱特只能嘆嘆氣而已。根本沒有證據能說明有國王來過拉羅克堡。相反，文件上說它一直是個私人城堡，是一個叫阿爾芒德克萊理的人在十一世紀建造的。十四世紀初又大興土木，新建了一道外廓，增加了幾處吊橋。後來的這些附加工程都是一個叫胖子弗朗索瓦（對應於英語中的弗朗西斯）的騎士於一三〇二年修建的。

…………

「多尼格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因為爸爸對它感興趣。」那位母親說道。

「上面似乎沾了教授筆上的墨跡。你看見了？這兒，還有這兒。」

一直沒有電話。

到下午三點鐘休息的時候，學生們都蹓躂到大帳篷那邊去了。馬雷克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他們是那樣地無憂無慮，相互嬉笑，打鬧，開著玩笑。

克里斯朝後看了一眼。

小划子上那人嘰哩哇啦地說著德語，還激動地用手朝岸邊指了指，「嘿，夥計，我不知道你在說……」

「什麼？」

她把對講機拿到嘴邊，按下上面的鍵，「我是凱特。」

「怎麼了？」

「這就怪了，」她說道，「字典上沒有Ｖｉｖｉｘ這個詞。至少這本字典上沒有。」她做了個記錄。這是她的方法。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而且很熱。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十分耀眼。上午教授沒有打電話來。馬雷克給他打了兩次電話，得到的是他的錄音回答：「給我留言，我會給你回電話的。」斯特恩那邊也沒有消息。他們給勒塞齊斯的實驗室打電話時，得到的回答是他正忙著呢。一位技|師愛莫能助地說：「他還在重複測試！已經三次了！」

她看出那個大廳還要往左，雖然已面和-圖-書目全非，但從其輪廓仍可以明顯看出它要大得多，長度約一百英呎。那個其大無比的壁爐——九英呎高，二十英呎寬——依然清晰可辨。凱特知道，像這樣規模的大廳，牆壁一定是石砌的，而屋面結構一定是木質的。果然不假，她看見了石牆高處的凹槽，都是為固定巨大的橫梁用的。在橫梁上方應該有交叉的斜撐來支撐屋面。

「地下河……」馬雷克不感興趣。修士是這一地區的學者，他們經常寫一些小文章，介紹當地的地理情況、木工技術、修剪果樹的適當時機、冬季如何很好地收藏糧食等等。這些文章很奇妙，而且經常是錯的。

凱特向下一看，立即發現不是那回事。那人站的地方是個廚房的遺址。只要看看左邊牆上痕跡猶存的三個爐灶就一目瞭然了。引水的石水槽就在那人的身後，清晰可見。

斯特恩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著：

馬雷克聳聳肩，「他在寫這張紙條之前也許看了這個文件。」

「是嗎？」

「到時候見。」

「我知道，親愛的……」

「批注什麼呢？」他問道，「這文件是什麼內容？」

他突然感到有人猛地拽了他一下，把他從河底朝上拉。他冒出水面，腦袋正好碰上一支黃色小划子的船幫。小划子上的人正把塑膠浮標拿在手上，衝他大聲嚷嚷，聽起來像是在說德語。

電話裡咔嚓響了一下，音樂聲沒有了。一個嗓門繃得很緊的聲音說道：「我是鮑勃．多尼格。是馬雷克先生嗎？」

時間慢得像爬。

多尼格掛斷了電話。

一定在某個地方。

「凱特。」她的對講機響起來。

一批英國遊客在她面前那狹窄的城牆上摩肩接踵而過。她聽見導遊說：「這些城牆是大壞蛋弗朗西斯勳爵於一三六三年建造的。弗朗西斯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傢伙，他在那些大地牢裡恣意折磨男人和女人，甚至兒童。現在請大家向左邊看，你們將看見『情人跳』。這是德雷諾夫人一二九二年和_圖_書殉情跳下去的地方，因為她跟她丈夫的馬夫偷情懷了身孕，無地自容而自盡。在這個問題上的爭議是：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呢還是被她那怒不可遏的丈夫推下……」

那位父親站在離她們不遠處一道低矮的圍牆裡面。那兒原本有一幢房子，「這裡面原先是個大廳。」他對自己的家人說。

「我知道，我知道，」斯特恩說道，「這個測試我們做了三次。結果是沒有問題的。如果這真是教授寫的，那就是六百年前寫的。」

有個他們的學生站在岸邊，手裡拿著對講機，衝著他大喊。克里斯定了定神才聽明白，「馬雷克要你回農舍，馬上就去。」

他說話的語調像一股涼氣灌進馬雷克的脊柱，「那麼我可以跟他通話嗎？」馬雷克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馬雷克問道。

「他是不是失蹤了？」

「什麼事？怎麼啦？」馬雷克手持電話問道。

到了晌午，埃爾茜說了一聲：「哎喲！」

「這也很難說。但願不是如此，不過我們需要你和你們那個小組的幫助。我已經派飛機去接你們了。」

「可是媽媽，它們全都一個樣子。」

「我記得很清楚。」馬雷克說。

那人還是一個勁地用手對著岸邊指指戳戳，嘴裡不停地嚷嚷。

「是的。我們一直在跟你們連繫，已經好幾個鐘頭了。請別掛，我來找他跟你通話。」

「可是它寫在空白處，」她說道，「就像是批注似的。」

她正在看另外一張羊皮紙上的文件，「這是那堆資料中直接放在教授的紙條上面的。」她說道。

「恐怕現在還不行。」

「什麼？」馬雷克不敢相信。

他趕緊走進她房間，「是教授嗎？」

馬雷克走過去，「有什麼情況？」

「天哪，再過半小時怎麼樣？等我把……」

…………

「馬上回農舍這邊來。有急事。」

「是的，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