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幽靈列車
第六章
沒錯,我所指的就是大谷站長所說過的採石場。這個已經沒使用的採石場,還留著深坑、坑道等。滿處都是大石頭堵住了入口處。是滅屍的好地點。
「你!」
「即使脖子被繩子綁著,我也要跟去。」
她急忙往村鎮方向跑去。
「荒涼」正是它最好的寫照。到處都是陳舊的手推車,二、三座木頭瞭望樓也像是快支撐不住要倒下去的樣子。在這廣大的用地上還留著一間像樣的小屋。
「目前,對喔!吃飯吧!」
「有線索?」
「可是!」她故意慢慢說:「她是在『濛濛莊』工作啊!」
她像小孩子似地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直盯著我看。可是我為甚麼要對她說我的想法呢?
「說反了吧!」
他大約六十五、六歲吧!是一位文雅的老紳士,一見面就令人有好感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種穩重的感覺,說是國會議員那種風度也不為過,不簡單的人物。打過招呼後,他加了一句,「總之,賠上這小鎮的名譽也沒關係,希望你能將這案情查個水落石出。」
「不能這麼說。」兒島和藹可親地笑著:「做這種旅館生意,記住客人的臉孔已經變成一種習慣性了。雖然只在到來及臨走的時候才碰到他們,可是,我還記得他們的長相。」
「好像有人的樣子。」
「目前該怎麼辦?」
我們穿過滿地都是岩石的土地,往小屋走去。——裡面空空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人住過的樣子,門也已生銹。這間屋子起不了作用,我們又往外走去。
「可是,死了的話,屍體呢?」
我們沿著山的斷面開始繞著走。一邊走,一邊看著坑道那暗而空洞的洞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兒島先生,對於那八個客人,你還記得吧?」
聲音在坑道中迴響了一會兒之後,傳來像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我們是觀光客,妳不要害怕。……因為有聲音,以為發生了事情。妳不出來嗎?」
「說得也是,已經兩個禮拜了。若是還活著的話,應該有消息才對。若被綁架,應該有恐嚇信出現之類的,可是……。」
「橫豎妳跟著去就對了。」
有事情發生嗎?年輕的女孩子跑到沒人跡、有些恐懼的坑道哭泣,究竟會為了甚麼事呢?
「這麼說,簡直沒有甚麼可調查了嘛!」
拿起來的碗下面,摺了一紙片。——她打開看了之後,就像是第一次才見到我的那種表情,拿給我看。
「嗯——」我說:「被壞人包圍時,有妳這樣剽悍的人在身旁的話,可以壯大聲勢啊!」
「啊!」她喊了一聲。
案情有了頭緒,心情特別好。就把客飯吃得精光,時間還早得很,我們兩個就打牌消遣時間。過了十一點半,我們換了衣服,拿了手電筒就出門了。
「對啊!我也有追問她為甚麼說房間太暗呢?結果也沒有問出甚麼事。」
大概是倉促之間寫的,字跡很潦草。
「噓!」她尖銳地。
「也不是沒有,要不要去看看?」
「真下流!男人為甚麼這麼下流呢?」
「那麼,不把塞住坑道的岩石搬開是不行了,而且是全部的坑道!」
「啊!剛剛好!」兒島招呼著:「鎮長,這位是從東京來的刑警組長宇野先生。」
「真高興!我也要去,好嗎?」
「電影?」
我向武藤局長www.hetubook.com.com要了一份這附近的詳細地圖,才沒有走錯路來到了採石場。
「怎麼了?」
「要不要從這邊走到那邊呢?」
「怎麼樣?」
我雖然對俳句不太懂,可是除了大談俳句之外,也無法問他任何事情。我對兒島說想見當天晚上負責那八個人房間的服務生,他說馬上叫她來之後,就和鎮長一起離開經理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悠閒地抽著煙。喔,我忘記交代,永井夕子說她要去洗澡,這麼一去,到現在還沒見到人影。現在,可以說是任何一件像樣的線索也沒有,不知為甚麼,我的心情卻相當地輕鬆。難道是因為那裝成自信滿滿的偵探樣的小女子嗎?
