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之歌
「嗯。」
這些病弱的花樣少女，為醫院添上一股明亮的感覺。而在她們之間，也展開了各自的都市社交。
眾人口口聲聲地叫嚷：
醫院中庭傳來呼叫燈火管制的命令。
「按警鈴。」
只有主審教授一人讀他的論文，但主審表示，這項研究事關軍方機密，所以不能公開，總之，對空戰而言，貢獻很大；而對國家來說，則是一份寶貴的研究。當主審這樣說時，教授會在沉默贊成中全場一致通過。
「請抱我回病房。」
「是呀！」
厚布覆蓋下，電燈只能垂在病牀上頭，病房內幾乎一片黑暗。
咲子朝那方向伸了一下手。
因為他是如此地提起精神熬夜研究，難免會有不留意的時候。
不多時，博士的遺體悄然運過燈火管制的走廊。
隨著轟隆的爆炸聲，火球從研究室奔向走廊。跑過來的人與其說是愕然看到人在燃燒，不如說是看到燃燒中的人跳得太高而嚇了一跳。那種情形宛如著了火的蝗蟲，又似生命遇到火而彈起來。
這位五十歲的優雅女士，說著說著，微微縮著脖子笑了。
他的妻子和親戚們都被警方約談，調查因為爭奪遺產而涉嫌縱火的問題。
「想回去死在家裡嗎？」
在驚愕和激動之後，開始有肉體上的快|感。那彷彿是真空世界裏的彩虹，沒有道德，因此灼傷之痛便成為道德的代言人。
「哎呀，頭好昏。」
得了都市病的小小貴婦人們，全在睡夢中。
可是，鳥居博士仍然發出怪鳥被掐殺似的囈語，而且一直想吐，糞便帶血，尿液中也摻著血絲。
「是呀！」
可是，咲子住院後的第二天，有四位小姐來探病，像是她的好朋友。走廊那邊的窗戶和門上，居然掛起了十分華麗的窗簾。
用劣質毛巾料做成的睡衣，讓人覺得不好意思，而沒睡衣的小孩看起來寒酸，所以入院不到三天，大家都穿起睡衣來了。
「真令人吃驚，前些日子來了一批病童，其中，居然有兩位病童家長抱怨著不要孩子，他們看起來像是說得很認真呢！不過，這件事只能在這裏說。」
年輕時，她八成是位美女。但現在已經不能仗恃那種美了，為此她感到有些寂寞，但是對於自己昔日的美，她仍感到驕傲，甚至在她的舉止上，也常會稍稍流露出來，因此，護士們更同情她了。
「嗯，丟下漂亮的情人獨自走了。」
二人立即被載到醫院。
那個男人在煙霧中竭力喊著，隨即撲向她的腰。裙子被撕破而掉落，那男人振奮之餘，連雪白的襯裙也扯破了。
「可是好死不如賴活，還是活著好。」
「快叫醫生，那裏都可以，最好是附近的醫生。」
他讓老鼠、兔子搭乘模型飛機，在空中翻觔斗。當然，他也親自出差到機場坐戰鬥機，拍著比自己年長的軍官肩膀說：
「小鬼們走來走去，還真囂張。」
就算能那樣做，對病情也毫無助益，因為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處置了，所以他只是暫時注視著病人，然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特別護士對於這對老和*圖*書夫婦圍著團扇的閒聊，忍不住感到好奇。老人已經七十二高齡，老婦則六十八歲。
「唔。」
枕邊的椅子那兒傳來沉穩的聲音。
「有孩子嗎？」
「對了！咲子。」
比起那群生了都市病的少女們，鳥居博士的入院更能帶給醫院活力。
咲子的裙子從下襬漸漸燒起，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身體靜止不動的關係，那火焰看起來彷彿童話般平靜，而那無力下垂的雙手，火焰正在袖端燃燒著。
盛夏的朝陽，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她的肩膀上。那煙霧彌漫的房間外面是個院子，院中綠葉都像淋過驟雨似的，看起來十分乾淨。
