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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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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國王太子和將相妃嬪的故事 八.一 終身不笑者的故事

一二五 國王太子和將相妃嬪的故事

八.一 終身不笑者的故事

新婚之後,他和女王一對恩愛夫妻,相親相愛,過著非常舒服、快樂、安逸的享福生活,不知不覺也就過了七個年頭。有一天,他想起那道鎖著的房門,自言自語地說:「裡面要不是藏著更豐富精采的寶物,她是不會禁止我開門的。」於是他一骨碌爬起來,毅然開了房門,進去一看,原來裡面關著的是從前抓著他飛到島上的那隻大雕。
「我家裡有十個老人,需要有人照料他們。我們供你足夠的衣食,雇你去照顧我們的生活起居,除了付你工資,還要給你一些額外的好處。也許藉這個機會,阿拉會逐漸恢復你的幸福的。」
「不錯,我看見了。」
「聽明白了,遵命就是。」青年慨然應雇。
小船破浪前行,駛到一處岸邊。他抬頭一看,岸上站著無數兵馬,武裝齊備,個個披著鎧甲。他們給他預備五匹馴馬,配著鑲嵌珍珠寶石的金鞍銀轡。他跨上其中的一匹,其餘四匹在後面隨行,於是兵馬分成左右兩隊簇擁著他,在鼓樂喧天,旗幟招展的隆重儀式中,浩浩蕩蕩地向前邁進。當時他感覺猶疑、迷惘,認為自己是在夢中。
「我根本不認識你,孩子;我看目前你雖然落寞,但從你身上還能發現一些富貴的餘痕呢。」
「孩子,你別麻煩我吧,這些事你是不需要知道的。我向阿拉祈禱過,切望他保護人類,別讓人們再像我這樣遭劫。你如果要避免不蹈我們的覆轍,希望你千萬別開那道房門。」他伸手指著前面的一道房門,警戒青年,「如果你要像我們這樣的遭難,你就去開吧。你開了門,就明白我們的情況了;但那時候,你懊悔就不管用了。」
老人的病勢越來越沉重,最後終於瞑目長逝。青年親手洗滌、裝殮他的屍體,把他葬在園中同伴們的旁邊。然後他孤零零一個人留在屋中,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做什麼才好,惴惴不安,被老人們的事情吸引、侵擾著。有一天,他想起老人臨終時不許他開那道房門的囑咐,一時被好奇心驅使,決心要看個究竟,於是一骨碌爬起來,走了過去,仔細打量,原來是一道很別致的房門,被四把鋼鎖鎖著,門楣上結滿了蛛網。
「老伯!這是命運決定了的。你家有沒有事需要雇我去做?」
「聽明白了,遵命就是。」他慨然接受老人的託付,從此在屋裡服侍他們,一切都由他經管,和他們平安無事地生活在一起。但好景不常,才過了幾天,他們中的一人害病死了,他的同伴們洗滌、裝殮他的屍體,把他葬在後花園中。後來那些老頭子,除了雇傭青年的那個外,其餘的人在幾年內一個個都死了,屋中只剩他們兩人,一老一少,相依為命,在一起生活了幾個年頭。最後老頭患病,眼看沒有活命的希望,青年這才對他說:「老伯,我小心翼翼,勤勤懇懇地伺候你們,從來不曾疏忽大意,十二年如一日,向來小心謹慎,始終聽從你們的吩咐、指示。」
國王聽了大臣的勸告,受到啟發,接受他的忠言,收回成命,免處太子死刑。
「我可是有一個條件。」
他立刻站起來,跪下去吻了地面,回道:「主上!我比陛下的僕人窮多了。」
他聽了那股聲音的啟示,知道沒有希望回到妻子那裡,不可能恢復榮華富貴生活,不禁大失所望。他回到七年前老頭們居住的屋子裡,悟到他們的境遇和自己目前的遭遇正是一樣,這也就是他們憂愁苦惱、傷心哭泣的原因,覺得他們也有可原諒的地方。
