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雞尾酒
７
福爾摩斯「噔噔噔」地走開——片山跟著牠的叫聲走。
「雞尾酒。大家都沒事吧？還好。」龍治痛苦地皺起眉頭。「幫我把左邊內袋裡的袋子拿出來。」
「喂，不要緊吧？」片山跑上前去。「現在開車送你去醫院。」
「喵。」
「阿辻嗎？原來如此。」
「知道。」
「老大——他不管我死活，會開槍的。」河井說。「真的。他不聽我所說的呀！」
「於是……」
「住口！」片山說。「你有生存的權利？那麼，你們是來這裡幹甚麼的？」
「你說甚麼呀！」
「百合小姐唸高中的時候，交上壞朋友，因藏有興奮劑而被捕過。我是從她以前的朋友那兒問到的。」幸江嘆息。「不過，那天的宴席上，我沒提出來。那位教授突然出現，我以為事情會傳開來，結果沒有。我把當時的報導剪下來，寄給百合小姐了。」
「那還用說——坐。關於那支槍的事，他開了幾槍？」
「對了，門在哪兒？」片山說……
龍治嘆息不已。
「是！」石津奔出去。
「小心啊。」晴美說。「石津，平安回來啊。」
「你聽見啦？」片山說。
「那人還年輕，他的人生還能改正過來。我已經活得很夠開心。」
「是——你在哪兒？」
「不要！」河井的腳「吧嗒吧嗒」地亂踢。「別靠近！我咬死你！踢死你！」
「不過，幸江女士。」片山說。「關於百合小姐在高中時代藏有興奮劑那件事，龍治君是知道的。」
「為何這個人要這樣做？」昌子呆然說。
昌子深深嘆息。
「啊！」
「她主動向他坦白的，於是他來問我。實際情形如何。所以說，他是應該知道一切的。」
「用了五發——那是八連發的槍吧？即使全部裝了子彈也只剩三發了。只要設法使他用掉，就是我們的了。」
「那可不行。」他說。「——石津。」
龍治重複地說。
「你們受甚麼人所託，來這裡殺人的。不是嗎？」
「不行！你httｐs://wwｗ.ｈｅtｕbｏok•cｏm.ｃｏｍ在說甚麼呀？」
「怎會這樣！」
「哥哥是我的一切完美化身……我用哥哥的名義寄了一封信給她。我說婚事取消了吧，一封分手的信。」
當事人河井大吃一驚。
「他常常睡懶覺的。」
「哥。」昌子走過來。
「昌子……」
「無論我怎樣對待他，他都從來不顯示難看的臉孔。不是忍耐力特強，就是在策劃甚麼。」
「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刑警。」片山說。「總不能默然看著你母親去冒險的。」
門開啟，月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說的也是。不會那麼容易打中的。」
「是。」
「好哇。」幸江說。「依年齡的次序，是我嗎？」
「——別動！他媽的！」
「我能完全模仿哥哥的字體。媽，你曉得吧？」
池谷希說：「那叫長田的也……他也喝了雞尾酒啊！」
「不要追來！」浮現黑影的長田朝客廳方向扣扳機，只有「咔嚓」一聲，已經沒子彈了。
「是的。因為後房裡也有。」
石津這裡那裡地碰撞著，總算來到片山那邊。
「福爾摩斯從長田的手敲落時又一槍，其後是打幸江女士的一槍。」
「媽，你察覺了？」
「甚麼？開玩笑！我沒說過那句話。」他喊。「不要！我絕對不願意！」
「喂，不可能——」片山的臉色一變。「雞尾酒真的有毒？」
「哥哥！」
「媽——」昌子走近母親身邊。
石津把辻伴之的身體翻過來，搖搖頭。
龍治坐起來了。
「媽！你說甚麼呀？」昌子吃驚地說。
「石津，去看看其他車子有沒有問題。必須趕快把傷者送去醫院！」
「長田……你這混蛋……」
「嗯。」
「哥哥永遠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的人』。老實說，我自己的結婚對象是誰都無所謂——當然，我知道我不能跟哥哥結婚，他和百合小姐的婚事，我本來想默默祝福的。可是，有次我去媽的抽屜找東西，無
