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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雨人

作者:約翰.葛里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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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四章

卷二

第四章

我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頗感驚喜,這裏大約十五呎乘十五呎大,還有扇可俯瞰街面的窗子,空盪、乾淨、地板完善美觀。
知道她一直想著我當然很好,我伸手進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上頭有我的舊地址,一個現在已經被各種不同的美國政府機關鎖住查封的地方,我把電話號碼寫在背後遞給她。「一言為定,我不再打電話給你,如果你需要我,那是我家的電話,如果他再傷害你,我要知道。」
她的臉明顯轉紅,下巴也繃緊了。「那些狗娘養的現在以為可以收買我們,對不對?」
荳德讓我坐在餐廳桌旁同一把椅子裏,用同一個杯子沖即溶咖啡招待我,時候還早,所以雜亂的廚房裏,兀自殘留著燻肉油膩的味道。巴地在外頭,她揮一揮手臂說,我沒看。
「他好嗎?」我問道。
「我同意。」
「你以前看過他?」
「已經開始了?」
做來會相當的容易,然後我就可以帶走兩萬五千美元,那是個目前我還無法感受其實質意義的數目,但我克服了這項誘惑,今早在吊床裏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它天人交戰過了,如今心安理得。
我搭電動扶梯上樓,然後走玻璃管道天橋橫過麥迪遜街,雖然緊張,卻不急。
「跑,布魯勒快跑。」狄克說。
沿街漫步在城中雜亂的這一區,渾然忘卻交通,並徒勞無功地看門上消褪剝落的數字,實在是頗為恐怖戰慄,附近看來好像曾為充分的理由而一度遭棄,現在才在漸漸復甦當中的樣子。建築物大多是窗戶向前頭的二、三樓磚造屋子,大部分都相依地蓋在一起,只有少數中有窄窄的巷道,用木板釘封起來的房子不少,燒掉多年的也有一、兩間。我經過兩家餐館,其中一家在外頭行人道的篷架下還設有露天座位,但不見顧客;還有一家洗衣店,一間花坊。
她如我所料,獨自一人,一個小時前,我曾打電話到她先生上班的地方去,說要找他,然後在他過來接聽的時候掛斷。當她掙扎下車起身時,我幾乎看不到她的頭頂,她拄著枴杖,跛行過一排排的車,走進那棟大樓。
公訴的消息,應該會在今天天亮後稍晚時發布,狄克提議我們中午到新辦公室碰面,而既然已經沒有其他的地方好去,我便一口答應下來。
唐尼閉上眼睛,隨即打起小盹來,我望著那些藥瓶藥罐。等他醒過來時,他摸著我的手臂,試圖握緊地說:「你想要和解嗎?貝勒,其中有一部分錢是你的。」
我在開車過來的途中已經決定不提哈維法官和他的威脅,那只會把我們的討論複雜化而已,以後當我們沒有其他的事好談時,自然就會有充分的時間來討論這件事。
「因為他現在不一樣了,他正試著戒酒,而且也保證不會再打我。」
因為找不到其他的門,我只好走進古董店,在小小的玄關裏,看到一道頂上附有幽微燈光的樓梯。
