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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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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

第二章

加賀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妳有辦法?」
「門是開的,我還沒鎖上。」智子小聲說道。
「咦?上鎖?」智子有些傻眼,還是照做了。只見她按下門內門把上的按鈕,接著關上門就行了。喀嚓。聲響比剛才略小聲。
「方便讓我看一下她的房間嗎?」加賀只是姑且問問,沒想到管理員當場臉色大變,用力搖頭說:「這裡可是女子公寓耶!你是要我破壞信譽嗎?」
加賀停下腳步。「妳就是住祥子隔壁的……」
加賀不由得仰頭一看。的確,這棟建築橫向成排的窗戶和剛才見過的一樣,窗簾的顏色也很眼熟,他也發現米色的牆是由原本的純白褪色而成。
長髮女孩看到加賀,「啊!」地張開了嘴,然而她所受的驚嚇似乎遠比加賀輕微,智子也毫無慌張的神情。加賀看在眼裡,覺得很不可思議。
「拜託……」
「我聽說妳去找祥子的時候,她的房間是黑漆漆的,當時這扇紙拉門是開著的嗎?」
五分鐘後,智子回來了,抱著一台看來很重的吸塵器,這應該就是她開儲藏室的藉口了。
「警察查看過這間儲藏室嗎?」
中年管理員很快便發現這名在公寓前方探頭探腦的可疑男子,充滿懷疑的銳利眼神直盯著加賀。
管理員頓時眼睛一亮。果然出過事之後,管理員也變得有些神經質。
回到白鷺莊附近,智子在公寓前一條巷子右轉,加賀也跟上前,那是一條無法會車的窄巷;接著智子又左轉走進一條更窄的巷子,與其說是巷子,更像是條小徑,不難預見再過一會兒巷子裡就會漆黑一片,因為這兒根本沒有任何照明。
「所以妳願意幫我開門?」
「嗯,誰曉得呢。」加賀只是隨口帶過,接著換了個話題,「對了,一樓好像有間儲藏室吧?」
「筆記。」
「我只是想看一下案發現場,又沒有自以為是大偵探。」加賀攤了攤手,繼續前行。
智子的身影消失後,加賀走進她離去的小巷探看。公寓側邊外牆的顏色與背面同樣是白漆褪了色的米色,再往前經過一條雨水管之後,牆面便顯得白而新。
「這就是白鷺莊的背面。」
他一踏進公寓立刻問道:「請問金井同學在嗎?」管理員仔細打量加賀之後,瞅著他反問:「你是誰啊?」
「有朝一日,我一定還妳這份人情。和圖書
「不要啦,還要在登記簿簽名甚麼的,很麻煩耶。」
加賀朝老闆揮了揮手,又鑽出那道矮門來到街上。
「那是『閉目沉思』。」
他在公寓外頭觀察著白鷺莊。正如若生所畫的簡圖,進門左邊就是管理員室,蜷著肥胖身軀織著東西的應該就是那位歐巴桑管理員,只見她每織一會兒便轉轉脖子搥搥肩,視線也不時瞄向室內,大概正一邊看著電視吧。
「你和那個看門的說了甚麼啊?」
加賀走出了白鷺莊,本來想去「波本」,看了看手錶,現在去還太早。他回頭望向公寓入口,管理員懷疑的眼光沒離開他身上,直到與加賀視線交會,才慌忙地低頭繼續織東西。
「OK。我懂了。」加賀豎起右掌道了聲謝,智子噘著嘴重新插入鑰匙。
「啊,是妳啊。」女孩一提醒,加賀立刻想起來了,她就坐他隔壁,也交談過幾句。加賀只記得她唸大三,卻不曾請教她的名字。「坐在我隔壁打瞌睡的就是妳啊。」
