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遭人誣陷（上）
春代的激動
姐姐不反對我的意見。
「噓！不要講話！好像愈來愈靠近了。」
我嚇了一跳，典子也對這突發的狀況感到吃驚，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看著姐姐。
「原來如此，那塊岩壁真的好像天狗的臉！」
姐姐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嘴裡斷斷續續地說：
腳底下、四周的岩壁和洞頂都是濕濕的，偶爾我們也會被那突如其來滴在頸後的水滴嚇一跳，還有那潮濕、沉悶又不流通的空氣，實在是令人感到不舒適，更別說那些數也數不清的珠寶、金碧輝煌的螢石，我們一個也沒看到。
姐姐趕緊摀住嘴。就在那同時，我也清楚地聽到一陣怪聲。
啪達！
「咦，為什麼呢。」
現在那本書不在手上，所以無法說清楚，只是在記憶深處依稀記得那書上好像這樣描述著：
「咦——那是什麼聲音。」
「沒問題，只要休息一下，等下就會好的，別擔心。」
「辰彌！」
「姐姐，請等一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為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說呢？」
「有了，辰彌哥，我找到了！這裡的土是乾的。可以坐下來休息。春代姐，你快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姐姐的泣聲總算慢慢地消失了，我輕輕地拍拍姐姐的肩膀。
一旁的典子則驚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很擔心地注視著姐姐。
正當我說完這句話時，姐姐把食指豎在唇前。
「姐姐，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從入口處進去不遠，只見到低矮的石灰岩洞，如果不低下頭，根本進不去。不過，繼續往裡面走，洞頂則跟著升高，然後你就可以在岩壁上看到許多白螢石結晶，就像鑲著成千上萬的寶石般，燦爛瑰麗地在黑暗的洞中閃閃發光——」
可是那陣腳步聲沒有了，但我可以確定有人和_圖_書正慢慢地向我們這邊走近，因為耳邊還是不時傳來一些聲響。
在落葉紛飛的道路上，唯一屹立不搖的是猿座里程碑
但是，今天晚上姐姐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變了個樣？會不會是我做錯了什麼事？還是我的態度、舉止有什麼不妥，使得姐姐不高興呢？
啪達！
「謝謝你們，不過，我不想就這樣回去，因為小梅姑婆的安危都還沒弄清楚——」
姐姐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藉著微弱的火光看看四周的環境。
微弱的火光不，姐姐的臉色慘白、僵硬而緊繃，額頭上更冒著一穎顆的冷汗。
我曾經說過，來到這個村子以後，我是靠著姐姐的溫情而活下來的。一直到今天為止，姐姐從沒有對我擺過臉色，也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姐姐總是那麼地安靜、溫柔、和藹可親，所以在她的面前，我總是覺得很自在。
一聲驚叫從地道的深處傳來，而且一次又一次在耳際迴響，緊接著又從裡面傳來慌張的腳步聲。就像是有成千上萬的大軍要朝這裡進攻一般，腳步聲響徹洞中。
啊！我知道了，剛才聽到的尖叫聲和腳步聲，絕對不是一群人發出來的。
姐姐終於抬起頭，擦掉淚水，臉頰上泛起一抹桃紅，羞怯地望著我。
典子提著燈籠朝前方走去。
典子找到的地方，是一個在石壁上的洞，洞的下方有許多隆起的鐘乳石塊，高度剛好可以讓人坐下來休息，於是我們就坐了下來。姐姐已經累得癱在石壁邊，臉色十分難看，好像快喘不過氣來似的。
「就是囉！所以說這裡一定就是天狗鼻了。你們看，地圖上也是這樣寫的！」
而後，有好幾次我們又走到岔路口，姐姐依舊像剛才那樣，在燈光下
和*圖*書查地圖，然後又頭也不回地朝著黑漆漆的洞穴走去。
「姐姐，你——你怎麼了？」
那個聲音又來了，然後——
姐姐、典子和我現在進來的洞窟，確實是個鐘乳洞。洞頂也倒掛著鐘乳石。四周的岩壁上現出一種不透明的顏色，也羅列了些許天然的雕刻和籐蔓花紋。這些現象當然也可以算是一種奇觀，不過，卻不像小說中所描述的那麼美、那麼羅曼蒂克。
啪達！
這個地道中似乎有無數條小通道，我們經常走到有分岔的岔路口。這時候姐姐就停下來，藉著燈籠的燈光查看地圖，然後又快速向前走，完全沒有和我們商量討論。
在神鬼的岔路上，傾聽回聲處的歌聲向前行
姐姐打開那張用毛筆繪成的地圖，上面寫著三個地名，「猿座」、「天狗鼻」、「回聲處」，而且圖上也和我的地圖一樣，寫著三句歌詞。
但是，現在我們所探險的這個洞窟卻清楚地顯示出，事實和小說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
「這個嘛！我就不太清楚了，在天狗處歇息時，請別忘了傾聽回聲處的歌聲。恩，如果我們都不要出聲注意聽的話，說不定能聽到什麼喔！」
幸好我們蹲在岩壁的凹洞中，沒有被他發現，但是當那個男人從我們面前走過時，他的臉我看得非常清楚。
典子在一旁問道。
「真對不起。」
姐姐撲到我的胸前，放聲哭了起來。
那個人穿著深灰色的袈裟，是麻呂尾寺的英泉先生。
「對，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天狗鼻則是第二個標記。這麼說來，回聲處一定就在這這附近囉！」
由這點推斷，慢慢朝這邊走近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也許只有一人也說不定。如果是兩個人，至少也該會聽到兩人對話的聲和圖書音才對。
「但是，這句傾聽回聲處的歌聲是什麼意思啊？」
我以前曾經看過以鐘乳洞為題材的偵探小說。
「我——我——我沒有生氣啊！」
「姐姐，你還好吧！如果支撐不住——」
