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摻淚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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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澤呆呆地望著片山。
處身在後台,加上華麗的眼裝打扮,今天的今田公子跟那天大不一樣,宛如另外一個人般燦爛奪目。
「我是栗原。唔,大家到齊了。」然後四處張望一下。
聽了片山的話,晴美回過頭來。「其他還有什麼理由?」
栗原從後台出去以後,公子說:
「是你。」栗原先看到他。
「我也不是不明白警方的立場,可是……」
有關迫口和自殺少女的故事,新聞界也在發掘中,然而為了避免說死人的壞話,並沒有過分提及他們的故事。
「果然你來了。哥哥呢?」
「喲,大家都到齊啦。」昌沼出現在後台。
「喵!」
晴美呆呆地目送他們。驀地發現福爾摩斯依然坐著不動。不由喊道:「怎麼回事?這事可真?」
「再見!謝謝大家長期的捧場,謝謝!」
「嗯……」晴美說不出話來。
「喵!」福爾摩斯好像在說,我也很氣。
聽到熟悉的聲音,晴美轉過身去,但見中內亞季從後面走過來。
「你太推卸責任了。」
就在此刻,電視突然扭開了。上映歌唱節目,震耳的搖滾樂傳揚出來。嚇得晴美跳起來。
「那就不懂了。」片山在榻榻米上面躺下來。
今天六點鐘,在N會堂開演的是「今田公子——幾時再見演唱會」。
跟音樂不太有緣的石津,演唱會期間幾乎都在睡覺,現在精神奕奕得很。
「什麼?」
其他歌迷和藝能記者蜂擁而至,後台頓時混亂起來。
「萬一被人識穿了豈不糟糕?」
「嗨,各位好。」工籐走了過來。
片山飛快地瞥一眼福爾摩斯,從口袋掏出一樣東西。
公子的經理人柳澤老遠走過來打招呼。
「沒問題。我有擋箭牌!」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有點什麼不妥。」
晴美和石津先走出後台,在甬道上等候。
石津遲疑一下,說:「我把自己這一份給你。反正還有兩份……」
公了一邊喊一邊用力揮手,銀幕徐徐降落。
晴美屏住呼吸。「誰的逮捕令?」
「謝謝。說不定不久以後,你也會站在舞台上。」公子說。
片山慢慢坐起來。「你認為呢?」
「迫口也許真是被人殺死的。」片山說。「我要去久米谷家一趟和-圖-書。」
「我得去通知另外一個人。」晴美站起來說。
觀眾打著拍子一邊鼓掌一邊喊。「公子!公子!安可!」
「我肚子餓了!」亞季也老實不客氣。
「他帶福爾摩斯去辦事了。」晴美說。
大崎也是生意人。迫口死了,他看出公子以後不會比現在更受歡迎,於是很爽快地認可她和工籐的關係。
「嗯,怎麼啦?」
「怎麼回事?發生幽靈現象嗎?」
「你想,殺死迫口的真是她嗎?」
「好的。」柳澤落落大方地開步走。
某個週刊也曾報導過,那幢房子發生幽靈現象,然而卻沒有跟兇殺案聯繫在一起。——也許超自然的事情可以作為有趣的故事新聞,一旦牽連涉到現實的殺人事情,總是覺得那是「荒誕不經」的故事。
「中內,他是大人呀。」向井驚訝地說。
「喵!?」福爾摩斯的叫聲如平日般嘹亮……
晴美搖頭。「毫無動機的亂逮捕人,太沒道理了。」
「唔。」片山翻過身去。「大概會因證據不足而無罪釋放的。」
「你是來真的?」晴美問。
「怎麼不等我一下嘛!」亞季噘嘴生氣。
晴美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趨上前說:「哥哥,不可能的……你認為迫口是柳澤先生殺的?」
「咱們到那邊坐下來吧!」
「你的逮捕令下來了。請你跟我們走。」
「喂喂!」柳澤笑道。「不要當眾肉麻啦!」
這裡是N會堂的大堂,年輕少男少女鬧哄哄地跑來跑去。身穿亮麗的橙色洋裝的亞季混在其間,乍看之下出色得宛如明星般。
「我也有一張擋箭牌。瞧!」
這麼一來,大崎不想見到工籐因傷害罪名被逮捕,加上自己傷得不重,反而改變口供說是自己不小心刺傷自己,維護工籐的名譽。並且顯示通情達理的一面,祝福地說:「希望你成為一流的廚師!」
「可是——你是什麼意思?」
