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霧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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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找一下那家旅館吧。」
「不過是很在意這一點。北村先生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還不敢確定——」
「他想再見一面。他在墓地見了我以後,有些話沒說完,還想再聊一聊過去的事。」
「我是土井呀!光說名字你也許不記得了。對啦,我是你去世的丈夫的朋友,記起來了嗎?」
相庭有些奇怪地看著阿惠,似乎他在揣摩阿惠的心底。
「是的,請問——」
「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關於那個釣谷礦山的事情,希望你務必聽我說一下,我沒有別的意思。」
從阿惠的身上被推到草蓆上的阿俵,十分不滿地看著阿惠。
一種恐怖感從阿惠的內心襲來,她的眼前頓時黑了下來。
庭院裡的石燈籠上長滿了綠色的苔蘚。阿俵定了一個房間,在住宿登記卡片上,他注明「俵一敏,惠」。兩個人是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外出旅行,看上去他為能夠把阿惠當成妻子在住宿登記上註明顯得十分高興。
「當然,我是說萬一——」。
「你嫉妒?」
大概相庭已經決定不再把自己當成他的養女了吧。阿惠經過這次之行後,便死了這條心。北村昭雄萬一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也許會帶來許多的麻煩,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一點,相庭一定會產生戒備心理的——過了一會兒,相庭開口問道:「明天怎麼打算?」
「算了吧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不啦,別的——我想忘掉這個地方!好像再也不想回來了!」
「——」
於是,三個人出了喫茶店。
她又回憶起看到的那輛黑色轎車的事情。
「那麼一會兒你送我去吧。」
把相庭送到旅館後,汽車回到街上時,已經是六點多了。
不知為什麼,阿惠心裡產生了一種為什麼這麼晚才認識相庭的遺憾來。
「是我。」
啊,也許是相庭呢!
她不記得聽過這個聲音,對方也一點兒四國的地方口音都沒有。
「您明天打算怎麼安排?」
當對方說出電話號碼時,阿惠才一下清醒過來。
「滾下去!」
阿俵回來了,他說他問好了旅館。
說著,阿俵默默地把雙手搭在阿惠的肩膀上,一邊用嘴唇吻著她的芳唇,一邊把她推倒在草蓆上。
阿俵和阿惠訂的旅館和相庭住的差著不少檔次,但卻是一個雖然小,可十分整潔的日本式旅館。
「什麼,還糾纏不放的傢伙!連我們住的地方都知道了!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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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來得及,我真想不急著回去,我還想到桂濱去看一看。可東京還有一件事兒,今天夜裡我問一下,如果能定下來,我明天一早就得坐飛機回東京。」
說到這兒,阿俵似乎意識到又說走了嘴,頓時閉上了口。也許他想起來阿惠最煩男人們小心眼兒。
接下來,傳來了一個嘶啞、粗重的男人聲音。
看到阿俵朝電話機那兒走去,相庭又重新緊緊地盯著阿惠。從墓地很快就到了高知,但在在車裡的這三十分鐘的時間裡,他們沒有怎麼說話。
「啊,還真有點兒累呢!今天你也太勞神了。」
「——」
「從車站向北,那一帶很靜。我們這兒離那兒不太遠了。」
「要真那樣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們兩個人之間不會變的。可我多少有點兒擔心。」
阿惠突然用力一推,把阿俵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阿俵猝不及防,感到阿惠的力氣異常猛烈。
阿俵強調道。
旅館的總機在答話:
「你是阿惠太太嗎?」
阿惠腦子裡一團亂麻,她拿起了電話聽筒。
「——」
「是去世的丈夫的一位朋友——剛才那個鹽尻。」
阿俵恭敬地問道。
「有您的電話。」
三個人都對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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尻的突然出現和他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講話內容一再進行著回味。三個人回到高知市內時,已經是四點半鐘了。這時的太陽光線仍然很強,完全是盛夏的「秋老虎」的勁頭。
「請問您是哪一位?」
相庭沒有回答阿惠的這個問題。
「喜歡你的男人一定不少吧?」
「怎麼樣?有件事務必要對你講一下,而且我只想對你一個人講。你身邊沒有別人吧?我想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說一說。一會兒我可不可以給你再打電話?如果你不聽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
「說實話,他在我丈夫活著的時候就偷偷地愛著我,他對丈夫一死我就馬上上了東京十分不滿,所以看到我回來後跟著個你特別生氣。所以,他說了什麼過頭的話你也別在意。」
「喂、喂!」
「不想在老家見一見鄉親們?」
「別的事兒。看來養女的事情到此結束了。」
「那麼,那座山這輩子也不放手?」
「那我十一點左右給您打電話。」
「行不行?我把我的電話告訴你。」
「——」
阿俵憤憤地問道。
「根本不會的,以前我不是說過了嗎?」
在墓地出現的鹽尻的身影,又隱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也許那個男人一直跟在他和圖書們身後,並找到了電話號碼?
但是這次阿惠並沒有發火,反而像要堵住他的嘴似地緊緊地吻著阿俵。過了一會兒她才說:「我過去的生活今天你全看見了。那就是我的全部。明天我們高高興興地遊覽、觀光,而且我想早一點回到東京——」留在這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呢——剛才的預感再次撞擊著阿惠的心房,突然,一個火紅的火花在她的心中一閃:在實際上她並沒有看見的礦山爆炸的幻影中,幾個模糊的人影被大火包裹起來了。
「是誰?」
當天夜裡,相庭要以副經理的身份住在與東洋核能燃料工業株式會社有關係的一家公司的分公司準備的旅館裡,他預定了要和這兒的分公司經理吃晚餐。因此阿俵和阿惠將由阿俵另外訂旅館。他們決定在送走相庭之後,兩個人再去找自己住的旅館。
「如果你丈夫真的又出現了,你會不會變心——」
在位於高知車站前的繁華大街的喫茶店裡。他們稍事休息。
「是北村太太的房間嗎?」
「喂、喂!」
他急不可待地把阿惠的連衣裙的前胸打開,一直褪到她的腰間,然後喘著粗氣狂吻著阿惠的雙乳。阿惠被他的熱情激惹起來,也拚命地迎合著阿俵。
正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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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蓆旁邊的電話響起了鈴聲。發生什麼事了吧?阿惠的心中產生了一種預感。不是相庭,也不像是鹽尻。一瞬間,阿惠覺得這個聲音很像是北村,她的心一下子緊縮了。
阿俵對服務員講好,七點鐘吃飯。等服務員一走,阿俵便解下領帶,脫去外衣,只剩下一件半截袖的襯衣。他坐在了阿惠的身邊。
會後悔的——這句話使阿惠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來。那座被放棄了的礦山的紅土地上有幾處被人挖掘過的痕跡。阿惠感到,肯定有人到過山裡!
兩個人稍稍平靜了之後說起了剛才的事情。
「剛才在喫茶店時,你和相庭先生說什麼來著?」
阿俵盯著阿惠那張蒼白的臉。
他的話中有一種神秘感。
阿俵喝了一半奶油咖啡後,掏出了筆記本。他已經把相庭住的旅館的電話記在了筆記本上。
「阿俵說,先看看高知市內,傍晚乘飛機回東京——您呢?」
說著,阿惠主動向阿俵身上靠過去,阿俵便乘勢摟著阿惠,兩人滾到了一起。
「不是說你丈夫很迷戀你嗎?你對他怎樣?還不到一年哪!是不是常常回憶起他來?——啊,你們夫婦關係——很好吧?」
阿惠的心中充滿了對男人的疑心和嫉妒心的極端反感。這也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