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養女
2
四谷的宿舍前已經是一片黑暗了。阿俵停下了車。
阿俵沒有說話,他用手搬過阿惠的臉,吻著她的唇。他把舌頭伸進去,和阿惠的舌頭交合著,愛撫著,然後漸漸地移向她的頸部。阿俵衝動地把手伸進阿惠的內衣裡,急切地撫摸著她的乳|房,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阿俵一反一個文質彬彬的職員的樣子,把他那火辣辣的愛表現得淋漓盡致。
「沒有孩子的夫婦會在親戚中找養子。但是他沒有親戚,配偶又先他而去,這樣的人你讓他怎麼辦?現在他不用擔心,但還是有後顧之憂的。這種擔心與有多少財產沒有關係。」
阿惠問道。
「不好說?可是,當初你一開始就對我說對相庭先生挺有好感的嘛!」
「對我們的婚約他怎麼說?」
「前天我還特意打過電話,你不是還對我說要變一下髮型,服裝也盡量穿得年輕一點兒好嗎?」
「就像我前天多少說了一點兒那樣,相庭先生於十年前就死了妻子,後來一直沒有再娶,一個人過著孤獨的生活。他今年六十六了,身體還十分健康,而且又有地位,又有財產,只是過於寂寞了。」
「對。雖然這麼說,但因為相庭先生交際很廣,認識的人也多,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瞄著他的財產的什麼女人都會湊上來的。於
和圖書是他便把這件事委託給十分知己的人辦,而其中一個人就是我們公司的經理。」
阿俵又問了一句。
「那——這個事情——」
「啊,有一點兒。不過還是很高興的。」
從阿俵的喃喃愛語中,阿惠感到其中的話與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在以前,阿惠下班阿俵就讓她快點兒來。
「因此他一直想找一位他滿意的女性做其養女,並在暗中尋找著。」
「養女?」
「競爭」一詞,深深地刺痛了阿惠的心。
「我是希望讓經理對相庭先生講的詳細些,無論如何,他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客人,不能太失禮了。而且我想先問問相庭先生的意思。」
阿俵是否認為,如果現在自己辭去了桑拿浴室的工作,是不是就失去了與相庭接觸的機會了?
聽到這兒,阿俵把煙頭在煙灰缸裡摁滅了。
服務員端來了咖啡,兩個人停止了說話,看著服務員的服務。
回來時車很多。回到東京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半了。
「當然極有可能相庭先生也不會堅持的,因為他又不是只找了你一個人,也許有不少『競爭』對手呢!」
「不,我聽相庭先生講就是這些。」
「——別的,也沒有什麼。如果你不生氣,我就說。」
「不,我沒有馬上向經理報告,因為我聽到這件事https://m•hetubook.com•com後也很吃驚。」
「那倒是。我還勸過他呢!但他卻說,他不希望婚姻使女方失去自由,而娶了後妻也許自己也不自由了。他希望雙方都不干涉對方,真正的情投意合才好——」
「我想你是太過慮了。他可是一位具有顯赫社會地位、八十億日元的大人物呀!」
「——」
阿惠情不自禁地高聲問道。
「那你是聽經理講的?」
「倒不是找不到,但年齡太大的不適合結婚,可如果找個年輕的,十有八九是衝著他的財產來的。當今世上就是這樣。因此相庭先生說,索性他找一個他看得上的姑娘做為養女,陪伴自己終生,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因此,你向經理答應了什麼?」
「什麼時候都——你什麼時候需要我?」
「累了嗎?」
「不,像我開始就表示的那樣,這可不行。我想還是再想想,因為也許相庭先生這會兒還後悔了呢。」
「說是養女,但不是要把你整天擱在家裡。他雖然六十多歲了,但精神十足,還沒有到要你住在一塊兒整日陪著他,照料他的程度。他還有工作,還要一個人獨處,不能有人來打攪他。他只是想隨著年齡增大,真正退下來後,在院子裡再建一處住宅,讓你和他一起生活,萬一起
