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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死亡谷的女人

作者:夏樹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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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養女 4

第二章 養女

4

整個房間無言地向人們說明著,主人是一位精明幹練、生活富足的上流社會人士。
今天來的這個叫「瑪麗」的女人大概也是競爭對手之一吧?阿惠覺得這個女人已經把自己看成了敵人。
「對。我就是一個。如果有男人向我求愛,我一定把畫家叫來為他畫一張像。」
「好漂亮的房間哪!」
「好了,我來介紹一下。」
阿俵又說起了以前他說的話:
說著,相庭把頭回過來看著阿惠。
瑪麗說完,就像掉了價似地又把目光轉向了相庭。
阿惠再次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讚歎聲,因為這時她看到了在這間純日本式房間的外面還有一個小小的有假山池水的日本式庭園。那兒的地面上灑著潔白的細沙土,中間點綴著幾塊石頭,周圍有幾叢低矮的綠色灌木叢,還有幾個石燈籠。
「今天的女傭人呢?」
瑪麗驕橫地似乎無視阿惠的存在,在聽了相庭的介紹後,才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看阿惠。她的目光充滿了居高臨下的神色。
但相庭卻走出了餐廳。
相庭時時地發出歡悅的呻|吟,但過了一會兒聲音就變成了似乎睡著了一樣的鼾聲。
書房的旁邊是一間八個榻榻米大小的客廳。
雖然她的女式服裝不多,但她卻有一件桃紅色的連衣裙。
「要去哪兒?」
天藍色的草蓆中央放著一張紫檀木的桌子,牆上掛了一幅極具動感的山水瀑布畫。
誰的照片取下了呢?
那充滿了性感的裝束,時時引得相庭高興的話題,使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她的對手——這時,阿惠突然覺得相庭在喊她,便又回到了餐廳裡。
喝完了茶,相庭伸了伸懶腰看了看阿惠。
「啊,請進吧。」
「真的是小說?」
「——就說一個特別紅的畫家吧,現在也淨是些新鮮事兒,他常常利用他的畫筆把模特兒內心的本性給表現出來。比方說,有的特別裝腔作勢的人,實際本質上最卑鄙;表面上寬容大度的人,其實最自私自利。他這個人就有這本事,用畫筆就把這個人的本性表現出來了。後來許多模特兒都害怕他,不敢給他當模特兒了。」
相庭的目光從佛龕上的照片轉到阿惠的側臉。做飯菜和按摩,能和他說說話的女人,這些條件自己適合嗎?阿惠彷彿覺得自己是來面試的,身子不禁有些僵硬了。
相庭見狀只是默默地笑著,把目光移向了旁邊的佛龕。
「最近還學習按摩嗎?」
這些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十分乾淨,整潔。大概是由於只有一個男人生活吧,連家具都很少,使人感到這和圖書兒不會存在生活中常見的污垢。
也許相庭充分地欣賞完了阿惠的身體了吧,他慢慢地翻過身去。
阿惠的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阿惠彷彿被他看到了自己的隱私處似地,感到十分羞愧。她突然意識到也許相庭是故意這樣的。
阿惠一本正經地答道。
磚色是說不出的一種濃重色彩,帶點兒暗紫紅色。各個房間都有鐵欄杆圍著的涼台。
「公寓裡還有這樣的庭園哪!」
在阿惠看來,這會兒的阿俵和那幾次來洗桑拿浴的相庭一樣心緒不佳。也許是因為又談起了相庭,或是因為只是阿惠孤身一人去他的公寓,使阿俵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阿俵不願意了嗎?
