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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生產線領班的平介,很少有機會出差,唯一那幾次都是被派去學習新技術。這次出差的目的也一樣。
「甚麼意思?」
平介接過那隻錶,錶蓋內側有一張小照片。
「咦?」
「是啊!平介,這隻錶哪裏來的?」
「沒有,這個……哎呀,蓋子打不開!」浩三用放大鏡仔細檢查了一下。「釦環好像壞了。」
「這隻懷錶是以前很常見的款式,而且又修過很多次。抱歉,它並沒有古董的價值。」
「不是啊,有甚麼問題?」
梶川逸美送的懷錶,在這一年六個月中,一直被放在和室桌子的抽屜裏。過了這麼久,平介才把它拿出來,是因為公司突然派他到札幌出差。
「你怎麼變得這麼遲鈍?這是你自己的事耶,自從你老婆死了以後,你都和圖書沒出去玩吧?偶爾也該放鬆一下嘛!」小阪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那些洗泰國浴的女孩子很漂亮喔!」還露出泛黃的牙齒笑了。
「人家送的。」
「啊,是嗎?」
提到札幌,平介想起一件事。他打開抽屜,找出一張紙,那是梶川幸廣匯錢給前妻的收據。原本想丟掉的,最後就一直放在抽屜裏。
出差前一天的星期四,平介提早離開公司,前往荻窪的一家鐘錶行。
浩三膝下無子女,自己在荻窪車站附近開了一家鐘錶眼鏡行,與老伴相依為命。雖然主要賣的是手錶,但是眼鏡的生意似乎比較好。此外,他好像還接金飾打造生意,而且只接訂單。有的客人會拿著蒂芙妮戒指的照片,指定打造相同款式,他總是能讓顧客滿意。事實上,平介與直子的婚戒也是他打造的。
「可以的話m.hetubook.com•com,麻煩你替我修好。」平介說道。
這次去札幌出差,或許可以見見這位根岸典子。見了她,說不定可以解除心中的疑慮。
忘了這件事吧!正當他閃過這個念頭時,又想起那隻懷錶。於是從抽屜裏找出了那隻錶。
松野浩三是直子的遠房親戚,聽說直子來東京找工作時,曾受過他不少的照顧。直子在東京的喪禮,他也趕來參加。平介只記得當時他一臉哀悽,也不顧旁人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地址是札幌市豐平區,看看地圖,距離札幌車站似乎不遠。
平介感到很後悔,當初在得知這件事時,就應該與那個叫根岸典子的女人聯絡才對,至少確定她是否知道梶川車禍的消息。
「那個?」平介感到不解,小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過,它倒是有其他價值喔,說不定這和_圖_書東西對某些人意義非凡呢!」
總之,他想要找出一個與根岸典子見面的正當理由,只好如此說服自己了。
平介倒是沒想到那回事,只想到能去北海道真好,因為他從來沒去過。
平介把懷錶拿到這家店,是想估算它的價值。要是價格不菲,他打算把這隻錶交給根岸典子。到時候便可以向她解釋:「經過估價,得知這隻錶的價值非凡,自己不應該留著,所以想交給妳。」
平介的工廠目前正在製造一種電腦控制的噴嘴,可以將汽油送進引擎內。而他們即將採用一種計測器,可立即判讀噴嘴的送油量。生產這種計測器的工廠就在札幌。
「如果你想當天來回也可以啦,不過那天剛好是禮拜五,也不用這麼急著趕回來嘛?你很久沒去旅行了吧!秋天的北海道不錯喲,楓葉很漂亮耶!」小阪課長說著,又壓低https://m•hetubook•com.com聲音補充:「再說啊,札幌也有那個……」
「提到札幌就想到泰國浴啊!這還用說?」
「這裏面還有一個東西,你看!」浩三站起來,將打開的懷錶遞到平介面前。
現在的問題就是直子,不過這也容易解決。平介出差的這段時間,直子的姊姊容子會來東京。容子的獨生女在東京唸大學,所以她從以前就一直說要來看女兒。
「值錢嗎?」平介靠著展示台,問道。
「甚麼意思?沒辦法估價嗎?」
「估價?硬要估一個價錢的話,應該值三千圓吧!」
梶川拚了老命賺錢,為了匯錢給前妻,沒想到卻造成一場重大車禍。但是,他前妻在他死後卻不曾與梶川家聯絡,也不知道她是否得知梶川車禍身亡的消息,更不用說來上香了。
「聽說挺值錢的。」
這是一張五歲小孩的照片。看起來不像是梶川逸美
和*圖*書
,倒像個小男生。「這隻懷錶很貴重喔!」老闆松野浩三看著這隻錶苦笑道。他的雙頰鬆弛,還有些許鬍渣,看起來好像撒滿了胡椒鹽。
「我應該叫我姊姊一聲阿姨吧!好期待哦!」她這麼說道,還一直傻笑。
「喔,總算打開了。」浩三在工作台上修理錶蓋,過了一會兒,錶蓋終於打開了。
平介至今還無法忘記梶川母女。她們也算是失去了摯愛的親人,然而卻沒有人對她們伸出援手。更可憐的是,她們還得忍受世人的異樣眼光。
「這樣啊……」
「不是你自己買的呀?」
但是,車禍發生至今已經兩年半了,現在做這些有甚麼用?梶川征子也不會復活,逸美更不會因此而得到幸福。這只不過是滿足平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嗯……」浩三苦笑著說道:「該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