小船駛到岸邊,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用象牙和烏木精製的小艇,用金屬磨得燦然發光,配著檀木的槳和舵,裡m•hetubook•com•com面坐著十個月兒般美麗的女郎。她們一起上岸,吻他的手,對他說:「你是女王的新郎哪!」接著一個笑容可掬、像晴空的太陽那麼美麗可愛的女郎走近他,打開手裡的絲包袱,取出一襲宮服和一頂鑲嵌珠寶的金王冠,給他穿戴起來,引他上船,然後棹槳出發。
「我的主人喲!你臥床不起,病況很嚴重,當此生離死別之際,希望你告訴我,過去你們長期憂愁、苦悶,傷心、哭泣,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他從此住在那幢寂寞、冷落的房子裡,終日憂鬱苦悶,長吁短嘆,持續地悲哀哭泣,不吃不飲,並終身不復一笑,直至氣絕身死。
他坐在海濱,慢慢清醒過來,想著在女王宮中掌大權、發號施令的那種榮華富貴生活,忍不住傷心、哭泣。他希望回到妻子宮中去,便待在海濱觀望、等待了兩個月。有一天夜裡,在憂愁、苦悶的失眠狀態中,忽然有一股但聞其聲而不見其人的聲音在他面前說道:「你盡情地煩惱吧;已經失去了的,要恢復它,那談何容易啊!談何容易啊!」
老人帶青年上澡堂去,讓他洗掉身上的汙穢,給他換上一套新的布衣服,然後帶他回家。他抬頭看見那是一幢結構堅固、建築巍峨寬敞的房屋,裡面房間很多,每個大廳中都有噴泉設備,養著雀鳥,屋外還有花園。老人帶他去到一間大廳中,彩色雲石的地板上,鋪著絲毯,琉璃、紅金鑲嵌的天花板閃著燦爛奪目的光輝。裡面有十個年逾古稀的老人,身穿喪服,相對傷心飲泣。眼看這種情景,他覺得奇怪,打算問個清楚明白,但想起老人提出的條件,便默不作聲。接著老人給他一個匣子,裡面盛著三千金幣,對他說:「孩子,我把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匣子交給你,讓你使用裡面的錢,維持我們的生活;一切都靠托你了。」
國王讓他坐在一張金交椅上,自己坐在他的旁邊,取下罩在頭上的面紗,露出他的本來面目。原來所謂國王,卻是一個滿面春風、月兒般美麗可愛的巾幗英雄。他見了她的窈窕美麗和宮中富麗堂皇的場面,感到驚奇羨慕。女王對他說:「你要知道,我是這個地方的女王,你所看見的那些兵馬,不論騎士或步兵,她們全是女流,當中沒有一個男子。我們這個地方,男人的職務是耕田種地,建築房屋,從事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各種工藝。至於國家大事,都由婦女管理,她們不但掌握政權,負責處理政府各部門的事務,而且還要服兵役呢。」
「好的,老伯,我不問就是。」
「憑著阿拉的福分,孩子,你跟我來吧。」
「你必須給我們保守祕密,看見我們傷心哭泣,不許你問我們哭泣的原因。」
「是的,我打算請你給我處理一些簡單的家務事。」
他在孤島上猶疑、迷惘起來,走投無路。有一天,他坐在海邊,望洋興嘆,無意間看見老遠的海面上出現一隻小船,隱約像空中的晨星。他把希望寄託在這隻船上,認為它可以渡他脫險,便耐心等待。
他們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廣闊碧綠的草原地帶,那兒矗立著一座宮殿,周圍散布著庭園,還有茂密的森林,湍流的河渠,盛開的香花,歌唱的飛禽,景致非常美麗、清幽。
「這一切都擺在你面前,你隨便使用、支配好了。」她說著,又指出一道鎖著的房門囑咐道:「那一切你可以隨便支配、使用,只是這道房門不許你開,否則你懊悔就來不及了。」
女王說罷,宰相已帶了法官和證人來到他們面前。他一看,見她們一個個都是老太婆,頭髮披齊肩膀,擺著莊重、嚴肅的和*圖*書架子。女王吩咐舉行婚禮,和他正式匹配成夫婦,並擺下豐盛的筵席,大宴賓客;兵士也都參加吃喝,盛況空前。
