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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進入的是ＮＥＳＴ指揮官培恩博士，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瘦高個子，頭髮已是一片花白。這個培恩在核物理專業拿到了博士學位，現任愛達荷國家工程實驗室的高新技術科一個特別項目的主管。按照美國政府官僚級別來算，他屬於ＧＳ─十五級。這個人在核武器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所有與他合作過的人都稱其有著過人的聰明才智。

現在有一種叫做蒸汽探測儀的裝置，相當於警犬的嗅覺原理的機械版。已經開發出了好幾個型號。培恩選擇的是動態離子蒸汽探測儀，裝置的大小和一個中號手提箱差不多。

緊隨其後的是該部門的二號人物，美國陸軍駐馬里蘭州理徹基地第一百一十二爆破軍火科的蘇雷茲上校。再後面跟著的就是背著巨大設備的隊員們。

幾分鐘以後，蘇雷茲舉手示意可以關掉裝置了。如果門背後藏著Ｃ─四，它總不會自己報到的。可能是離得太遠了。

傑理德這時手腳都被綁住了，在離他的腳幾步遠的地方不停掙扎扭動著。傑理德使出渾身的力氣朝地上跺被捆住的兩隻腳，想以此能引起人的注意。可是腳跺在水泥地面上根本發不出什麼聲音。而且就算能聽見什麼，現在大樓上面幾層也早已經被清空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就在警察和消防隊員引導員工走出大樓的同時，ＮＥＳＴ已經開始往斜坡上搬運設備，準備從大樓後門的貨物入口強行進入了。

「好，」培恩對著在網路中心大樓地下室集合的部下們說，「當地警方已經帶著警犬搜查過大廳，一無所獲。」

每一種方法都有分開的步驟。通過這些方式可以查出炸彈裡面的核物質或者是「退化物質」，也就是炸彈退化之後的物質。

如果有人認為身為核武器緊急搜尋隊爆破科的成員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怕的話，那真是大錯特錯了。身處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爆炸的地方，面對隨時可能非死即殘的前景，是個人他就會害怕。

培恩博士，蘇雷茲上校，還有站在樓道裡面的那二十個ＮＥＳＴｆｉｘ員都是拆彈方面經驗豐富的專業老手。但即便是這樣，每個人的心裡都充滿了恐懼。關於這個炸彈，不清楚的東西太多了。

爆破的首要任務是排除核武器的可能性。要證明這一點，就得做放射性輻射測試。因為目前不清楚核物質裡面可能裝有什麼東西，甚至是不是核物質都還是未知數，所以爆破員無從得知用α粒子還是β粒子，或者γ射線和*圖*書，抑或是光子輻射。

就所知的情形來看，認為Ｃ─四在地下室的想法很合理。但是當務之急是證實這一想法，如果他們能做到的話。

雖然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總算舒了一口氣。

紐約警署爆破組的警犬什麼都沒聞出來，那是因為牠們還沒去過地下室。地下室的門都上了鎖，看來應該是炸彈的所在地。因為從建築學的角度看來，這裡應該是最合適的地點。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哪怕是再往現在離門最近的人——培恩博士——所站的地方再走一英寸也不行。只能在原地進行各種測試。不能再近了。

在通常情況下，他們從事的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工作。和所有爆破小組一樣，隊員們要接受專業訓練，學習如何辨認試圖阻止他人靠近爆炸裝置的小伎倆，接近裝置後就是分析診斷——查看其運作原理。裝置一旦被測定為沒有危險，在需要的時候，隊員就會盡力減輕爆炸的破壞程度。

培恩清楚現在所處的位置不適合使用α或β射線。剩下的就是γ射線和光子輻射。只要探測器「聞到」大量γ射線和少部分的光子輻射，那麼就證明裡面含有鈾；如果他們「聞到」的是相反量的物質，那麼就證明含有和*圖*書鈽。