午間新聞已經開始播放了,我們首先看到的,就是前辦公室的現場畫面,前門有調查員守著,所以暫時沒再鎖上。記者正在說明事務所以前的員工可以自由進出,但不能拿走任何東西,下hetubook.com.com一個畫面則是從外頭拍一家叫做「狐狸精」,也已經被聯邦調查人員查封的上空俱樂部。「起訴書說布魯勒和普林斯一共與三家俱樂部有所牽扯。」狄克才說完,記者便複述了這項說詞。接下來是我們前任老闆的一些紀錄畫面,在一場舊審判中,在法院走廊裏悶悶不樂地晃盪的鏡頭。逮捕令已經發出,卻到處不見布魯勒先生和普林斯先生的蹤影,負責偵辦的探員接受訪問說,他個人認為這兩個人已逃離本地,地毯式的搜索行動已緊鑼密鼓地展開。
「你並非真心希望如此。」
一位律師有責任在無視於他自己經濟環境的情況下,給予他委託人最好的建議,對於自己能夠哄勸荳德一家同意和解的這件事,我毫無疑慮,相信不用花太大的力氣,我就可以說服他們相信哈維法官將要抽掉我們立足的小地毯。相信錢現在是在桌上沒錯,但很快就會沒了,會一去不復返。我可以描繪出世界末日的景象,而已經如此託負我的這些人,必定會立即相信。
「這個嘛,你知道的,我想過,事實上,我已經花了不少時間思索你和我應該要怎麼做。」我在一個坐輪椅的男人滑過去時停了下來。
「我深受背痛困擾。」
「真好。」
我留下一封三頁的信給他的接待員,說我很願意在他方便的情況下,和他談一談,而且最好是不收費的。一般而言,醫生都很痛恨律師,隨便什麼時候跟我們聊天,都會收取昂貴的費用,但寇德和我是站在同一邊的人,嘗試展開對話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一些錢。」
「走到底那兒是廁所,我們必須清洗髹漆一番,或許還得找個鉛管工過來看一下,」他往後退回到前頭的房間。「你覺得怎麼樣?」
在努力掙扎著說服我相信他覺得不錯,今天一切都比較好的時候,他也一直試著維持笑容,只是有點累,就只是那樣而已。他的聲音低沉吃力,有時說些什麼都聽不見,他仔細聆聽我複述昨天聽證會的經過,並解釋和解的提議,荳德始終握著他的左手。
昨天我打了一堆匿名電話到他的診所去,得到了我想要的訊息,如今我站在聖彼得二樓寬敞的大廳裏,俯視琵迪醫術大樓周圍的停車場。十點四十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輛舊福士汽車「捷兔」開出麥迪遜街,停進擁擠的停車場,凱麗出來了。
「不,你不是,你要我繼續糾纏,保持聯絡,時常打電話給你,這樣下次他再打斷一些骨頭時,才會有人關心你,那才是你想要的。」
他按下電視機的開關。起訴狀在一個小時前發布,列舉了一百多條控訴布魯勒、普林斯、威爾和其他一些人的罪狀。
「很好笑。」凱麗在醫院裏穿著簡單的醫院袍子,面頰上有瘀青,而且完全沒有化妝時就很漂亮,現在我則是根本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她穿著一件稍微硬挺的白棉襯衫,就是那種大專女生會向她男朋友借來穿的款式,以及一件褲管捲起的短褲,黑髮自然地垂披到肩下。
「再過來是第二間房,我想就用和圖書來充當會議室,我會在這裏工作,但不會弄得亂七八糟。」看他那麼拚命想要討好的樣子,我幾乎都要為他難過起來了。放輕鬆,狄克,我很喜歡這間辦公室,幹得好。
他還有其他的冒險事業,有個證人在兩年前一場敲詐案件審判中作證說,某一家獨特的上空酒吧的收入,百分之九十都是以現金交易,而那之中的百分之六十從來沒有報過稅。如果布魯勒和普林斯真的擁有一、兩家色情俱樂部,那就像是在淘金一樣。
「我猜你一定說我們會接受,對不對?」
「我同意。」
如果他在逃亡,那我希望他平安無事,希望他能帶著一大堆寶貴的現金逃掉,永遠不被逮到,我不管他做過什麼所謂的壞事,他是我的朋友。
「為什麼不會?」
我們默默想了一下這件事。「那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我指著紙牌桌旁邊一個儲存箱子問道。
