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絕頂神功
夕里子稍微移動一下。
永吉提起手提燈，走進大廈去了。他的腳步聲從黑暗深處傳過來。
永吉走近窗旁。
「也有運氣不好的。受牽連的人死了好幾個。」
夕里子拼命移動椅子。然而，無論怎樣做，椅子依舊一動也不動。
「終於可以收場了。」永吉仰望那幢看似黑塊的大廈，「今晚好冷啊！」
「第X街，有間S大廈。」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後，飯桶才撓撓頭，鑽進車內。
「妥啦！」飯桶汗流浹背似的，「好厲害！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喔，好冷啊。」
「不行。別擔心，我一個人幹。還有，」他回頭望望車子方向，「替我收拾那女的。」
「你的情人正前來這裡。」永吉說，「再過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夕里子坐在椅子上，手腳被繩子緊緊綁住，全身動彈不得。嘴巴也被東西堵住了。
他前往醫院，見不到夕里子，於是前往她的寓所。然而……
總算能鬆一口氣。然而，這個畢竟不是正常狀況。
「我從他那夥人處聽說的，有幾個轉到我這裡『撈世界』啦。」
寺尺回頭說：
沒玻璃沒窗框的窗口開著，冷風吹進來。永吉從那裡俯視下面。
「不了，我們在此分手好了。」寺尺說。
「沒用的。你所坐的椅子，我特意用粘接劑粘在混凝土地面的。」永吉盤起胳膊，「來，看好戲吧。瞧，腳步聲。」
「有什麼事？」濱谷說。
永吉向窗口衝過去，一轉眼，他的人影就消失在窗口外面的空間……
「好極啦。」他用力緊緊擁住夕里子。
隔了一會。
電話響了，國友差點跳起。他猛地拿起話筒說：「hｅtｕｂoｏｋ.ｃom.coｍ喂喂！」
「你在胡說什麼？」
「你們幹什麼！——放手！」濱谷的臉痙攣著。
突然，明亮的燈光從左右兩邊把濱谷照得通透。濱谷目眩地用兩手遮光，怒吼：「是誰？」
「好重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嘆息，「成佛去吧！這樣。我也可以做老大了！」
「不是很卑鄙嗎？幹嘛不襲擊我一個人？」
飯桶呆然。
不光是夕里子，連綾子也不見蹤影。
「那個人呢？」
他按了無數次門鈴……
國友急忙替夕里子解開繩索。
永吉用燈照著夕里子。
「怎麼搞的，媽的！」國友站在客廳裡喃喃自語。
下車後，濱谷從天橋的欄桿處窺望下面。
「這裡可以了。」永吉放好椅子，窺望來福槍的瞄準器。
「多管閒事！」
不可能不在家的，國友嘗試開門。
從三崎處得悉醫院裡發生的異變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從酒店奔出來。
「可是……起碼讓我陪著才是。」
「很混亂哪。」米倉喃喃地說。
「嗚呼。」濱谷聳聳肩。
「永吉？」
「新橋附近！」
「沒問題。一槍就射穿你的胸膛。」
「我不是說了？他會再叫我陪他一次。」麗沙從窗口俯視對面街上不成人形的永吉，「可是，怪可憐的。」
第一次聽到，國友就知道是誰了。
「是嗎？那明天去哪兒聯絡老大？」
「任何人活了五六十年，總是有點可憐兮兮的。」寺尺說，「來，撤退吧！」
「雕蟲小技。」寺尺輕撫來福槍，「因為我疼它嘛。」
「老大！你的來福槍怎樣處置呢？我放在車上了。」
「她們怎樣了？」
和-圖-書「要不要幫忙？」有個聲音說。
深夜了，大型貨車川流不息的幹線公路。貨車發出的轟然巨響傳到天橋上，車頭燈十分耀眼。
「是啊。」永吉點點頭，「不過，我不會跟你走。要走的話，我會跟我兒子走。」
濱谷環視周圍後，打開車門。他把綾子拖出來，好不容易抱起。
這是廢置樓宇對面馬路的大廈。
「再見啦！」
「是的。」有答覆，「在裡頭嗎？」
飯桶遲疑片刻，然後緊緊握住他的手。
永吉拿出一根粗繩子，綁在門鈕上。然後拉直繩子，綁在來福槍的扳機上。
「老大……」
說完，掛了線。
腳步聲逐漸接近，來到門外了。
「當作垃圾替我拿去扔掉好了。」
「掉下去的話，沒救了。」
「夕里子——夕里子。」
「別動！」
緊急剎車聲、汽車相撞聲不絕於耳。
「國友先生嗎？」男人的聲音。
永吉再拿一張椅子過來。上面用繩子綁著一支來福槍，固定了位置。
「已經沒人住的廢置樓宇，不久以後將清拆的。也許適合我存在。」永吉笑了一下。
喀嚓一聲，門鈕轉動了，門緩緩打開。
如果早知如此，我該一直陪著她們才是。只因怕危險才隔離的……
「我呀，我和永吉確實是死對頭。不過，位處頂端的人，即使是敵人，也有共通的勞苦、共鳴感，甚至彼此同情……」
「我在，你的情人也在。進來吧！」
一轉眼的功夫而已，大貨車會替他完成任務的。
「你在猜想我要幹什麼吧。現在讓我告訴你。」