緊閉的大門使得蒸汽探測儀很難發揮功用。這個裝置的裡面是一個吸取空氣的真空泵。但是炸彈可能在幾百步以外的地方。蘇雷茲把吸口緊貼在門和地面的縫隙上，然後打開裝置，把裡面的空氣吸入探測器的內部，形成樣品以供分析。

其實ＮＥＳＴ不知道，就算警犬發現銀行的盒子在上面撒尿，也不會有任何發現。

培恩想，如果一個類似的探測器正在使用當中的話，那麼非常有可能它會影響到門的另外一邊。不論從什麼實際用途上來說，無線電波是穿不透鋼板的。

但是恐懼——無論通過克制還是轉移注意力的方式都能使人進入一種絕對的專注——和焦慮之間還是有著一定的差別。焦慮總是以一種無法自制的擔憂和抑鬱形式表現出來，它也是爆破隊員最危險的敵人，比任何爆炸都要可怕。一個炸彈是有規律可循的（不論我們知不知道其運作原理），但是一個處於憂慮狀況的人則完全無跡可尋。

他聳了聳肩。

培恩也朝他聳了一下肩。

過去的幾天裡，他們花了相當一部分時間仔細分析研究了在機場截獲的引爆裝置。雖然沒人敢肯定放置炸彈的罪犯是不是不會使用相同的引爆裝置，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萬全之策。

簡單來說，他們不知道一旦有人靠近的話，炸彈是否會爆炸。能源部實驗室已經全面深入地研究過引爆裝置，以便了解多大的能量可以引爆裝置以及有沒有傳感器開關和電阻器。培恩博士打開測定傳感相對範圍的ＲＦ發射裝置，終於了解到引爆炸彈的力度以及傳感器對炸彈二十五英尺以外的地區沒有作用的事實。和-圖-書

還是有存在Ｃ─四的可能性。得試試別的方法。

可是，炸彈有可能就放在門欄的中間，這一種可能性必須考慮到。

不知道。

然而，這離理想狀況真是差遠了。教科書上說，一定要等到區域內所有人員都被安全疏散撤離之後，才能拆卸裝置。而且確切地說，教科書規定要保證一千英尺的「掩護區」——可是誰都知道這在曼哈頓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這個地方能夠把人集散到角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是他還不清楚，傳感器影響安全線的範圍有沒有被調節增至四十或者五十英尺以上。而且說不定傳感器根本還沒啟動，這也是有可能的。

只有一件事情他是可以確定的：手下的人還沒有引爆炸彈。不論安全線是多長，和*圖*書他們還沒有跨越雷池。

隨行的有一隊身著藍色緊身制服的巡警，一路上負責保證沒有人在他們進入時趁機溜走。

鮑曼繼續全神貫注地忙著手裡的事情。

但是他們得在黑暗中行動：如果炸彈在地下室，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所有隊員集合在地下室白色鐵門的旁邊。不能強行進入，因為他們懷疑有詐。

測試證明鐵門裡面的炸彈不是核武器。

培恩博士一面指揮隊伍下到地下室，一面冷靜地思考著一個很嚴酷的問題：我現在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今天早上來的這些隊員可都是滿懷期望準備晚上回家和家人還有貓貓狗狗們歡樂團聚的啊！都得活著回去！

因為鮑曼使用的Ｃ─四炸彈無色無味，警犬什麼都聞不出來。

在大樓五層一間黑糊糊的房子裡面，鮑曼正拿著一根烙鐵和一把電線鉗忙著。

但是和其他爆破小組不一樣的是，他們常常得——雖然不總是——和核裝置打交道，至少處理的也都是些極為精密的簡易自製爆炸裝置。

如果是Ｃ─四，則必須將鼻子湊到幾英尺的地方才行。

他沒有必要跟隊員們多囉嗦，警犬根本聞不出來也發現不了精密炸彈的事實。這些訓練有素的狗兒們很擅長發現ＴＮＴ、雷管或者是一般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