「七萬五千美元,他們推算那就是要付給他們律師去辯護這件案件的數目,所以乾脆現在就先拿出來和解掉。」
她收下名片,我飛快親了她的面頰一下,然後就離開了候診室。
他們的故事幾乎就佔用掉絕大部分的午間新聞。
由於牽連本地惡棍、頗具聲名的律師以及幾個孟菲斯的警察和色情行業,因此事件原本就夠聳動了,不過逃跑一事,卻如火上加油,令它味道更嗆,普林斯和布魯勒顯然已成功上路的事實,是記者無法現場報導的新聞。另外還有被捕警察的紀錄畫面,以及另一家上空俱樂部,這次還拍出裸體舞者大腿以下的鏡頭,和美國司法部長向新聞界發布起訴書的報導。
「他們是群狗娘養的。」她說。
接下來是一個讓我心碎的畫面,他們也關閉了優吉士,用鍊子將門把鎖起來,並派駐守衛,說那是首腦人物普林斯的總部,而聯邦調查員似乎因昨晚闖入時,找不到現金而大感意外。「跑,普林斯快跑。」我自言自語地說。
「不曉得他們現在在哪裡?」狄克關掉電視說。
我留下荳德母子在唐尼的房裏離去,深切盼望明天不會帶回來我們的案件已遭撤銷的消息。
「他們還會再提高嗎?」他問道。昨天中午吃飯時,狄克和我談論的,就是這個問題,從零到七萬五,宏利算是跨了一大步,我們倆都猜測他們可能會提高到十萬塊,但在我的委託人面前,我卻不敢如此樂觀。
「別找麻煩,貝勒,我不想談,我覺得你應該離開。」她的聲音雖輕,卻很堅定。
我瞪著黑沉沉的天花板看了半個小時,然後放棄,赤腳走過濕涼的草地,躺進吊床裏。像普林斯那種人物,身旁總是圍聚著許多有聲有色的謠言。他熱愛現金,當我第一天到優吉士上班時,就有一個侍應告訴我,百分之八十的收入都沒有報稅,員工們喜歡說長論短,並猜測他到底能吞下多少現金。
「而你相信他?」
她臉上先是露出震驚的表情,然後才綻放歡喜的笑容,接著又緊張地看一下四周,根本沒人在看我們。
「我覺得你應該離開。」
「有好東西www.hetubook.com.com?」
我很懷疑自己是否有機會弄清楚狄克究竟是真的知道就快要出什麼事,或只是個驚人的預言家。他是個沒有太多機心的單純人物,也藏不住什麼心事,但除了外表之外,他顯然又有一定程度緊埋在心中,並與秘密相關的詭異。我深深感覺到他和布魯勒之間,必定比我們大部分的人所知道的還要來得更加親密,連德和解金的甜蜜分配,可能是狄克遊說的結果,而布魯勒則藉著贈予,發布無聲的預警。
「可以,狄克,這房子是誰的?」
在同一棟建築的大樓裏,有個龐大的腫瘤科集團,裏頭的寇德醫生是唐尼的主治醫生,此刻這卻只意謂著他僅僅在給他一些藥丸和其他的藥物,並等他死。最初做的化學治療,是寇德的決定,進行測試並斷定隆尼是他雙胞胎兄弟做骨髓移植手術完美配對的人,也是他,如果案件能推展到審判階段,那他將會是個致命證人。
「我們昨天第一次上法院。」我說。
「付清房款,買輛新車,存一些下來以備老年所需。」
「我估計我們若累一點,一天就可以做完,那是說我們只漆一層的話,你知道吧。今天下午我會把油漆和配備都買回來,看看是不是可以立即開工,你明天能過來幫忙嗎?」
在走路到聖彼得醫院的範圍內,至少有四家醫院,還有醫學院、牙醫學院和無數的醫生診所。孟菲斯的醫療社區集中在聯合和麥迪遜之間的六條街口內,位於麥迪遜街上,聖彼得正對面的八層樓建築,是眾所皆知的「琵迪醫術大樓」,它有一條橫跨麥迪遜街的密封天橋,可以讓醫生們從他們的診所跑到醫院去,再跑回來,大樓裏只有醫生這個行業的人,其中一個叫做奎葛代爾,他是一位整形外科醫生,診所在三樓。
「我不要他們該死的錢。」
「多少?」
「就是個醫生嘛。」
「什麼樣的提議?」
總而言之,當我的電話在清晨三點二十分響起時,我並不覺得非常意外,是狄克要作兩項宣布,聯邦調查員在午夜過後襲擊我們的辦公室,布魯勒已經逃出城去。還有,我們的「前」辦公室如今已被法院下令封鎖,聯邦調查員,也許會想要跟每一個在那裏上過班的人談一談,另外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普林斯好像也跟他的律師兼好友一起消失了。
