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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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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文人和女學者爭辯男女孰貴的故事

一〇一 文人和女學者爭辯男女孰貴的故事

惹得情侶抱怨、生氣。
他的優美遠遠超出你的認識範圍,
誰能同跟她們接觸的人相提並舉?
他以眉梢傳情回答問題。
我用眼瞼代替口舌同他談心,
他的鬢髮和眼睛是兩種銳利的武器,
這是一派胡言,
因為大家都希望充當他的鬢髮才算最顯貴。
誰久居在荒涼、寂寞之地,
『我要叫奇蹟永久和他的腮頰在一起,』
說他已經把我忘記。
調唆者誹謗說:他毫毛滿面,令人討厭。
跟相公、孌童鬼混一夜,
何況那香草叢中的玫瑰,我怎能忘記?
我說道:這不是缺點,你別過分挑剔!
那是判官無知愚昧的證據。
「因為是阿拉叫男子高過婦女嘛。男子既然比婦女高貴,所以我感到高傲、自矜。對於比不上男人而卑微的婦女,我自然感覺討厭的了。」
回到家中用撲鼻的遺香燻染自己的屋宇。
她說罷,頓時靜默下來,不再回答問題。我們只好向她告別。由於聽她的辯論,獲益不淺,因而我們感到歡喜滿意。另一方面,卻因一旦和她分別,覺得依依不捨,悵然如有所失。
相傳從前巴格達城中有個品學兼優、德高望重的女學者,一生抱著濟世救人的慈善心腸,設壇講學宣道,曾經聞名一時,人們管她叫賽義德圖勒.買沙羽海。凡是聽過她宣講的人,都敬佩她。某學者對她的學行曾作如下的述評:賽義德圖勒.買沙羽海的學問最淵博,稟賦最聰明,操守最清高,性格最和善。像她這樣的婦女,我從來沒見過。她設壇講學宣道,經常有文人學士到她家裡聽她講學,和她討論,甚至於互相爭辯。回曆五六一年,她來到哈蒙圖城中,我約著一個知心學者去拜訪她,藉此求教。她拿出一盤水果招待我們。她的年輕漂亮的弟弟在她身邊協助招待客和_圖_書人。繼而她退到簾後和我們座談。我提出各派法學大師關於法學方面有爭議的問題,向她求教。她暢所欲言、詳分縷析地解答我的疑問。我凝神傾聽她講解,感到無限樂趣。我的朋友卻心不在焉,對她的講解不感興趣,只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她弟弟,聚精會神地欣賞他的漂亮面孔。
「你說男子高過婦女,到底有何根據?」
像北風中的樹枝搖來擺去。
他嗜血害命,抽出水仙花鑄成的寶劍,
朋友的舉止被她看見了,因此她解答問題之後,轉向我的朋友說:「我認為你是一個唯男子高過婦女的信仰者吧!」
「自然囉。」他直認不諱。
兩者配合起來他就能致人死命。
拿姑娘比擬少年顯然違反類比規律,
你強調說少年臉上的鬢髮和鬍鬚,增加他的美麗,這簡直是反乎事實的違心之言。其實男人嘴上長了鬍鬚,只會給他的面容增加醜陋。」
公開宣布他的奇恥大辱。
請仔細看一看他眼中流露出來的真誠感情。
不容他抵賴自己幹下的罪行。
我不為喝他的葡萄美酒而沉醉,
清晨帶著她贈送的芬芳告別,
「我的先生呀!你講得好妙啊。指阿拉起誓,我要反駁你的論據,都叫你給例舉出來了。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證據,恰好幫助我駁倒了你自己。這是因為阿拉僅僅是從性別方面叫陽性貴過陰性的,這點在你我之間沒有不同的見解。而這種稱謂是一般性的,它概括了嬰孩、兒童、少年、成年和老年人,他們之間沒有絲毫差別。所謂的高貴既然是從男性的稱謂方面形成的,則你對老人和少年的看法和想法應該是一致的,因為老年人和小孩子在男性方面是同樣的,兩者之間毫無差別。歸根結蒂,你和我之間的爭點,在於交際、享樂的性質方面。可是在這方面,你沒舉出男孩高過女孩的證據。」
誹謗者散播謠言,
此外還有許多詩人也作過同樣的讚譽:
「根據不外乎傳說和理性兩方面。所謂傳說,包括經典和聖訓。在經典中,阿拉說:由於阿拉叫男子彼此超群出眾,因而他們強過婦女。在充當證人方面,阿拉說:如果作證的人不是兩個男子,就得是一個男子和兩個婦女。在繼承遺產方面,阿拉說:假若繼承人是弟兄姊妹,則兒子應享受女兒的雙倍。就是在這樣的場合裡,阿拉叫男子高過婦女的。他指出女性只等於男性的二分之一,便是因為男子比女子更高貴。至於聖訓中關於賠償血債的數額問題,穆聖是把婦女的數字規定為男子的二分之一的。再從理性方面說,男子是『發爾里』,女子是『買夫爾里』。發爾里自然比買夫爾里更高貴。」hetubook.com.com
另一個詩人也說的對:
倒是那幫仙子一樣令人傾倒、戀念的美女,
當他們同他見面談話時都說『你可真美』。
賽義德圖勒.買沙羽海啟齒啞然笑一笑說:「關於這個問題,如果我提出不同的意見,你是否願意據理和我辯論?」
一頁光滑的白紙被墨汁浸透,
按習慣說,一個女子被人誇獎、讚美而存心誇大她的美貌時,總是拿她跟少年媲美,這是因為美麗是男子的特性。詩人吟得好:
難道可以拿沉香同糞便匹比?
