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勝與敗
有一天,國王笑嘻嘻地問詩人:「蜜蜂只是在春天的皇宮裡才會歌唱,是嗎?」
他們現在大開眼界,認為謝科爾所寫的詩歌太單純了,它只表現了最一般的悲歡離合,沒有高深的藝術修養。認為只要想寫,誰都能夠寫出來,只不過因為不習慣,不願意,無興趣,才沒有寫出來而已。謝科爾的詩歌,沒有特別的新意和難以理解的地方,不能給人以教育和啟迪。然而,今天所聽到的則是另一回事。聽過之後,使人浮想聯翩,教育深刻。他們從蓬多里克的淵博學識和高超技藝中看到,自己的詩人太幼稚了,太一般化了。
國王極為尊敬地對詩人說:「請進!請進!」
只有詩人朗誦的詩歌,才是真實與完美的。在他的詩歌中,有拉達和克里希納,有古代著名的才子佳人,有永恆的痛苦和無邊的樂趣。在詩歌中,有他真實的自我。每個人——從奧莫拉普爾的國王到貧窮不幸的臣民——都能以自己的心靈,感受到詩歌的真實性。大家都在傳誦謝科爾的詩歌。明月初照,南風乍起,全國四面八方——樹林、道路、船上、窗口、院落,都在高聲朗誦他創作的詩歌,他的名望無與倫比!
有一次,一位德干高原的詩人來到宮廷,他名聞遐邇,蜚聲內外,才思敏捷,未遇敵手。他給國王寫了一首雄壯的讚歌。詩人離開家鄉,一路作詩,戰勝了沿途所有宮廷詩人。最後,來到了奧莫拉普爾。
詩人繼續寫他的詩歌,國王不時聆聽他的詩作,皇宮聽眾歡呼叫絕,蒙喬麗往來河邊,皇宮內院仍間或出現那個身影和傳來那種首飾的叮噹響聲——就這樣,又過了很多日子。
第二天,謝科爾一上臺就唱了一首情歌,它彷彿是布林達森林裡,首次吹奏起來的竹笛——當時,牧牛少女們,不知道是誰演奏的,也不知道這美妙的笛聲是從哪兒傳來的,一會兒覺得是隨南風飄送來的,一會兒又覺得是從北面戈瓦爾達納山頂上傳出來的。歌聲使人感到有誰站在日出的山巔,為相會而呼喚;歌聲使人感到,有誰坐在日落的遠方,為離別而憂傷;歌聲使人感到,賈木拉河每一朵浪花,都帶來竹笛的鳴唱;蒼穹上每一顆星辰,都是竹笛上發聲的孔眼。最後,彷彿覺得叢林、道路、碼頭、花枝、果木、水域、陸地、上下、裡外,到處都有竹笛的鳴奏。誰也不明白這竹笛在訴說什麼!誰也不知道到底要以什麼心情來回答這笛聲。只是使人兩眼充滿晶瑩的淚花,使所有心靈去追求瓊樓玉宇的仙境世界。
在閨閣深處,公主奧波拉吉塔也常常取笑蒙喬麗,但蒙喬麗並不生氣。
謝科爾從木架上把自己的書取下來,堆在面前。從中挑出自己的作品,單獨放在一處。這是多年的創作。其中有不少詩篇和*圖*書連自己也幾乎忘記了。他把這些書隨手翻開瀏覽起來。
一
一本接一本,謝科爾把所有作品都投到火裡去了。火在熊熊地燃燒著,詩人很快就兩手空空。他把手向上一舉,說道:「獻給你,獻給你!獻給你!啊!艷麗的火苗!獻給你!許久以來,我就為你獻供。今天,我把一切都獻給你。啊,火神!好久以前,你就以絕代佳人的形象在我心中燃燒。即使我是黃金鑄成的,也要被你熔化。何況,我是一株卑微的小草,今天,當然要化為灰燼的。」
謝科爾精疲力竭地站了起來。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冰肌玉骨的沙羅斯瓦蒂女神!如果你離開那蓮花寶座來到這生死搏鬥的戰場,請告訴我,拜倒在你腳下,渴求長生不老甘露的虔誠信仰者,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
