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指紋
二
「好啊，」莎拉沒好氣地說，「那我們現在要追查的是上個月某個時間進入美國境內的一個男人。名字不詳。不就是……一個人嘛。範圍又縮小了，對吧？」
帕帕斯點點頭，又抽出一根菸來點著。
莎拉繼續說：「跟所有國家都打探一下，看有沒有人接觸過跟這個人有關的護照。也許還能要他們做一次全面搜查，如果他們願意的話。」
「因為他們現在辦不到。可能總有一天會有的，只是目前還得靠人力。再煮一杯即溶咖啡麻煩你嗎？」
「錯了。技術漏洞。有一件事情還不為人知：這個系統根本查不出護照號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沒錯。」
「有幾種可能性，」帕帕斯說，「抽菸行嗎？」
莎拉點點頭：「好，我們現在把重心轉移到護照上。假如他借用別人的護照直接入的境，這時調查應該怎麼進行？」
「可是美國大部分機場的入境通關處對護照的審查非常嚴格，誰要這個？我們的黑暗王子當然不想要。」
「好，就我們現在所知，所有碼頭關口的光學自動識別機能夠把每一個入境人員的入境時間、航班以及地點準確地記錄下來。對吧？」
「現在想要偽造一個美國護照，已經不如以前那麼容易了。」
「聽著，莎拉。我在局裡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從來沒有。沒有任何原因。」
「你真無趣。」他嘆了口氣，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後抿了一口咖啡，「類似情況我們在調查世貿大樓爆炸案的時候就碰到過。」他說，「我們在搜查嫌疑犯的公寓時，發現了幾本尼加拉瓜護照——都是由尼加拉瓜國家合法發放的真實護照。」
「這麼做原則上沒有大錯。但是可能會使他有所防範和圖書而取消行動。」
「不介意，帕帕斯，隨便。」
「我想在紐約市內四處張貼他的通緝令。媽的，我就想弄到一張照片！不過，這麼一來我們的身分就會暴露，而且整座城市也會炸鍋。」
這時，莎拉突然從眼角的餘光發現了頭髮亂糟糟的傑理德，他穿著獅子王的睡衣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臉不高興地斜視他們嘟囔道：「你們可不可以小聲一點啊？」
「對，不過……」
「對不起，寶貝兒！」莎拉連忙說道。
莎拉走進廚房把水壺放到爐子上，邊等水開邊在腦子裡面列舉美國加拿大的機場。蒙特利爾、多倫多、溫哥華、華盛頓（包括國家機場和杜勒斯機場）、臘克斯……可是想著想著，她就發現思緒失去了方向。萬一鮑曼不是坐飛機進入美國怎麼辦？真是讓人覺得頭疼而且無望。莎拉回到客廳先給帕帕斯沖好一杯即溶咖啡，然後再給自己斟上一杯伯爵茶。她邊倒水邊說：「假設現在這個人還沒到美國也沒到紐約，那麼我們就得和國際刑警組織連繫，讓他們發出一張國際紅色通緝令。」紅色通緝令是國際刑警組織總祕書處向所有成員國邊防處下發的一個全球特別拘捕證，主要是為了在境外發現並逮捕罪犯後將其引渡回國。
莎拉點點頭：「這就縮短了時間範圍，但是我們現在不知道他是合法進入還是非法進入的。他非常內行，所以能夠不留痕跡地偷偷入境。這就使得我們幾乎無法追蹤到他的線索。」
帕帕斯咯咯笑了起來：「你鍾愛的先進技術。」
「除非我們通過紐約分局來做這件事情，就說我們正在追捕的這個人在歐洲或是哪個國家犯了重罪。」
「如果是高手偽造的護照，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也沒轍。」
「是啊。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阿爾頓這樣的電腦鬼才。我給他打電話。他可能還沒睡，在擺弄他的電腦。」
「對哦，既然這麼容易就能弄到一本的話。」
「老天！但是丟失或者被盜的護照總得有記錄吧，不然這個系統幹嘛用的？」
「當然不麻煩。」
「是不容易。但是如果你能找到一個手藝相當厲害的人，那又另當別論。不過這種人的確太少了。」
「這些記錄都存放在巨大的國家資料庫內。我們就去一條一條地查核在過去一個月中所有報失的或者被盜的護照記錄。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我們手裡將會有一張所有自丟失和被盜之日就記錄在案的護照資料。」
「但是如果他從墨西哥進來的呢？如果指望墨西哥政府會幫我們，那就奇怪了。」
「嗯，」帕帕斯勉強讓步，「是不太可能。」
「如果我們運氣不錯的話。」
「不好意思，帕帕斯，我卻覺得那正好給了我們一線希望。」
「不能那麼想。你應該從可能性考慮。沒錯，是可以從加拿大邊境非法進入美國——但是那得先經過加拿大的盤查才能進入這個國家啊。」
莎拉想了一下：「那怎麼辦，是要外國附屬部門和當局以及地區聯絡部談一下嗎？」
「是啊，是啊，有時人得靠點運氣，得積極地想問題。」
「嗯，也不一定。他自己或者請人偷護照之後和被發現違法之前有一段時間。有可能他拿著這本護照幾天都沒人發現。再或者，當時往ＩＢＩＳ輸入護照編號的某位女士正好帶著孩子到迪斯耐休假去了。」
