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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根電線都有一個標籤，」里奧氣喘吁吁地說，「一串數字和字母。按客人賬戶號編制的。別擔心，我知道我們要的那個。」兩三隻老鼠從腳底竄過，其中一隻還停下來在一攤灰色的髒水裡面嗅了嗅才走。

鮑曼從背包裡面取出一頂頭戴探照燈點亮。他看了一眼指南針，把記步器調成零，然後耐心地等里奧也調好他自己的記步器。等他調好，鮑曼開始查看一張由這座城市一群窮凶極惡唯恐天下不亂之徒繪製的城市地圖。

兩人都拿起矽膠口罩戴在了臉上，咬住裡面的小口。鮑曼幫里奧打開氧氣筒，里奧也幫忙打開他的。隨著很大的氣流聲，兩人開始吸入筒裡的供氧。里奧猛地深吸了好幾口，一副滿足的樣子。

里奧的臉拉了下來：「嘿，我說，我還得過日子呢。」

里奧呼呼大睡的同時，鮑曼就坐在一旁沉思。他想到自己在監獄的樣子，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在大學自己曾有過一段熱烈長久戀愛關係的女孩。當然，他也在想莎拉以及自己和她玩的這場遊戲。如果她不是那麼信任「布萊恩」，她很快就能逃離現狀。他已經成功地侵入了她的生活，而https://m.hetubook.com.com且不久，就在不久，還有更多的機會下手。

「不會被發現嗎？」

「你看，我一個人做不了這個。」里奧說。

里奧從背包裡小心地拿出ＮＥＣ牌Ｖｅｒｓａ系列ＵｌｔｒａＬｉｔｅ型筆記型電腦——還沒一本硬皮書大的電腦。他把盒子的一端連進了筆記型電腦的數據端。

里奧和鮑曼先後踏著鐵梯踏進下水道寂靜的水裡，兩人濺起的水花打破了原先的寧靜。地下道裡充斥著撲鼻的惡臭。里奧使勁抬著腦袋，鮑曼則緊緊咬住下嘴唇。

「好啊，」里奧終於高興了起來，「沒問題。」

電腦鬼才沒作聲，生了一會兒悶氣：「今晚我得分析數據還要編寫代碼。所以今晚沒時間來下水道耗著。等等再說。」

「嗯？」

「如果是光纖電纜那會怎樣？」

「沒，」鮑曼說，「我沒忘。」說著遞給他一張閃著光的金色磁碟，這是戴森給的。是偷來的——可是戴森沒說他是怎麼弄到手的——從一個銀行高層那裡。「這是密碼。」他說。

「吶！你要我現在把這個拔|出|來切斷線路嗎？那我們就真完了。」

他們背和_圖_書上背著小山似的包裹和氧氣筒，連接面罩的管子跟著步伐晃蕩。他們往冒著熱氣的下水道入口走去。高個子把手裡的一把四英尺長的鐵鍬塞進下水道的蓋子和地面之間，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勁兒往下撬。

「靠！」里奧嚇得渾身一顫。

「好，」鮑曼說：「等等再說。」

這時，巷子的一頭出現了兩個人影，一高一瘦，一矮一胖。兩個人打扮得差不多，厚重的長褲長靴，長袖大衣，焊接工人手套。

里奧的卡西歐手錶鬧鈴終於嗶嗶地響了起來，歡樂地叫醒了它的主人。「哇哦，」里奧打了一個哈欠，嘴巴裡散發出難聞的氣味，「三分鐘之後我們就可以行動了。開始啟動啦。」

「這個寶貝經過改裝，現在擁有千兆的儲存量，」他說著，把筆記型電腦放在牆上突出的一塊上，「好啦，現在是六點過十分。一直到九點我們都無事可做，而我們需要的東西只用一小時就能搞定。我現在小睡一下。曼哈頓銀行還得再過，噢，三個小時才開門呢。」

凌晨四點半，曼哈頓市中心華爾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漆黑而又冷清，下水道入口處裡飄上來陣陣熱氣。麥當勞飲料ｈｔtｐs://ｗwｗ.hｅｔuｂｏoｋ•com.cｏｍ杯上的一片黃色商標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飄蕩在瀝青路面上。