蓬多里克以淵博的學識,從一部經典引證到另一部經典,把言詞捧到至高無上的境地,證明它是在凡塵和神界之上的。
國王急切地等待自己的詩人謝科爾作出有力的反擊,再三用急切的目光,向他示意。可是,謝科爾卻視而不見,置若罔聞,仍然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
謝科爾朝閨閣窗戶那邊看了一眼。他知道,今天會有數百雙好奇的眼睛,從那裡目不轉睛地看著會場。他全神貫注地禱告勝利女神,心中默默地念道:「如果我今天勝利了,啊,女神!啊,奧波拉吉塔!那完全是因為你的祝福。」
國王對謝科爾暗暗生氣。他從寶座上下來,摘下自己的珍珠項鍊,戴到蓬多里克的脖子上。整個大廳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國王驚訝不已。謝科爾在這樣博學多才、能說善辯的詩人面前,也深感自己渺小得不值一提。第一天的賽詩會就這樣結束了。
三
謝科爾驚奇不已,睜開了眼睛。只見床前站著一位阿娜多姿的美人。
忽然,從閨閣傳來了叮噹的首飾響聲,謝科爾聞聲而起,緩緩地離開了大廳。
謝科爾所見到的身影和所聽到的首飾響聲,到底是屬於誰的,他這忠貞不渝的心從來也沒有懷疑過。
「國王對你判決得不公正。」公主說,「詩人,你勝利了。我今天來給你獻上勝利花環。」
他以博覽群書的學識,自己回答剛才所提出的問題,說:「『拉達』這是一組神祕的音節,『克里希納』是一種思考洞察,『布林達森林』是眉宇之間的一個斑點。」
謝科爾說完後,膽戰心驚地坐下了。這時,臣民們眼含淚水,震耳欲聾地高呼:「勝利!勝利!」
說完之後,奧波拉吉塔公主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了親手編織的花環,戴到詩人脖子上。詩人倒在床上,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號角雷鳴,鼓聲震天。到會的人們齊聲歡呼「勝利」、「勝利」,全都站了起來。國王烏多耶納拉揚身著素雅的服裝,像秋天清晨天空中飄蕩的白雲,緩緩來到會場,坐到寶座上去了。
和圖書「蒙喬麗」雖然意為「蓓蕾」,而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只不過是女僕的名字罷了。然而,謝科爾卻給它增添了不少詩意,稱她為「博尚托蒙喬麗」——「春天的蓓蕾」。人們聽到後都嘆息道:「哎,糟了!」
蓬多里克對聽眾這種狂熱的歡呼,報以輕蔑的微笑。他再次站了起來,不可一世地問道:「難道有什麼可以超過言詞的嗎?」
蓬多里克動員了每根神經,每根血管,絞盡腦汁,回答問題。他詳細地解釋了「拉」和「達」的含義,對「克」直至「納」的每一個字作了各種各樣的解釋。一會兒,解釋說「拉達」就是火,「克里希納」是獻給火的祭品;一會兒,解釋說「克里希納」是《吠陀》經,「拉達」是哲理書;後來,又解釋說「克里希納」是一種學習,「拉達」是一種教導:「拉達」是爭執,「克里希納」是結論:「拉達」是辯論,「克里希納」則是勝利……
謝科爾竭力控制自己,面帶笑容地向對手蓬多里克致以問候。蓬多里克以不屑一顧的傲慢姿態,作了一個手勢,算是回禮。然後,面向自己的崇拜者莞爾一笑。
