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面對面
「您的電話。」
已經是夜裡了。病房的光線暗下來了。
「啊……」
「可是,現在哪兒——」
中山在接聽這個女人的電話時,被國友聽到了。
「——哎呀,晚上好。」那個阿姨滿面笑容地說,「我是上面的只野,你姊姊在家嗎?」
「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嗯,是呀。」
——她拿起了看護中心的電話。
剛才給了國友一記飛吻被取笑了,所以這次穩當了許多……
「是嗎……對了,和警官先生那麼親密。這種事情還是必須要由男方來注意呀。」
「是呀。我也是心理焦躁呀。不好意思了。」
「我很擔心我丈夫呀。」信江邊把車開出來邊說,「對不起了,我提這種無理的要求。」
「因為,剛才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就完了……」
下了床,英子關上了燈。
那邊中山正打算乘車離開。
國友把來電鈴聲換成了機身震動。因為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振顫力,所以才被嚇了一跳。
「——喂,你好。」國友不能大聲說話。
而且,厚子也一直事事警惕小心。毫無準備地接受這種邀請,實在令人費解。不管怎樣,只能先去R酒吧等待見機行事了。
為什麼?是誰?
「——現在,你要做什麼?」
啊,姊姊。
「請問一下。嗯……您聽說過R酒吧這個地方嗎?」
這麼說來,綾子也沒回家嗎?
「住手!——討厭!」厚子大聲叫嚷著。男人突然停了手,慢慢地轉回身去,呻|吟地叫著:「幹什麼……好疼……」
夕里子穿上拖鞋跟在護士身後去了。
不可能。
R酒吧——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酒吧,是什麼人叫厚子去那裡呢?
「我要在那裡為克巳報仇雪恨——你看著就行了。好啦,走吧。」聰子催促著。
有具體的店名。
這樣自我解嘲著,英子的確是大失所望。
「是……是嗎?」
「我在等人。」不用理會他就好了,但不懂醉漢心理的厚子卻認真地回答了。
可是,作為姊姊不應該說別人的事吧。何況我抱有的是「非特別的事不做」的原則呢,有時也必須要作為三姊妹的代表行動吧。
外表暫且不說,起碼還是希望遇到的刑警是個「正義夥伴」。
「你說什麼?我什www•hetubook•com.com麼口信也沒給過她呀。」
「我們走吧。車在外面。」信江說。
警匪電影看多了吧——珠美自己也這樣想。
「我害怕呀。」英子說,「慄田先生、原先生……自己認識的人被殺了,可不是什麼平常的事呀。」英子掏出香煙來點著了火。
胸前的什麼東西震動起來,國友大吃了一驚。
怎麼辦——怎麼辦?
「姊姊和妹妹都來了——一起幹掉。」
「媽媽!」她飛一般的一躍而起,「我好怕呀!」
不管怎樣,趕緊收拾準備。
「請安靜點喲。」
「沒錯。聽說大家都很忙,所以不到十二點左右是來不了的。」
「佐佐本夕里子?」
雖然真的想過是否要打國友的手機,但是看看在大門處等候的信江,於是珠美連電話也沒打,五分鐘後便走向了大門。「讓您久等了。要帶什麼東西嗎?護照之類的。」
「這就是所謂世俗禮節之類的東西吧。」
「因為……你說到公寓來接我的。」
「你說的就是這種事……」金井英子愣愣地說,「又不是拍電視劇。」
「我怎麼會襲擊你和你的朋友呢?好啦,快。」
「他會回家的。好啦,快走。」聰子催促著女兒。
英子深通此道。
「沒什麼。」
「然後——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中山應該就在那間屋子裡。
「讓你知道些羞恥!」
「有一個叫R的酒吧。克巳的敵人到那兒去了。」
R酒吧?好像在哪兒聽過。
對於男人來說,最有效的謊言就是擁抱。
「她還沒回來。」
「我說沒那麼討厭吧——哎,反正都是一樣的,想要零用錢吧?」
「哎呀!」厚子掙扎著逃開時,踉蹌著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就拜託您了。」傭人說完似乎鬆了口氣,「那我就等候您的聯繫了。」
——不可能,國友想著。
珠美雖然認為「這也挺倒霉的」,但是覺得這種事情訂正過來也很不可思議,於是就此作罷了。
英子實際上是不想看到中山的臉,自己的臉也不想被看到。
「——嗨,在幹什麼呢?」一個東倒西歪的男人上來搭話。
英子赤|裸著躺在床上和*圖*書。當然,中山也是一樣的……唉,原來是發生了這種事。
「順其自然吧。因為你不是也沒猶豫嗎。」
中山帶著女人從公寓中出來了。
——大概是因為住院吧,睡眠出奇地好……
「已經沒事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聰子說。
「——是日野聰子小姐嗎?」
國友愈加壓低了聲音,「有什麼留言條嗎?」
金井英子。是為遷井及被害女招待的關係提供證詞的女人。
R酒吧。
「那好,如果再有什麼事,請及時聯繫。」國友說完掛斷了電話也開車離去。
警官和女證人……怎麼會這樣!關於中山是否想堵住女證人的口這一點還不知道。不過,他在工作上玩忽職守的罪名是可以確定的了。國友猶豫了一下,決定在稍微看看情況。
又不是去旅行。
「喂,你好。我是夕里子。」
「去哪兒?」
「醒了嗎?」護士就站在床邊。
國友握緊了方向盤,決定無論如何現在就到R酒吧去……
「嗯。」
「媽媽……你什麼也沒做,對吧?」
「——哎,關上燈好嗎?」
「厚子去了那個地方嗎?」
媽媽……說會在這裡等我的呀。
「就是剛才玩的事。」
糟糕!睡著了!
