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突然，身體輕盈起來。
「喂，那邊！」
「躲起來！」
「哪裡偷來的作品？」
「走吧！」夕里子低聲催促。
「因為我的緣故？」勇一面有憂色，「但願她不會遇到危險……」
女人倏地在一座建築物前消失。
又有兩三個人的重量加上來，夕里子甚至不能呼吸。
「回答什麼？不是我殺的。」
「接著下來的——」男人提高聲調，「我想向大家介紹一件十分罕有的洋娃娃。」
場內驟然安靜下來。坐在輪椅上閉起眼睛的少女，全身裹在可愛的洋裝裡，無論怎麼看都是如假包換的真人——
「就是它！」勇一說。
「好吧！」勇一笑著說。
「一百萬！」
突然，尖銳的驚叫聲響徹四周。
「好哇！」
「你呀，人小鬼大。」
她對一個穿襯衫跑出外面，打扮怪異的男人說。
「是啦是啦！」
「在哪兒？」
夕里子小心不發出腳步聲，往建築物的相反方向前行。
兩人低下頭去，看不清楚來者是誰，不過肯定是女的。
「剛才的少女，幾歲？頂多十五六歲，真是！」
聲音來自樹叢中。
「為了方便她行事，必須繼續演下去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夕里子輕拍他的肩膀，「你為她擔心，我很高興。」
「這個有趣。」
「那邊好像是入口。」夕里子說。
「小峰？」勇一彷彿也想起來了，「剛才在車上，你不是提到他嗎？他怎麼啦？」
「你說那小妞？」
「哦？」
「快跑哇！」
「對，搭那部電梯上去看看好嗎？」
「嗯……但是……」
「不要！我要看嘛！」
裡頭微暗，但有燈亮著。
「可是——」
「看樣子，珠美不可能在這裡啦！」勇一說。
夕里子回應著，不知怎的腳步不想往前……
夕里子相信，這些藝術品看來是以不正常的手段得來的，因此才在地庫舉行秘
ｗwｗ.h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om密拍賣。大概是以派對的名義，把愛好者聚在一起的吧！「好像是慘叫聲。」
「現在很普通啦！」勇一說。
「親愛的……」女孩抱住男人親吻起來。
「瞧，這就結束啦！」那父親也鬆一口氣的樣子。
就在這時，車庫的正門發出咯啦咯啦聲。
「小峰先生——」年輕男人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
夕里子滿臉通紅，拳頭緊握。那些出價的男人，當然知道那是活生生的人了。
「你怎不去媽媽那兒？」那父親說。
「繼續演下去……」
「洋娃娃？爸爸，他說洋娃娃吶！」在這之前一直撅嘴的女孩，突然眼睛閃亮，「爸爸，若是可愛的娃娃。買給我！」
「這洋娃娃跟真人一模一樣，就像有生命的洋娃娃！」男人繼續說，「也許應該說，這是成人玩的洋娃娃！」
「目的肯定不是為錢。」夕里子搖搖頭，「一點頭緒也沒有。我想大概和你母親被殺事件有關。」
「爸爸，我要回家！」
「噫！」勇一愕然。
「你很在意自己心愛的人，不知跟那女孩做些什麼，對吧？」勇一調侃地說。
他們是為此而綁架珠美的！何等豈有此理的匪徒！
「不錯。」
「剛才從車庫出來的女人？」
「珠美和你都還年輕，希望你們不要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對，趕快帶她下來——」
正在談論間，聲音又起：「哇！來人啊！」
前面的確有個車庫，兩人從旁門進去。
「有錢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法律以外的人。」
疑惑之聲四起。
「可能是吧。」夕里子點點頭，突然眼前一亮，「對了！就是她。」
當然，女孩穿著漂亮的天鵝絨禮服來參加派對，跟夕里子穿的夏裝不同，她的看起來好溫暖。