謝科爾把自己的詩歌,一頁一頁地撕下來,扔到前面熊熊燃燒的火堆裡。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不免苦中作樂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偉大的國王舉行隆重的馬祭,今天,我卻舉行詩祭。」當然,他也想到,這一比喻也並不恰當。「舉行馬祭的馬,是得勝回朝的馬。但我詩祭的詩,卻是已經敗北的詩。要是在許多天之前,舉行這樣的詩祭,那該多好呀!」
國王知道宮廷詩人的這種情思,感到很有趣,有時不免與他開玩笑,詩人也滿不在乎地跟著笑笑。
學者們聽到這種語義雙關的俏皮話,放聲大笑——儘管並非所有的人都明白其雙關的含義。
他聽到了一句親切甜蜜的回答:「詩人,我來了。」
最後,詩人說道:「偉大的國王,在言詞方面,我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境地,可能要承認失敗。但是,在忠誠方面,誰又能與我相比呢?」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嘲笑起鬨。大家的議論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謝科爾見到蒙喬麗總是心裡樂開了花,特別高興。詩人也不隱諱這一點。
國王烏多耶納拉揚的女兒叫奧波拉吉塔。宮廷詩人謝科爾,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公主。但是,每當詩人創作了新的詩篇,在皇宮大廳朗誦給國王聽的時候,他總是盡量提高嗓音,使坐在樓上窗後不露面的女聽眾,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他彷彿相信自己優雅動聽的聲音,已傳到廣闊無垠的星空。在那大千世界裡,有他生活中一位未曾見過面的、陌生的幸福女神在大放異彩。
傳來了首飾的響聲。一股頭髮的芳香,隨著南風飄了進來。
第三天,蓬多里克更加情緒激昂,精神抖擻。他旁徵博引,以各種構詞和寫詩方法,以成語、俗語、俚語、格言、比喻、謎語等等手段,施展了語言藝術大師的拿手絕招和看家本領。與會者聽了後,驚訝得目瞪口呆。
無月的夜和圖書晚,墨一樣地漆黑。南風像慷慨的朋友,把花卉的馨香,吹送到每家敞開的窗戶裡。
夜深了,謝科爾把房間的窗子全都打開。黃昏時,他就把自己喜愛的花朵,從花園裡採集來了。有茉莉花,野蘋果花和梔子花——全都潔白素雅。詩人把花撒在乾淨的床上,房裡四周點著燈。
蓬多里克像雄獅般地挺立著,謝科爾像一頭被獵人圍困的小鹿待在那裡。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像新娘子一樣靦腆,面色溫存,額頭慘白,身軀瘦小,見了他後,使人覺得只要感情輕輕地觸及,整個身體就會像琴弦那樣顫抖起來。
臨近死亡,充滿淚水的眼睛,是很難看得真切的。但他覺得蘊藏在心中的形象,終於在自己彌留之際出現了,站在面前,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
蓬多里克站了起來,走到國王面前停住了。整個會場都屏住了呼吸。