「我請她讓我進祥子房間,被拒絕了。」
「那還用說——」智子的鼻子擠出皺紋,「那個更年期大嬸怎麼可能放行。」
加賀先前便聽說祥子房間對面是波香的房間,於是他回頭一看,看到門上寫著潦草的「忌中」兩字,不禁笑了。的確很像波香的作風。
「也對。」加賀隨口附和了一聲。
走出房間的加賀和智子放輕腳步慢慢走下樓梯,儲藏室就在一樓樓梯口旁,門鎖並非住戶房門的半自動鎖,而是一般的鎖頭。
他獨自在漆黑的小巷裡等著,幾分鐘之後,智子過來會合,她說她已經歸還吸塵器了。加賀掛心剛才的事,問她:「我被人撞見了,沒關係嗎?」
智子轉頭望著自己房裡的紙拉門,努力回想當時狀況,最後還是吐了吐舌頭說:「忘了。」加賀也沒再追問,不記得也是無可厚非。
兩人緩緩踏出步子,餅乾女孩似乎正要去車站,加賀也不自覺地朝同方向走去。
「喂,進來喝點甚麼吧?」智子從皮包掏出鑰匙插|進門把上的匙孔,輕鬆地便轉動了門把,開鎖的喀嚓聲響在安靜的走廊上聽來意外地響亮。
「妳不是要去車站?」加賀對著智子的背影問道。她只是回了句:「車站又沒長腳。」
「是啊。」加賀一面接過烏龍茶一面應了聲。m.hetubook.com.com
智子不禁噗哧笑了出來,「別講得那麼老掉牙行不行?」接著她「嘿——咻!」喊了一聲站起身,「好吧,就賣你這個人情嘍。」說完便走出房間。
「還沒請教妳的名字是?」
智子忍俊不禁地格格笑著,一面快步沿公寓牆邊的小巷走去。
他握住祥子房門的門把轉了轉,文風不動,這是半自動鎖的特徵。身後的智子說:「應該是鎖住了吧,不久前警察還來過,在裡頭東翻西翻的。」
公寓裡相當昏暗,幾乎聽不到甚麼聲響。加賀想起沙都子說過這裡住戶很少。
這麼說,右邊就是祥子的房間了,關得緊緊的那扇門似乎正對著加賀傾訴甚麼。
「好像看過了吧。」智子滿不在乎地說道:「當時管理員也在場,一群人翻箱倒櫃地搜查了一番。可是啊,這裡沒鑰匙又進不來,而且聽說那天根本沒人借過鑰匙,搜了也沒用吧。」
他走進門內,智子悄悄地關起門上了鎖。她和加賀這一路聊了不少,但這還是加賀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麼認真的表情。
「對吧,真的很氣人耶!」智子呼嚕嚕地喝了口茶,「我覺得啊,晚上那個時段都是看電視看得正熱中的時候,其他聲音根本進不到耳裡嘛。」
智子將水壺放上瓦斯爐,答道:「是啊。」
「不行嗎?」
從管理員室那邊望過來,後門與這道樓梯都是看不見的死角。加賀揣測,兇手或許正是沿著這個路徑進入白鷺莊的。
儲藏室空間約一坪半,大大小小的紙箱堆得滿滿的,紙箱外頭以奇異筆寫著「日光燈」、「衛生紙」等字樣,其他主要就是打掃用具。
管理員依舊板著臉,「還沒回來。她都很晚的。」
長髮女孩一言不發地沿著走廊離去,而智子也彷彿甚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打開後門。加賀走出門外,身後隨即傳來門內上鎖的聲響。
「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哦。」智子豎起食指貼在唇上,像剛才一樣又眨了個眼。
「等一下。」智子身後的加賀說道:「請妳再上一次鎖。」
這時智子突然大叫:「等等!」音量大到加賀不禁停下腳步。「我有辦法放你進去哦。」她像是計劃惡作劇的小孩,瞅著加賀的眼神意有所指。
加賀走回後門,沒多久便傳來開鎖聲,接著門往外緩緩開啟,智子那張曬黑的hetubook.com•com臉龐映入眼簾。加賀正想開口,智子伸出食指貼在圓潤的唇上,悄聲說:「別出聲,讓管理員發現就完了。」