「啊,她是過去有爵位的元華族血統的人——」照片上的四十來歲、身穿和服的夫人,面容端莊秀麗,顯得雍榮華貴。
「請,從這裡進。」
阿惠驚愕地抬起頭一看:在自己的左手方向有一間玻璃牆的小屋子,一位蓄著灰白鬍鬚的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緊緊地盯著自己。
一個威嚴的男中音問道。
接著他又推開了一扇門。
阿俵知道了這次相庭只邀請阿惠一個人時,心中便不免有些不快。
當她走進門廳的時候,一下子被一股冷氣包圍了,身上的汗水頓時退了下去。
螢幕上的那個人,由於相庭擋著,阿惠看不清楚。
相庭說地點位於港區元麻布的奧地利大使館附近。
「可以。」
阿惠按了一下「一〇二」,不一會兒傳來一聲「哪一位?」的男低音問話聲。她馬上就明白了是相庭。
瑪麗那雙目空一切的眼睛,好像和哪個女演員一樣,她那雙厚厚的嘴唇也流露出挑戰似的樣子。
於是相庭朝大門走去,阿惠也只好隨他而去。
「好漂亮的夫人哪!」
「我是北村惠。」
「啊,我馬上就去開門。」
「太感謝了。如果方便,請倒杯茶來吧。」
四層的磚房建築,從遠處望去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現在我已上了年紀,有時感到無聊的時候,就到這裡,彷彿她還在我身邊。」
汽車十來分鐘就到了。下車前她問了一下『好時代』元麻布的地點,便朝上坡走去。
「是啊,性格也不錯,非常溫柔,對我也是百般呵護,溫柔有加。如果你讓她向左,她一天都不會向右,這樣的妻子現在可沒有了。」
「可是——我的功夫還不到家哪!」
「可以到公寓的各處看看,如果有興趣的話。」
「這位是北村惠小姐。這一位是廣尾瑪麗小姐,是銀座的一https://m.hetubook.com.com家俱樂部的女老闆,我們認識多年了。」
「今天還有一位客人要來。」
寬暢無人的門廳裡,地面是鏡子一般的大理石,放著皮革沙發的會客室裡,擺著青銅像。僅僅是這樣的佈局,就給人一種十分豪華的、一流飯店的休息室的感覺。它的對面好像有一條走廊通向裡間。
同時,她感到了這裡的一種氣息。這與阿俵打開他的公寓窗戶時自己聞到的都市氣息不同。
小餐桌上已經擺上了三人份的奶油等材料做成的凍甜點心和三杯紅茶。相庭和瑪麗已經開始喝茶。阿惠入座後,瑪麗仍然像看不見她的到來似地,只是一個勁兒地和相庭聊著。
懷裡抱著紙袋的瑪麗,熟練地脫了鞋,進了廚房。
「前來打擾,真不好意思——」
阿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進了迷宮一般。不,還是說自己又發現了一塊本來就不熟悉的東京一角更準確吧。
「我剛才在一〇一室前見到了您的一個鄰居,是一洋產業公司的經理,剛好他的家裡有客人。」
「我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這次我該去看看你的老家了吧。」
在房門的門廳兩旁,擺放著兩尊一看便知是穿著中世紀盔甲的青銅士兵像。
正在這時,又一個與剛才聲音不同的蜂鳴器響了。
相庭閉著眼睛突然說道。
「那您先趴下來吧。」
管理人員對不知所措的阿惠例行公事地說道。
「爸爸對傭人和司機也太好了,還有休息日。好了,今天我給爸爸買來你喜歡的東西了。」
「啊,是瑪麗。」
這時她注意到,在相庭亡妻照片旁邊的地方,有一處掛過別的照片的痕跡。因為拔去了釘子,那個洞與周圍的牆壁有明顯的區別。
「那位經理要我代他問爸爸好,他說他的公司常常得到您的關照。」
「你不是沒有時間嗎?」
「哎呀——」
在他指的牆面上,排列著標明房間號碼的按鈕。
瑪麗用嫉妒的目光瞪著阿惠。看到這種情景,阿惠反而充滿了自信,追上了相庭。
由於時間還富裕,於是她便朝著前方一座像是公寓的建築物慢慢走去。
「你要是一問『好時代』的元麻布,大體上人們都知道。」
高高的天花板上吊著一盞十分豪華壯觀的枝形燈,使硬紅木的牆壁上映滿光輝。地上鋪著桃紅色和灰色相間的高級羊毛地毯。
——自己居然還抱著希望能成為相庭的養女!