蓬多里克等聽眾這種強烈的情緒略微平靜一些,然後,他在國王寶座前站了起來,問道:「誰是拉達?誰是克里希納?」
問過之後,環顧一下聽眾,並對自己的追隨者微微一笑,再次問道:「拉達是什麼人?克里希納是什麼人?」
蓬多里克講完後,帶著譏諷的微笑,朝國王和學者們,最後朝謝科爾看了一眼,就坐下了。
大家立即沉寂下來。
今天是賽詩會的最後一天。今天也即將決定誰勝誰負。國王對自己的詩人深情地看了一眼,意思說——今天可是關鍵時刻,你應該給予回擊,你應盡最大的努力去搏鬥。
早晨,謝科爾懷著惶恐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戰場」上。從拂曉起,會場上已人山人海,喧嘩嘈雜,熱鬧非凡。城裡其他一切活動都停下來了。
當時,蓬多里克就哈哈大笑起來。他還以謝科爾名字最後兩個字寫了一首韻律詩,並說:「蠢驢怎麼能與蓮花相比呢?驢子學唱歌雖然很努力,但什麼收獲也不會有的。沙羅斯瓦蒂女神的安身之所本在蓮花叢中。在偉大國王的管轄之內,女神有什麼過錯,硬要她屈尊去騎驢子呢?」
詩人傲慢地環顧四周,看到無人回答,便慢慢坐了下來。
詩人蓬多里克趾高氣揚地說:「好的!舉行一次賽詩會吧!」
詩人蓬多里克朗誦完,便坐了下來。一段時間內,他的聲音仍在大廳裡迴蕩,在千百名聽眾的心裡迴蕩。許多從遠處來的學者舉起右手高聲喝采:「好極了!好極了!」
後來,詩人又添加了對春天的描寫,稱之為「美妙春天的蓓蕾」。大家的議論傳到國王耳朵裡去了。
起先,謝科爾沒有抬起頭來,以非常細小的聲音開始朗誦。前面幾句詩歌,可能誰也沒有聽清楚。爾後,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所到之處,彷彿聽眾消失了,大廳的石砌牆壁也彷彿熔化了。他們消失在遙遠的過去!甜脆清亮的嗓音,像火苗一樣顫動升高。開始,詩人讚https://www•hetubook•com.com頌國王的祖先是屬於旃陀羅家族。隨後,歌頌起當今國王所進行的征戰,所表現的英勇,所作出的貢獻,所建立的偉業。最後,詩人把目光從久遠的回憶轉向國王。把所有臣民對國王無法表達的深厚的愛,以言語和節奏表現出來。彷彿把成千上萬臣民的感情激流,從四面八方匯集到這歷代王宮裡,並讚譽這古老的宮殿。詩人感情的激流,彷彿在撫摩、擁抱、親吻宮殿的每一塊磚石;然後登上樓去,在閨閣窗前傾慕和忠誠地拜倒在愛神的腳下;然後,又回到國王寶座跟前,極為興奮地數百次環繞國王而波動。
「不,只要有豐盛的花蜜可採,其他季節也會歌唱的。」詩人回答說。
高大的蓬多里克昂首挺胸,以深沉的嗓音大聲朗誦起讚美烏多耶納拉揚的詩歌。他那宏亮的聲音,像大海的洶湧波濤,衝擊著大廳四周的牆壁,衝擊著屋頂,發出了雄渾的迴響,他一個人的聲音就使整個大廳的聽眾心胸顫抖。多麼高超的技巧!多麼嫻熟的藝術!他對烏多耶納拉揚的名字作了種種頌揚的解釋,把國王名字的每個字母都編入了詩句。多麼鏗鏘的節奏!多麼工整的韻律!
謝科爾常常陷入沉思,有時似乎見到了公主的身影,有時又像聽到了她首飾的響聲。他想那是一雙多麼優美的腳啊!腳上帶鈴的金釧總是節奏鮮明地在歌唱。那雙塗上紅色的,閃光輕柔的腳,每邁一步都體現出她是多麼幸福!多麼高尚!多麼仁慈!詩人冥想——讓那雙腳停下來,拜倒在腳下,和著首飾的叮噹響聲,來創作自己的詩歌,該是多美呀!
