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內特以前聽過布道。他接受過各種各樣人的勸導，其中有牧師、心理治療師以及精神病專家，在一次三年期的戒酒治療中，他還在嗜酒者互戒協會當過輔導員，在亞歷山德拉的一座舊教堂的地下室裡向其他的嗜酒者講述十二條戒酒的方法，但之後不久，他又重蹈覆轍。
「在科倫巴？」
她更用力地握握內特的手，他們長時間地注視著汩汩的流水。最後她說：「我們該走了。」但他們並沒有挪動身子。
「就是說他死後沒留遺囑。」威克利夫說。
「你們沒有找到我？」
「這錢不是我掙的，我也不認識那個掙錢的人，所以別再提起它。」她的語氣十分堅決，但臉上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
「不，你錯了。我心靜如水，內特。許多年前我就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耶穌，我走祂指引的道路。你覺得我很孤獨——可你錯了。上帝每時每刻都與我同在。祂知道我的思想、我的需求，祂帶走了我的恐懼和焦慮。我在這個世界上感到非常安寧。」
喬希有過派人前去營救的念頭。但去科倫巴已經很不容易了，要進入潘特納爾找一個失蹤的律師更是難上加難。當然，他自己可以去那裡，和瓦爾德一起等候內特的音訊。
「我以前從未聽別人這麼說過。」
「我們認為她是在南美的某個地方當傳教士。但目前還沒有找到她。我們已派人去了那裡。」喬希意識到他很含糊地用了「派人」這個詞。
「我相信你。讓我不安的是上帝。」
她在聽，但並不在意。她不會在乎華盛頓的律師事務所裡有人在著急。
「我不知道如何禱告。」他說。
「有時候是的。」
「也可以把錢送掉，全部捐贈給慈善事業。」
「我想ｂｉｍａ的毒一定很致命。」
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握了握，緩緩地說：「我不在乎。我會為他們禱告的。」說完，她又轉身向前走去。雷克已經走得很遠了，身後也看不到雅維的影子。他們默默地走在溪流旁的農田裡，接著拐進一片長著又高又粗的樹木的林地。互相纏繞的樹枝交織成一張黑乎乎的天篷。空氣突然涼爽起來。
威克利夫正在一本標準筆記簿上做筆記，寫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了：「米老鼠？」他重複道。
她聽了也並不害怕，「還有嗎？」她問。
「伊佩卡人在叢林裡開墾出小塊的土地來耕種他們的食物。」她說。內特費勁地緊跟在她的後面，她細長的腿邁的步子很大。在樹林裡走兩英里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們播種得很辛苦，幾年以後土壤就變得貧瘠了，只能棄置一旁，讓大自然重新對它們進行改造。他們去叢林深處開發，如此周而復始，土壤恢復了原態，不會留下任何不良的後果。土地對印第安人是很重要的，是他們的生命。但他們的大部分土地都被文明人奪走了。」
「那麼這筆錢就會被眾人揮霍一空。律師將拿走好幾百萬，剩下的將由你的兄弟姐妹瓜分，相信我，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一旦他們得到這和-圖-書筆錢，你不知道會招來多少痛苦和災難。他們會把來不及揮霍掉的留給他們的後代，讓費倫的錢再汙染下一代人。」
「我小時候住在蒙大拿的一個小鎮上。我父親，我的養父，是個牧師。小鎮的盡頭有一條小河，跟這條溪流差不多大。我常去那兒，把腳浸在水裡，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我很抱歉。」她說。
「女人在做很累的工作。」內特說。
「他並沒有在上面簽字。」
「我的罪過比別人要深重。」
「說說你自己，內特，」她回過頭來，「你生在哪兒？」
空氣很潮濕，但沒有懸浮在村子上面的那層煙霧。當他們進入樹林時，內特已經在出汗了。
帶子繼續放了五分半鐘，機子記錄下的只有空座位和叫喊的聲音。隨後，斯尼德坐到特洛伊剛才坐的座位上。他身子在哆嗦，眼眶裡盈著淚水，但還是設法對著鏡頭講述了他剛才目睹的經過。
瓦爾德的解釋看來是事先準備好的——什麼潘特納爾太大了啦，嚮導是一流的啦，船也不會有問題啦，還有印第安人到處遷移以免讓人發現啦，等等。反正一切都正常。他一有內特的消息就會打電話給他。
「會不會還有其他的繼承人？」
喬希和德班也跟著做了同樣的敘述。
「童年快活嗎？」
「七個子女。一百一十億美元。」
還是沒有內特的音訊。