而且，他入院那天，由於那些穿著軍服的人及體育界人士來探病，走廊上擠滿了人，幾乎無法行走。
「早就跟醫生說過，請他們儘量醫治，我們得等院方說治不了啦，才能回家。都是那不肖子！老伴，如果你以前更努力幹活兒，起碼能留下一點生活費。」
「老伴，我想回家，死後才回去實在不是滋味。」
怪鳥般的叫聲，有著扯裂生命似的淒慘。
在這些生活在都市裏的小孩之間，似乎流行著睡衣。
「那是當然，我們連續在醫院工作了一個月就會受不了。找些藉口，讓多一點人來換班吧。幾乎每天都見妳一直消瘦下去。」
到她病房探病的客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這真是飛來橫禍，沒有破相，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時，能夠聽到藥瓶子破裂的聲音。
她們彼此這麼說著，得意洋洋地弄鬆打結的地方，把垂到胸前用紗布包著的圓形冰袋拉起來看，這樣的舉動使大人們也笑了。
因為全身都澆上酒精，所以燃燒得非常迅速。
「笨蛋！」
那份論文，是有關空戰神經生理學的研究。
「是呀！」
首先，僅僅是他不分晝夜的呻|吟聲，就足夠引起其他病房的注意了。
士官移開黑布，正當房中燈火通明之時，鳥居博士翻身氣絕。
「失火了！失火了！」
護士將電燈罩上黑布，巡視各個病房。
這並不是開玩笑，因為鳥居博士曾以跳高選手的身分參加市運會，所以才會跳得如此之高，而這正是身體與生命同時燃燒的一種極不尋常的跳高。至於他的叫聲，也不是人的聲音，而像撕裂生物的肉體所發出的聲音。
半邊臉纏著繃帶的嘴唇顫抖著。
「哦！是嗎？」
身穿和服的將領悠然起立，黑布再度罩上電燈。
昏暗的走廊，彷彿死神肅然站立的黑色身影。宛如波浪起伏的白色之物，是博士纏滿繃帶的胸膛，帶著死亡前的呼吸困難。
雖然妻子這麼說，他還是不吭聲。
盛夏時節，醫院裡住院的兒童會突然增加，因為病童多半趁著暑假治療慢性疾病。其中以扁桃腺割除手術最多，全是些容易感染腺病體質的都市小孩。但奇怪的是，大部分都是女孩。
當兩隻襪子露了出來，咲子好像突然甦醒，雙手遮掩著腳蹲下去，突然之間，她往前昏厥過去。於是，那男人把她抱了出去。
整個東京htｔｐs://ｗwｗ.hｅtｕboｏk.ｃoｍ.ｃｏｍ市籠罩在黑暗中。
「開燈！點亮一點，讓我死在光亮的地方。」
「別胡說，老伴，人家是個姑娘呢！」
鄰室是醫院的護士房。到了深夜，木材批發商太太的抽泣聲，常會透過牆壁傳來。
即使是鳥居博士，也和她有類似的情形。因為他是公立大學學生，而且在運動選手中屬於不荒廢學業型，然而他卻沒有很縝密的頭腦，所以在運動方面一直無法締造新記錄。
鳥居博士並不想搭上此流行列車，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少壯戰爭醫學的年輕學者之一。如果回顧自己的生活，應該是會感到驚訝的，但是以他的性情，不管對任何事都能忘我、拼命地去做。
說著，將臉埋在護士肩頭。
不久，沒有月亮的夜空響起螺旋槳聲，機群來襲了。這些都曾經是鳥居博士的研究材料，也是他所謂的「貢獻」。
這些穿睡衣的孩子們經常勾肩搭背，一起到食品部吃冰淇淋。
老人閉著眼睛回答。
「他的葬禮一定很熱鬧，很體面。」
有一個人這樣說著，正想衝進煙裏面的時候，不知道是否因為實驗動物籠被燃毀，所以老鼠瘋狂地像飛石般地衝上來，咬住他的褲子不放。
運動醫學的學位很難取得，可是在戰爭醫學這方面，博士頭銜就像從天而降那般容易。