他臉上從來沒有絲毫煙氣。
「可尊敬的夫人啊!男少年具有標緻的身體、玫瑰色的腮頰、可愛的微笑、甜蜜的語言,這些特點,難道你不知道?少年既然具備這麼多特點,他們自然比少女高貴。穆聖說:『沒出鬍子的少年有著黑眼仙女的魅力,不可以老注視他們的面顏。』這便是有力的證據,詩人艾彼.諾瓦斯吟得好:
鄉親們!你們叫我破壞了羞恥慣例,逾出了婦女的自由範圍,違反了學者應保持的尊嚴,毫不顧忌地亂談男女間的淫|盪、猥褻行為。不過古人說得好:『自由人的胸腹等於埋葬各種祕密的墳墓;由於互相信任,彼此才開誠布公地談心;一切的功德懿行,須憑動機去決定。』現在我替自身,也代你們和其他的穆斯林向阿拉懺悔、悔過吧!他是慈祥的,饒恕過失的。」
他一身具備的高貴難以計算,
鬍髭在他嘴巴上顯現,
不來月經和不懷孕只算得微乎其微的一件。
和圖書
衣服上斑駁的便溺痕跡,
一旦春天降臨他怎肯捨此而他遷?
難道還有下筆的餘地?
細毛和軟髭一旦在他腮上和唇邊出現,
愛女性才是高上、正常途徑。
你們在天堂中根本找不到這種樂趣。
單純的玫瑰腮頰一直銘刻在我心裡,
因為鍾情者絕對不會忘記。
被大便浸黃了的衣褲,
綠茵茵的鬍鬚便在燦爛的臉上露出珠光寶氣。
萬一他受寵被選,
好男色屬於猥褻、下流行為,
「這是為什麼呢?」
「願阿拉保佑你!」賽義德圖勒.買沙羽海說,「你強詞奪理例舉證據,處心積慮地證實你的論點,可是歸根結柢,真理越來越明顯,事實證明你已經逾出常軌。在爭辯方面我提出的概略論據你認為不夠滿意,呶!現在我進一步給你詳細分析。指阿拉起誓,男孩子怎能跟姑娘媲美?誰會拿羊羔和野牛對比?姑娘的優美特點是不勝枚舉的。一般說來,談話是輕言慢語的,身段像羅勒一樣是苗條標緻的,配著甘菊般的牙齒、馬籠頭般的頭髮、白頭翁般的腮頰、蘋果般的臉蛋、醇酒般的嘴唇、石榴般的乳峰、藤條般的脖子、斜坡般的肩膀、劍鋒般閃光的鼻子、太陽般燦爛的額角、連接在一起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一開口,嫩碧的珠子源源不斷地從嘴裡滾流;鏗鏘的語音震撼著人的心弦。她啟齒微笑的時候,你會認為月亮從她的口角之間放射出光芒。假若她生氣瞪你一眼,就等於從眼珠裡抽出一柄鋒利的寶劍,情況就隨之而改變,她所具備的一切美麗,便消失得無蹤無影。她有兩片比乳酪還軟比蜂蜜還甜的紅口唇。她是眾目睽睽的中心,遊牧人和定居者都被她吸引。她有著如山巒隆起的胸膛,上面嵌著牙雕似的乳|房。還有極其光滑、柔軟的肚腹、圓滾如柱的脛股、山嶽般又肥又大的臀部和彷彿用純金鑄成的非常美麗的一雙手同兩隻腳。告訴你這個可憐人吧!人類跟神仙比較起來,算得了什麼hetubook•com•com呢?你不知道嗎:帝王將相的權力高於一切,可他們在婦女面前,卻一個個都低著頭,並依賴她們享受人生的樂趣。經常有人恭維婦女說:『你們掌握生殺予奪之權!』這的確是經驗名言。試問多少富翁財主曾叫女人弄得傾家蕩產,一錢不存?多少高官顯貴曾被女人弄得卑微下賤?唯女人誘惑了文人,破壞了聖賢的道行,使富翁傾家蕩產,叫享福人罹禍遭殃。儘管事實如此,人們卻不認為女人作惡,下流;反之,一般有識之士對她們的愛慕、敬重情緒卻是有增無減。多少虔誠的信徒曾為她們違法犯禁!多少孝子賢孫曾為她們忤逆父母!這一切的形成,只因她們的愛情征服了人心。可憐人呀!難道你不知道:為了婦女,有人不惜大興土木,建築宮殿;為了她們,有人廣置奴婢;為了她們,有人痛哭流涕;為了她們,有人收集裝飾用的麝香、龍涎香和各種名貴的簪環首飾;為了她們,有人調兵遣將,大動干戈;為了她們,有人囤集糧食;為了她們,有人殺人流血,摧殘生命。