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接著，勘查員開始查看現場。
渡邊刑警補想起在縣警本部看到過的統計數據。
「那麼，其他的房門有沒有上鎖？」
「因為以前我丈夫也曾經有幾次從樓梯上摔下來，樓梯扇形部位的扇心處很狹窄，容易踩空。因為很危險，我們正商量著要改修一下，所以我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原因。」
「呃！貞敏君！」
「是的我……」
渡邊刑警補打斷了她的話，用房間裡的電話向警署聯絡，要求警署派出法醫和勘查員。
「我自己有一次也差一點摔下去呢！」
七月三日星期五晚上十時過後，公司社長權藤洋平的妻子用電話向所轄的警察署作了通報。
「傷得怎麼樣？」
「我丈夫一回家，總是先在這裡換衣服，換上運動服和寬鬆褲，然後下樓。」
「權藤美也子，四十三歲。……不，沒有小孩，家裡只有我和丈夫兩人生活。」
美也子咬著嘴唇低下了頭。雖然臉色蒼白神情不安，卻沒有很傷心的模樣。
窗戶全都鎖著，廚房門也從內側上著鎖，絲毫沒有發現有賊從外部入侵或有來客的痕跡。
這時，大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打開著，一名約莫三十出頭的瘦高男子徑直走進房裡，後面跟著一位五十歲左右、身材微微發胖的男子。
「是我向警署打電話報警之前，十時左右吧。」
渡邊刑警補的腦海裡，浮想起住宅式警察宿舍裡那又暗又陡的水泥樓梯，心想這類事故絕不僅僅只局限在居民的家庭裡。
刑警們打開房門。一看見渡邊刑警補，救護員ｈet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便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沒有察看過。」
身後始終站著一位小個子女人，好像是死者的妻子。
「是的。……我打電話報警以後，也通知了他的秘書和司機，我想他們馬上就會到的。」
五十開外的法醫確認權藤洋平已經死亡。
「是的。」
「從頭部傷勢來看，可以認定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樓梯口的地面是大理石，據推測死者頭部撞在大理石上造成顱內出血而死。解剖以後，可以瞭解更詳細的情況。」
「那是我最近一次來這裡時，就是上次打高爾夫球那天，應該是六月十一日星期四早晨吧？……不過我記得那天來時，那裡還沒有掛畫框……」
渡邊刑警補立即將美也子喊來問話。
按道理，如果從下面望去，畫框應該稍稍有些歪斜。
「剛才打電話報警的就是你？」
「你是說，這畫框是在六月二十二日星期一那天刺繡完成以後，由夫人自己掛上去的？」
「我是秘書大野貞敏。剛才夫人打電話通知我……」
「你是夫人嗎？」
「頭部在流血……好像已經沒救了……我已叫了急救車……」
「推斷死亡時間呢？」
二樓是一間臥房，裡面放著一張雙人床，隔壁像是洗手間和設有衣櫃的換衣服房間。
但是，在房子外圍搜查的青年刑警回來時，帶來了一件意外的東西，是在房子外搜查時撿到的。
渡邊刑警補在樓上眺望著鑲著八仙花圖案刺繡的畫框感到有些蹊蹺。掛畫框的繩子勉強掛在釘子上，
和圖書眼看就要從釘子上脫落的樣子。
股長渡邊刑警補（相當於刑警副隊長）他們趕到時，急救車已經到達。兩名救護人員正在查看躺在樓梯口的權藤洋平的情況。權藤洋平身穿運動服和寬鬆褲，頭部開了一道口子，四周淌著很多血。
「不好了。我丈夫好像從樓梯上摔下來，頭部撞在樓梯口的大理石地上……我剛從外面回家……」
男子緊繃著那張學生模樣的瘦長臉，滿含著安慰的意思點著頭。
「明天星期六，原來預定公司要舉行高爾夫球比賽招待客戶。今天晚上社長出席了晚餐會招待這些客戶。
也許是權藤洋平從樓梯上摔下去時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扶手，結果沒有抓著，卻將畫框碰歪了。
「不不！夫人在掛上畫框時當然不會想到這些。」
據青年刑警說，權藤洋平家的院子是用竹子編成的籬笆圍起來的，其中有一處竹子被折斷，加上籬笆枝之間有隙縫，正好可以鑽進一個人來。這支口紅就掉在那裡的地面上。
「今天晚上，丈夫也說過有應酬要晚些回來。平時他說要晚些回家，一般總要到半夜才回來，所以，我心想十時以前回家就可以了。……如果是我晚回家，他又要大吵大鬧了……」
「已經死亡。大約死後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當班的刑警股長和部下三人立即趕往權藤洋平的家。
一件帶有光澤的灰色夏季西服、襯衫、領帶等隨意扔在床上，好像是剛換下來的。
「記得大概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他還說要請木匠來重新裝一個……」m.hetubook.com.com