雷克在前面領路。他的右腳向內彎曲。所以走路時身體先向左傾斜，然後猛地扭向右面。看他走路讓人很不是滋味。雷切爾跟在他的後面，然後是內特，他背著雷切爾帶來的一隻布袋。雅維遠遠地走在後面，生怕聽見他們的談話。
「我想會的。很難避開。」
「這水能喝。」她說，「是從山上流下來的。」
「不。他怪誕、離奇、孤僻，像個惡魔。但他知道他在幹什麼。」
「你的罪孽將得到寬恕。你會免受懲罰。你的毒癮也會戒掉。主會原諒你所有的過失，你可以成為一個全新的基督徒。」
她停住腳步，猛地轉過身子。兩人面對面地站著。
「我一直在想那個葬禮，女孩的葬禮。」內特說。
人們離開會議室，對準特洛伊的攝影機仍在轉動。只見他快速地取出那份手寫的遺囑，並在上面簽了字。這時離剛剛結束的精神鑑定才四分鐘。
談話只限於酋長和雷切爾。內特坐在門廊上可以看見他們的臉，也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天空中的雲層讓酋長心神不寧。他說了些什麼後就聽雷切爾說話，然後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天邊，似乎在期待來自天空的死神。內特明顯地感覺到酋長不僅在聽雷切爾說話，而且還在徵求她的建議。
她向兩個赤|裸著身子在小徑旁耕作的年輕女子道了早安。
「不。」
「是的，我有病。我不止一次向治療師坦白過。」
「指控不會消失，但你會有力量去面對它。你可以在禱告中擺脫一切厄運或逆境。」
「為什麼？」
「因為你穿ｗww•hｅtubｏｏｋ•ｃom•ｃoｍ著靴子。這種小蛇只咬腳踝部以下的部位。」
「你去教堂嗎？」
「那麼國內收入署的指控呢？」
幹嘛不讓她來拯救他呢？引導迷途的羔羊不正是她的職業嗎？
「我得去另一個村子參加女孩的葬禮。幹嘛不和我一起去呢？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談話了。」
「我肯定上帝是知道的。」
「我們會看見她的屍體嗎？」
「想什麼？」
帕爾．威克利夫在法庭埋頭看一些無聊的聽證會的備忘錄。喬希拿著錄影帶在法官的辦公室等候著。他在這間雜亂無章的房間裡來回踱著步，手裡握著手機，心裡牽掛著在南半球的人。
「我們能談談嗎？」
「你是在躲避什麼？」
「不。他在上面塗的是米老鼠。」
「是的，可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嗎？」
他們脫掉靴子和襪子，把腳浸在水裡。兩人坐在石頭上，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只有他們倆，看不到雷克和雅維的人影。
「可我看見他簽了，都錄進去了。」
可他現在每天要工作十二個小時，一個星期幹六天。費倫的遺產案快見分曉了。他幾乎連吃午飯的時間也沒有，更不要說去巴西了。
真叫人吃驚，內特暗想。這個可憐的女人從沒有快活的機會。
「好吧，我能理解。」
「我也肯定上帝知道。但如果你不開口，上帝就無法幫助你。上帝是萬能的，但你得去找上帝，去向上帝禱告，去求得上帝的寬恕。」
離開由茅屋圍成的橢圓形的住宅後，他們走過一片片四方形的土地——這些土地已經廢棄了，上面長滿了灌木。
內特重重地嘆了口氣，肩膀耷拉下來。他渾身感到酸痛乏力，到處是被蚊蟲叮咬的腫塊，還餓著肚子。他對這次探險早已厭倦了，而且還擔心喬希為他著急。到目前為止，他的使命可以說還沒有完成。他並不想家，因為家裡沒有什麼值得他思念的。但他想再見見科倫巴，看一眼那兒舒適的咖啡館、愜意的飯店和悠閒的街道。他很想再有一次獨處的機會。他會保持清醒的神志，不怕被酒精灌醉的。
威克利夫盯著天花板在沉思：「他為什麼要把一百一十億留給一個當傳教士的私生女呢？」
其他的繼承人很快也會仿效的。喬希已和他們的大多數律師談過了，他們都在積極準備著打官司。
「大的會找上我的。」
「阿門。」她說。他們睜開了眼睛，但仍握著手。他們聽著溪水輕輕地撞擊著石頭。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身上的重負解除了。他感到肩膀鬆弛，頭腦清醒，心中少了幾分煩惱。但內特的包袱太多、太重，他無法確定哪些去掉了，哪些還留著。
「噢，是嗎？」
「你向上帝懺悔過嗎？」
「要是你有很多錢，你就可以買許多的抗毒血清；藥架上可以備足你需要的藥品。你可以買一艘很好的尾掛機械船來回於科倫巴和這裡，你還可以建診ｈttｐs://wwｗ.he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m療所、教堂、學校，在整個潘特納爾傳播福音。」
「是很奇怪。」
「找到那個女孩，喬希。」
