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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田說著——似乎感覺到某種怪異的空氣。知子別過臉不看他。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嘿，順利完成。」石津嘆息。

「她和我是同一個劇團的團員。其實，我們才相差一歲。大家都想出頭，而由加利比我可愛，她也做廣告模特兒。」

這時，石津和井田回來了。

只有不明內情的石津逐個逐個問：「怎麼啦？哎，片山兄。晴美小姐——福爾摩斯小姐。」

「怎麼啦？」

說起來，井田的朋友都是三十二、三歲的上班族，大家都很忙，他們不能來也情有可原。

「喂……的確，我認識由加利。但她不是我的甚麼戀人。而且——我沒察覺。真的！她作那種打扮，就像別人一樣。」

「你們住這兒？」

「那樣最快了。來，上去吧。」

「小推車就在下面——那邊可以了。」石津用背緊靠著衣櫃而立。「來，推吧。」

「十分多謝。」知子鞠躬。

「對不起。」知子說。

「是由加利……」井田知子說。

「小心點，老公。」知子說。「唉——怎麼沒有一兩個人過來幫幫忙的。」

「是嗎？咦。」知子發現那隻三色|貓坐在衣櫃前面，一直抬頭注視著。

「聽到又如何？」知子有點生氣。

——這是井田夫婦的「新居」。

「不，不必了——」井田話沒說完，身材健碩那位已脫下外套，對他的同伴說：

「謠言……是聽劇團的女孩說的。說見到外子和由加利，晚間互摟肩膊而行啦，開車到郊外兜風之類。但我並沒有親眼https://m.hetubook.com.com見到。」

