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６
「我想了一下。我至今只要一說出大哥的事，每個人都會從我身邊離開。但是事情並非如此，只有一個人沒有離開我，那就是妳。為甚麼？」
聽到這裏，直貴也寒毛直豎。
你好嗎？我看了你的信。真好，獎金啊，我也想用這兩個字看看，說我領到獎金了。我很好奇你領到了多少，但是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不過聽到獎金，令我再度確認：噢，直貴是上班族了。虧你能夠努力到這個地步。你真的很成器，邊打工邊唸大學，又進入大公司上班。我真想向大家炫耀你是我弟弟。實際上，我已經向同房的人炫耀過了。告訴他們，我弟弟是這麼了不起的人喲！……
「你希望我離開你嗎？」
「我爸他是主動申請破產的。」說完，她抬起頭。「這件事說來好笑，我爸沉迷於
ｍ•ｈｅtuｂoｏk•cｏｍ•com賭麻將，欠了一屁股債。我想，他大概是被壞人當成了冤大頭。」「一樣？」
直貴從一疊信抬起頭來，看著一旁垂著頭的由實子。「我現在知道妳為甚麼要讓我說一堆公司裏發生的事了，妳是想將那當作寫信給我大哥的資料。」
看著剛志的來信，直貴熱淚盈眶。剛志不知道白石由實子這名陌生女子在看自己的信，也不知道是她以直貴的名義回信，開開心心地寫信。恐怕剛志是將弟弟的回信，當作最大的鼓勵吧。直貴之前從沒想過，自己的信居然具有那麼大的力量。
「他在大樓的清潔公司上班，我媽也在打工賺錢。不過，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我爸好像覺得沒臉見我們。」由實子看著直貴，微微一笑。「很好笑吧？」
由實子搖搖頭。「他是為了還輸的錢而到https://m.hetubook.com.com處借錢，他向信用卡公司和地下錢莊借錢……，我光想就全身起雞皮疙瘩。每天都有人來討債……」她擠出笑容繼續說，「甚至有人要我爸讓我到色情按摩院上班還錢。」
由實子稍微放鬆臉頰，在沉思甚麼。過了半晌，她低著頭開口：「因為我也一樣。」
「我從之前就想問了，為甚麼妳肯為我做這種事？」
「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妳爸現在在做甚麼？」
直貴：
她面露微笑。「不光是這樣，我也想聽你說話呀。」
一顆淚珠從她眼中滴落。直貴伸手用指尖抹去她的淚痕，她用雙手包住他的手。
你的工作好像很辛苦。你前一封信中提到有一堆事情要記，既然聰明如你都這麼說了，想必工作內容相當困難吧。你每天都帶資料回家看啊？真是了不起。像我，那種事情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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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貴：
——五月二十三日的郵戳。
「原來如此。」他回到原本的地方盤腿坐下。「不過話說回來……，為甚麼？」
「甚麼為甚麼？」
——六月二十日的郵戳。
差不多到了悶熱天氣一天接著一天的季節了吧？最近常常下雨，到處都是霉味。又不能想洗衣服就洗，真痛苦。雖然無法避免流汗，但至少別讓汗水弄濕衣服。也就是說，我大部份時間都打赤膊。有很多人都這麼做，所以房裏總像是澡堂。
「親戚雖然給予我們某種程度的資助，但是幫不上大忙。結果，我們連夜搬家，到處避風頭，直到對方接受我們主動申請破產為止。我寄住在親戚家，和圖書好不容易高中畢業，費盡千辛萬苦才進入現在的公司。如果公司知道我爸的事，大概就沒辦法繼續工作下去了。」
你好嗎？你又搬家了吧？這樣一直搬家，不是得花很多押金嗎？唉，但如果是工作上的緣故，那就沒辦法了。
「付不起打麻將輸的錢而破產？」
「可是我大哥真的沒有發現，寫信的人變了嗎？」
「這……」由實子一臉鬧彆扭的表情低下頭。
直貴：
新住址寫著白石。這代表你寄住在白石這個人家裏吧？寄住的話，會提供三餐嗎？如果會的話就好了。我想你剛進公司，大概有很多事情要忙……
直貴想不出該回甚麼話，甚至無法想像她有那麼艱辛的過去。直貴擅自認定，一向鼓勵自己的她，八成是在良好的環境下生和*圖*書長的。
——七月二十二日的郵戳。
直貴：
「我們一家人四處躲債，所以已經厭倦了逃避，也不想看見任何人逃避。所以我不希望你逃避問題，事情就是這樣。」
——四月二十日的郵戳。
「我會小心，以免被他發現。」
你好嗎？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回信，老實說，我嚇了一跳。你有空寫信嗎？當然，我很高興收到你的信。我完全不敢指望你會馬上回信。對了，上個月的信上我忘了寫，你是用文書處理機打的吧？看不到你親手寫的信，我覺得有點失落，但是用文書處理機大概比較輕鬆吧。畢竟你是在電器賣場上班嘛，不會使用文書處理機反而奇怪。現在進來的人當中，也有一堆人會用電腦。甚至有人是用電腦做壞事，而被逮捕的。不過我不能寫他們是做了哪種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