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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是繼承人、她們只是他的前妻。」

與會者很快達成了默契：打這場官司。理由是，一，他們不會失去什麼；二，沒有其他的選擇；三，這是解決爭端的唯一手段。另外，四，他們可以從中得到數目可觀的律師費。

這個想法在與會者中間引起了共鳴，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發揮著自己的想像力，這時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費用怎麼付？

作為律師。他們都十分關心公眾輿論；媒體會怎樣報導他們的訴訟呢？他們的委託人不僅僅是一群嬌慣而又貪婪的孩子，如今又被他們的父親剝奪了繼承權。但他們擔心新聞媒體會這麼宣傳：公眾的輿論是很重要的！

「那麼他的三個妻子呢？」

第二、缺乏精神行為能力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沒人敢提議不去干擾遺囑。他們對按老傢伙的意願辦事毫無興趣。財富是他創造的，可現在他們要來瓜分它。

會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緊張。沒有費倫家族的人到場，出席的都是他們的律師。

她的結論是：必須鋒芒畢露地對遺囑提出質疑，同時希望能獲得有利可圖的庭外解決。

揚西竭力主張訴訟，這是在情理之中的，在所有的繼承人當中，蘭博是唯一未成年的，而且也沒有什麼債務：他二十一歲生日時可得到的五百萬美元託管基金在幾十年前就建立了，現已無法廢除。擁有五百萬美元的蘭博其經濟狀況要遠遠勝過他的兄弟姐妹。既然不會失去什麼，幹嘛不再爭取更多點？

「我的委託人沒有授權我公布財務方面的情況。」蘭霍恩說。她的這個聲明頓時凍結了這個議題。

她的講演持續了十分鐘，但她沒講出任何有新意的東西。別人之所以容忍她嘮叨而不打斷她，主要因為她是和*圖*書女的，這是她的優勢。接下來發言的是還在讀夜校的沃利．布賴特。他劈頭蓋腦地對遺囑的不公正性怒斥一通，和蘭霍恩女士的發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什麼也沒準備——沒有案情摘要，沒有發言提綱，也沒有前後順序，只是一個勁地嚷嚷，想到哪說到哪。

不情願的態度更證實了一個人人心照不宣的事實——費倫的繼承人個個債臺高築！

代表莉蓮的兩個律師同時站了起來，好像穿著連檔褲似的。兩人都身穿黑色西裝，有著遺囑律師特有的很少見陽光的蒼白的臉。他們一個說前半句，另個接後半句。一個以設問的形式提問，另一個做多餘的回答。一個提及哪份文件，另一個馬上從手提箱裡把它抽出來：這對搭檔提綱挈領地把前面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她引述了某個案情的摘要。可以說她準備的資料無可挑剔。

有人提出異議：「誰是真正的繼承人？」

在持續了三個小時的會議上始終沒人提出這個議題，事先並沒有總體方案——方案的制定需要合作——但律師們還是設法劃分了各自代理的繼承人，使得沒有事務所擁有兩個繼承人的業務。律師們憑他們在學校外學到的手腕成功地讓委託人只跟他們接觸。信任並不是費倫家族熟悉的品行，也不是這些律師所遵循的道德。

南美傳教團的協調人是一個名叫內瓦．科利爾的婦女。她出身在紐芬蘭一個用冰塊砌成的拱形圓頂小屋裡。她的父母在這個伊努伊特人居住區工作了二十年。她本人也在新幾內亞的山區度過了七年的傳教生活，因此她很了解她負責的九百來個傳教士的行蹤和工作情況。和圖書

她希望這一時刻永遠別出現，可是誰又能隱瞞掉一百一十億的財產呢？

一個小時過去了，這時有人提及遺囑中的抗辯條款除蘭博外，其他的繼承人如對遺囑進行爭訟，將冒一個子兒也拿不到的風險。但律師們對此不屑一顧，他們已經決定打這場官司，而且也知道那些貪婪的委託人會聽從他們的意見的。

世界部落的上層人物知道雷切爾隱瞞了什麼，但並不知曉她這段有礙她獻身上帝的身世。她是個醫生，又畢業他們的神學院，是個富有獻身精神的虔誠教徒，立志於傳教事業。他們向她保證永遠不洩露她的情況，包括她在南美的確切地址，內瓦坐在休士頓她那狹小而整潔的辦公室裡，讀著那篇有關宣讀費倫遺囑的特別報導。自從費倫自殺後她一直在關注這件事。

「這筆開銷是很大的。」一個律師說，他自己每小時就要收取委託人六百美元的酬金，他的幾個不派用場的助手也要拿四百美元。

按桌子的順序轉了三四圈後，他們決定先查明六個繼承人在費倫先生去世時的負債情況。但這一打算又因法律條文上的吹毛求疵而不了了之。

「這太蠢了！」格里特大吼道，「那是一個陷阱，你們都中了圈套！」

「牽涉到國內收入署的債務怎麼算？」小特洛伊的律師問，小特洛伊這十五年來一直有著稅務方面的麻煩。

哈克．格蒂斯宣布會議開始，並機敏地講了個笑話。就像在法庭上聽到幽默的話題一樣，那些沒料到會有喜劇場面出現的人頓時咧開了嘴。哈克建議按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座位的順序由每個繼承人的律師發表各自的意見，他最後一個發言。