「完成啦。」語氣帶點嘆息的，乃是井田的妻子知子。

過了半晌，知子才說：「——不清楚。」

「你想說，你沒察覺？」知子直瞪丈夫。「你連自己戀人的臉都忘了？」

知子的僵硬表情不變。

她生氣也不是沒道理。因為搬家的貨車開進這屋村時，乃是上午十時。可是現在——周圍已完全暗下來，所有窗口都亮了燈，處處傳來今晚的菜香的味道，已是晚飯時間了。

當然的，到底還不是可以住人的狀況，目前是為了搜查而暫時借用。

但是沒有任何人提出說「要不要幫個忙」，只是路過時飛快地望一眼就走開了。

「——順利拿下來啦。」井田嘆息，抬眼說。「先把內容拿出來再搬好嗎？」

那個衣櫃，是他們所擁有的傢俱中最大型的一個。

一名穿著華麗晚裝的年輕女子，蜷縮著身體滾跌出來。

現在，井田哲（丈夫的名字）在石津刑警的陪同下，一同去追溯貨車所走過的路線。

可是，知子斷續地說：「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後掩面哭泣起來。

當然，井田和知子都沒想到，搬家會如此花費時間。

「換句話說——」

「原來如此——為何妳先生不作聲呢？」片山問。知子聳一聳肩，彷彿不屑去思考似地說：

「是……」知子垂下眼睛。

「妳說甚麼？」片山停下來，蓋好記事簿。「剛才妳說甚麼？」

「那麼說……是在貨車出發之前的hｔtps://wwｗ•hetubｏoｋ.cｏm•ｃoｍ事了。」晴美說。「屍體是在哪個時間放進衣櫃裡面的呢？」

衣櫃輕易地落到小推車上面去了。

井田呆然望住她。

「是由加利——永江由加利。那個被塞在衣櫃裡的人。」

「不管怎樣的盛裝打扮——」

「嗄？當然啦。」知子說。

「沒法子呀。因它擺在最裡頭——我要搬上去，妳幫我把小推車拉到下面吧。」

「喵。」

井田和知子對望一眼，問：「請問，你們是——」

「怎麼樣？」

「大概是在搬上貨車以前吧。如果是搬上去之後，它前面有許多行李，單是要打開櫃門就煞費心機了，何況打開之後，裡頭的衣服會跌到外面去。」

因著那個關係，她的舞台衣裳就一再增加了。

「噓！可能聽到啊。」

井田慢慢地把衣櫃靠到石津的背上。石津作出揹起衣櫃的姿勢，漲紅著臉，把衣櫃從貨車抬下來，然後改變身體的方向，緩緩地蹲下腰去。

這回，他面色轉白。

「石津。解開繩子，開來看看。」

她把話中斷。片山和晴美互相一瞥。

「嗯……哎，真的好重。」

片山點點頭。隔了一會才說：「請告訴我有關永江由加利的事。」

「下次多買兩三個吧。」井田說。「來，我要放下囉。」

「最後一件大東西啦。」

「那麼，知子，妳的意思是說我殺了她？」井田好像是半開玩笑似的。

「搬家嗎？這麼晚了，很不容易吧。」那女子說。

「——好了，再一下子就好。和圖書」

「因為只有一個衣櫃嘛，當然甚麼都塞進去了。」知子在貨車下面說。「我的、你的，還有舞台服裝等，全在裡頭。」

「片山兄，幫我拿住。」

井田一寸一寸地把衣櫃從貨車車斗的邊端推出去，來到最邊端時小心地不讓它掉下，然後移動衣櫃下部，準備把它從貨車抬下去。

所有人暫時不開口說話——女人的胸膛一帶被紅褐色的血染黑了，一眼看出，她已死去……

「哥……福爾摩斯的樣子怪怪的。」

結果拖到這個時間。

「呃……」

「嗨，片山兄——車子沿路線跑了一趟啦。」

「來，這是最後一件啦。」井田邊抹額頭的汗水邊說。

一個高高瘦瘦的，予人好好先生的感覺，另一個身材健碩，看上去人也很好。

「不是的。有朋友住這裡，我們來拜訪，正要回去。」

所有人都無視他的問話。

「妳認識她？」

「是貓。」一把聲音說。

「甚麼呀？」

「剛才是甚麼聲音？」知子問。

「一個人做比較方便。失去平衡時反而危險。」喚作石津的男子站在車斗下。「你上去，把這傢伙靠到我的背上。」

「大略看來，受害者的胸部被尖刀所刺，幾乎即刻死亡。死去十多小時了。」片山說。

「不要緊嗎？」井田瞪大了眼。

「可以嗎？」

「還好。本來要來幫忙的朋友都沒有空。這是最後一件了。」井田說。

回頭一看，有隻三色|貓。不過，說「是貓」的當然不是貓自己，而是一名年輕女子，在她身後站著兩名男士。

「我是警和圖書務人員。」那名高瘦的「哥哥」出示警察證。「石津。查一下裡面。」

「我不明白。」井田搖搖頭。「為何有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屍？好像做噩夢似的。」

「看起來蠻重的。石津，你就幫個忙吧。」女子說。

「妳心知肚明吧。」

「怎麼啦，知子？」

「外子也認識她。」知子繼續垂著眼睛。「他應該也一眼看出才是。」

知子今年廿八歲，結婚以前是話劇演員——不，現在還是。儘管賺不了錢，但她喜歡舞台工作，偶爾也為電視劇集演些配角。

「是的。當然不是為錢。有時甚至要自掏腰包分擔費用。不過，外子說總比甚麼都不做的好，而且生活較充實……」

「說的也是。是誰綁上繩子的？」

繩子解開了，正要開門時——衣櫃的門發出「咔喳」一聲，逕自打開了。然後……

「嗯……但我不想說。如果說了……」知子遲疑地說。

以前的一房一廳，因著三年的婚姻生活，東西都增加了，滿載的紙箱多至二十個，加上餐桌、椅子、衣櫃等……

「終於完成的感覺哪。」井田大嘆一口氣。「總之，加把勁，搬掉它吧！」

本來說好有三個井田的朋友要來幫忙搬家的，但他們都因工作而來不了，井田夫婦倆只好一手一腳親力親為了。

「小心！」

全部傢俬由兩個人搬上三樓，乃是繁重的體力勞動。途中若不稍微休息的話，根本持續不了。他們希望鄰里伸手幫忙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請你問他好了。」

井田親自駕駛小型貨車，好不容易來到這和-圖-書個屋村，兩人同心合力把行李搬進自己的新居去（說是新居，當然不是新建的，而是租來的空房子）。

「不用客氣，幫得上忙就好了。」年輕女子說。

二人面面相覷。

那可不是容易的事——以前住的小公寓，房間單位在樓下，把貨車泊到屋前，再把傢俬物件堆上貨車，似乎不太辛苦。

為了防止衣櫃的門打開，上面用繩綑住。

「可是……」

不能像逼供似地強迫證人說話。應該等一陣子，讓對方有思考的空間才是。

「妳先生和永江由加利是甚麼關係？」

知子嘆一口氣。

「唔。」高瘦青年點點頭。「裡頭只有衣服嗎？」

可是，這裡是三樓，沒有電梯，中間單位，由以前的一房一廳一下子擴大為三房一廳。

「由加利？怎麼可能。」井田笑了一下。「說不定……是嗎？那是……」

「——厲害！」知子不禁叫出聲來。

「井田先生。」片山說。「聽你太太說，那屍體是個名叫永江由加利的人。」

「妳一見到那具屍體時，馬上就知道是誰吧……妳說妳知道她是永江由加利，但是不想說出來。」

「喂，好重，」井田抹汗。「這東西那麼重嗎？」

「不曉得……」知子想了一下。「是我還是外子……記不清楚。總之，當時亂得像打仗似的。」

「劇團……妳是演員嗎？」晴美說。

「看來怎麼都不可能在途中把那衣櫃放下又搬上去啊。因為車子根本沒經過那種寂靜的地點。」

「是嗎？換句話說，屍體是從一開始就放在衣櫃裡頭的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