這裡似乎有一種異國情調的神秘香料的氣味。
「——」
「再看看我的書房吧。」
「那麼請按這個按鈕。」https://www.hetubook.com.com
阿惠答應八月十七日星期日下午二點到相庭的公寓去拜訪。
無論哪一座宅邸,都拒人於千里之外似地鎖著沉重的大門,靜得似乎裡面沒有人一樣。
阿惠請了一天休息,上午去了美容院。她又梳了一個上次相庭說他十分喜歡的披肩樣式。
走廊上鋪著焦茶色的地毯,腳踏上去使人感到柔軟輕鬆,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阿惠開始為相庭按摩那明顯的有日曬痕的軀體。她從他那粗大的頸部開始向下按摩。他的肌肉十分健壯,像年輕人一樣富有彈性。
室內的沙發、茶几和小櫥櫃等等,是阿惠從未見過的式樣、風格,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是一流做工的高檔品。精巧的鐘錶和做工細膩的陶瓷藝術品,恰如其分地烘托出室內的高雅氛圍。
是管理人員吧?阿惠覺得這個人很像外國電影中的「管家」的風貌。
走廊的中途有一座硬紅木的拱門,從這個門過去,地面上就沒有了地毯,而變成了淺紅色的花崗岩。當阿惠正想著快到一〇二室了的時候,她看見前面一扇門上的金黃色的門把手「喀噠」轉動了一下。
相庭瞇起雙眼,用放蕩的目光欣賞著瑪麗的這些女人的特點。
「噢,這可是件有趣兒的事兒呀!不過,什麼人他都可以看透嗎?比方說,如果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作了他的模特兒呢——?」
相庭笑了笑說道。
穿著休閒服的相庭宇吉郎打開了房門,出現在阿惠的面前。
於是相庭快步走到餐廳裡面的廚房,打開了大概是監視器的開關。在監視器的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來客模樣的人像。
說完聲音就消失了。
上坡途中,來到飄揚著國旗、建築十分瀟灑的大使館時,她看見對面有一座長滿了綠苔的石牆。從石牆外可以看到牆裡,那只有古老的建築裡才有的濃密的綠色古樹。
當兩個人來到餐廳時,室內傳來了輕輕的蜂鳴音。
在行人稀少的小道上,兩旁高大的植物和圍牆圍著的西洋式建築悄悄地依次排列著。在堅固的鐵柵欄門裡面,停著豪華的進口車。在尖塔和彩色玻璃式樣的窗戶組成的灰色建築的門柱上,掛著寫有外國人名的姓名牌。
她問道。
「是的,那太好了。」
她又向上走了一會兒,看見路邊立了一塊木牌坊,上面寫有「暗閹坡」三個字。
十七日星期日的早上,難得地在白雲間露出了少有的藍色夏空。
大概相庭注意到阿惠有些手足無措,便對她說道。
於是阿惠便走了出去,到客人住的臥室、浴室和鋪著大理石的化妝間和圖書等處看了看,然後又進了剛才去過的那間日本式房間。
阿惠僅僅聽說這個來人是在銀座開俱樂部的女老闆,便馬上感到她從服裝到氣質都體現著一種高貴的氣勢,而且馬上覺得自己精心挑選出的服裝和她一比,簡直宛如兒童服裝一樣顯得那麼寒酸。
「這是死去的妻子。」
剛想到半截兒,她的心臟便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強烈的不可思議的憧憬向她心頭襲來。也許自己有這種「萬一」的可能性,她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命運的寵兒。她也許馬上就會改變自己的生活。
「啊,當然有這種時候了。他的肖像也確實可以真實地反應出來的。也就是說他的眼光和畫筆判斷得十分準確。」
但相庭卻仰面朝天地看著阿惠。這樣一來,他的眼睛正好可以從下面看到阿惠的臉、連衣裙的下襬內側,以及她那分明的曲線。而且在他那低垂和臃腫的眼皮下的目光中,放射出一股像剛才看瑪麗的肢體時的神色來。
「啊,你來了。快請進。」
相庭帶著和剛才一樣的表情說道。然後阿惠看到他按了一下旁邊的一個什麼開關,大概大門的鎖就開了吧。這些嚴密的控制系統,再次使阿惠驚歎不已。
「我找一〇二室的相庭先生。」
「那麼,今天正好給我揉揉可以嗎?我昨天開會開到很晚,又看了許多文件和材料,肩膀還真有點兒動不了呢!」