「我像個撒嬌的孩子對不對？都已經能走路了。」
病人的腦筋好像已經有點問題，一會兒相信親戚的讒言，而把太太臭罵一頓，並且視她如仇敵；但是一會兒又緊緊握住太太的手，訴說內心的孤獨。不過，這種情形只不過發作時才會有，平常總是陰冷而沉默。
他陷入昏睡，而且呼吸急促，似乎已距死不遠。
「好像沒什麼希望。」
「滅火器，消防幫浦。」
「閣下，可以嗎？」
她想起兩人從前說過的一段話，鳥居博士出國後，自己緊跟著出去學聲樂，兩人在遙遠的外國相依為命，最後一定會步上地毯的那一端。
烈日照在窗枱上，鴿子鼓動著翅膀求愛。
內科主任比皮膚科主任來得稍晚，為他做特別巡診，但是，因為身體纏著紗布的病患不斷掙扎扭曲，所以幾乎連使用聽診器或把脈都十分困難。
「說的也是。」
她總覺得無法產生深切耽憂鳥居博士病情的心，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生命得救得過於確實的關係吧。
這天，咲子提早去上班，正用瓦斯燒開水，準備沖泡早上的紅茶。一旁的鳥居博士想把罐裝的酒精移到玻璃瓶去，一不小心便突然起火爆炸。
雖然鳥居博士全身的皮膚近三分之二被灼傷，有生命危險，卻還很有精神地獨自走在走廊上。當他看著醫生老友接到他電話前來迎接時，他以如同在講堂上嘶喊的嗓門，很清楚地說：「啊！謝謝。是火警，燒得很厲害。」
工友帶著高背椅，邊走邊包住走廊的燈。
醫生用鋼筆型手電筒，檢視他的瞳孔。
他走路的樣子仍然具有英雄的架勢，但是眉毛、睫毛卻被燒得捲縮起來，腫脹而不成形的臉部，和_圖_書一定會因灼傷而留下疤痕，就像怪物一般難看。
「帶走重要的文件，快點！」
陶器師傅的老妻向丈夫說：
那個人全身變成一團火球，哇哇地叫著，一面瘋狂地揮舞著手臂，那種情形，就像長著火翅的蝴蝶即將悶死的樣子。
咲子凝神站在窗邊，看來像是等待被火燒死一般。
「畜生！」
被送到床舖躺下後，他只有短暫的時間能夠說一說劇烈的疼痛，然後便囈語著，在床上輾轉反側。那時，他全身都用紗布纏了起來，雖然已暫時塗上軟膏，但那只能說是預防屍體腐敗而做的處理，而為他所打的針，也只不過具有讓病人稍微鎮靜的作用。此外，還從附近的部隊叫來大約十位年輕士兵，檢查他們的血型，準備為鳥居博士輸血，但是顯而易見地，這並沒有一點用處。
然後，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咲子快活唱歌的傳聞傳開了。
翌日早上，木材商很難得地盤坐在牀上，一面冷眼瞪著蒼白著臉端坐在前面椅子上的掌櫃及傭人們，一面發瘋似地扯自己的腿毛。
這次研究結束後，預計出國實地研究一次世界大戰時的戰壕生理學。
「博士！」
對他太太來說，現在除了讓他寫遺囑之外，別無良策，但卻苦於說不出口。
有個病人由於眼睛下面的惡性腫瘤，使得鼻子到臉頰的肌肉都全被割除，因而露出骨頭，已經住院三個月之久，據說這個人是林場的木材批發商。而鄰房寬闊的日式房間裏，住著四位腺病體質的少女。這裏雖然是一人一房的二等病房，但是因為耳鼻喉科客滿，所以暫時當做權宜性的雜居病房。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活像是大將軍，非常得意。
為了使練習方法有科學化的組織，首先必須把基礎放在運動醫學上，這種想法雖然不是鳥居博士的創見，但是他總認為是自己所獨創，並且立刻全心投入，這就是他的優點。即使是精密醫學家眼中認為幼稚的統計，他也能熱衷地去做。不過，事實上，他所做的對於體育界的確有所貢獻。
傭人們彼此張望著惶恐的臉，這時，傳來咲子甜美的歌聲。
