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
３
「涼子小姐。」片山說。「殺你哥哥的兇手，是劫案的同一批黨徒，你有見過你哥哥的朋友嗎？」
「呃，還好……」永江把臉扭過一邊。
「沒關係沒關係。讓他去找好了。」然後她揪住山倉的手臂，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你有沒有寫情書給她？永江先生呢？」
「那就走吧——山倉。」
「啊，永江先生。」涼子說。「要你每天送花來。不好意思。」
「——怎麼回事？」
「喵。」
「對呀。茂田涼子，十八歲——跟哥哥兩個相依為命。雖然她哥哥走入歧途，不過聽說兄妹感情很好。」
「喂。看到剛才那個人嗎？令人在意哦。」
車子停在Ｎ大醫院前面。
「啊！是你。你沒穿制服，認不出來。」
片山和福爾摩斯急忙回到涼子的病房。
剛才那男的明明是醫院的職員。而他跟普通探病的人一樣穿普通的拖鞋！
「他的朋友？我們家破破爛爛的，所以從來不曾招待過朋友。」
「涼子小姐說，他今天早上來探病了。」片山吃了一驚。
「你好遲鈍啊。」
片山有點在意，卻又不曉得自己在意甚麼。
「很遺憾，還查不到。」
「但又不曉得甚麼地方令人在意呀。」
「——住院到幾時？」片山問。
永江看看手錶www.hetubook.com.com。「我也有事——改天再來看你。」
「——晴美。」
「噢，是嗎？搞錯了。」山倉擺動駕駛盤。「這裡是哪裡呢？」
「甚麼？」
片山回來了。
「我不想看她。」片山盤起胳膊。
「你先走吧。」
「嗄？」
「啊，片山兄。」
「片山兄他——」
十分鐘以後。一名長相穩重的中年醫生走過來。
片山歪歪脖子，喊住一名從反方向走來的護士：「對不起。請問，剛才走去那邊的是醫生嗎？」
穿上運動外套的永江，給人好青年的印象。
「慢著。」晴美上前阻止。「女孩子會介意許多事的。讓我先去，你們稍候——」
一行人魚貫走進去。兩邊有並排的床，在最裡邊的床位上，少女坐起身來。
「喵——」
「甚麼又……」片山看住山倉。「你以前來過？」
山倉嘆息——他本身才廿六歲，也很年輕就是了。
「我一定逮捕給你看。」山倉保證，惹來片山一瞪眼，而他渾然不覺。
「——涼子。他是家兄。山倉先生，你認識的。」
即使偷偷穿上醫生的白袍，腳上的拖鞋卻露出馬腳。
他催促山倉。
涼子的答覆，和*圖*書令山倉很感動的樣子，他噙著淚水說：
片山抓住一名準備走進病房的護士。
「我有點事要向你請教。」
——結果，晴美他們又回到涼子的病房。
片山、山倉和永江浩一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上，好像準備合唱的樣子。
晴美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假如晴美也跟著的話，那兩名大男孩當然不甘落後。
片山拜託一名護士去叫主治醫生。
他是那名保安員。
片山和醫生走到稍遠的地方談話去了。
然後，當他的視線與片山相遇時，似乎也在思索他是誰的表情，接著赫然移開眼睛。
「是嗎？謝謝。」
「哦？也沒聽他提過甚麼人的名字？」
晴美看看山倉。「咦。你又來啦？」
「每天送花？」這回輪到山倉看永江。
很有方向感的山倉不可能會迷路。片山發現「Ｎ大醫院」的路牌。
「你好。那天承蒙照顧了。」那人上前打招呼。
那名年輕人，片山似乎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談些甚麼？」
「那麼，大家一起去探病吧。」山倉說。
「在外面把風的人叫加藤正夫。」山倉說。「聽說今年廿四歲。」
莫名其妙地，山倉等人跟著片山邁步。
赫然回頭，乃是一名年輕女子。
「因她吃了我一記，傷得不輕啊。」晴美和*圖*書笑說。