幾分鐘之後，里奧找到了他們需要的電纜。

里奧搖搖頭，簡直不相信鮑曼竟會在這方面這麼無知：「我把所有需要的工具都帶來了，不管它是銅線還是光纜。」他拿出一對電線鉗剪斷銅線，剝去外皮，「光纜的問題是，如果線上有標籤，他們一看就能認出來。用來連接光纜兩端的物質通常可以改變脈衝光的係數。所以螢幕很容易就查出有新的物質建立了脈衝光。所以一旦上線，就會立刻被發現。」他把銅線的線頭連接起來，放進一個四方的「待用盒」裡面，這個盒子據他講是一個叫做黑盒子的公司的特製品。這種用於電腦的高電阻標籤製作精巧且不易被發現，常用作診斷分析。

差不多正好一個小時之後，里奧從曼哈頓銀行系統裡面捕獲了相當大的信息量，全部存到了自己的筆記型電腦裡。「我們弄到了一大堆的信息，」他對鮑曼說，「交易形式，交易時限，目標代碼。所有的東西。現在只需要簡單的模仿交易就可以打入內部了。」說完，他把電線從數據端口拔了出來，「這個ｈeｔｕｂｏｏk•cｏm.cｏm盒子我準備留在這兒了。」

隨著一聲尖厲的吱嘎聲，下水道的蓋子終於被慢慢撬開了。

「耐心點，」他說，「就像他們跟我說的一樣。」

里奧推開蓋子，轉過肥胖的身軀，開始沿著下水道的鋼梯慢慢爬下去。鮑曼緊隨其後，跟著使了好大的勁兒把蓋子往回拖。最後，裝飾用的鐵蓋歸回原位。一分三十秒，他們進入了地下。

「我覺得你沒有什麼選擇權咧，」鮑曼說，「你的酬勞取決於你完成這份工作的滿意度。」

「密碼肯定改了，不過不要緊。編寫密碼的軟體沒改，都在這兒了。」

這時前面忽然濺起一陣水花，一隻小狗大小的耗子竄了過去。

「不是，」鮑曼一點不生氣，「銀行工作時間結束、交易停止以後，盒子才能動。是，我是想把它移走。我不能冒險把任何一丁點證據放在這裡超過一天。」

「帶著。」鮑曼說，「走快點。」

他們來到兩條隧道的一個交接處，蜿蜒的牆壁上滿是連接粗大電線的長方形大盒子。兩個人取下口罩，互相關上了氧氣筒。「這邊的空氣好多了，」里奧說，「這就是紐約電話局的修理工修理電話線的眾多中心閘區之一。」對鮑曼這ｈtｔｐs://ｗww.hetｕｂｏｏk.ｃoｍ.cｏm個外行來說，眼前就是一片亂哄哄的電線。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充滿惡臭的地方不是什麼下水道，而是供給地面自來水的暴雨水溝，綿延在紐約街道的地下長達好幾英里。橢圓形的下水管道高七英尺左右，寬五英尺，好像沒有盡頭似的。這些排水管道有兩個用途：管道的頂層和上層埋了很多電線，同時可供發送電力和電信通訊。

「走。」他說。

「嘿，說到分析數據，我得有密碼才行啊。你有嗎？要是你忘了……」

拿著指南針、記步器和一張細緻得驚人的地圖，兩人大約在隧道裡行進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英里左右的路程時，發現眼前的垂直路線可以直達一條主幹道的另一個下水道入口。不能走這邊。

「是同軸電纜——銅線。它們結合起來就他媽的容易多了。」

「這個是什麼時候的？密碼還有用嗎？」

鮑曼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繼續往下推鐵鍬，直到從下面傳來一聲鏽鐵的沉悶聲。

「你想打補丁，你做。」里奧說。

「我們是把鐵鍬留在這兒，還是帶著走？」里奧問。

「如果我對自己的能力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很樂意做這個。可是現在我沒有。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再回來。今晚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