「然後怎麼樣呢？」
「噢，是的，我至少試圖自殺過兩次——我記得的有兩次——一次是在八月份，結果我進了康復中心。還有一次就在幾天前，在科倫巴。我想就在聖誕夜。」
「其他的遺囑怎麼辦？包括他先簽的那份厚厚的遺囑？」
但戰事需要有敵對的雙方，目前只有一方。還得有為費倫先生最後的遺囑辯護的人。
「當然去。每個聖誕節和復活節。」
「是的。你知道，根據維吉尼亞州的法律，他的全部遺產將在他的子女中平分。」
小徑消失了。他們走在硬邦邦的野草上。內特邊走邊在看她腳上的靴子。當靴子快要沒入水裡時他問：「咬死小女孩的是什麼蛇？」
「我們已經到了它的邊緣。不遠處就是玻利維亞山脈。潘特納爾從這兒開始，然後一直向東延伸。」
「我真的需要趕回去，很多人在等我的消息。我已經超過了原定的時間。」
「這話很耳熟啊。」
「當然不是，沒有一個孩子會真的想當律師的。我只想去球隊打球。」
「可以這麼說，但有抗毒的血清。我以前一直備著的。如果昨天我也有的話，那女孩就不會死。」
「你是否認為他精神有點錯亂？」
他們上路了，很快消失在黑黝黝的樹林中。
他扶她站起來，儘管她並不需要別人的攙扶。直到她去拿靴子時，他們握著的手才分開。同往常一樣，雷克突然就冒了出來。
「我們今晚再禱告吧。」
「他就是在那兒跳樓的。」喬希說。
「實情是這樣的，法官。從一九八二年到一九九六年我一共為費倫先生起草了十一份遺囑。有厚厚一疊的，也有薄薄一張的，他用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方式分配他的財產。根據法律規定，一旦立了新的遺囑，舊的就必須銷毀。於是，我常常帶了新的遺囑文本去他的辦公室，我們花上兩個小時對其中的某些細節斟酌一番，然後他簽上字。遺囑由我存放在我的辦公室。每次去的時候我總是把舊的那份也帶上，等他在新的遺囑上一簽字，我們——費倫先生和我——便把舊的扔進他辦公桌旁的碎紙機裡。這是他非常樂意進行的一個儀式。他會快活上幾個月，如果子女中的哪個人再次惹得他發瘋，他又會重新開始談論遺囑的事。如果繼承人能夠證明他在簽署這份手寫的遺囑時不具備正常的精神行為能力，那麼就沒有其他的遺囑了，因為所有舊的遺囑都已被銷毀了。」
「我們正在找。」
「我覺得你仍在躲避。」
「可憐的人。」
「真難相信我們這是在潘特納爾，這兒太涼快了。」
「我知道。我們尋找你的時候飛過它的上空。」
「恐怕還無法短說。」
「沒有嚮導行嗎？」內特問。
「我們休息一下吧。」她說。一條溪流蜿蜒穿過這片樹林。她在小溪邊跪下身子，往臉上潑了點水。
內特在她身邊蹲下身子，喝了
和*圖*書一口水。
「你的罪過被寬恕了，內特。」她說。
「昨天晚上你說你很軟弱。你是指什麼？」
「你認識她嗎？」
「那我就不想參加了。我和雅維回村裡等你吧。」
「沒有，我們正在找。」
「那麼雷克呢？他從不|穿鞋。」
「這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她說，「我幾乎每天都要來這兒洗澡、禱告、靜思。」
她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緊：「閉上眼睛，內特，跟著我一起說：親愛的上帝，請寬恕我的罪惡，請幫助我去原諒那些害我的罪人。」
「你小時候就想當律師？」
「相信我，內特，相信上帝。祂見過罪過比你還要深重的人。」
「有沒有雷切爾．萊恩的消息？」他問。
「我想是的。生性好動。父親在國家啤酒廠幹了三十年，他總是給我拿來運動會的票子。巴爾的摩是個了不起的城市。說說你的童年怎麼樣？」
「我情願看她們工作。」
「她在哪兒？」
狩獵的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男人的住宅前磨箭張弓。捕魚的準備好了漁網和釣線、女孩子開始打掃屋舍四周，她們的母親則去附近的花園和農田工作了。
「沒有。我們飛進了暴風雨，不得不緊急迫降。我幸運地逃脫了死神。我再也不敢坐小型飛機了。」
「他認為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談話結束後雷切爾對內特解釋說，「他說你們可以走，但他不會派嚮導，太危險了。」
「行。」雅維說。內特朝他瞟了一眼，目光中有許多疑問。
「是的。做過一次短途的飛行，我因而欣賞到了潘特納爾的景色。」
「長話短說吧。」
「行了，內特，你不是想談話嗎？那就談啊。我們還要走半個小時。」
「是的。但同生孩子相比這還容易些。」
攝影機沒有移動，它攝入了特洛伊突然推開桌子、從輪椅上站起來的畫面，接著，他從畫面裡消失了，只有喬希、斯尼德和蒂普．德班驚呆了的目光。然後他們朝老頭衝了過去。這組連續的鏡頭很富有戲劇性。