「有點在意的事——山倉，你先回去好了。我叫計程車回去。」
山倉說：「快去探病，然後趕回去幹活！」跟著逕自走進醫院去了。
山倉冷冷地望望那名保安員。「連送三天？你相當空閒嘛。」
「是。」山倉似乎依依不捨。
——拖鞋。
「我叫永江浩一。」他拿著花束說。「我覺得死去的小夥子好可憐，聽說他妹妹入院了，所以想來探探病。」
「我隨時可以出院了，你看我多精神。」涼子不服氣地說。「但聽醫生說還要多住兩天。」
「在那邊——咦，跟山倉談話的是誰？」
「我留下來。」山倉說。
「涼子小姐——是不是茂田的妹妹？」
她和福爾摩斯走進病房去了。
看來這對「情敵」都在擔心對方獨自留下來的樣子，除非一起離開。
「是啊，現在要回家——涼子小姐平靜多了。」
「——你在幹甚麼？」晴美看看福爾摩斯。牠似乎漠不關心——當然，他們都很同情涼子的遭遇。卻因不是片山他們那一組承辦的案件，大概也幫不上甚麼忙。
「啊，是呀！真巧。」山倉故意這樣說。「反正順路，不如去看看她好嗎？」
片山沉思——對方認得片山。他是誰？
「打攪你，對不起。」片山說。「關於茂田涼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事……」
這時，福爾摩斯短促地叫了一聲。
「謝謝你們。」涼子飛快地看一遍眾人的臉。「得到大家如此關懷……家兄之死，雖然令人傷心，但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錯——希望早日逮到兇手。」
「——對呀。」
「是。」涼子微笑。「今早謝謝了。」
「呃，我很忙——」
他從晴美那裡得悉了事情的經過。
「怎會呢？」
突然，他的眼睛跟某人相遇——大概不是醫生，卻肯定是這裡的職員。那人只是穿著白色的上衣，跟其他人相比，他的步伐比較悠閒。
「為甚麼？」晴美問。
「嗯……我想我哥哥不想把那種事告訴我。」
「那間醫院，不是茂田妹妹入院的地方嗎？」
「那麼為妹妹著想，真是一個好哥哥！」
片山認為這是形勢所迫，唯有百般無賴地注視左來右往的人們……
「久候啦。請進。」晴美探臉出來。
病人、護士、醫生、探病的人……
「福爾摩斯也表驚訝。山倉呀，他對那女孩一見鍾情哪。」
來到這裡時，這兩名青年突然變成「情敵」。
片山回頭——那是只有片山兄妹才聽得懂的擠壓式叫法。
「我好像把錢包掉在病房裡了。」
「嗯。聘請我的是社長先生。他說希望我做下去。」
「嗯哼。」
出到走和*圖*書廊，片山說：「我去找她的主治醫生談談話。」
「喵。」福爾摩斯走到山倉的腳畔。用前肢捅了捅他穿的拖鞋。
「茂田哲二是廿歲——那麼年輕，幹嘛做這種事來縮短自己的壽命呢？」
「沒啥大不了的。」片山搖搖頭。「來，趕快回去。不然科長又囉唆了。」
由於是大醫院的關係，人們頻頻在走廊上經過。
「這裡的護士，不會穿訪客的拖鞋吧。」
片山啞然。
「厲害。」她瞪圓了眼。「團體訪問嗎？」
「我還有一點時間……」永江也依依不捨的樣子。
「他連續三天送花給我。」涼子接過花束促狹地說：「不如長期住院好了。」
「謝謝。」涼子點點頭。
「是嗎？其後你還在那間超級市場上班？」
「今早？今天早上你也來過？」永江驚訝地說。
「——對不起。」
片山飛快地望他一眼。「其他的同黨知道是誰了嗎？」
「怎麼，你也來探病？」片山下車。
「交給刑事組的人辦吧。我們有我們的工作。」片山望望車窗外。「——喂，這條路不是回警視廳的吧？」
片山的話使那女子的臉色轉白。
「咦。」晴美抱著福爾摩斯走過來。
那人加快腳步走開了。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從病房走出來，噔地坐在地上。
護士回頭說：「——我沒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