「我建議找一家公共關係事務所，」哈克說；這主意不錯，其他人立刻表示也有同樣的想法，雇一些精於此道的專職人員把費倫的繼承人包裝成有孝心、重感情的好孩子。他們很愛那個很少有時間跟他們相處的父親，一個乖戾、好色、瘋癲的老傢伙——對，就這麼幹！把特洛伊貶成十惡不赦的壞蛋，把他們的委託人打扮成無辜的受害者。

第四、那次精神鑑定的結果很難推翻，她已經看了錄影，他們很可能會輸掉這場官司，但可以從中得到辯護費。

有人建議不妨讓他們也有發表意見的權利，這才解決了爭端。被瑪麗．露絲和她丈夫雇用的那位孟浪的律師格里特首先站起來，提出要推翻遺囑：「我們除了對遺囑進行質疑外沒有別的選擇。」他說，「既然不存在不當壓力，我們就得證明那個老傢伙神智不正常。媽的，他是跳樓而死的，而且還把這筆巨額財產給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繼承人。我覺得他是瘋了。我們可以找精神病專家來作證。」

會議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律師們為自己安排了一個理想的結局。離開時他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馬上打電話給委託人，得意地告訴他們事態的進展。他們會毫不含糊地宣布，根據律師們的共同智慧，他們決定要大動干戈地對遺囑進行質疑。

和雷切爾的連繫很不便捷。她們一年只通兩次信件，三月份一次。八月份一次。雷切爾通常一年給她打一次電話，在她去科倫巴補充給養時用投幣電話打。她第一次休假是在一九九二年，六個星期後，她取消休假回到了潘特納爾。她沒有興趣待在美國。ｈｔｔｐs://ｗｗｗ.hｅtｕｂoｏk.ｃom.coｍ她對內瓦吐露心聲說，這裡不是她的家，她是部落的人。從律師們發表的評論判斷，這件事還遠遠沒有了結。內瓦將報紙作為文件存檔，決定靜觀事態的發展。只有在適當的時候她才會向管理層報告雷切爾過去的身世。

事務所來的其他六位律師紛紛對她的意見表示贊同。

「跳樓前不是有三個專家對他進行過鑑定嗎？」有人在桌子對面衝著他詰問。

他們接著談到雷切爾，她會在哪兒呢？是否要聘請一家一流的偵探事務所去找到她？他們都有這種關係，這個想法很有感染力，引起了異乎尋常的反響：誰不想代理這位指定的繼承人呢？但他們最終決定不去找雷切爾，主要是因為在找到她後該怎麼做無法達成共識。她很快就會露面的，當然是帶著她自己的隨從律師了。

於是，他們在泰森斯科納的里茲飯店碰了頭。宴會廳的桌子被臨時拼成一個四方形，當宴會廳的大門關閉時，房間裡已聚滿了將近五十一人、為了擺聲勢，各家事務所都帶來了不少的助手，甚至祕書。

沒人指望那些律師能就會談的地點達成一致，每家律師事務所都堅持自己選擇會談場所，事實上，他們能在接到通知後這麼短的時間立湊到一塊兒，已經是破天荒了。

第三、還是將欺詐的說法忘了的好。沒錯，他用假象誘使他們對他做精神鑑定，但不能將欺騙作為理由來質疑遺囑：合同可以，但遺囑不行！他們已經做過了調查，她本人也辦過類似的案子。

三個前妻的律師大為不滿，一陣唇槍舌劍後他們威脅要退場。

第一、根據維吉尼亞州的法律，只有在兩種情況上才能對遺囑提出質疑——來自不當壓力的影響或缺乏精神行為能力。既然沒有人知道雷切wwｗ.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coｍ爾．萊恩，那麼可以斷言她同特洛伊很少甚至根本沒有接觸。因此，想要證明特洛伊在立遺囑時受到她的不當壓力的影響恐怕很難，即使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還有許多細節沒有討論。訴訟的起步工作將十分繁瑣。最明智也是最經濟的做法是選一家有經驗的律師事務所作為主訴人，其他律師退居二線，仍然保護各自委託人的利益，隨時關注局勢的發展。但這樣的戰略需要有兩點保證：一，良好的合作精神；二，放棄以自我為中心的立場。

這將是一場冗長而多事的官司！

這一下惹惱了同意做那次精神鑑定的哈克和其他幾位律師。

基娜和科迪的律師團由一個名叫蘭霍恩的女人做領隊，她又高又壯，穿著阿瑪尼套裝。她以前是喬治城法學院的教授。她煞有介事地說開了。

「我們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吧。」哈克為自己找了個臺階說。

「費倫的六個兒女。」哈克回答說。

而且，也只有她知道雷切爾．波特就是雷切爾．萊恩，是特洛伊．費倫的私生女。從醫學院畢業後，雷切爾為了盡可能忘掉過去更改了姓名。她沒有家，養父母都死了。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叔伯姨嬸和表親。至少沒有一個她所認識的親屬。她只有特洛伊，而她拼命要把他從生活中抹去。在唸完世界部落神學院的課程之後，雷切爾把她的祕密告訴了內瓦．科利爾。

「真是事後聰明！」揚西說。一時倒把格里特說蒙了。

可以想見。這個話題再也不會被提及了。

人們的熱情立刻降了溫。哈克出了個餿主意：這筆開支由每個事務所分攤！會場上鴉雀無聲。

「配偶的債務是否也包括在內？」雷克斯的律師哈克問。那位脫衣舞孃安布爾擁有色情俱樂部，大部分債務都是在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