內特跟著在說，並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這幾句話跟主禱文裡的話模模糊糊有些相似。
他在懺悔時並沒有快意和解脫感。
「現在還在躲避？」
「暴風雨什麼時候過去？」
「這也太容易了。」
「你是不是在為自殺而擔憂？」
「是的。我們用殺戮和疾病在消亡他們的人口，奪走他們的土地，然後把他們圈在保留地裡，就這樣我們還搞不懂他們為什麼不高興。」
「叫ｂｉｍａ。你不用擔心。」
他仍然對現實世界感到害怕。面對潘特納爾要容易得多，因為這裡沒有太多的誘惑。但他知道回去後他面對的將是什麼。
「我們所知道的七個。一百一十億美元看來也是比較可信的數字。你難道不會質疑這份遺囑？」
「說來話長。」
「那得等著看了。」
「所有的。」
「這個國家的每一個無恥的精神病專家都想插一手。」喬希說，「會冒出很多觀點的。」
「凡事都有可能。」
「他們將如何推翻這些證據呢？」錄影放完後威克利夫問。這是ｈttps://m.hｅtｕｂｏok.cｏm•ｃom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有兩個繼承人——雷克斯和利比蓋爾——已經向法院遞交了質疑遺囑的訴狀。他們的律師——哈克．格蒂斯和沃利．布賴特——想方設法要引起輿論的關注，而且已經讓新聞媒體做了採訪，還拍了照。
威克利夫走進辦公室，他邊說抱歉邊脫下他的法官長袍。他要讓斯塔福德這樣的大律師意識到這些備忘錄的重要性。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他們不做評論地先看了錄影的第一部分。開始的畫面是特洛伊坐在輪椅上，喬希擺正了他面前的話筒，還有三個拿著提問小本的精神病專家。鑑定持續了二十一分鐘，結果是一致認定費倫先生完全知道他在做什麼。威克利夫忍不住笑了。
「賦予我力量去克服誘惑、毒癮和前方的磨難。」內特繼續咕噥著在重複她的話，只是這種儀式有點讓人感到侷促不安。禱告對雷切爾很容易，她是駕輕就熟，但內特對這一儀式感到陌生。
「不認識。」
「這不是在捐贈我的東西。」
「是的。在旅館的房間裡。我用便宜的伏特加幾乎把自己灌死了。」
「我不想看到一個死去的孩子。」
他用手機給瓦爾德打去電話，但那頭占線。
懺悔對靈魂有好處，這是瑟吉奧在治療時對他說的。既然她想知道，那就告訴她真相、令她震驚吧。
「你肯定嗎，內特？我們可以談好幾個小時的。」
「這是不明智的做法。」她說，「河水連成了一片，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就是伊佩卡人也在雨季丟失過漁夫。」
「行。我的童年不快活。」
「我出生在巴爾的摩，是兩個孩子中的老大。十五歲那年父母離婚了。在聖保羅上的高中，在霍普金斯上的大學，讀了喬治城的法學院，然後再也沒有離開過華盛頓。」
「別緊張。」
威克利夫希望有一場鬧哄哄的對遺囑提出異議的訴訟案。他也知道，包括喬希．斯塔福德在內的所有律師將在這場訴訟戰中發大財。
「附近沒有可降落的地方。」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法官先生。他令我吃驚的舉止太多了。我早已遲鈍了。」
「我是個酒鬼。」他幾乎帶著自豪的語氣說，這種坦然是他在康復中心學到的，「我在過去的十年裡崩潰過四次，這次來這兒前剛戒過酒。我不能保證以後不再酗酒。可卡因也戒過三次，那玩意兒我不會再碰。四個月前我在康復中心申請了破產。眼下我還受到了逃稅的指控，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要坐牢，從而丟掉律師的飯碗。你知道，我離過兩次婚。兩個女人都討厭我，她們還影響了我的孩子。我把生活搞得一團糟。」
「哪些？我有很多罪過。」
內特在一棵樹下找到了睡著的雅維。他們順著小徑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在留意是否有蛇。兩人慢慢地走回了村子。
帶了的長度一共是三十九分鐘。
他們周圍的伊佩卡人快吃完早飯了，正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是的。但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周到，甚至連他的死都是如此。他十分清楚他該在什麼時候死、該怎麼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