「沒有,沒發生甚麼特殊事情。」
「就是說,他們如何從火車上消失,這並不是問題所在。大家都專注在這謎底上,最重要的是那八個人怎麼樣了?若是被殺掉了,屍體在哪裡?從那次事件之後,這一帶是全日本最受注目的焦點,要將屍體載運到遠處是不可能的。那麼,在這一帶,最有可能隱藏屍體的地方是哪裡?應該先往這一方向調查。若是找到屍體的話,相信不久之後將可以知道他們是怎麼從火車上消失的。」
這時候,門打開了,來了一位白髮、穿西裝的男人。
她膽怯地搖著頭,「我沒有在哭。沒有事的,沒有的……。」
「喂,誰在裡面?」
「妳剛剛在哭吧!……怎麼了?」
「有話要對刑警先生說。十二點,請來採石場。」
「把妳嚇著啦?很抱歉!」
「要一個一個調查這些的話,那就不得了。要考慮到人手及時間,更何況又沒有屍體在這裡的證據。」
www.hetubook.com.com「難道說,這坑道有問題?」
「她跟案情不一定有關係的。」我笑著說:「只不過在傷心男朋友變了心罷了!」
「為甚麼要帶我去呢?」
那名植村美和的女孩到底看見了甚麼?她知道甚麼事情?在和她講話時,我心中一直有這種感覺。說不定今晚之行就是解決案情的開端呢!一想到這裡,寒冷的空氣,黑暗的路程,一點也不覺得苦了,我們以輕快的腳步趕往採石場。
她憤慨地說著。
「因為他們在房間看電影。」
她沉默地點頭。
「真辛苦啊!」
「原來如此,你很有雅興嘛!」
「這是……」
頭一次有了像樣的線索。我們兩個互相對看一眼,不自覺地笑了。
我盡量地把聲調放輕。「本地人?」
「我會盡力的。」我回答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您很吃驚吧!」
「大概是被殺掉了吧!」
「啊!有了。——我問她記不記得那八個人的臉,她說『太暗了看不清楚』。」
「問題就是這一點!……我曾這麼想過。」
我們走出咖啡店。
「去看看吧!」
我裝腔作勢地說道:
「像極了世界的盡頭。」她開口這麼說道。
「是啊,剛好早班的服務生去外面辦事。也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派遣了。而且每天早上我最晚六點就起床了。所以,那天早上我親自送走他們。」
「那個坑道好像有聲音。」
她指著剛剛走過的坑道。我們躡手躡腳地走回入口處。躲在入口旁邊,專心傾聽。——的確,有些微的聲音繼繼續續地傳來。一下子,聽不出來是何種聲音,當我們猜測時,一股寒氣流過背後。——那是低低的、啜泣的www.hetubook.com.com哭聲。
「都是自己鎮裡的人?」
過了一會兒,一位十八、九歲像是本地人的少女走了出來。肌膚很白,纖瘦的女孩子。打扮很樸素,舊毛線衣配著裙子。
「你不覺得他們是被殺的嗎?」
她是在那兒等著我們,可是聽不到她要說的話了。——她倒在白天她躲著哭泣的那個坑道前面,被大石頭擊破頭死了。
永井夕子一邊擦拭沾濕的長髮,一邊問我。
「那是不可能的,即使——」
她瞪了我一眼。
我們站住張大了眼睛,沒想到有這麼寬廣的地方。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寸草不留,荒涼不堪,將近有百公尺寬的荒山,它前面仍然留著有足球場那樣寬廣的用地,生銹的軌道縱橫排列著。坑道的入口到底有多少個,一下子也數不清。沒想到採石場有這麼大。
「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她叫做植村美和,是這裡農家的女兒。就如兒島所說的,是很淳樸、乖巧的女孩。」
「真是難題!」
「眼紅紅的嘛!」
女服務生進來了,當我們面面相覷時,都大吃一驚,——沒錯。就是在廢坑哭泣的年輕女孩。
「我們叫做『四季會』,剛開始只有四個人,所以才取這個名字,可是,現在人數增加了一倍,正在想要不要換個名字呢?」長尾鎮長苦笑地說。
「那我就不曉得了。妳呢?」
「……是……誰!……誰啊?」
「而且,像這種地方要是不做了,為了防止將來誰進來玩而引起事故,通常會在很淺的地方將坑道爆破堵塞才對。如果,將屍體放在堵塞的地方,然後再一次爆炸,那就連屍體也找不到了。」
「也沒有啦!只不過是外行人的聚會。連外行人也可以和_圖_書作俳句的樂趣是無可言喻的!」
「真的?」
我們在車站前面一家兼賣禮品的咖啡店吃中飯,吃完之後,一邊喝著這世界上最難喝的咖啡,一邊分析案情。
服務生剛好把晚餐端來。已經晚上了嗎?轉頭看著窗外,天色已呈金黃,可是令人覺得有點冰涼。她輕巧地站起來走出我的房間,馬上就把自己的晚餐也端了過來。又是漢堡牛肉餅加上烤魚。「這簡直就像是公司餐廳裡的A餐、B餐似地,吃得都不想再吃了。」
「昨晚送晚餐來的就是她。我敢保證。」
「說得也是!」
「是的。我還記得他們。」
「太暗?房間嗎?」
「——喂,你見到那個女孩了嗎?」
坑道前幾公尺藉著光線還看得到,可是再往裡面就是黑漆漆地一片。即使一直往裡看,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人,可是啜泣的哭聲還是不斷地傳來。把心一橫。
「過夜那一個晚上沒有奇怪的事發生?」
「打擾了。」
「剛剛你說,他們離開的那天晚上,是你親自送他們的?」
「為甚麼?」
「沒有!」
「……會是……?」
坐在濛濛莊經理室的沙發上,我對著兒島公平說:
「這裡出入的人很多,只停留一晚的客人,你還記得他們的長相嗎?」
「是啊!可是也已發生了。……事情發生的前一晚上,在鎮裡的公民館有俳句的宴席,宴席結束時已半夜了,我就在靠近公民館的一位會員家裡過夜。隔天回到家才知道這件事。」
「是的,都是住在這裡的老人來聚會的。」
「妳對我生氣沒用啊!這種事常常有的。」
「黃色|電|影呀!有這種溫泉鄉就難免有這種影片。」
「喔——就是他啊!我是鎮長,叫做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