老人發出輕微鼾聲。
這是防空演習的日子。
「真希望我先死。」
由於長年照顧病人的經驗，他的老妻對於年輕值日醫生施行導尿管的手法優劣，頗有心得。大凡該用那些金屬製或橡皮製的導尿管，都可以去跟那位老婦人商量。
因此，他成為那種能迎合社會潮流的人，一流的報紙體育欄中，常出現他的專訪。
她摟住護士的脖子說道。
「打電話給消防隊。」
開朗的個性、俊美的容貌讓他占了不少優勢；他受人歡迎，而且被推舉為幹事。鳥居博士自從不能參加競賽之後，就擔任教練的工作，而且聲望頗高。
「是個年輕人嗎？」
木材商默默目送屍體經過。
「太太，太不值得了，妳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因為正值暑，所以病房的窗戶和門都被打開，而護士們也能聽到從走廊經過的運動員的名字，並且為此感嘆，也有一些女孩和-圖-書子，緊跟在軍官後面。
老婦站了起來，扔麵包屑餵院子裡的鴿子。
歌聲雖然低沉，卻充滿生命的喜悅。
明朝，將以滿腔力量歌唱。
右腳從大腿窩下裹著層層紗布，沉甸甸地就像義肢，只覺火熱而且抽痛。一想到這部位將成殘廢，這時，她才第一次想到結婚之事，而為自己的身體深深感到悲傷。
「是呀！」
有個人脫掉西裝上衣，雙手像鬥牛似地張開衣服包住火球似的鳥居博士，另外三、四個人也模仿他，把燃燒中的人壓倒。
當屍體經過時——
咲子的病房離鳥居博士的病房有二個房間的距離，因此，當然能清楚地聽到鳥居博士的呻|吟聲。
「已經三個月了，一直這樣站著，腳都麻了。」
護士聽到這聲呼喚，便攔住擔架。
白天，這位太太在病房裏待不住時，便會到走廊上閒逛，或是在洗手間或洗衣室和特別護士們聊天。
「喂！咲子怎麼了，咲子呢？」
「今天午飯時往外頭看了一會兒，可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全是些可愛的姑娘家，卻都挺著大肚子走出婦產科，臉上沒有一點羞愧的表情。真是世風日下哪！」
「真倒霉，都是火傷那傢伙入院帶來霉運，我的倉庫才會燒掉。他八成挨不過今晚吧？」
自從被大火包圍的時候開始，她的身心各方面，某些部分成熟許多，有些地方卻仍停留在幼稚階段。而她還沒有完全調和與適應，所以她的內心掙扎不已，可能因此而造成歇斯底里的狀況。
如今一切都已成空。她想著，幽幽唱出「樹有家的孩子」這首「義大利之歌」。隨著簌簌滴落的淚水，歌聲益發清朗高揚。
大家都很想知道咲子會悲傷到什麼程度，所以經過她病房時，便偷偷窺視。
因此，他已經沒有吸引人的價值。人們的興趣很自然地會集中在咲子身上，因為她一定能被救活。鳥居博士才三十五歲而且單身，所以美麗的女助手咲子究竟是博士的未婚妻或情人，就成為人們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說著，這位太太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她的眼眶邊緣，就好像有惡性毒素遺留在那裏似的發黑著。
從中午便不時傳來槍聲和爆炸聲，警報響個不停。
「嗯，跟老鼠一樣的結果。」
從口中切開的手術雖然簡單，但是要從外面帶上冷卻傷痕的冰袋，對此冰袋，少女們簡直把它當成貴婦的項鍊來欣賞。
「是呀！」
白色的研究衣，被燒成奇怪而不規則的形狀，而衣下的襯衫也因燃燒而掉落，當火燒到臉上時，臉上的眼睛好像要從這熾熱的火中逃離而閃閃發亮。
