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演出成功
第一幕結束，掌聲四起。
「可以嗎？你把福爾摩斯丟在一邊。」片山在位子上伸懶腰。「喂，石津，起身啦。」
這段排練的戲，晴美已看過無數次，大致上記得台詞應對……
「謝謝。」
說不出台詞！
「傻瓜。」黑島用拳頭敲了一下惠利的頭。「反正說了大話，不如說你和男人睡覺睡過了頭。演員嘛，不怕說大話的。」
相隔太久了。觀眾席開始發生騷動。
惠利……輪到你的對白啦。
「不能。」她搖頭。「我做不到。」
「緊張死了！不過，感覺非常舒服。」她紅著臉興奮地說。
「請便請便。」事不關己，晴美也樂得好玩。
「喵。」福爾摩斯的叫法好像是說「是啊」，眾人哄然大笑。
福爾摩斯在沙發上打呵欠。
「我說差點被男人偷襲的事……是假的。那天是想找遲到的藉口，想到誇張的話反而更逼真……阿栞，對不起。縱使被降級，我也毫無怨言。」
仿似突然從夢中醒來般，川北打量一下黑暗的四周，然後往他決定和*圖*書了的方向邁步。
可是，白紙就是白紙，怎麼翻也是白紙。
「開始啦——被人見到不好。你走吧。」聰子快口說。
福爾摩斯悠閒地在那兒躺著。
回頭以前，她已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惠利那流利而冗長的台詞在劇場裡迴響……
石津在呼呼大睡，被片山一捅，赫地醒過來。
阿栞驚異地彎身問：「你沒事吧？」
「噢，你來啦。」
「是。」晴美微笑。
「可是——」
「別擔心。」阿栞說。「不管怎樣老練，都有那種事的。我第一次上舞台時，把台詞忘得一乾二淨，甚至跑出走廊去問哪。」
福爾摩斯伸個大懶腰，跳到地面，走進沙發背後。
對，沒問題的……
可以讀出第一行的字句——想起來了！
川北把聰子凝視了片刻。
「報酬要很高的。」
「那貓是真東西？」
「阿栞……」
「了不起！真棒！」他大聲說，周圍的觀眾吃了一驚。
「惠利！好棒哦。」晴美揮揮手說。滿頭大汗的惠利嘆一口氣。
阿h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coｍ栞把撕下的紙條悄悄扔到沙發背後。福爾摩斯銜起它，穿過沙發後面，拿到惠利身邊。
川北慢吞吞地離開劇場。
「你的心情我很了解。」阿栞說，捲起手中的雜誌，坐在沙發上，輕撫福爾摩斯。
怎會這樣？重複了那麼多次，已唸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不管怎麼迷糊都能說出來才是！
「你不了解的——誰也不了解我。」惠利疲倦地坐在單人的扶椅上。「那個時候，不是這樣的。」
「有田不在，我忙死了。」黑島嘆息。
懷裡的鎗還有兩粒子彈，川北本來打算今天把兩粒都用掉的。結果，他留下了一粒。
鈴聲響了。
「片山先生呢？」
汗水滲出——怎麼辦？怎麼辦？
「福爾摩斯如何？」晴美問。
「惠利還是小孩子。」
「用遙控器操縱的嗎？做得好像啊。」
「為甚麼？」
「哥哥？他來啦。完畢後，他要帶福爾摩斯回去的。」
「嗯。我媽今晚有工作，她說明天看。」
「好吧。」川北鬆手。「我和*圖*書明白了。」
「我能扔下母親嗎？那種事我做不出來。」
其後只要找個地方自盡就行了。
惠利赫然望住福爾摩斯。福爾摩斯銜在嘴裡的——是劇本的這一頁。
說著，聰子快步走進觀眾席去。
「抱歉。」
「——你來幹甚麼？」聰子用壓低的聲音說。「這裡人很多哦。」
「晴美！為我捏一把汗了吧？」
「我懂。」川北說。
「喵。」
「爸爸。」聰子說。「我並非不相信，關於我是你和別的女人所生的事，以及母親領養我的事……可是，血緣是甚麼？就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女，更加顯出母親的偉大，爸爸你明白麼？」
舞臺上，丹羽栞和惠利走了過來。
「我去看看惠利。」晴美站起來，出到大堂，往後台走去。
「抱歉。」惠利笑了。「——有件事，我要告白。」
附近傳來那樣的私語，晴美忍住笑意。
「牠大概不能跟我簽專屬契約吧？」
觀眾席發出如釋重負的感嘆聲。
「甚麼事？」
「那麼，結束以後，我來接福爾摩斯。」
——首次演出，總算順利結束了。
「大概是機械httｐs://wｗw.heｔuｂｏｏｋ.ｃom.ｃom貓吧。」
「那個時候，當然是指我去那兒學插花的那段時間啦。」惠利說。
聰子看起來十分開朗。雖然還沒找到川北，但似乎已不影響大岡的母女的生活。
「聰子……我再來求你，跟我一起走。」川北拿起聰子手。聰子沒有甩脫那雙手。
冷靜點！一定想得起的！
「快走吧！」
「若是那樣，你就不要管我和媽媽。那是你向她表示感謝的唯一方法了。」
「喂，擦掉汗水，重新補妝吧。」黑島說。
惠利在舞臺上僵住了。
奇怪——晴美皺眉。時間拖得太長了。
「那個……她這樣子養大你，我的確很感激她的。」
丹羽栞也在這邊補妝。
同時惠利呆坐在舞臺上。
「是。」惠利坐到鏡子前面。
「——惠利演得還不錯。」黑島小聲說。「請別告訴她本人。不然她會自滿。」
惠利終於站了起來，晴美走過來。
「別哭——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舞台哪。」
「對不起。」惠利縮縮脖子。
突然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不記得台詞！
「壽命因此縮短三年啦。」
「自那以後，每次演
www.hetubook.com.com出的第一日，我都帶著劇本。我是想到可能對甚麼人有幫助。」
那是含有真實感的語調，晴美忍俊不禁。
今晚是第一場演出，惠利第一次獨挑大樑。福爾摩斯的「處女舞台」演出當然很順利，後半場出場機會很多。
「謝謝。」惠利緊握阿栞的手。
「啊，晴美小姐。」有人喊，回頭一看，是大岡聰子。
她和阿栞四目交投——阿栞的嘴角輕微笑意。
落幕了。
「聰子。」
晴美走出後台，穿過人潮洶湧的大堂。大堂裡擠滿買飲料的人。
「那麼，我來伏擊他好了。」
舒適的起居室。
晴美走開後，聰子把紙杯果汁喝盡，在開演前五分鐘的鈴聲響起時走進洗手間。洗了手出到大堂時，大家已陸續到觀眾席中。聰子也往接近自己座位的入口走去——
「爆滿呢。了不起。」晴美說。
「老師……請換主角，讓阿栞代替我。」惠利說。「我不行了……那麼丟臉。」
「惠利！辛苦你啦。」
「真不像話。」黑島走過來。「你想弄垮我嗎？」
「甚麼那個時候？」阿栞問。
愈焦急愈想不起來。
惠利稍微往前托著腮，望向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