「應該不難想像出權藤君那時會本能地要抓扶手，但手碰到畫框上，結果沒能抓住扶手而摔下樓梯。」
「……其實我平時去超市購物的時候，也是從那裡進出的。這樣可以稍稍近一些，而且與進出大門或後門相比，不太招人顯眼，所以短時間外出，別人不知道我家裡沒人，我也可以感到放心。……不，我丈夫也許不知道。我沒有對他說起過，而且他對家裡的事情也不太關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那樣的地方再掛上畫框，就更危險了吧。」
看到眼圈發紅的美也子走過來，大野貞敏急忙補充道。
在等候法醫和勘查員來到期間，渡邊刑警補開始向死者的妻子瞭解情況。
她身穿套裝，一張典型的日本人的面容，外表顯得溫和安詳。
「你們是否記得權藤君說起過家裡的樓梯走起來很危險的話？」
死者的秘書和司機也要來，如果向他們調查，也許能得到準確的情況。
「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不用這牌子的，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口紅。」
直到這時，他還估計權藤洋平的死亡十之八九是意外事故造成的。
中田一副猛然想起的表情答道。
看上去很耿直的司機中田接過話題。
接著登上陡峭的樓梯去二樓。
大野貞敏也是一副複雜的表情補充道。
「你是說，你丈夫回家的時間比原來預定的時間早嗎？」
大野貞敏馬上接受渡邊刑警補的詢問。
「說起來真是那樣。何況這裡還掛著畫框，感覺很難抓住扶手。」
「你剛才在電和-圖-書話裡……好像是說你丈夫從樓梯上掉下來了。你怎麼會馬上想到會從樓梯上掉下來呢？」
於是，渡邊刑警補拿出口紅請她辨認，不料美也子矢口否認。
「房子的正大門和後門等處都沒有發現值得留意的異物。我們還向住在對面的人家進行瞭解，除了九時左右權藤君的汽車來過之外，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影或汽車來過。只是在房子外竹籬笆的中段發現這東西掉在地上。」
權藤洋平是一家製造和銷售體育用品公司的社長，公司緊跟社會的時尚，業績不斷增長。權藤洋平在市內的高級住宅區裡擁有豪華的洋房。
「你從外面回家時看見丈夫倒在地上，那是什麼時候？」
「若在平時，晚餐後要帶客戶去夜總會等地方玩樂，但因為明天要打高爾夫球，出發時間較早，所以，社長想早點回家休息，調整一下身體狀況。客戶們也是如此要求的，所以八時三十分晚餐結束後就解散了。我在飯店門前和社長分手以後，就回自己的家，由中田送社長……」
「夫人回家時，大門鎖著嗎？」
據說，聚會結束以後，美也子和三名要好的同學一起，去了一家會員制俱樂部，玩了有二十分鐘後，美也子先獨自喊了出租汽車回家了。回到家時約十時左右。
「夫人，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勘查股長有三十七八歲，資格比渡邊刑警補稍老一些。他朝渡邊刑警補使了一下眼色。於是，渡邊刑警補暫時扔下美也子，走到勘查員那裡。
大野貞敏向警察們作了自我介紹，又介紹後面的男子是ｈttps://ｗｗｗ.heｔｕbook•cｏm•ｃｏm社長的司機中田。
「你回家以前，你丈夫是一個人在家嗎？」
美也子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勘查股長一行三人以及法醫都同車趕到。
「我是五時三十分左右鎖上門出去的，我覺得還是我出去時的那副樣子。」
「鎖著。我是用自己的鑰匙打開的。」
「離現在一個半小時至兩個小時以前，估計是今晚九時到九時三十之間。」
「對了。的確說起過一次。」
渡邊刑警補打量著大野貞敏和司機中田，問道：
「平均每天死亡的人數接近二人。其中三分之二是男性，也不一定全是老人和小孩，壯年男性也有不少。何況有一半以上事故就發生在家裡，所以說死亡就在腳下這句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一個外殼為金黃色的口紅在刑警的手掌上閃閃發光。
在這期間，渡邊刑警補請美也子帶路查看了房間，並讓年輕的部下到花園裡和房子四周仔細檢查。
「我記得是八時三十分接社長上車，正好九時左右送到這房子前。房間裡都是黑的，只有房門燈和樓梯口的燈開著。社長說過他的夫人去參加同窗會了，社長是用自己的鑰匙打開房門進屋的。我看著他進屋以後便也回家了。……」
「樓梯引發的事故真是格外多呢！據說全日本每年有七八百人從樓梯上摔下致死的。」
美也子朝年輕的男子喊了一聲，這才像緩過氣來似地露出一副哭喪的臉。
「我想是的。……對了，我平時幾乎晚上不出門的，但今天是我高中同學的聚會。聚會是晚上六時至九時，地點在市內一家賓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