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幽靈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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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怎麼說,很難開口對剛剛死了胞兄的由加利說「恭喜」。
「甚麼怎麼啦……你在那裡幹甚麼?」
「我知道的,石津不是那種容易接受誘惑的人。」
「請聽一下。」由加利說話了,片山赫然回到現實。
「哥哥,不要嘲笑他了。」晴美皺眉。
「那個我明白。」片山搖搖頭。「石津,你後來怎樣了?」
片山對三名研究生說。三人好像都鬆了一口氣,立刻聽話地和真子一同離開客廳。
「好奇怪呀。」石津也氣喘喘的。
「我也嚇一大跳。」晴美說。「你不是在樓上麼?」
「不需道歉呀。不過——」
「因人而異啦。並不是表示這個世界怎樣了。劇團也是人的聚集處,各種人都有的。」
「進來後,我感覺到背後有人……回頭的當兒,冷不防腹部一帶被擊——然後失去知覺。」
「你有三條手臂嗎?」
福爾摩斯似乎不太喜歡咖啡的味道。
由加利下樓了。
並非因意外而震驚,而是遲疑著不知說甚麼才好。
「這樣子坐著發呆也不是辦法的。反正在暴風雨過去以前,甚麼行動也不行。」
不過,從客觀立場來看,片山也知道石津難免被懷疑。
三人在廚房裡。當然,蓋上床單的屍體仍然擺在原地。
「所以怎麼樣?再去睡一次覺?」
失去了兄長還能如此堅強,畢竟是有工作的女性的強處吧。
你說「好人」,我算不算在內?
宇田川和三名研究生都下來了,客廳終於變得稍微熱鬧起來。
晴美幫忙把火腿蛋、三明治等端去客廳。當和*圖*書然,石津也歡歡喜喜地幫著拿東西。
「理由可以猜到。」片山說。「因為屍體上留下許多可以查出兇手的證據。只要把屍體找個地方藏起或扔掉的話,證據就難找了。」
——天亮以後,應該開始退潮才是,卻因風雨的關係,那條路根本不露面。
「算了。」晴美的手搭住石津的肩。「不是你的錯。」
「在找一點東西。」片山說。
「不行。」片山嘆息。
石津終於冷靜下來後,開始向片山兄妹詳細說出昨晚發生的事。
「好怪呀。」她搖搖頭。「難道有人把屍體偷走了?」
對。這城堡本身就建在相當高的山丘上的關係,從這個位置來看,海面是在下面。
「澄子不單只被殺,她還被強|暴過。」片山嘆息。「如果馬上接受鑑證檢查的話,通常知道兇手是誰的。」
「是的。」石津好像恢復了不少精神似的,強而有力地說:「先吃頓早餐如何?」
「我口乾,一個人下樓。雖然不想進來這裡,但要喝水也沒奈何呀。」
對。普通的屍體——這樣說是有點怪,儘管不是常有的事,現在那具普通的屍體躺在地上不動,即使偶爾動一下……動一下?
「沒有置之不理。」片山說。「倘若知道兇手是誰的話。」
「好的。」
「是嗎?已經早上九點啦。我想大家可能想吃點甚麼的,所以下來。」
「咖啡。」
所有人暫時沒開口。
「噢,對不起。你要牛奶吧。」
不可能跑出去散步了。
真子望望白床單,終於明白到自己是處於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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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喵噢。」福爾摩斯的叫法稍有改變。
「甚麼事?」由加利回頭問。
「我斷然拒絕誘惑,上樓去了。」
「謝謝。」石津似乎鬆一口氣。
牠的眼睛望著地板上用布蓋著的屍體。
水田真子眨著眼坐在那裡。
「二樓的走廊?」
「我有話想先告訴大家。」她說。「我不久會和宇田川結婚。」
「走廊。」
「來,做好啦——待在這裡畢竟不太舒服吧。到客廳去吃吧。」
片山和晴美這才領悟到,對石津的擔心是多餘的——
由加利向眾人臉上看了一遍。
「那麼,屍體去了哪兒?」
片山和晴美都知道,石津做不出那種事來。若是這樣,剩下的「男人」只有宇田川一個而已。
研究生的女孩們彷彿鬆了一口氣,開始吵吵嚷嚷地鬧起來。
「不要緊的。」晴美說。「屍體已經不在了。」
由加利倒了咖啡給片山,他一下子就喝光了。
「風還是很大哪。」其中一名研究生走到窗旁,看著外面說。
「只好等這場暴風雨平息了再說。」片山說。「請大家回去自己的房間吧。」
「在哪兒被毆的?」
「不太清楚,因為——」
「怎麼樣?」宇田川稍微閃一閃身。
「喵。」
「——真子!」晴美瞪大了眼。
他們三個分頭在城堡中找屍體。
「嗯,好的。」真子沒有不愉快的樣子。
「糟糕。這樣子,甚麼也做不了。」片山從窗口望著外面說。
「不要緊吧?」
「你們也和水田小姐在一起如何?」
「唔……」
「我幫你。」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不起。」石津十分沮喪。「我光是顧著吃杯麵——」