到中山那裡去的時候,國友曾經見過她。不過,看她來電話的樣子,好像提供的證詞不是真的,而是被什麼人指使的。就中山的反應來看,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但是,國友覺得,中山還沒到有意隱瞞事情真相,故意把遷井定為兇手的地步。而且,這一點可以從中山的樣子中感覺到,於是國友便尾隨跟來了……這就是事情的原委。
中山頓時面露驚慌,「我是公務員,沒什麼錢。」
「這麼說——還有時間,就是和女人睡覺的意思嗎?」
「出門了?在這麼晚的時間?」
醉漢搖搖晃晃的一個踉蹌,靠在信號燈的柱子上一屁股滑落在地上。
「沒關係的。」
「沒有,小姐說過她的機器沒電了。」
雖說是銀座,但一到午夜就陷入了黑暗中,過往的行人也少了。
夕里子回到了病房。
「嗯。我想那其中就有給我錢,讓我作偽證的人。」
「是這
和圖書樣呀。」珠美默默地站著。
「我可以給你零用錢呀。」
「果然是這樣。小姐說是有奇怪的事,您叫她趕快出門。」
「知道了!謝謝。」
「哎。」
「嘿嘿,生氣很可愛呀。十六?十七?」說著隔著衣服摸向厚子的胸部。
聽到聲音,厚子頓時放下心來。
「你的手在發抖喲。」中山說,「喂,你沒有對我隱瞞什麼吧?」
「哎?」信江回過頭來。
好像會發生打鬥之類的事,如果剛才就告訴我的話!還是拒絕的好吧,珠美一邊想著,車已經開出來了,到現在才想下車已經難以開口了。「好吧,既然這樣了就這樣幹吧。」她大喝一聲(對著自己),果然頗有警匪片的風範,坐上了副駕駛座。
「啊,您好——厚子沒事吧?」國友壓低了聲音說。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厚子帶了手機嗎?」
「我可沒想到警官先生會做這種事喲。」英子尖刻地說,「已經過去的事情,也沒辦法了。」
如果,厚子再凝神細看一下的話,就會發現倒下的醉漢身下正滲出血來,而且積血的面積正在逐漸地擴大……
果然——果然警官也是個男人呀。
珠美這個笨蛋!要是遇到什麼不測可怎麼辦呀!