國王從寶座上向謝科爾掃了一眼。謝科爾以忠誠、熱愛和敬仰的目光回望了國王一下,站了起來。他臉上流露出悲傷和信心不足的神情。他的處境,使人聯想到——當羅摩為了眾人取樂,打算進行第二次火的考驗時,悉多注視著羅摩的神情。
謝科爾彷彿忘記了聽眾,忘記了國王,忘記了自己和敵手,忘記了榮辱和勝敗——他彷彿忘記了一切,只是獨自一人佇立在自己心靈的叢林裡,唱著那竹笛之歌。他心中只有那光輝的理想形象,他的耳邊只有那妙足腳飾的聲響!詩人唱完像失去知覺似地坐下來,一種無法描寫的柔情,一種沉痛的離別傷感,彌漫著整個會場,誰也沒有顧得去高聲喝采。
二
謝科爾不得不尊重國王的意見,準備參加賽詩會。可是,賽詩會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一無所知的。他非常激動又很擔憂。夜不能寐,腦海裡湧現出久負盛名的蓬多里克那高大壯實的身軀,尖尖的鷹勾鼻子和高昂著的頭顱。
今天,詩人在這些作品中,看不到任何美感,見不到任何人生永久的樂趣,感覺不到任何宇宙歌聲的迴響,也發現不了內心任何深刻的自我表m.hetubook.com.com現。今天,他像病人厭棄食品一樣,把手頭所有的書籍都推開扔掉。與國王的友誼、人世間的聲譽、心靈裡的幻影、理想中的奇景——這一切,在這漆黑的夜晚,都通通化為烏有,像泡影一樣幻滅了。
正像池中荷花能察覺魚兒甩尾輕輕擊水潛遊一樣,謝科爾也完全明白周圍聽眾心中的想法。
謝科爾微微翹首,悲傷地說著,彷彿冰肌玉骨的沙羅斯瓦蒂女神就在樓上,就在閨閣窗前,凝視著他似的。
詩人以無言的目光向國王暗示:「我是你的詩人,如果你想考驗我,你可以叫我去搏鬥,但……」他低下頭來。
詩人緊閉著眼睛說:「女神啊!你對崇拜你的人,終於大發慈悲了!這麼多天之後,今天,你終於來了!」
五
詩人深深嘆了口氣,說:「這是整整一生的心血啊!就這麼些詩詞,就這麼些詩律,就這麼些詩韻!」
國王被蓬多里克罕見的才能所震驚,學者們也驚奇得茫然若失。在「拉達」「克里希納」的各種新穎解釋之中,竹笛的歌聲,賈木拉河的波浪以及愛情的迷戀,通通都冰消瓦解得無影無蹤了,彷彿是有人從地球上抹去了春意盎然的嫩綠顏色,而將它裡裡外外塗上了神聖的牛糞。謝科爾開始感到自己近日來創作的詩歌枉然無用,他失去了再唱誦它們的信心。第二天的賽詩會就這樣結束了。
美人說:「我就是奧波拉吉塔公主。」
詩人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再次雷鳴般地大聲問道:「難道誰能超越言詞麼?」
後來,謝科爾把毒藥調在蜂蜜裡,面色平靜地喝了下去。慢慢走到床前,躺了下去。身體已不聽使喚,眼睛也閉上了。
今天,他覺得所有這些作品都低劣得不值一讀。
學者們高呼:「好極了!好極了!妙極了!妙極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感到很開心。
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真實和虛構混雜在一起。這種虛構,有的是上蒼造成的,有的是自己產生的,有的則是周圍人們製造的。生活本身就是五花八門的矛盾集合——有自然的也有人為的,有想像的也有現實的。
德干詩人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顯示自己非凡的學識——從《吠陀》和《吠檀多》等文獻中,引經據典,證明世界上只有言詞高於一切。言詞就是真理,言詞就是知識。梵天、毗濕奴和濕婆三尊大神都從屬於言詞,因此,言詞也比他們偉大。梵天四張嘴也說不盡所有言詞。濕婆五張嘴也還找不到合適的詞令,最終不得不陷入沉思,搜腸刮肚去尋找表達自己意境的言語。
這也是難以解釋的啊!
公主的女僕蒙喬麗每次去河邊洗東西,總是從謝科爾門前經過,而且每次都要與他交談幾句。如果趕在早晨或傍晚,街上闃無一人,她還要到謝科爾家裡坐一會兒。她這樣頻繁地去河邊,顯然沒有必要。即使該去河邊,為什麼每次都特別注意收拾打扮,穿著鮮艷的衣服,耳垂上裝飾著芒果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