ｈttｐs://wｗw.ｈｅｔｕbｏｏk•com.cｏm意中找到百合小姐的調查結果文件。我看了內容，然後，我以為她欺騙了哥哥。」「嗯。」
「我喊一二三就出去啦——一、二——」
「好像在那邊。晴美，有事就拜託啦。」
「可是。河井那傢伙——」
「嗯——哥哥願意犧牲的事，我也很感動，但是當事人很痛吧。這個人不同。」
「裡面的藥丸，每個人吃一粒……快！」
語氣兇巴巴的，卻聽出他的驚怯。
「嗯……阿辻那傢伙突然行刺我……」
「嗯。」
「那麼，你去問長田吧！」
河井似乎吃了一驚的樣子。
「不，沒那個必要。」片山說。「看來這位河井君很樂意承擔這個角色！」
「不要！我不要成甚麼佛！」
「這兒呀。」
晴美跑出去。
「剛才，我聽見你說的話了。」
「石津！抓住他！」片山喊。
「他大概沒想到是那麼一回事吧——不過，是天譴哪！他被自己所僱用的男人打死了。」
這時，傳來槍聲。
「痛啊！你想幹甚麼！」
「神奇地一槍打穿心臟。」
「他知道是好機會，所以計劃的。不過，詳細情形你沒告訴他吧，例如雞尾酒的事。」
「痛啊！別踢人好不好？」片山說。
「喂，我——我還活著啊。我也有生存的權利啊！殺人啊！救命啊！」
「好。那麼，請大家留在這裡別跑動。說不定會被流彈打中的啊。」
「盡力而為！」
「喵。」福爾摩斯豎起利爪，撓了河井的腳一下。
「嗯。」幸江輕嘆。「知道龍治準備結婚，我就派人調查百合小姐的底細了——她和北川教授之間的事，我當然知道。不過，百合小姐不是為那件事而死的。」
「大概不想永遠當個事務長吧。」幸江說。「他有那種野心嘛。」
「伴之？」昌子喊。「你在哪兒？」
他碰到片山喊聲「讓開！」然後打開門，大聲說：「別開槍！長田！是我！」
「石津！」片山說。「——讓他去吧。和_圖_書」
「呃。」
「而且，使百合自殺的，是我。」
「對呀。」晴美也跟來了。「有他在呀。」
「你在呀，福爾摩斯小姐？」
「你呀。」幸江說。「人生總要做件好事才死去的好。可以成佛啊。」
「難道你來這種地方偷東西？三田被刺傷，幸江女士被槍傷，難道是巧合嗎？不是的。你們是受誰所託而來的？三田給大家喝了雞尾酒，使場面混亂，你們利用這種混亂，想趁機殺了幸江女士。」
「這個嗎？」
「不知道！我甚麼都不知道！」河井聲音顫抖。「我……只是跟著老大來罷了。真的啊！」
「好傢伙！大家，趕快吃藥！」片山大聲喊。「晴美！把石津叫來！」
「是嗎？」片山說。「我就想到，你那麼反對這頭親事，不可能不調查甚麼的。」
「唯一的辦法是有人冒險走出客廳，誘使兇手用掉子彈。」
「且慢。」幸江說。「我去。」
「原來如此。」石津拍手。「可是——怎樣做？」
長田的怒吼聲。傳來「呱嗒呱嗒」的腳步聲，好像往玄關跑去的樣子。
突然察覺的樣子，對片山說：
「媽！會死的呀。」
「他僱用長田和河井想殺了你母親和龍治先生吧。」晴美說。「此外，只要跟昌子小組結了婚，醫院的實權就是他的了。」
不可能預備了其他子彈。使對方全部用完乃是最上算的做法，問題的確是「怎樣做」而已……
「那種老大，幹嘛跟他？」
「哥——」
「那麼，你也沒聽說是受誰所託囉？」
「對不起。」
伴之也來到門的所在了。
「是！」
「好，這裡是門。」片山摸索著找到門鈕。「可以啦——石津。」
「那麼……」
「給他一個激勵的握手吧。順便塞點甚麼進他嘴巴，不讓他發出聲音。」
眾人沉默，一直傾耳聆聽。
「甚麼？肚子餓？」
槍聲響了兩次，好像是門鎖被打壞了。
片山嘆息。
傳來汽車開動的聲音，立刻跑遠了。
「你樂意為大家做嗎？有勇hetubook.com.com氣。」片山說。「石津！」
「我留作預備的。」龍治說。「我也要吃一粒。」
昌子震驚地喊：「不行啊！為何做那種事——」