瑪麗在準備茶水期間,還不時地把在俱樂部裡見到的有意思的事情對相庭說,惹得相庭隨她開懷大笑。她穿的超短裙也太短了,兩條大腿幾乎全|裸|露在外面。當她低頭給相庭和阿惠倒茶水時,兩個渾圓的乳|房幾乎要掙脫出胸口。
「啊,就坐在那裡吧!」
大概是因為古樹參天擋住了日頭的原因吧,這條上坡道果然十分昏暗。雖然這會兒是大白天,可這兒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一到夜裡,這兒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吧?阿惠心中暗想。
從相庭打開的門那兒走進來的是一位身穿白黑兩色,胸口開得很低的超短裙的高個兒女人,染成茶色的頭髮梳了一種短式髮型。她的雙眼和鼻子十分秀美,全身透著一種迷人的氣質。
「看來他還是蠻喜歡你的嘛!他說的『好時代』元麻布,好像是豪華公寓的代稱。聽人說他愛把女孩子招到那裡去。這麼說,也許還是不去的好。」
「約好了嗎?」
「休息了。因為今天是星期日。」
瑪麗說完,相庭看著她笑了起來,但阿惠卻覺得相庭剛才的話中有什麼奇妙的含意。
這間客廳足有二十多個榻榻米大小,佈置得十分高和_圖_書雅、舒適。阿惠不禁連連咋舌。
阿惠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打算怎麼消磨會兒時間,於是她來到公園的一張長凳上坐下來,想再重新化化妝。她在長凳上坐到二點零一分才走到大門口,按了按門鈴。
「一〇二室在走廊拐彎處向右拐,盡裡邊。」
「這可太遺憾了。如果現實中真有這樣一位畫家,我想會有這樣的女模特兒的。」
她推了推玻璃門,但沒有推開。
相庭苦笑著把臉轉向了阿惠。
相庭特意叮囑道。
阿惠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了阿俵。
「他說不願意讓女人不自由,或自己娶了後妻也不自由了。」
下午一點三十分時,她出了宿舍,在四谷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對司機說要去元麻布的奧地利大使館。
這裡面也是用硬紅木做成的牆圍,地毯也是沉穩的苔綠色。也許這間書房不是中心,從陽台看去,可以看到如高原避暑勝地那樣的密林。房間的中央擺了一張碩大的辦公桌,兩側是書架,上面全擺滿了進口圖書。
自己在高知的硅石礦山度過了二十六年,後來進到東京。在做桑拿浴女擦身工的日日夜夜中,她看到了天壤之別的兩種人的生活,而相庭就屬於生活在天上的人吧?
「多關照。」
穿過門廳,阿惠被領進西式客廳裡。
相庭以一種在外面從未有過的熱情把一隻手放在阿惠的背上,讓她坐在了沙發上。當他注意到阿惠的目光已被室內的情景完全吸引了後,便對她講:「要不看一看整個房間?如果有興趣的話?」
「那位畫家在什麼地方?」
瑪麗打開了煤氣,燒上開水後,便把包著點心和水果的紙袋放在餐廳的桌子上打開。見此情景,阿惠為自己空手而來感到十分難為情。
看到相庭一副一本正經問的樣子,瑪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了笑:「您真想知道哇!這都是小說裡說的。是美國的一個叫什麼的有名的小說家寫的小說。我是聽一個俱樂部的會員說的。當初我也是從半截兒聽的,便信以為真。我也認真問了他呢!」
「平時是一個女傭人來打掃。」
進了起居室,相庭把被子和枕頭從臥室裡取了過來,放在了身邊。
「那可真是奇遇呀!我只知道他住在隔壁。」
阿俵也說過,相庭不希望束縛身邊的女人,而想接近他的女人也很多。
剛才推不開的門,這會兒卻輕輕地推開了。
「好時代」元麻布位於一座小公園和畫一般的教堂建築的前方,面對著寂靜的三叉路口。
十分高興的相庭又回到了阿惠站的餐廳入口處。
瑪麗答道。
「是的,有時間還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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