前進大約十公尺,左邊出現一道米色牆壁,牆上到處是裂縫,髒水流過裂縫形成一道道污跡。
「多謝了。」加賀接過吸塵器,擺到房間角落。
加賀檢視月牙鎖,似乎只有這個鎖是後來加裝上去的,看上去比鑄鐵窗框要新得多。
「這個嘛,她好像都會喝點酒才回來。」
「你去公寓有甚麼事?」餅乾女孩親暱地問道。加賀沒回答,直盯著她的褐色臉龐。餅乾女孩噘起嘴說:「還想不起來嗎?我們一起上法學課啊……」
「噯,祥子學姊真是被人殺害的嗎?我實在很難相信。」智子像是顧慮著四周而壓低了聲音。
加賀點點頭。
那扇窗的鑄鐵窗框相當老舊,雖然上過黑色油漆,但到處都生了鏽。這扇窗果然是上了鎖的,那是一種在左右窗框重疊處以金屬零件固定的月牙鎖。加賀打開月牙鎖,試著開窗,沒想到雖然窗框長滿了鏽,窗扇卻很滑順地推了開來。
「後來妳回房後,有沒有聽到她房門上鎖的聲響?就像剛才那樣喀嚓一聲。」
加賀決定大膽出擊,因為要是摸摸鼻子離開這裡,只會讓管理員更加起疑。
「看門的?」加賀發現她指的是管理員,反問她:「妳也住那棟公寓嗎?」
智子只是微笑著眨了眨眼,「你不能說出去哦。其實啊,很多住戶都會讓男朋友從後門進來呢。這裡的管理員嘮叼歸嘮叼,可是你看她老是窩在管理員室裡,從這裡出入居然不會被發覺。所以我們在公寓裡就算突然撞見男人也不會大聲嚷嚷,這已經成了住戶之間的默契了。」
「這個問題警方也問過我了。」智子將兩杯茶擺在托盤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剛才智子請他進屋喝點飲料,加賀心想大概是紅茶或咖啡,但智子端來的似乎是烏龍茶。加賀很難將這個女孩和烏龍茶聯想在一起。「老實說我記不得了,刑警還挖苦我甚麼都記不得,可是,你不覺得會記得那種事才奇怪嗎?」
她點了點頭說:「被監禁在裡頭呢,很可憐吧?」
「說的也是。」
智子點了點頭,嘴唇沒離開茶杯。
白鷺莊和T大會館差不多大,純白外牆上有整排窗戶,一看窗簾就曉得是女大學生和*圖*書的房間。加賀心想,那些沒掛窗簾的應該就是空房了。
「喝酒嗎……」他心想波香可能又去了「波本」。「對了,牧村同學也是我的朋友……」
加賀握住鑄鐵窗框試圖打開窗戶,想測試是否能從這裡侵入公寓,但打不開。加賀心想,大概是上了鎖吧。
智子前往祥子房間當時,如果兇手仍在房裡,他會躲在哪裡呢?室內只有起居室與廚房,實在無處藏身,因此加賀推斷,兇手很可能拉上紙拉門躲在廚房裡,當然,身旁就是祥子的屍體。
「祥子房間也是一樣的格局吧?」加賀問。
「所以男士禁止入內的規定只是假象啊。」加賀認為這是一項不容忽視的重要線索。如果智子所言屬實,兇手即使是男性,只要避開管理員的耳目,就能大剌剌地在公寓內部四處走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警方對此事一定毫不知情吧。
加賀並沒因此屈服,擠出笑容又問了一遍:「我是她的朋友。金井同學在嗎?」
兩人離開儲藏室,加賀正打算從後門溜出去,突然眼前的房門打開,一名長髮女孩走了出來。加賀來不及躲也無處可躲,只得呆立原地思考著對策。
只能先回學校了啊。——加賀如此想著一邊踏出步子,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回頭一看,那是個穿著深棕色毛衣搭米黃色褲子,披著絳紫色外套的女孩,曬得黝黑的臉龐正衝著他露出笑容,加賀不禁聯想到烤箱裡剛烤好的餅乾。