國友帶著祈禱離開公寓大廈m.hetubook.com.com。
「但是——」
「不知道，你問她吧。」
「教唆永吉的笨兒子去做那種失策勾當的，就是你。」米倉說。
「我馬上安排。」國友捉住夕里子的手，「走吧！」
「你再胡說的話……」
「唔……哎，姊姊的事——」
門開了。
室內燈火通明。
一剎那間，三四個大漢奔過來，捉住濱谷的手臂。
國友緊張起來，拔出手槍，走進屋內。
「S大廈？」
門沒上鎖！
「準備去什麼地方？」飯桶問。
「你認得我？那真榮幸。」米倉一郎咧嘴而笑。
寺尺摟住麗沙的肩膀。
「但願平安無事。」
「是的。我等你。」永吉說，「抱歉，請上五樓。用樓梯哦，因為電梯不能操作了。」
「慢著！」國友喊。
這才想起——自己是出名怕冷的。
「就此告別，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啦。」
三人下樓去。由於這幢大廈仍在使用著，還有幾處亮燈。
「我不想談判。」永吉打斷他的話。
濱谷從車上走出來。
劈啪一聲巨響，震盪了空氣。
是否應該聯絡三崎，派警隊包圍S大廈？可是國友現在不是以刑警身份，而是以夕里子情人的身份去的。
可能性很低。身為刑警，國友很清楚。
然後，兩人匆匆忙忙地急奔下樓。
「國友刑警馬上到這裡。當他開門時，那支來福槍就發射，奪走你的性命，如此這般。」
「永吉也怪可憐的，竟不曉得害死自己兒子的人，即將繼承自己的地位。」
濱谷舉起綾子的身體，準備拋她下去。
「兩個都沒事，放心。」
「但是——」夕https://m.hetubook.com.com里子看見綁住來福槍和門鈕的繩子中途折斷，不解地搖搖頭，「為何突然斷了？」
夕里子躺在血泊中的「鏡頭」在眼前掠過，使他的心臟一下子抽搐起來……
「是的。」
「你很不幸。」永吉說，「我不殺國友。不過，他失去了你，將會痛苦很久吧。那才是我的目的。」
夕里子的額頭沁出冷汗。
「沒問題。」永吉說，「我等著。」
「再見，濱谷先生。」
夕里子瞪大眼。
他癱坐在地上。
「什麼人？」濱谷把綾子暫時放下，大聲怒喊，「出來！」
國友慢慢地把話筒放下。
「好吧。」國友說，「讓她倆平安歸來才好。」
自己去了，他真的會把夕里子她們送回來嗎？
「反正我也活不長了。但你現在才開始。還有，找一份更適合你的工作，因你並不適合這種工作。」
「國友先生嗎？」永吉喊。
「絕技……」飯桶還是壓抑不住興奮的樣子。
永吉下了車，剛才是在車上打的電話。
「嗯。這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嘛。」
「那件事……我覺得很不幸。可是——」
濱谷不能置信地望著那個漫步走過來的龐然巨物。
「永吉！」國友和他面對面，「請你跟我一起走！」
敲門聲。
「夕里子——你在哪兒？」
「再見了，好好保重。」寺尺伸出手來。
綾子在後座沉睡——當然是用迷|葯迷住的。
「嗨！」
「知道。」濱谷說。
繩子緊緊的，沒有絲毫鬆脫。
「你會死在情人手裡。很幸福吧？國友親手殺了你，應該更痛苦吧！愈痛苦愈好，像我一樣。」
「第一次見面，幸會幸會。」
飯桶出神地注視著寺尺和麗沙的背影，突然ｈetｕｂooｋ•cｏｍ•ｃom想起什麼，又喊住他。
白天綾子被捲入銀行劫案的事件已略有所聞，其後綾子即告行蹤不明。
「什麼？」
永吉呆然，喃喃地說：「怎麼回事？」
可是，到處不見夕里子的影子。
隔著窗口，寺尺從這裡射擊那道門和來福槍之間聯絡的繩索，準確地射斷了。
「好。——我應該去哪兒？」
「失去兒子的心情，你了解嗎？」永吉說。
濱谷企圖伸手進外套口袋。
「夕里子！」國友衝進來。
「去那裡就可以了吧。」
「你也要疼我哦。」麗沙的手搭在寺尺肩上。
車子在夜街上奔馳一會兒後，停在天橋上。
他上了車，開動引擎。
國友站在佐佐本家的門前。已經半夜兩點鐘了。
「是嗎？我呀，喜歡出賣人，也喜歡被出賣。但是，不弄髒自己的手而借他人之手消滅自己老大的傢伙是我最討厭的！」
夕里子閉起眼睛——完了。
「我不管……」永吉搖搖頭，「看來——你們好像真的很好運氣。」
濱谷吃驚地轉過身去。沒有人在，只有黑暗。
「辛苦啦。」
「你想說什麼？」
米倉稍微拍拍手——濱谷的身體，消失在欄桿的另一邊。
「米倉……」
只要把她從欄桿上拋下去，一切了結。
「奇怪。」國友側側頭。
「呵，戀愛中的人行動真快，已經來啦。」
走到外面，來到車子前時，飯桶說：「兩位打算到哪兒快活？我送你們去。」
「知道。」寺尺輕拍麗沙的手，「假如不是你把這個地點告訴我的話，怎樣也找不到的。」
繩子斷了。
急急上樓梯的腳步聲傳進夕里子的耳朵裡。她奮力活動手腳，依舊徒勞。
「您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濱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