「那還不是審判什麼的,只是初步的動議撤銷訴訟,保險公司企圖駁回這件案件,而我們正在奮戰之中。」我盡量簡化,但不太確定她有沒有聽進去,因為她正透過骯髒的窗子,望向後院,卻肯定不是在看那輛飛而烈,荳德好像並不在乎。
他望向他母親說:「那你跟爸就有五萬塊美金。」
唐尼像木板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一條被子緊塞在他脆弱的身子下,看到我他笑得好開懷,馬上拍拍他身邊的一個位子,我坐過去以後,荳德也在另一邊坐下。
她在煙灰缸裏按熄煙頭,然後說:「我們最好去眼唐尼說說這件事。」
「不,我不要和解。」我篤定地說,看著他,再看看她,他們注意在聽m.hetubook.com.com。「如果不擔心,他們就不會提出這筆錢,我要揭發這些人。」
「奎葛代爾。」我答道。
「保險公司作出了和解的提議。」
「我今晚再看看。」
「我們要這五萬塊美金做什麼?」她問他。
「是啊,在這裏我們是需要當心一些,」他遞給我一張「許溫——威廉」髹漆公司的顏色樣本。「我想我們最好是選用白色系,比較省工又省錢。明天電話公司的人會過來,電已經來了,還有你看看這個。」窗邊的牌桌上散放著一些紙張,中間則擺了架小小的黑白電視機。
「隱埋珍寶」古董店位於街角,是棟還算乾淨的房子,紅磚漆成深灰色,窗上還加裝了紅色布篷,總共有兩層,我的視線升往二樓,覺得已經找到自己的新家了。
我跟著她穿過幽暗的客廳進入一段短短的走廊,唐尼的房門關著,上面有個「請勿吸煙」的標示,她輕敲了一下門,我們走進去。整齊乾淨的房裏有股防腐劑的味道,角落裏開著台電風扇,送出徐徐的微風,紗窗打開,床腳那裏吊著一台電視機,床邊枕側擺著一張小几,上頭盡是瓶瓶罐罐的藥水、藥丸。
「只管看你的雜誌。」我打開一本《國家地理雜誌》低語,她則把一本《時尚》舉到幾乎與眼齊高,然後問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這對我反而變成突兀的安慰,如果哈維法官做了我想他就快要做的事,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再在另一個法院重新提出訴訟,那麼這件案件就算了結了。也許這整個家庭都已經放棄,說不定當我們被駁回時,他們也不會對我尖叫。
候診室裏擠滿了人,她背牆而坐,手裏翻著一本雜誌,斷裂的足踝現在改套活動石膏模,右邊的座位正好空著,等我坐定以後,她才發現是我。
她搖搖頭看了一下四周,她旁邊那位女士是想一探究竟,可是脖子套在夾木裏不能動,這裡並沒有我們認識的人,所以何必擔心呢?「你的醫生是誰?」她又問。
「當然不對,我不能在沒有徵得你們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和解案件,明天早上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好作決定。」撤銷的爭議再度浮現,我們有權對於哈維法官所作的任何不利裁定提出上訴,雖然可能要花上一年左右的時間,但我們終究還有抗爭的機會,不過這也是我不想在現在討論的事情。
「然後?」她說。
狄克在那裏等著,面帶驕傲的笑容。「你覺得怎麼樣?」他在我還沒機會看任何東西前就急切問道。「四個房間,再加上一間洗手間,不錯啦。」他拍拍我的肩膀說,然後往前奔,再轉過身來敞開雙臂。「我想這裏可以作為接待區,或者等我們請個秘書時,就讓她坐在這裏。只需要髹一下漆,地板鋪的全是硬木。」他邊說還邊重重踩踩地板,好像我看不到地板似的。「天花板是十二呎高,牆壁是石灰板,上漆容易。」他揮手示意我跟他走,在經過一扇打開的門後,便是道短短的走廊。「兩邊各有一個房間,這邊這間是最大的,我想你會需要。」