「不行啦,那道門是鎖著的,得向管理員借鑰匙才行,我不想和那個歐巴桑說話。」
後門旁邊就是一道樓梯,和若生畫的平面圖一樣。智子朝樓梯上方指了指,無聲地動了動唇說話,要加賀上樓去。
加賀聽言不禁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這樣就夠了?」
「知道啦。」加賀粗魯地吐出這句話。
「往來……」智子偏起頭,「其實很少耶,應該說,我們都儘量不干涉彼此。太常往來不是很煩人嗎?」
「我看妳和祥子、波香好像還滿親近的,妳們住戶之間常往來嗎?」
「然後呢,那道門就是後門了。」智子指著一道佈滿鐵鏽、看上去很重的門,門前有兩階腳蹬。「門是鎖著的,不過從裡面很容易就能打開。」
加賀轉動門把,沒想到這扇門並沒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便打開了。仔細一看,門還算新,門鎖和後門的一和_圖_書樣,從門內便能開鎖。
上了二樓,來到與一樓同樣昏暗的走廊。隨後上樓來的智子努了努下巴指著最近的一間房,「那就是我的房間。」
「不過,有條件。」智子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各個專業科目的筆記一年份。」
「古川智子。」
「沙都子來過,不過她張望一圈便走了,大概是去波香的公寓了吧。」老闆對現身店門口的加賀說道。大學這四年下來,老闆和他們都很熟了。
「別拘束,當自己家吧。」智子將外套收進衣櫥,隨即拿起桌上的茶壺進廚房。鋪著木質地板的廚房約一坪大,和起居室之間以紙拉門隔著。
智子的房間遠比有華江打點的若生住處雜亂,但沒有加賀其他朋友的住處那麼髒,化妝品和香菸混雜的味道的確令人在意,不過比起那些充滿汗臭交雜食物腐敗氣味的房間,這裡算是天堂了。
「因為要是留級了,真的很丟臉嘛。」智子轉身便往回走。加賀有些錯愕,連忙跟上。
「都很晚?請問她去哪兒了?」
加賀上完第四堂課後沒去練劍道,而是來到了「搖頭小丑」。平常無論何時來店裡,總有某個伙伴在這兒喝咖啡,今天很難得全不見人影。若生和華江這對網球男女混合雙打組合,最近正埋頭苦練準備迎接比賽;而藤堂也忙著撰寫學術會議的初稿。加賀原本想堵堵看沙都子或波香,卻連她們也沒現身。
他本想去社團練習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轉身往車站方向走去,但他的目的地並不是車站。經過車站之後,他走上一道緩坡。
「其實我自己也有吸塵器,我騙管理員說壞了,不然也想不出有甚麼理由非得去儲藏室。」
「你還真清楚啊。」她誇張地睜大眼,接著突然砰地拍了手說道:「啊,你是為了那個案子來向看門的打聽消息啊。」
「進得去嗎?我想看一下裡面。」
就在那一帶,有一扇與人同高的毛玻璃窗,看不見室內的模樣。窗框是鑄鐵材質,油漆多處剝落,鏽得很嚴重。加賀回想若生拿給他看的平面配置圖,這間一定就是儲藏室了,因為這道窗戶的大小和高度都不同於其他房間。
「那——還用說!」管理員特別強調「那」字,視線又回到手上,忙碌地織了起來,一面低聲發牢騷:「唉,現在的學生啊……」她拱著的背完全將加賀排拒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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