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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阿惠——你喜歡阿俵君嗎？」

「那——」

「是嗎？那麼——我再等一會兒進去可以嗎？」

「要不我去叫一下大夫？」

於是阿惠便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阿惠不解地看著相庭。

他還說「賓士」車的司機每天早上八點四十分來接他。

「——」

一月十六日星期五。初冬的陣雨天氣轉成了小雨夾雪。刺骨的寒風也刮了起來。

「那您馬上休息吧，如果想吃飯馬上告訴我。」

「沒有不順心和擔心的事兒？」

「是的。可是要說到一塊兒生活，你和阿俵還不能馬上成為夫妻。因為要入籍必須等六年。——坦率地說，也正是這一點可以救我呢！」

他躺到了床上，阿惠為他重新蓋了蓋被子。相庭瞇起眼睛盯著阿惠的臉，然後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握住了阿惠的手。

「就算是我和阿俵先生結了婚。我和爸爸的關係也不會變的。」

她在無人的大廳沙發上坐了下來。

「也別太著急了，反正我也沒有什麼食慾。」

也許今天早上換一輛別的車來接他呢。至於那輛黑hｅｔuｂoｏk•ｃom•com賓士車什麼樣也沒有聽阿俵說過，別的車會從哪兒來也不清楚。

阿惠像前天考慮的那樣，早上八點就出了三田公寓的門，比平常要早兩個半小時。

進到屋中，她看到相庭的頭髮蓬亂，正在慌忙繫著睡衣上的紐扣。他的鬍子也沒有修整，像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一樣，一臉的驚慌和狼狽。

阿惠低下了頭。

阿惠一進到裡面，頓時被一股溫暖包裹了。

「好。」

「不，我不是說我真的有病了，只是有點感冒，從昨天開始有點發燒，所以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我真希望能和你們早一天一塊兒生活呀！」

「——不，這會兒他還沒有出門呢。」

於是，她出了電話亭。來到了公寓門口。

她來到一〇二室門前，多少猶豫了一下，決定不用鑰匙，而是按了一下門鈴。

「是我，阿惠。」

「好的。——早飯呢？」

以前阿惠問相庭有關吃早飯的事情時。相庭笑著說「讓司機等候的十分鐘」就足夠了，但他吃早飯前一直躺在床上嗎？

「對m•hetuｂoｏｋ•ｃom•cｏｍ不起，我今天來早了。其實——我昨天夜裡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爸爸得了急病，心裡十分擔心——」

「生活突然發生了變化，會一時不習慣的，也許心情不會平靜下來。但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你的事情決不會變壞，這一點請你放心。」

如果看到一次，她就心悅誠服了——

雨夾雪變成小雪了，還是不見有車開到小道上來，但會不會從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裡開出車來？

她躲在柵欄外邊看著，一〇二室的起居室和臥室的窗簾還都沒有打開。

「您早，今天早上我來的早了點。」

剎那間，阿惠一下子感到此時此刻的相庭並不是一個什麼大實業家，而是一位風燭殘年的孤獨老人。她的心中不覺湧出一股情愛來。

阿惠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推開相庭握著她手的手。

但是，如果是專來接經理的車是不應當進地下停車場的，因為公寓正門前至少可以停兩三輛車呢。

相庭說到這兒，淒涼地苦笑了一下。

「什麼？——阿惠？！」

「阿惠，現在過得好嗎？」

說到這兒，hｅtuｂooｋ•coｍ.cｏｍ相庭閉上了口。於是阿惠便想要把手抽回來，但相庭卻更用力地把它向自己懷中拉過去。

「什麼？夢見我病了？真是個好女兒呀！真是心靈感應啊！」

於是在這一瞬間阿惠產生了一個疑問：他是不是留了一個女人在此同宿？也許兩個人正在被子中。

都八點半了，黑色的「賓士」車還沒有出現。阿惠感到自己無法再堅持下去了。

「唉——？」

「是的。」

「是的——」

「還沒有吃。我給公司和司機打了電話之後，又躺下了。」

公寓附近有一個小公園，這麼冷的早晨那裡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不必了，不就是感冒嘛！吃點藥，安靜地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這畢竟是猜想，阿惠想親眼看到一次，哪怕只是一次。為此，今天早上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當然，她對相庭、對阿俵也保守了這個秘密，這是她昨天下的決心。

對方不知如何回答好，只是盯著阿惠。

「那我馬上——給您熱點兒粥去吧？」

此時正是上班的高峰時間，車流量很大。阿惠步行了二十來分鐘，大約在八點二十和*圖*書分左右到達了「好時代元麻布」。

阿惠在寒冷中一邊不停地跺著腳，一邊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傻了。

八點四十分了，外面還沒有來車的意思，相庭好像也沒有出門。

阿惠感到相庭的手堅強有力，而且並沒有通常發燒的人那樣的熱度，反而使人感到涼冷。

「啊——那當然是可以的了——」

「——」

「說實在的，我把你看成是十分難得的寶貝，也希望你能早日和阿俵成親。但哪一個父親不希望兒女長久地留在身邊呢？」

「那麼，您沒有事兒吧？身體挺好吧？」

阿惠看了一下門口放鞋的地方，那兒並沒有女人的鞋。

相庭藉著阿惠的勸告，一邊苦笑著一邊回到了臥室。

「那今天早上司機呢？」

「那麼——是不是他早就出門了？我比平時早來了一會兒——您沒有注意吧？」

八點五十分，要不就等到九點吧。阿惠心中暗想。也許說的是八點四十分車到，但路上可能有什麼事要晚到呢——九點鐘的時候，阿惠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大門，進了走廊。

「哪一位？」

她悄悄地打開大門看了看，幸m.hetubook.com.com好管理人員室裡的那個人不在。

長椅旁有一個電話亭。阿惠想了想走了進去，在那兒盯著公寓前的小道。由於灌木叢和柵欄的干擾，她看不大清整條小道，但到達公寓門口的汽車是可以看到的。

「我進來不要緊嗎？」

到這個時候再不來車可就太晚了，阿惠一邊想著一邊向周圍看了看。

響了兩聲之後裡面傳來了聲音，那是相庭嘶啞的聲音。

「不過，要是相庭先生還在睡著，不叫起他來也可以——」留了一小撮鬍子的管理人員似乎氣質還高雅，聽了阿惠的話沒有任何表情。阿惠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有過什麼別的表情變化。

正在這時，那位管理人員從走廊裡邊走了出來。他看清了是阿惠後，又皺了皺眉，似乎對她這麼早到來有些不解。大概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相庭的事兒吧？

不一會兒，就會看到開過來一輛黑色的「賓士」車，然後十或十五分鐘之後，相庭坐進了汽車的後排座，車子揚長而去。每天早上都是重複著這同樣的場面——？

他的口氣意外地驚訝。

阿惠問道。

阿惠嚇了一跳。

「——」

「打電話告他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