「你為什麼不走呢?還有別打電話給我,好嗎?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而已。」
「不會https://m.hetubook.com.com再有下一次。」
「我很懷疑,」我說。「但是我們可以試看看,他們頂多也只能說不而已。」
想像一下,狄克在電話裏頭嘰嘰咕咕地笑道,那兩頭有著灰白長髮和滿臉橫肉的豬,企圖匿名從機場潛逃的模樣。
「這個嘛,我想我們——」
「為什麼?為什麼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你能拿到多少錢?」他問道。我解釋契約內容,我的三分之一怎麼算。
她從桌上拿起她那包煙,點上一根,雙眼發紅變濕,我錯了,這位母親並沒有放棄,她要見血。「我們要七萬五千美元幹什麼?唐尼已經活不成,只剩下我跟他而已。」她以額頭點向飛而烈的方向。
「我們還需要決定幾件事,比如說傳真機,是要買一台,或等一陣子再說?電話公司的人明天就要過來了,你還記得吧?影印機呢?我說不用,現在還不急,我們可以保留原本,我再每天跑一趟影印店就是。我們會需要一具電話錄音機,好的大約要八十塊美金,如果你同意的話,那就交給我去辦。另外我們還需要開個銀行帳戶,我認識第一信託裡的一位分行經理,他會免費給我們一個月三十張支票,和存款百分之二的利息,很難拒絕這樣的條件,我們必須趕快訂支票,因為需要付一些帳單,你知道的。」他突然看了看手錶說。「嘿,我差點就忘了。」
謠傳普林斯在墨西哥有棟房子,在加勒比海有個銀行帳戶,在牙買加有個黑人情婦,在阿根廷有座農場,其他的故事我記不得了。他辦公室有道秘門,後頭應該是一間小小的房間,堆滿了裝有二十及一百面額鈔票的盒子。
此刻要把我拉離律師界並不難,但在我出賣自己的委託人前,我會先走一步,自動退出。
「唐尼需要錢,他需要一場去年的骨髓移植手術,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是的,我相信。」
狄克已經去過印刷廠了,他拿給我看許多種我們新事務所的用紙版本,每一種上頭都有以我粗體大字炫耀的名字,他的名字則以法律助理的身分附在角落。「這是從街上一家印刷店拿回來的,很合理,大約兩天就可以交貨,我說先印個五百份信紙信封,你有看到喜歡的樣式嗎?」
「是,我是。」
「對,他們的確是這樣想沒錯。」
「當然可以。」
我們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兩人都安於沉思等待,我試著釐清思緒,而天知道她腦袋裏在轉些什麼樣的念頭,可憐的女人。
「你想什麼時候髹漆?」
「他以前也保證過。」
唐尼的健康疾速敗壞,她說,過去兩天都沒有下床。
「然後我還是不知道。」
她躊躇了一下,把雜誌放到腿上,盯著我看。「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原本已經愈來愈少想起你了。」
「我的檔案。」
「樓下收破爛的,一個老頭和他老婆,對了,他們有些我們或許會用得上的東西:桌子、椅子、檯燈,甚至還有些舊檔案櫃,便宜、外觀不錯,正合我們目前裝潢計畫所需,而且他們還答應讓我們按月攤還,很高興有人搬到這裏,我想他們大概曾被打劫過一、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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