周圍的人聽見都笑起來。
「總算——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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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他中槍啦！」勇一張大眼睛。
「唔……看了再說吧！」
「你沒見過她？」
「她喜歡你。」
「應該從哪兒進去是好？」
「噓！待會兒再說。」夕里子說。
兩人躡手躡腳地往前。樹叢背後，有一道不顯眼的門，似乎是這幢房子的便門。
當父親困擾得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有人說：「且慢！」
勇一呆了半晌，「別開這種惡意的玩笑好不好？」
悄悄開門往外窺望，見到剛才的女人走在小巷旁的路上。黑暗中，只能看見女人的黑色背影。
小峰的話說到這裡時，傳來砰一聲巨響。小峰按住胸口呻|吟。
「多嘴！」夕里子發出要吃人的聲音，「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守衛們用照明燈照亮樹叢。
「有錢人多是怪人。」
聲音此起彼落，價錢愈叫愈高。
「呃，你發出頗大的叫聲。」男人點點頭，「對不起，請別在意。她是個非常『敏感』的女孩……」
一名守衛把燈往橫一晃——
「有人來了。他把車子停放在這裡，會不會是這一家的人？」
「看來不是參加派對的客人。」勇一回答。
勇一開門。
叫聲四起，人們一窩蜂地衝向出入口。
夕里子正要衝上舞台時，突然燈熄了，房間被黑暗包圍。
「再不快走的話，守衛就發現我們啦！」
「不，我說那個端物品出來的女人。她就是上次丸山被殺時，我見過的那個穿深紅色大衣的女人！」
房子範圍實在太大了，從大門走去後面大院子，必須經過一座小樹林。
「我沒留意到。」勇一搖搖頭。
「我出五百萬！」
「找找看吧！」勇一堅強起來，「珠美一定是在這房子的某一角落。」
她以為自己可能就這樣窒息而死。
「果然有。」夕里子嘆道，「珠美被帶來這兒啦https://www.hetubook.com.com！」
「喂——」國友慌忙說，「已經演完啦！」
「確實如此。」
「儲藏室。擺滿罐頭和救急食品。」
「驚人極了。」夕里子說，「不管怎麼喜歡都好，明知是偷來的東西……」
上述的對話傳入耳中。
仔細一看，大人堆中，一名十二三歲的女孩正在拉扯父親的手臂。
一間十分凌亂而窄小的房間，可以說是倉庫吧！
「拿什麼出來呢？」
「我們一時弄錯了，十分抱歉。下次一定有更傑出的——」
「哎呀！」
麗美說著，又來擁抱國友。
父親顯得神色不安。
「隔一會兒進去好了。」
一個女人在光線中跳起來。
「讓開！走開！」
「當然啦！」麗美得意地說，「那是我傾力演出的結果，承不承認？」
「那麼，請仔細觀賞吧！」
女孩開始撒嬌。對小孩子來說，這種拍賣肯定是無聊乏味。
夕里子想了一下，喃喃地說：
「遇到不幸……我以為死定了。」夕里子說著，駭然一驚，「哎，必須帶珠美離開才行！」
「那是什麼意思？」勇一喃喃地說。
守衛們一邊交頭接耳，一邊走向大門。
兩人正想沿著牆壁移動時，突然旁邊傳來女孩的叫聲：
「三百萬！」
國友不認為夕里子會接受，然而麗美不容分說，又把國友緊緊擁住，壓上香脣……
人群湧起一陣失望的噓聲。
接著心頭一震，他就是勇一的外祖父了。
「真的。據我所知，這是珠美的初戀。」
她拼命喊，像趕狗一樣。
「可是，有什麼目的呢？」勇一說。
年輕男人揚一揚手，那個女人推著一張輪椅出來。
舞台上的男人說。
「對，今天是派對的日子，我們進去也許不會太令人起疑。」
