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種事不可能知道，又不可能問別人。

「香子——這是甚麼？」

入夜後，好像刮起強烈的寒風。

「那傢伙是甚麼東西！普通電視導播罷了，誰也不認識他！」

「別裝蒜了！它在妳的提袋裡。」

車子停在河邊。

「嗯。」

「是嗎？——那孩子怪可憐的。」江利子搖搖頭。「還有，佐川聰美……她差一點被自己所愛的男人殺害……」

「對你不方便時就停止呀。」

就在這時候。

香子先讓美野里靠在角落上，去了洗手間，諸角掏出香煙叼著。

諸角在駕駛位上點著煙，然後慢慢吐著。

「夕子——」

總不能把她擺在引人注目的地方，於是諸角把聰美揹在背上站了起來。

聰美自個兒坐起來了。諸角愕然。

在這寒冷之中，他冒汗了。

「妳……沒有失去知覺啊！」

諸角解開聰美腳上綁住的繩子。手腕和腳踝上清清楚楚地留下繩子的痕跡。

「糟糕……留下痕跡了。」

聰美伸手輕輕搭住他的肩膀。

我們在大堂的沙發處談話。江利子今天也忙碌地跑進跑出，不論外面多寒冷，仍令她冒汗。

他還得擔心有夜歸的上班職員經過看https://m.hetubook.com.com到一切。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盡快做了再說。

「這是酒店的火柴，而且就在那間攝影棚附近。」諸角一直盯著妻子。「是井沢那傢伙嗎？」

夕子奔上前去，想把聰美扶坐起來。

香子那充滿真實感的說法，諸角聽了笑起來。

諸角正想反駁甚麼。

「抱歉……」諸角喃喃地說。「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妳運氣不好，我也是。我明明是愛你的，卻搞成如此局面……」

「假如井沢先生是智代在走廊上談話的對象，他就不會當場宣佈評審結果了。萬一落選的話，智代是不會抱持沉默的！」

「井沢先生。以後請不要在途中跑出去歇一口氣甚麼的了。」

說到一半時，美野里張開眼睛。

「導演，拜託。」

「我去一下洗手間。」香子站起來。「讓美野里睡一會吧。」

諸角把佐川聰美放在地上。

諸角的臉僵住——香子回望他的視線。

「但這個人……」

「安土智代認識諸角香子，因為她們在別的試鏡場合見過面，可她不認識她丈夫。」

那是發自內心的吶喊。

「我不曉得，和_圖_書我沒帶著那種東西。」

「那麼，夕子，再見啦。」江利子也站起來。「哎，下回有女子大學生角色的試鏡，妳來怎麼樣？」

欄杆不算太高，拋下去很簡單吧。可是，現在拋下去沒關係嗎？繩子的痕跡會消失嗎？

「不，這個人拿不定主意。他在遲疑不決，真的！」

「好討厭哪——我曉得諸角為了讓女兒合格而安排拐帶劇。可是，為何他要殺了安土智代？」

諸角咚地坐跌在地上，哭了。

「好了，幹活幹活！」

「必須趁無人時搞定才行。」

「啊，好累！」江利子加入了。「聽說諸角先生自稱是電視台的高層，是嗎？」

諸角等到吸完一根煙——說等嘛，一根香煙也不可能永遠吸下去。

怎麼辦？時間過去就會自然消失嗎？

他邊大聲嚷著，邊大踏步走開去。

「幸好不是井沢先生。」

「是妳一時疏忽放進去的吧！」

「那是急性子的安土智代搞錯了，而諸角也沒加以否認就是了。」夕子說。「諸角應邀去和安土智代喝酒，然後上酒店，智代於是強迫他讓孩子當選。」

氣和圖書喘咻咻的，是運動不足的關係嗎？

夕子話沒說完，聰美打斷她。

「對呀！主角！不必像過去那樣，為了尋找美野里出鏡的場面，而必須讓錄影機畫面靜止才行。」

夕子把酒店的火柴擺在井沢面前時，導播沉著臉，把火柴扔進垃圾桶。

諸角沉默地拿起發票站起來。

「打火機……」他打開香子的手提袋，在裡面摸索著，找到一盒小火柴。諸角用它來點火，然後香子回來了。

諸角費力地抱起佐川聰美的身體，把她放在地面。

「好睏啊。」美野里的眼睛迷濛起來。

「喂……」

江利子的說法好像使井沢不高興。

井沢把自己的事束之高閣。

「在這裡不方便。停止吧。」他嘆息。

諸角把火柴擺在桌上。

「妳在說甚麼？」

聽了聰美的話，諸角佇立不動。

「那是因為火柴——」

身體畢竟顫抖，他揹著聰美背向河面，準備把她拋下去。

「咦？」夕子喊出來。

「住口——幹嘛會有那種東西？在哪兒找到的？」

他繞到車後，打開行李箱。掀開毛毯時，出現一名身體捲成一團的女人。

「我是說你不止那個女人啊。」

「藥力已經失效了。和-圖-書」聰美說。

手槍直直瞄準諸角。

「嗯……」

在家庭餐廳裡，三人吃著不算太貴的晚餐，相對地咖啡的味道跟開水一樣淡。

「這孩子真是，睡迷糊了。」香子笑起來。「好吧，總之回去吧。回去再慢慢談個清楚的好。」

我們目送他，忍住笑意。

「甚麼甚麼……」

她是佐川聰美。手腳被綁，嘴巴被堵物塞住，閉著眼睛，沒有意識的樣子。

「若然如此，為何妳……」

「當然是為了搞大話題了。另一方面，她要在不被察覺之下把女兒帶出去，又要讓她一個人回來。傳媒的人忙碌地進進出出的比較方便。」

「可以走了吧？」她說。

「你是好人。真的，你本來是個好人……」她說。

「火柴還給你。」

在那間出租攝影棚——那部劇集今天開始拍攝。當然，童星角色已換成別的小孩。

「我是貨真價實的大學生，免了。」夕子捉住我的手臂問：「有沒有演刑警的角色試鏡？」

「明白……」

「你！」香子尖銳地說。「不要亂講！」

「對，做成美野里妹妹被拐帶的事，雖然是香子的想法，可是佐川聰美偶然出現，想到把罪名嫁禍給她的，也是香子。和-圖-書」

「總之，美野里獲選了！」諸角說。

「是你先開始的。」

聲音喊時，井沢欠身。

美野里點著頭，身子卻已靠向母親打起盹來。

「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她的重量使他有點踉蹌地往河邊走去。

他從窗口把煙蒂丟出去，然後不顧一切似地下車。寒風使他縮起脖子。

不過，當時聰美想維護諸角那一番話，致使諸角招供一切。在某層面上，聰美是「贏了」。

「老公……你能說我嗎？不單是那女人的事哦。你以為我不知道吧。」

「到此為止——」我說。「到此為止。慢慢把她放下來，要不然開槍囉。」

「香子。算了吧，有別人看著。」

「早安。」她用迷糊的聲音說。「會遲到嗎？」

「那麼，諸角先生在那之前已來過一次了吧。」

凌晨二時——當然，香子和美野里都在家裡睡覺。

「上了計程車才睡好了。現在別睡，等爸爸把咖啡喝完。」

「她失常了。」

「井沢先生也是不相伯仲吧。」江利子若無其事地說。「不過夕子，打那個綁票電話的是香子吧？她之所以通知電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