這時姐姐更使勁地貼近我的胸口，說完又嚎啕大哭起來。我可以感覺到姐姐的眼淚慢慢地滲透進我的內衣裡，而我的胸口也湧起一股灼熱感，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嗯！是回音。」
「噓！」
「回聲處」光聽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這附近一定有一個回聲特別強的地方。站在那裡，只要發出一點聲響，就會從這邊的岩壁反彈到另一邊的岩壁，然後來回反彈，聲音便擴大幾倍，甚至十幾倍，即使身在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到震盪的回聲。
「是回音。」典子終於注意到了。
至於鐘乳洞中那個天然的洞窟，我記得是這樣寫著：
我們一起吹滅了燈籠的火，蹲在漆黑的洞中。
相同的震盪聲持續地在潮濕的空氣中迴蕩著。
「說的也對，就聽你的吧！」
我實在是按捺不住，鼓起勇氣跑向前去叫住姐姐。
「啊！這裡一定是那個叫天狗鼻的地方！」
在天狗鼻處歇息時，請別忘了傾聽回聲處的歌聲
「啊！好像有人來了呀！」
我們大家都停止呼吸，注意觀察姐姐的表情。
我們只能像盲人一樣，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這令人恐懼的地道中摸索。當我們再走進去兩、三百公尺左右四周就只剩下手上這盞燈籠微弱的火光，我們的前後都被重重的黑暗包圍著，我開始感到焦躁不安，呼吸也有點困難，有好幾次我甚至想照著原路跑回去。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不，女人反倒比男人更有勇氣。當我躊躇不前時，姐姐和典子卻絲毫沒有一點猶和圖書豫的神色，仍舊默默地朝著黑暗的地道慢慢走去。姐姐在兩、三步之前，典子緊跟在我後面，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姐姐，你一定是太勞累了，所以一點點小事都會惹得你情緒激動起來。走，我們回去吧！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會沒事的。」
「嗯！我總覺得有什麼聲音！但是又——啊！」
「我不相信！你一定在生我的氣！姐，你就原諒我吧！如我做錯了事，我願意向你道歉。我有哪裡不好或不對，你儘管說，我一定照你的話去改正，只求你別再生氣了，好嗎？我——我——被你這突如其來的冷漠嚇壞了，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腳步聲似乎已經離開了「回聲處」。震盪的回音雖然沒有了，不過兩個清晰但輕悄的腳步聲正漸漸逼近。我們三人都屏息等待著，終於，從對面的角落出現一道搖曳的光暈。由光暈看起來，來人應該是拿著手電筒！我們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一步，背部緊貼在岩壁的凹洞中。
「你們看看對面，那裡不是有一塊突出的岩石嗎？那塊岩石像不像是天狗的鼻子。」
「洞內的高度大概有一百英尺左右吧！上百成千個晶瑩剔透的鐘乳石，就像冰柱般倒垂著，洞窟頂端的中央還倒掛著一個又大又美的珍珠色彩燈，四周的岩壁上也佈滿奇特的天然雕刻，和一些籐蔓花草的圖案，裡面的景觀真叫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就好像古代的宮殿般，不，甚至比宮殿還要雄偉華麗好幾倍呢！」
我仔細一瞧，洞穴到了那邊突然變寬起來，姐姐手指的對面岩壁的凹洞中，剛好有一根相當粗大的石捧突出來。果真就像天狗的鼻子，而且背後的鐘乳石也剛好龜裂得像天狗的臉一樣。
是啊！還有小梅姑婆呀！我們放著那個可憐得像只小麻雀ｗww.hetｕboｏk.ｃoｍ•ｃｏm的老婦人不管，就這樣回去也不行呀！但又不能讓姐姐一個人回去，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辰彌，對不起、對不起——我怎麼可能會忽略你呢？怎麼會——不，都是我不好，你沒有做錯什麼，一切都是我不好，請原諒我吧！」
「喔！原來這個猿座。就是地下迷宮的第一個目標。」
我呆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只能靜靜地等姐姐慢慢平復她的心情。
手電筒的光繼續搖晃著，漸漸地越來越近。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啊！終於有一個男人走到我們的面前。
「好！我去看看。」
「還好啦！不過我很擔心春代姐的身體，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呀？」
姐姐緊緊地偎在我的胸前，抽抽噎噎地邊哭邊說：
姑且不論是作者的想像力豐富，還是寫作技巧高明，我對這個以鐘乳洞為背景的殺人事件的構思，有相當濃厚的興趣。另外，更深深吸引我的是鐘乳洞裡的天然景致，以及那些對鐘乳洞充滿羅曼蒂克氣息的描寫。我常常夢想著：「如果鐘乳洞裡真是那麼美的話，我一定要去探個究竟才行。」
姐姐聽了什麼話也沒說，兩眼一直凝視著我。突然間，姐姐的臉色一皺，就像小孩子要放聲大哭前那般扭曲著。
「典子，你去瞧瞧看有沒有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
「典子，快把火吹熄！」
「真是的，我今晚也不如是怎麼了，為了一點小事就生氣，還大哭起來——典子，你一定嚇壞了吧？」
「姐姐，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不妨先坐下來休息一下，等你體力恢復過來再走也不遲呀！」
「你一定是太操勞了，這陣子都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才會這樣。這樣對身體不好喔！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姐姐把燈籠提得更高，朝著對面的石壁指去。
意思我們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