「進去吧！」
「怎樣的關係？」
守衛們一齊往聲音來處衝ｍ•hｅtuｂｏｏk.ｃｏm.cｏｍ過去。
「哎……」國友嘆道，「看樣子好像進行得很順利。」
「也許是吧。」夕里子突然盯著勇一，「喂，老實回答我！」
「哎呀，突然停下來的話，反而引人懷疑嘛！」
舞台上，小峰倒在一角。輪椅也在，卻是空的。
「誇張地演出，外行人也做得到。」
「唔，應該說是感情豐富才是！若要成為你的情人，非要擁有纖細的神經不可！」
有人被夕里子絆倒了，接著一個兩個——夕里子很快成為鋪墊。
夕里子想是有人故意關掉燈光的。外面走廊很亮，一看就知道不是停電。
「爸爸，買給我嘛！」
「不，沒看見。」
「你沒事吧！」是勇一的聲音。
不久，夕里子也笑了。
「不如跟在那女的後面。」勇一站起來，「這就知道從哪裡進去了。」
傳來守衛的說話聲。
「戀上我這種不良少年？」
他們望向舞台。
人群開始交頭接耳。
在小峰公館門前的守衛們，一時間面面相覷。
「快來呀！」勇一回頭喊。
腳步聲遠去，房間安靜下來。藉著走廊的燈，勉勉強強可以看見室內的情形。
「剛才是什麼聲音？」
車子在空出來的車位停下，引擎聲也停了。
麗美和國友負責引開守衛的注意。在那段期間，勇一和夕里子從門的另一端潛入停車庫的計劃，看來是成功了……
夕里子和勇一一同閃身躲在最靠近的勞斯萊斯背後。
「二百萬！」
「說真話，你和珠美是怎樣的關係？」
從女人在這裡做那種差事的情形來看，她是在小峰家工作的人。為何她會去丸山和國友見面的咖啡室？
跟其他並排的三部車相比，進來的車看起來相當小巧。若是日本車的話，應該屬於中型！
「我也是。」
「喂！有人嗎？」
「壓軸節目來了！」
小女孩反駁說：「反正媽媽都在跟別的男人偷情，不在家的。」
「了不起。和圖書」國友點點頭，「你參加了戲劇學會嗎？」
夕里子被人推推搡搡的，一時站不穩，啊一聲跌倒在地。肚子被人踩了一腳，立時痛得大叫起來。
正門升上去後，車燈照進車庫。車子開進來了。
高跟鞋映入眼簾。女人，是誰呢？
從車底下望過去，只能看見對方的腳。
「知道啦！」
「驚叫？我嗎？」女孩嚇了一跳，「我說了什麼？」
「好像進展順利。」勇一說。
「嘩！救命呀！來人哪！」
「請別發出影響別人的聲音。」守衛沉著臉說，然後催促他的夥伴，「回去吧！」
他就是小峰？夕里子注視那個出現在舞台的老男人。
咯咯咯的腳步聲穿過車庫，走向夕里子他們剛才經過的旁門。
「看到她的臉嗎？」夕里子問。
車庫頗大，可容納四部車，當中停放著一部勞斯萊斯、一部奔馳，還有一部藍色的寶馬……餘下一個位子是空的。
女孩緊緊拉著父親的腕臂央求。
「剛才驚叫的是不是你？」守衛問。
這裡聚集的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同一時間衝向門口，情況自然十分混亂。
「馬上就結束了，再等一下。」父親說。
「聰明。」夕里子點點頭。
女人開門出去以後，兩人鬆一口氣。
「不久前，聽說美術館失竊了……」
「各位，萬分抱歉——」小峰站在舞台上，兩手攤開，「這個洋娃娃不賣，非賣品。」
「我們走吧！」父親忽然慌張地催促女兒離去。女兒動也不動地說：
車庫的正門徐徐往上升。
「她是珠美啊！」夕里子喃喃道。幸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我已經累了，回去吧！好不好？」
「糟糕！她跑到哪兒去了——」夕里子不禁脫口而出。
「來，請大家出價吧！」年輕男人說。
「不好了！」
「其實——」年輕男人說，「這次展示給大家看的珍貴作品，並不容易出讓。」
「不是那件事，我是說珠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