「哥哥!幾時來的?有沒有看到一部分的演出節目?」晴美興致勃勃地問。
回到寓所好久了,片山和晴美之間的氣氛十分惡劣。
「說的也是。」柳澤笑一笑。「也許工籐才是最恰當的經理人!」
「精采極了。」昌沼迎著香汗淋漓的公子說。
「什和*圖*書麼?」
「我想起來了。」柳澤解釋。「經理人突然不見了,公子一定很困擾。我想跟她說一聲。」
柳澤點點頭。「一定記得的。」
「我知道。」
公子呢?她和工籐的婚事發佈出來後,決定退出藝壇,於是舉辦「幾時再見演唱會」。
「嗯嗯,什麼意思呢?」亞季促狹地笑。
「有工籐君在呀。讓他向她解釋好了。」
「片山先生和小貓咪沒來嗎?」
晴美帶頭走向前面,他們穿過熙來攘往的大堂,走向後台。
「假設迫口是在那之前被殺的話……不可能。因為當時迫口抱著頭,東西打中他時,他還舉起手去擋,肯定當時還活著。」
「開玩笑而已。」公子吻他一下。「我想已經結束了,感覺十分充實。也許有一群歌迷會記住這次的演出……」
正好片山走向甬道這邊。
「她還要巡迴演出。」柳澤說。「全部結束之後,咱們原班人馬再聚一聚吧!」
「我也是大人!」亞季駁嘴。
「是嗎?」
當然週刊電視等還在為這件事繼續騷動,然而年輕的一代容易貪新厭舊,對新事物敏感,逐漸對迫口事件不太熱心談論了。
「謝謝你的大海報。」栗原難為情地說。「可惜……半路殺出一件無聊的工作,我得離開了。」
迫口吉郎被殺半個月後。
望見晴美走進房裡,片山說。「女人怎麼如此率直?」然後對福爾摩斯說:「大概只有晴美這麼可愛……」
「開演前一定很忙吧!」晴美笑盈盈地說。
「的確太美妙了。」公子嘆息。「不如不引退吧!」
「可是,我們親眼看到那個電視畫面的……」
「老師!你這副裝扮可不太年輕哪!」亞季開他玩笑。
「可不是嗎?」
兇手依然不明。片山也為搜索的事忙昏了頭。
「早就該這樣說的。」晴美氣忿地說。「我看錯人了。沒想到栗原是那樣的人。」
接著策劃公子的「再見演唱會」,想以公子引退的名義大撈一筆,只花了十天準備功夫,決定在全國十個地方舉辦巡迴演唱會。加上另外錄了兩張大碟,以及出售演唱會的現場錄音帶,實行唯利作戰。
晴美望望牠那素來木無表情的臉。嘆息不已……
「我知道呀!和_圖_書傻瓜!」晴美瞄著天花板。「你們只為了維持面子罷了。」
「什麼事?」
「嚇死人啦。」晴美拍拍胸口。「福爾摩斯幾時變成搖滾樂的歌迷?」
久米谷淑惠的雙親在被通緝中,仍未發現行蹤。
「晴美小蛆,怎麼啦?」石津問。
「可是,當時的場合,確實只有柳澤有機會殺迫口。」
在片山回答以前,柳澤從後台走出來了。見到片山,笑臉迎上來。
「怎麼可能!」晴美愕然。
不,也許,只有晴美單方面心情惡劣。
栗原掛斷電話,走到大堂一角,靠著牆壁。
「不要再說了。」片山嘆一口氣。「我心裡也不好過的。」
「拜託了。我想不需要手銬吧!」片山說。
片山跟在柳澤背後,兩名探員在左右夾著柳澤走。
「你有什麼覺得不妥?」
「太好了。」工籐上前擁抱公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片山兄?那真遺憾。」昌沼說,看到亞季。「是你,畢竟你應該做藝人!」
「不用擔心。我是著名的鐵頭。」栗原笑道。「對不起,我要先告辭了。好好加油!」。
「對不起。柳澤先生去了哪兒?」工籐探頭出來。
工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因為那天擊暈栗原的是他。
「那就好。我以為你這副裝扮上學哪!」晴美笑道。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把電視的遙控器擺在面前,伸出前肢去按掣。
「遵命!」
「大家都在嗎?」片山沉重地說。
「好玩極了。」亞季跟向井一起走出來,發現福爾摩斯。
「只有柳澤先生辦得到。」片山的聲音像是擠出來的,「那時,迫口暈了過去。柳澤過去把他抱起來時,發現公子的刀。當時他背向我們,假裝搖醒他,其實用刀刺死迫口。」
第三首重唱曲結束,公子帶著滿臉汗水深深鞠躬。
「算了。也許是心理作用。」晴美搖搖頭。
「好漂亮。今天不去上課?」
「片山先生,原來你在這兒。請你進去看看公子吧!」
「啊,原來你們在這兒。」