有人說世界屬於婦女,這句話是千真萬確的。至於你提到的聖訓,恰恰是反駁你的證據。因為聖訓說『沒出鬍子的少年有著黑眼仙女的魅力,不可老注視他們的面顏』這句話的意思,是拿少年跟仙女比較的。自然囉,比較的對象,較之跟它相比的事物更高貴,這是毫無疑義的。換言之,假若女人不是最高貴最美麗的,人家就不會拿她們做比較的對象了。至於你說習慣上人們經常拿姑娘跟少年媲美,其實不然,你強調的恰恰與事實相反,因為人們常說:『這個小子很像女子。』這話才是合情理的。至於你舉例的詩句,顯然是極少數詩人反乎常情而發出的牢騷囈語,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至於那些好男色甘犯教規者的卑鄙下流行為,在聖經中阿拉嚴厲譴責他們說:『豈不是你們撇下合法的妻室,卻偏找男人發洩性欲?這是作奸犯科行為!』這號人向來隨心所欲、一貫放蕩、淫佚成性,因此他們異想天開,拿少年跟姑娘媲美,還拿姑娘當孌童雞|奸,毫不知恥地說:『她是適於兩用的。』他們的頭子艾彼.諾瓦斯也曾吟過下流無恥的詩句:
這些詩都是青年男子比女人高貴的證據。詩人們撇開女人,單獨稱讚男子,僅此已夠他們誇耀、自豪的了。」
他把具備肥大臀部的那個姑娘抱在懷裡的時候,
大師艾彼.諾瓦斯是浪漫派的倡導人,
他身上的各部分美麗互相嫉妒、埋怨,
茸毛保護他免受追尋者的窺竊。和_圖_書
甩著大屁股的少女和少年歡聚,
清晨遍體染滿惡臭。
幹嘛和這樣的人談愛情?
先前埋怨我不該愛他的確有其人,
並用桃金孃製成的劍鞘把它佩戴。
「非常願意。」
我回道:如果你們以為我昏庸、愚昧,
為鼓勵同族人他說了下面的斷言:
他的性格、容貌顯得格外活潑、美麗。
她吟罷,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讚美偉大的阿拉!人生最美滿最完善的喜悅,只能得之於婦女。永恆不變的福氣,也只能從女人身上發現。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一點也不知悉?阿拉許可在天堂中拿黑眼仙女匹配先聖賢,作為他們崇善積德的報酬。如果除她們之外還有其他更美滿的享受,阿拉一定會拿它許約他們的。穆聖說:『跟妻室生活在一起,經常灑點香水和不患眼疾,這都是我生平最感興趣的事情。』將來在天堂中,阿拉格外關懷照顧先聖賢,叫童僕侍候他們,這是因為天堂中的生活純粹是享樂的,永久不變的,童僕的設備,能使幸福更臻完備。離開使喚範圍而把兒童當玩物任意摧殘,那是罪大惡極的墮落腐敗行為。詩人吟得好:
跟少年談情是人生無上的享受,
假若少年不是最高貴最美麗,人家怎麼會拿姑娘同他媲美呢?不過一般說來,少年人容易駕馭,為人知足、溫和,善交際,肯遷就,尤其耳邊下垂的絨鬢、腮上發紅的光輝、嘴唇上細軟的鬍鬚,把他的面容點綴得好像一輪光明燦爛的明月。詩人艾彼.臺蒙睦吟得好:
是他那惹人的鬢髮使我陶醉。
除卻炭色的鬢髮兩片,
一身適於兼任淫|婦和孌童的職業。
這是玫瑰花莊嚴的誓語。
賽義德圖勒.買沙羽海說罷,剴切吟道:
非難者埋怨說:他毫毛滿面,難道你沒看見?
在宮中服役的窈窕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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