他出賣婢僕和家具什物,勉強維持生活,後來手中一物不剩,變為無衣無食的窮人,只好出賣勞力,靠做短工餬口,忍苦耐勞地過了一年。有一天,他坐在一堵牆下,等著受雇。忽然一個衣冠楚楚、臉容慈祥的老人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他覺得奇怪,問道:「老伯!你認識我嗎?」
他仔細打量之後,想起老人臨終時的警戒,毅然離開那道房門。可是他的心情始終煩亂著,隨時想去開門。他徬徨、猶豫了七天,到第八天,他再也堅持不住,自言自語地說:「阿拉的判決和生前註定了的事是無法避免的,一切事物都是阿拉規定了的,我一定要開門,非看一看它能給我帶來什麼遭遇不可。」於是他毅然決然衝到門前,打破鎖,推開門,眼前便出現一條狹窄的甬道。他不顧一切,走了進去,約莫行了三個鐘頭,來到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面前。他感到驚奇,東張西望地在海濱徘徊觀望,突然一隻大雕從空中落了下來,抓起他飛上高空,盤旋一陣,落到一個海島上,把他扔在那裡,便揚長飛去。
從前有個財主,田產地業很多,家裡車馬婢僕成群,一生過著榮華富貴的享樂生活,到他死時,遺下一個年幼的獨生子。過了幾年,那個孤子逐漸成長,繼承他父親的遺產,過享樂生活,大吃大喝,花天酒地,經常出入娛樂場所,浮遊於歌舞聲色之中。他為人慷慨,好善樂施,揮金如土,沒有幾年工夫,他父親的產業,全被他花光了。
「不錯,我的孩子;你照料我們至今,現在老人家們先後逝世,都回到阿拉御前去了。我們活著的人,遲早難免也是要死亡的。」
船中鋪著各種彩色的絲綢鋪墊。他眼看這些富麗陳設,https://m.hetubook•com•com相信自己是在夢中,不知她們要把船划到什麼地方去。
大臣講了《終身不笑者的故事》後,諫道:「主上,急躁為人所不齒,其結果往往使人後悔不及。臣不揣冒昧,藉此故事向陛下進句忠言而已。」
「什麼條件,你說吧。」
大雕一見他,便對他說:「你這個一生不會成功的倒楣傢伙,不再歡迎你了。」他聽了回頭便逃。大雕趕上去,抓著他,飛騰起來,在空中飛了約莫一個鐘頭,才慢慢落在原先抓他的那個地方,把他扔在海濱,然後展翅飛去。
到了那個地方,只見無數的隊伍流水般從宮殿中湧了出來,布滿在草原上,圍繞著他,接著他們的國王騎著駿馬,帶領僕從來到他面前,下馬問候他。他趕忙下馬,和國王彼此見面,致敬。國王說:「隨我來吧,現在你是我的客人了。」於是兩人跨上坐騎,並轡親切地談笑著,被侍衛和部隊簇擁著,在隆重的儀式中,一直去到王宮門前,這才雙雙下馬,手牽手地進入宮中。
宰相奉命,匆匆去了。女王親切和藹地跟他談話,安慰他,消除他的顧慮,問道:「你願意我做你的妻子嗎?」
他聽了,感到十分驚奇。一會兒宰相出現在女王面前。她是個頭髮斑白、面貌莊重、非常威武嚴肅的老太婆。女王吩咐她:「給我們請法官、證人來吧。」
「你眼前的這些婢僕、人馬、錢財和庫藏,難道你沒有看見嗎?」
「什麼事,老伯,你告訴我吧。」
第六天,妃子帶著一柄明晃晃的寶劍去見國王,向他申訴道:「主上,你要知道,你的大臣仇視我,他們一貫誣衊婦女,說婦女善於陰謀、詭計。他們企圖用惡言蜚語剝奪我的權利,進而蒙蔽陛下的視聽,騙取陛下的信任,致使陛下捨棄自己的責任,不聽我的申訴,因此我必須講一講《惡僕的故事》,證明男人的陰謀,詭計才是最惡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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