「沒法子呀。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兇手才算名探吧。」
「喵。」福爾摩斯發出奇妙的叫聲。
晴美站起來打破悶局:「祝你幸福。」
晴美颯地從沙發站起來,向宇田川走過去。
「那澄子是在這裡的?」晴美望著眼前的調理台,不由得瞠目。
「這種天氣是不可能的。」由加利說。
「我懂。」片山沉吟著。「是否有地下道或密室之類的東西?」
當然,那不是可以拿出法庭去的證據,卻是千真萬確的證據——信任。
「是的。」石津點頭。「但請相信我!我絕對沒做虧負良心的事!若是我有背叛晴美小姐的話,我寧可把這手臂砍斷一條、兩條甚至三條都行。」
「怎麼突然說這個?」
「哥哥。」晴美說。
大家都起來了,聚集在客廳。
「我呢?」真子問。
誠然,所有人都沉默無語。
「我……怎麼啦?」
「好像出去走走了。」片山一臉正經地說。
「甚麼事?」
發現愈遲,查出兇手的機會愈渺茫。兇手之所以盜走屍體,目的可能就在這裡。
「怎麼搞的?」片山覺得厭煩不已。
「對不起。」
「海浪呢?」晴美問。
坐在角落上默不作聲的石津,彷彿大吃一驚似地垂下臉去。
也即是說,打石津的人,把他從最上面一層搬到下面一層矢島的睡房去。那可不是簡單的事……
「不過,相當混亂哪。怎那麼簡單就——」片山說。
「怎麼啦?」由加利說。
我可不想當m•hetubook.com•com甚麼名探,片山想。他想過和平的日子。儘管如此……
「哦——不過,在這裡的男性,只有片山和石津先生,以及宇田川而已呀。」
「不見了?」
「喵。」
可是,片山兄妹知道那不是事實。
——由加利在廚房一面做早餐,一面聽事情的經過。
忽地坐起來的「東西」,用自己的手把布甩開。
「哦。」
片山在想著別的事。
「找不到哇。」晴美也搖搖頭。
「慢著……」片山喃喃自語。
「是啊。」石津首先「同意」。
「喵。」福爾摩斯的叫法叫人捉摸不定。
福爾摩斯彷彿也在激勵石津(其實可能是嘲諷)似地叫了一聲。
「怎會有呢?」由加利苦笑。「這不是古堡,是新的建築物。好像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哦。」
「幾時才能走過去那邊?」片山說。
「說的也是。」晴美東張西望地巡視一遍。「好像這附近沒有。」
「兇手呀。置之不理,可以嗎?」
由加利率先站起來,走出客廳。宇田川也跟著離開。
「對不起。請你留在房間。」晴美說。
「然後,為何——」
白床單在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屍體慢慢坐起來……
「喂,冷靜。」片山說。「現在首先要和警方取得聯絡。」
「不,是上面,有臥室那一層。」
「你們都是好人……」石津感激地淚水盈眶。「我好幸福。」
暴風雨之夜。
「不是一目了然嗎?」宇田川反駁。「那個大塊頭的刑警呀。」
「再說一次看看。」晴美說。「我會把你從那個窗口扔出去!」
說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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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想。「唔,不太痛了。不過,讓我躺在這種地方,好討厭!」
「電話不通。」由加利走進客廳說。「奇怪。好像有故障。」
「這裡很高哇。掉下去的話好可怕。」
片山突然想到,是不是跑進了吸血鬼的城堡。有大蒜嗎?十字架在哪裡?
真子按住肚子一帶,皺起眉頭。
「那個怎麼啦?」片山看看屍體。「沒甚麼特別——」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傻瓜。」
「應該怎辦?」由加利問。「那個廚房不方便使用吧。」
「好高。完全看不到路。」
「唉……」片山搖搖頭。「真頭痛。」
看樣子,福爾摩斯想這樣說。不過,對於怕貓的石津來說,令他感激到這個地步的話,意味著他並沒有把福爾摩斯當普通的貓看待也說不定。
「可以嗎?」說話的是宇田川。
石津姦殺了澄子,被矢島撞見了,於是前者追殺後者至寢室……然後,矢島被刺的當兒,不知用甚麼打中石津的頭,使之暈厥……
「企圖嫁禍給石津的事可以了解的。但,為何連那女孩也……」片山突然想到。「慢著。殺澄子的,以及殺矢島的不一定是同一個人哪。」
「那你上到最上面一層了?」晴美蹙眉頭。「你是在那裡被毆的?」
「我也想到了。」晴美點點頭。「也許有所關連,但也有可能是不同兇手。」
假設把屍體從這窗口拋下去的話?大概會被海浪捲走,漂去別的地方吧!
「嘩!」她驚呼著跳起來。
「對呀。」晴美說。「福爾摩斯說得對。」
「我的眼睛怎麼啦?」
別人這樣想,也是沒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