「是呀。是呀。」中山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體。
「請別擔心,」珠美挺起胸脯,「佐佐本家現由我來支撐。」
「可是——為什麼?」
「是國友先生嗎?」
中山注視著英子說:「為什麼要告訴我?」
「所以,我想如果現在方便的話就一起去。」只野信江說。
剛才真的害怕了嗎——似乎被中山看透了什麼。
「從兇手那兒聽來的。我呢,是不會幹那種卑鄙的事的。」
「哎呀!是夕里子嗎?她怎麼啦?」
英子伏在中山身上開始親吻他。
「對於復仇來說,是不會希望對手舒服的吧。」聰子說,「所以我要親切地告訴你。你妹妹被誘拐了喲。」
兩人都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信江開口了:「那,就打擾了。」
夕里子急忙給自己家裡打了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
「好可愛的腿呀,我看到嘍!」男人說著便躬下身去掀厚子的裙子。
「請別這樣!——走
hetubook.com.com開!」厚子扭動著身體,令對方益發覺得有趣了。
珠美聽到大門的門鈴聲,就立刻關上了電視。
「您有什麼事嗎?」
「啊,這個……姊姊住院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說著話從英子公寓的床上坐起來的是——中山警官。
「說還有時間的人是你吧。」中山說。
國友抬頭看著那棟公寓的窗戶。燈光熄了——不,在這之前,從拉上的窗簾縫隙裡還窺見了一眼女人的肌膚。
厚子邊走邊回過頭去,「那個醉漢怎麼樣了呢?」醉漢順著柱子軟綿綿地倒下去後就精疲力竭似的沒再起來。
對。「正義夥伴」,就像電視或電影中的英雄似的,英勇的刑警。
「我和您一起去。」
十分鐘後,國友看到那扇窗戶的燈亮了,晃動的人影時隱時現地映入眼簾。是要出門了嗎?為了不被出來的兩人看到,國友藏在了障礙物的後面。於是——
兩人乘電梯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信江決定駕車出門。
對於珠美來說,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雖然是排行最小的孩子,卻常有要取代夕里子的位置的心思。
「公司職員,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樣。」英子回答說。「總之看了就知道了。」
「你怎麼啦?」信江擔心地問。
「厚子小姐匆匆忙忙地出門了。」
「就是那樣的。不知為什麼有些擔心呀。不會有問題吧?」
夕里子知道不會再這樣睡著了,放下心來。
夕里子責備的面影浮現在珠美眼前。
「好像很不錯嘛。」
「復仇不需要選擇方法呀。」聰子笑著說。
嘟嘟。
珠美向大門走去——不過,自己拿著鑰匙為什麼進不來呢,珠美歪頭想著的時候手已經摘下了門上的鎖鏈。
「等等——喂喂!」
這裡?——對,就是這兒。
「到現在才覺得害羞嗎?」
如果是真的的話……
「嗯,有點事……那麼你的另一位姊姊呢?」
夕里子坐在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好吧。」她自言自語地說著,開始解下頭上層層包裹的繃帶。現在可不是該住院的時候!我不在的話,佐佐本家的三姊妹就要全部遇害了!
夕里子快速地換好衣服,決定「自m.hetubook.com.com願出院」。
上哪兒去了呀,真是的!
國友目送著中山和金井英子乘坐的車遠去了,「我也正要去那裡。請您不用擔心。」
「是嗎——實際上,是我丈夫認識了被殺的酒吧招待的朋友。因此,我覺得也許能找到解決事件的線索了。」
英子雖然抱緊了中山,但內心深處卻發覺到了有些失望。
「為什麼做這種事——」
「一個人去心裡有些不安。我覺得夕里子非常可靠。不過你也很棒呀。」
「不,辛苦您了。」珠美說著就要關門——「這個……」為什麼要叫住對方呢,珠美自己也不明白。
「交給我吧,」中山瞥了一眼手錶,「是夜間聚會嗎?」
「好吧。不過,要是睡著了怎麼辦?」
「這麼晚嗎?那傢伙不會來了!」說著,醉漢便狎昵地用手去環住厚子的肩,「現在我們要上哪兒去呢。嗯?」
「這個……遇上了點兒倒霉事。」
「只是說說而已。」英子笑著說,「不過,緊要關頭你會保護我吧。」
真是讓人誤會的表達。
笨蛋,像個小鬼……
「說是國友先生有口信叫她。」
「以什麼理由聚會呢?都是遷井公司的傢伙們吧?」
「對了——是手機。」
「他們進了銀座x街區叫R的酒吧。」聰子說,「信不信由你。不過,無論怎樣都不要恨我喲。」聰子說完掛斷了電話。
「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厚子問,「今天,實里被槍擊中了。好像是代我受傷的。媽媽,你看到了吧?」
「啊。」
「那麼……」
「不是那麼回事!」
夕里子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是遷井府上的傭人。」
厚子站在約定的信號燈下,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別開玩笑了!」夕里子衝口而出,引得護士直愣愣地看著她。
「真是服了他……」國友自言自語地說。
「還有十五分鐘沒關係吧。」
「啊——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英子苦笑著說:「向警官先生隱瞞,為什麼呀?都這樣了。到現在還……」
沒帶。不過,反正知道了她的去處,先到R酒吧去看看情況吧。
對了,是那個女人上班的地方。
厚子下了出租車。
渾身酒臭!喝醉了!
「什麼?」
「好吧,直接到R酒吧去。」中山說著上了車。
「你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