晴美的一句話，使石津幹勁十足。
湧起掌聲——福爾摩斯沒鼓掌。但「喵」地發出歡呼聲。
這時——傳來「唔」的呻|吟聲。
「反正也活不長了。」
昌子「咚」的坐倒在門外。
說完，龍治把藥丸放進嘴裡……
「總之，哥哥，現在讓他先擋子彈吧。」晴美說。「作好心理準備吧，又不一定打中你。」
「昌子——龍治還沒清醒過來嗎？」
「我知道。別推我，危險。」
「是嗎——首先沒法子啦。」
「天譴啊。」昌子走過來，俯視他。
「喵。」
——暫時誰也不開口。
「知道。」
「我會出去。如果子彈打中了，也是命中註定。」
「喵。」
「甚麼嘛。」喊叫的是河井。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他死了。」片山說。「他想殺了你和你母親，把醫院據為己有。」
「那為何……」幸江喃喃地說。
「偶爾你也提出好意見。」
「嗯……他應該不曉得百合的事的……是我太疏忽了。」
「我本來想死的，可是被刺傷後，回想起沉痛的過去，畢竟打消念頭了。而且，在昌子找到好男人以前，我不能死啊。」
「兩個人一起去的話，對方不容易瞄準吧。我們一起衝出去吧。」
「喵。」福爾摩斯在身邊叫，石津跳起。
「多半……跟媽你寄新聞剪報給她的相同時候吧。雙重的打擊，百合小姐一定是……」昌子的聲音哽住了。
「對不起。」昌子垂頭不語。
「石津！」片山說。
「是呀。」幸江笑了。「痛……」
隔了一瞬，河井吞吐地說：「不知道……」
「媽……」昌子低下頭去。「百合小姐之所以自殺，不是你的關係，是我。」
「只是恐嚇罷了。拘捕他後，警方會設法使他招供的——石津，出去時，同時往兩個方面分開，故意發出聲響擾亂他的注意力。他和_圖_書也不知道應該開槍打哪裡才是。」
「不是，不先決定出去以後往哪個方向走的話，萬一往相同方向，不是沒意義了麼？」
「用投票決定吧。」片山說。「大家請聽。兇手的槍還有三發子彈，只要讓他全部用完，我們就不必害怕了。」
「片山兄，可以嗎？」
「甚麼？」
「這邊要緊。辻伴之呢？」
河井發出殺豬一般的悲鳴。
福爾摩斯在古怪的地方表示贊同。
「這樣就三發了。剛才兩發。」
「慢著！」河井喊。「我……我們是受委託的。叫我們殺了那位老太太，委託的人是他，辻伴之先生。」
「我幹嘛——」
「甚麼？別作弄我啊。」
「喂，片山，過了多少時間？」
「如今想起來，真是羞恥。每個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過去。我想揭發她的過去，干擾她的幸福——我的所作所為，跟那叫河井的人所做的沒啥大分別吧，刑警先生。」
「在那期間，福爾摩斯可以偷偷潛去長田那裡。」晴美說。
即使說了也等於沒說。
河井不明白他們在說甚麼。
「饒了我吧……」河井發出要哭的聲音。
「呃……起初的一槍……」
「因為……我需要錢。那種事我並不想幹的。可是……」
「有甚麼好辦法沒有？」
「是她運氣不好。你的信寄到時，她剛知悉自己由於高中時代墮過胎，從此不能生育的事。正當情緒低落時，讀了你的信，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從公寓的陽台跳了下去。我去到時，只剩下信的灰燼，無從知悉是誰寄來的——她運氣不好。」
「臨死也拖延。」池谷希說，提出一個過激的意見。「不如在這裡殺了他才放他出去如何？」
「喵。」
「喵。」
「你本來打算藉助他的力量做事的，對嗎？」
傳來呻|吟聲，有人倒地。
「正在想著。」
「是嗎……」
「不是好極了嗎？在這之前知曉一切。」
「我……差點嫁給一個『豈有此理』的人啊。」
「然後怎樣？」
「片山兄。」
「不要緊吧？別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