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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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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莫須有 Ⅳ

第七章 莫須有

當岳飛被綁上繩子時,他沒有反抗,因為他要在法庭上證明自己無罪。但他太天真了,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是要將他置於死地的。
秦檜帶著陰沉的表情坐在書房裡。
秦檜點頭稱是。
「妳說得對,這件事可不能緩,得立刻實行才行!」
秦檜靜靜地剝著柑子的皮,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手指的力道,而讓柑子的汁沾濕了手指,也弄髒了衣袍。
這件事當然也引起岳飛的不滿,不過,他還是婉轉地詢問張浚,劉光世的軍隊將由誰掌管?張浚回答:後補者有張俊、王德、呂祉、麗瓊和楊沂中等將軍,但這些人都被岳飛以此人無能、此人粗暴、此人不具人望……等理由一一否定,弄得張浚火冒三丈。
恨得咬牙切齒的万俟卨,決定以自己所想出的橘槔刑對付岳飛,在言語無法形容的痛楚中,吐出血和胃液的岳飛昏了過去。在醫生的治療後,又再度地施行橘槔刑。到了十二月,万俟卨依然無法取得三人任何的自白。
「聽說岳飛又棄官了!很好,他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陷阱完成了!王和*圖*書俊和王貴對秦檜提出「岳飛及張憲具有判意」的訴狀,當然,在宋「不因言論而殺士大夫」的前提下,丞相是不能隨意判反對他的人死刑,但若是叛亂罪則另當別論。於是秦檜派兵二千,將盧山岳飛的山莊加以包圍。
「岳將軍,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你就是想自己接掌劉平叔(劉光世)的部隊就是了!」
借裁判之名的拷問就這樣開始了,而不論岳飛如何主張,都不會有任何人聽他的話,因為一開始就認定他有罪了。
秦檜卻對張浚的意見不感興趣,他對心腹的万俟卨說:
無論被綁還是被鞭打,岳飛都不屈服,只是主張自己無罪,還不斷大叫:「與金軍作戰會勝利的就只有我!」確實是太自信滿滿了。
岳飛就這樣被捕了。
在侍女們退出之後,秦檜的妻子王氏開口問:
他血淋淋的身軀被吊在半空中,再施以鞭打、針刺,還在傷口上灑鹽水,並在激烈的迴轉後以角棒對準內臟部位擊打,讓岳飛不得不大為吐血。另外,也在他頸部綁上皮繩,絞到即將窒和圖書息為止。當然,火燒之刑也免不了,用赤熱的石炭燒灼足甲,燒肉的臭氣充滿室內,連獄吏都受不了而將臉轉開。
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
「還不是岳飛那傢伙的事,到底要拿他怎麼辦呢?」
「這一點都不像你,你到底在煩些什麼呢?如果可以的話,就告訴妾身吧!」
秦檜好不容易才打開一個口子,在岳飛的陣下,「岳家軍」的內部也有不滿分子,就是王貴和王俊兩將軍,他們與同僚張憲不合。張憲是岳飛相當信賴的人,秦檜就從威脅利誘另一邊下手。王俊很快就答應了,他以前曾因破過軍律進行掠奪,而被岳飛嚴罰,懷恨在心;至於王貴,他雖然一度拒絕,但在被威脅:「你想因岳飛的緣故而讓族人皆受戮刑嗎?」之後也不得不屈服。
同時,張俊還連岳飛的養子岳雲一併逮捕,這使得秦檜更加高興。岳雲雖只有二十三歲,但勇猛而長於用兵,而且他的脾氣和養父如出一轍。如果他知道養父被不當逮捕,一定會貿然率領五萬三千和_圖_書的岳家軍起兵討伐秦檜的。秦檜就將這三人送入大理寺(最高檢察機關)的監獄之中,交由万俟卨審問。
「岳將軍又來了!他這個人只要跟人家意見不合就這樣,沒辦法,有機會再找他回來吧!」
「請丞相恕罪呀!」
「趕快招了吧!」
秦檜夫婦可是經過一番努力才從金國那邊回來的,所以秦檜也很相信妻子的才智。王氏點了點頭,拿起了火杖,在火爐的灰中寫下了六個字:
秦檜當場即坐上書桌,寫下了給万俟卨的密函。
秦檜下了冷靜的判斷。
「可惡,真是倔強的小子!」
「岳飛是像老虎般危險的人物,如果放了他,那可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張浚和岳飛雖同為主戰派,但兩邊均不妥協與讓步。對於自己相信的事情,都希望別人來認同,兩人因而決裂,岳飛則將官位奉還回到了故鄉。
縱虎易捉虎難
他的妻子走了進來。三名侍女跟於其後,其中兩人在地上撥弄著火爐,另一個則在桌上放了個盆子,盆子裡滿是柑子。https://m•hetubook•com.com
「我是無辜的,從沒做過任何不軌的事情!」
他意指太陽明亮地照耀著大地,一定能明瞭自己無罪的!寫完之後將筆投出,毅然地瞪著万俟卨。
「真是太笨了!虧他還比我長了這麼多歲,連這種小事也做不好!等事情結束之後,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万俟卨心裡十分焦急,如果他再不能讓岳飛認罪的話,那他自己在秦檜面前就有麻煩了,很可能會因此失去地位。所以不只是要滿足他的嗜虐癖,他是為了自保而必須要讓岳飛招供。
岳飛回瞪張浚:「既然你不能夠採納我的意見,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再談下去了。」
拷問愈來愈淒慘,岳飛全身都被打得皮開肉綻,連骨頭都看得到。
王氏對其丈夫做了如此的忠告,而結論就只有一個——
被秦檜這麼一問,万俟卨不由嚇得縮起來。
跪在地上的万俟卨連眼睛都不敢往上抬。秦檜喃喃自語著,他對万俟卨的無能相當地失望。岳飛本來就是無罪的,像這種倔強的人即使受到拷問也不可能會自白的!為什麼万俟卨就沒想到岳www.hetubook.com.com飛的自白書由他自己來寫就好了呢?
劉光世的部隊四萬人,原本預定要納入岳飛麾下,但主戰派的文官張浚卻將之變更。重點不在劉光世的部隊在岳飛的領導下,將變為軍律嚴明的精強部隊,而是岳飛一個人將有合計十萬的兵力,和韓世忠等將領比較起來,他的戰力實在太突出了!張浚雖為主戰派,但還是像宋的文官一樣,將武將看得較低,而要使他們的能力均衡以方便統御。
在宋的有力武將之中,最早放開兵權的是劉光世,他將軍隊交給朝廷,自己則過著安樂的引退生活。這對他來說當然是種幸福,但朝廷就得要負責善後了!
「他們三個人被抓來都已經過了二個月了,居然到現在還得不到自白?」
即使是這樣,岳飛亦毫不屈服,只是咬著牙承受著一切折磨,而且自始至終辯白:
張憲也被逮捕了,那是張俊以藉口將張憲叫至樞密府,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他綁起來。
看來,痛並不能改變什麼,於是,万俟卨給了他筆、紙、墨、硯,要他自己寫下自白書。默默拿起筆的岳飛,只在紙上寫下了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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