被派到這裏工作的護士，用力擰乾病人的和服單衣，抬起頭來，看著這位五十歲的女人。心裏想著，原來有這麼輕鬆的賺錢方法，想到自己這樣辛苦的工作，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起初，我想儘量省錢而搭電車到醫院來。但是那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反正財產也不會變成我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省。現在，我已經不想搭電車了。過去二十年來，我總是想多節省一點而讓自己過和-圖-書得很辛苦，現在想起來，真是可笑。」
「老伴，活得這麼痛苦，不如死了的好。」
「是。」
在她的對面病房裡，住著一位患了膀胱結石的老人，他已住院四十天，是一位很有來歷的陶器業者。他患了攝護腺肥大症，多年痛苦後，膀胱長出結石，這已是六年之久的老毛病了。
從研究室的門噴出團團濃煙，火舌沿著地板爬了過來。
今年春天，咲子剛從音樂學校聲樂科畢業，卻成為戰爭醫學學者的女助手。這種情形似乎非常離譜，但是在現代，尤其是對現代女性來說，這種離譜的事情一點也不必驚訝。
老人打著瞌睡，沒有回答。
「老伴，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
木材批發商那裏，每天都會有親戚來探望，每天為遺產的事爭吵不休。因為批發商沒有小孩，所以他的親戚都不希望他的太太掌握大權，而想立他的姪子為繼承人，這麼一來病人的兄弟便可分他的財產。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親戚們每天到醫院看他，並且說他太太的壞話。其實，他們只不過想讓他早點立遺囑罷了。儘管如此，病人卻不覺得自己會死。
「喔！真沒想到。」
「男的在死亡邊緣痛苦掙扎，女的卻唱得那麼開心。」
「可是，太太，不管怎麼說，至少他應該會留些財產，讓妳好好過日子。」
「那個最吵的病人一死，就數你最會呻|吟了。」
「老伴，可別睡著了。要不然，晚上又哼唉個沒完。」
望著黃昏時伸展到天空的白楊樹梢，她在心裏暗暗盤算著，僅僅是自己私房錢的利息，就足夠讓一個女人過日子了。
咲子抓住特別護士的肩膀，出現在門口。
結石不止一、兩個，膀胱膜上附著了一大片，光做一次碎石手術無法根治。而且以他的病情，似乎沒有多大治癒的可能。
博士左右晃著身子，撥開眼前厚重黑幕般，兩手在半空中摸索划動。
也就是說，大家都希望看到咲子憂慮悲傷的表情。其實，大家對這位手足灼傷的美麗小姐的同情，也僅僅如此而已。
運動和戰爭摧殘人類的身心，這兩者極為類似。自從國家瀰漫著非常時期的好戰氣氛之後，隨著武器、毒氣的研究，使得戰爭醫學加速進步，而專家也開始出現。被派到醫科大學研究的軍醫快速激增，而大學裏也有很多學者與軍方有所接觸。
白天，老人常陷入半昏睡狀態，到了半夜，便呻|吟喊痛。
「好了，請繼續走吧！」
昨晚，林場的倉庫發生火災。
因為每年舉辦的防空演習快到了，他希望在那之前完成研究，所以一直在秘密地點的研究室裏熬夜。
從學理上來說，這個人必死無疑。
聽到他們這麼說，咲子抱著枕頭歇斯底里地飲泣起來。
眼睛、嘴的輪廓有著現代流行的姣好，而瘦長的臉型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十分聰明的少女，她們並排著相似瘦削的肩膀，在走廊上闊步而行。
「好吧，我負責。」
他恰似那種只為多跳高一公分或半公分，不惜縮短自己的生命，因而轟動全世界的運動員。
「這很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