「公子叫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來了。還有一點時間,請到後台參觀一下好嗎?」
「這個需要照顧的小倔子不在,我可寂寞啦。」柳澤說。
「應該來的。不過好像突然接到緊急差和-圖-書事——」
柳澤的臉色蒼白,卻用堅決的表情看著片山,點點頭說。「好,我跟你去。」
驀地晴美的臉色僵硬起來。片山後面站著兩個男人,一看就知是便衣刑警。在隱蔽處也看到栗原的影子。
「你指久米谷淑惠?當然嘍。你認為不是?」
「晴美小姐!」
「很精采,恭喜你。」亞季用力握住公子的手。
「回去吧!」晴美站起來。「要不要轉去後台?」
「我不知道。」
「片山,做好來哦。」
晴美等人繼續走向後台。
「咦。小貓咪。」然後看到片山的背影。「片山先生!呃,他不是片山先生麼?」
看樣子,她對昌沼的提議相當感興趣。換言之,去到後台,可以體驗「做藝人」的滋味。
「從學校回來了。我在路途上換衣服的。」
「那我們的婚事怎辦?」工籐睜大眼睛。
「這也是理由之一。」
「喵!」
「片山先生今天來不來?」亞季邊吃邊問。
「雖然如此……柳澤沒有必要殺了迫口呀!」
大堂裡喧嚷吵鬧,栗原皺皺眉頭,放十元輔幣進去。
「那是人的情形。可是那個房間是特殊的。」
「柳澤先生,來得恰好。」
「因為——」
不知是汗抑或眼淚。好像連公子本身也分不清。
「逮捕令。」
「確實如此。」
「嘩!」亞季又歡呼跳躍起來。
「嗯。那麼再見了,公子小姐。」
「哇,今天認不出是你來啦!」晴美說。
「怎麼不去?」晴美邊走邊說。「等我一下。我馬上好。」
「那真掃興。」石津接腔道。其實他求之不得,吃得更開心……
「剛才是不是福爾摩斯的聲音?」
「晴美小姐——」亞季的話沒說完,傳來一個很有威勢的聲音。
在晴美的催促下,三人在大堂一角找到空的椅子坐下,亞季立刻大口吃起三明治來。
「謝謝,石津。早知道多買一份給亞季同學。」
「中內同學!」向井說。「你做藝人倒無所謂,也得好好應付學校功課哦。」
「唔。你去不去?」
「好哇!」亞季又跳起來歡呼。
「我想他不會馬上回來了。」晴美說。「請你取代他做事吧。」
「我哥哥來不了。」晴美說。
「什麼?」工籐不解地眨眨眼睛。「怎
和圖書麼回事?」
「我保證。」昌沼說。
「跟老師在一起就夠力了。」
晴美聳聳肩。「你真莫名其妙。」
「這個想法不錯。」亞季說。「我該穿什麼好呢?」
「等一等。」片山站起來。「遙控器……可能是這樣。」
栗原出到大堂,帶著為難的表情走向公眾電話。
「不是。」片山說。「喂,福爾摩斯,不要調皮了。」
終於,場內的燈光亮起,觀眾開始離座。
「瞄!」福爾摩斯叫了一聲,彷彿在制止晴美發言。
「太好了!我覺得自己年輕了十歲。」向井說。
「那真遺憾。」公子穿著舞台用的可愛衣裳說。
「其實違反校規的。」亞季說。「必須先回家去再出來。可是我怕趕不及開演嘛。」
「福爾摩斯也是的!」晴美亂發脾氣。「為何不拉住栗原?」
亞季伸手指向擺煙灰盅的地點。向井老師正在那裡抽煙。晴美向他揮揮手,向井慌忙揉熄香煙抵頭致意。
「久等啦!」石津兩手捧著三明治盒子和咖啡,興沖沖地走來。
「現在?」
「他的工作排得密密麻麻是嗎?好辛苦。」亞季說。
「不行,好好親一親嘛!」公子抗議。
「咦!」晴美突然停下腳步。
「咦……」
「這是我親自挑選的!」亞季轉了個身給晴美看。
「去去去。」亞季說。
「哥哥!」
「哎哎,不是遊戲的時候。快快關掉!」晴美說。
「可不是嗎?探長總不能說,兇手是個幽靈呀。」
「啊?福爾摩斯!」
「謝謝。」公子的臉因激|情和熱情而漲紅了。「我是第一次如此專心致志的投入演唱。」
開演的鈴聲響起。大堂的人潮陸陸續續地魚貫進入會堂內。
「好過分!」公子笑了。
「沒法子。不過已是最後的了——」晴美望望工籐。
「福爾摩斯?」石津搔搔頭。「牠說了什麼?」
「喵!」福爾摩斯繼續用前肢去按頻道的鈕。
晴美嚇了一跳。原來福爾摩斯就坐在不遠的地方。
「萬一需要輔導,他一定好好照顧你。」
「我們走吧!」
晴美指示的方向,看到的是「鬼偵探」栗原探長,正在熱心地翻閱節目表。
這時,亞季他們浩浩蕩蕩的擁了進來。
「不能干擾她。咱們走吧!」晴美對亞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