莎拉站起來，拉長臉瞪了帕帕斯一眼，彎下身子親了一下傑理德的額頭，然後把他帶和_圖_書回床上。回來以後，他們繼續低聲談工作的事情。
「對不起，」帕帕斯也跟著道歉，「我們會小聲一點的。嘿，伙計，介意我在這兒抽根菸嗎？」
傑理德上床之後，帕帕斯對莎拉說：「如果鮑曼現在人在紐約，那麼他就應該是在上個月越獄之後入境的。」
「他還是有可能用一本失竊的護照。」
「現在我們在主要碼頭都有自動讀取器吧？用光學技術掃描護照背面的密碼信息，程式通過各種不同的紋路辨認護照的真偽。如果我們要的人亮出一個假護照，有沒有可能立即被捕？」
「哦，別那麼灰心，帕帕斯，全國關防不是已經聯網了嗎？好像叫ＩＢＩＳ，全稱是——跨邊境檢查系統？對嗎？」
「如果他直飛美國——不管他用的什麼護照——可能到達的機場就太多了。這個人有自己的選擇。他可能會選一個無名小鎮比如——我都不記得了，蒙大拿大瀑布那兒是有個國際機場嗎？當地只有一個檢查員。」
「那我們叫加拿大查什麼？除非這個人使用真實姓名、真實護照，不然他們根本幫不上忙。但是這不太可能。」
帕帕斯點頭表示同意。
「沒有希望。」
「也不盡然，」帕帕斯有自己的想法，「一個檢查員意味著檢查會更仔細，這正是他要避免的。所以一個六百人同時通過入境通關處的大機場才是一個更明智的選擇。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行李，全指望一個不堪重負的可憐關口檢查人員盤查。我就在紐約機場和邁阿密杜勒斯機場見過比這更『盛大』的場面。」
「不可能。」帕帕斯直言不諱地說，「這是兩個完全分開的資料庫。很不幸，但卻是事實。我們沒時間沒精力這麼做。理論上的確很hｔtｐs://m.ｈ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m不錯。但是想從最近上百萬入境人員名單中查出一張上千個報失護照的清單——還是得用人工手動的方式。沒完沒了的搜索只會讓人麻木到無動於衷。而且太不現實了。」
帕帕斯說的是一件ＦＢＩ沒有對外宣傳的案子，其中涉及一個盜用了一千五百個美國護照的恐怖集團。之後，ＦＢＩ將這些護照輸入ＩＮＳ電子系統，只要有恐怖分子使用這些護照就會被立即發現並遭到逮捕。
「是，丟失或者被盜的護照的確輸入了電腦，一旦是假護照螢幕上就會閃出一面『小紅旗』——相當於警報信號或是什麼的。一兩年前，我們的確用這種方式抓到過幾個使用美國護照的恐怖分子。」
「如果情況還沒有變得更糟糕的話，我得立刻調集全美所有關口的出入境人員記錄。他媽的，他們幹嘛不建立一個數據處理銀行中心，把記錄都統一放在那裡啊？」
「這就是說，」莎拉說，「鮑曼不會用盜用的護照咯。」
「如果偽造技術很拙劣，那是肯定的。但是如果技術很好的話那就難說了。如果你以為這些系統開發出來是為了辨認真偽護照的話，那就是在做夢。不可能。」
「那如果他真的雇到一個高手呢？」
帕帕斯故意從嘴角一邊吐出煙霧，免得吹到傑理德那裡去：「還有幾種可能。最典型的方法就是到公墓去，從哪個墓碑上抄下一個應該和自己同齡但是幼年夭折的人的名字，再弄到這個人的身分證明，跟著重新申請一份護照。這個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而且相當費神費力，常常得不停地比較生日和死亡記錄，不能草率行事。如果不成功，他要麼就得去偷要麼就得造假。」
「該死的。好吧，我明白了。那我們再做一
wｗw•hｅtｕｂooｋ•ｃoｍ.ｃom次查核。」「我希望你別抽，傑理德就在旁邊。」
「這就是上帝創造電腦的原因。」
「沒錯。不過還是值得一試。」
帕帕斯聳了聳肩。
「這就比較茫然了。」
「如果還是一無所獲，我們就停止這種打草驚蛇的搜尋工作。」
「這讓我想起以前在新特工集訓的時候，我們到各個關防黏貼逃犯的照片和通緝令。那時候關防檢查官還得在清單上按字母或者護照編號一個個對著找。」
「但是沒有照片，我們就只能乾等。而且肯定不是每一個國家都願意合作。除非認為這個人盜用竄改了他們國家的合法護照，這樣子可能他們還願意幫忙一點。可惜，大部分國家都不會願意在我們身上花時間的。」
「但是如果假護照上的編號和現有護照的編號不一樣，那會不會被抓住？」
「不太可能。」
「好，如果他拿的是一本美國護照，」莎拉說，「那他有可能怎麼做？」
「他們怎麼弄到的？」
「當然啊，如果鮑曼用的護照沒有報失過，不然這個步驟一定奏效。但是我們假設它奏效了，這時就能篩選出相應的非法入境記錄，我們就可以捉住他了。」
「誰知道？尼加拉瓜政府的某些腐敗官員把空白護照本賣給桑地諾解放陣線，結果最後自己卻被出賣給了他們的理想伙伴。這種事情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不錯。我們現在還有一個途徑，但是把握不大——不過也是一種可能性——他用的是一本外國護照。」
「嗯？」
「哦，得了，」莎拉責備道，「那樣我們就開了個好頭。」
「想想可能性。就這件案子而言，墨西哥的可能性很小。」
「別把希望搞砸了，孩子。別忘了，即使你查到他使用的護照，他已經進入這個國家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