和圖書
不了床,他也不會讓人在身邊照料,而是要住醫院,那樣更好一些。他希望老了以後身邊有個親人,說說話兒,端個飯什麼的。」進入首都高速公路以後,阿俵關切地問道。
「開始是。後來我偶然聽說了你的事,相庭先生便對你很感興趣。他去洗過幾次桑拿浴後,又見到了你,覺得很滿意,便考慮把你當做他的養女之一進行考慮。於是經理把進一步瞭解的事情交給了我。當然我們很希望能辦好這件事。」
「——」
「如果是這樣的條件,我覺得對你來說非常合適,相庭先生也有這個意思,特意讓我問問你的想法。這也是前天他請你吃飯的意思。不過我不想過早地透露相庭先生的想法,使你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我想還是以一個比較自然的機會見面為好,然後我再向你轉達相庭先生的意思。」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開口了。
「那今天回四谷吧?」
「這個——」
似乎阿惠一時吃不準,表情有些猶豫。在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當時相庭突然問自己時的樣子,她那時就感到他有什麼意圖。
「嗯——只是我想那樣沒有什麼不好哇!」
他們在小田原,厚木公路入口處看到了一家十分整潔的喫茶店。
但是阿惠的心中對剛才的談話越發在意了。她彷彿被什麼hetubook.com•com東西抓住了心一樣。第一次見到的蘆之湖和仙原石的美麗風光,在她的眼中似乎也沒有多少意思了。
「——」
大概阿俵認為他的話已經打動了阿惠了吧,他把剛才向阿惠探出去的身子從桌子上抬了起來,目光也從她的身上轉向了別處。
阿俵緊緊地盯著阿惠問道。
「——」
「我——愛上你後,特別高興——」
對阿惠自己來說,這個想法也已經產生了。
他沒有把車朝下北澤開,就是這個意思吧?
「據我觀察,他想收養養女是認真的。條件也很明確,對方不能任勞任怨不行,要能保證一直為他養老送終。除此之外,他對人品和血緣一概不問。他說人品不人品,只要作得一手好菜,又會點兒醫術能照料他就足夠了。」
「你怎麼考慮?」
在乘車兜風期間,阿俵再沒有提起相庭的事情。他像忘了剛才說的話一樣,只是一個勁兒地為阿惠介紹要去的風景遊覽點的特點。
阿俵說完喝了一口冰涼的咖啡。
阿俵苦笑了一下。
「可像我這樣的鄉下來的——」
阿俵盯了一會兒阿惠又說道:
「你辛苦了,今天我非常快樂。」
「可我還是不明白。」
「可依相庭先生的條件,再婚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什麼時候還去我那兒?」
「不,開頭是開頭。他對你的公和-圖-書司是一個重要的客人,雖然是大經理,但待人很和氣,因此——」
他們要了咖啡。服務員離開後,阿俵似乎不知如何開口,便在桌子上把打火機一會兒打開,一會兒關上。他那像西歐人的眼睛中,這時顯露出神經質的神色來。
此時是上午十一點鐘,店裡十分冷清。兩個人進來後坐在靠近一張掛著褐色窗簾的窗戶的座位上。
她一走,阿俵一邊盯著阿惠看有什麼反應,一邊拿起了一個杯子。
直到六月,兩個人還是在「情人飯店」約會。但阿俵自從第一次把阿惠帶到自己住的公寓後,他們就達成這麼一個默契:兩個人要約會做|愛就到他的公寓裡。
他們又乘車回到了東名高速公路入口處。他們在箱根轉了一圈兒。
「當然他不干涉了!他又不是想繼弦,不過是要收一個養女而已。」
這時阿惠才回想起前天在吃飯時他曾問到做菜、按摩等事情。
「我不是說過了,相庭先生不問人品或家庭背景,他自己有地位也有財產,他只求對方人本分、能幹,要不為什麼找了這麼長時間呢!他說要找一個能當他的『眼鏡』的姑娘做養女呢!正好你出現了,對我來說,也是幸運的呀!」
這樣一說,阿惠便啞口無言了。
「找不到這樣的嗎?」
阿俵的口吻越發熱情起來:
「你討厭照料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