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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濤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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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瑤台仙子

第十九章 瑤台仙子

文俊目送綠衣仙子等人去遠,方向鳳姑娘拱手施禮道:「姑娘這份厚情,如果區區留得餘生,或許有圖報之日。告辭!」轉身大踏步地走了。
鳳姑娘心中大急,喚道:「少俠請留步。」
她一生守身如玉,古並不波,一見文俊那絕代風華的英俊模樣兒,心湖已經微泛波瀾。尤其是他不被美色所迷,傲岸風華令她暗暗心儀不已。
「銅陵懷遠鏢局,老夫隨時候駕。」說完後,手一招,逕自走了。
「走了你還在釣,見鬼!」說完,又在打瞌睡。
兩個怪物被罡風震得連翻三個觔斗,向兩側飛起,姥姥不等他們落地,灰影快得令人肉眼難辨,已如影附形到了北固叟身畔,大袖倏揮。
「他真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因為她練的是至柔之功,所以與人搏鬥,以近身攻擊最為有效,是發揮以柔制剛的威力,因而她外表媚笑如花,驚人心魄,她也就利用這點天賦的本錢,近身拼搏,準能無往而不利。
黑衣的聶姑娘輕笑道:「小兄弟,你的仇人可真不少,雙雄一霸你全惹上啦?寇叔叔,且慢動手,等會兒不遲,趙大姐有話問他。」
這生有獨佔性的女人,說來斬釘截鐵。
「不會錯的。想當年,五怪橫行中原,狼狽為奸,從不落單。恨海狂人可以闖三派的山門,可以將劍痕留在武當學門的九梁冠上,可以迫塞北人魔絕跡中原。但是,他竟未能將你們五人的陣式衝散,也取不了你們的項上人頭,你們也從來不敢獨自在江湖行走,卻計算我夫婦這不管閒事的草野閒人,不關你們兩人的事?哼!只有三歲小孩可信!」
達摩劍雷平跨前兩步,平靜地說道:「韓大俠,你千萬不可妄動,說不定由於你的貿然加入,反而送了好朋友的性命。」
神鞭伽藍虯鬚無風自動,厲聲說道:「沙老弟如有三長兩短,少林永無寧日。」
「區區正是此意。」
玄衣仙子臉上神色一變,但她坐在鞍後,桃花仙史無從知悉。
達摩劍大吃一驚,急步到兄弟身畔,伸身接在他背心命門,驚問道:「安弟,受傷了嗎?」
文俊不敢硬打,向後面追到兩個女人劈出兩掌,向東飛縱。
北固叟和黑釣叟的名號,一經姥姥說出,除了奪魄神劍和兩個姑娘外,全都大為震驚,連草中隱伏的文俊,也心中一震。
在同一瞬間,鳳姑娘手中多了一把青芒映輝的長劍,劍影一閃,青芒突漲,黑河釣叟的身剛觸地面,綠影已到,青芒過處,血花四濺。他會變,變成三段;釣魚竿也隨著分家,那寶刃不傷的黑蛟筋絲,竟斷成八節。綠影一閃,鳳姑娘已經到了奪魄神劍的身畔。
達摩劍淡淡一笑道:「有那麼嚴重嗎?」
三劍一奇有氣無力說:「不打緊,老怪物奇異的掌風,擊中我的左胸,內腑感到難受。」
「可能我會同情你,但目下,我還難下斷論。」玄衣仙子心裏暗暗冷笑,並沒有迴避手肘的意思。她練的是柔骨功,穴道可以移動,不怕桃花仙史突下毒手。
「得到他你又怎樣呢?」
北面是無敵神劍寇春風和另五名使劍大漢,含光劍厲嘯連聲,劍氣襲人,千百道銀芒飛灑而出。
瑛姑娘拍開兩男一女的穴道,自去牽過坐騎。
「遲了!赤瓊草嗅之即昏,經脈自化,七大羅金仙也難逃此劫,你們到西蒼找朱瑤花,也許可以起死回生,但須在半個時辰找到,哈哈……」
突然,她恍然大悟,心底暗叫道:「不!我不是古井的死水,也希望愛人,也願被別人所愛,我怎能因為十二年前目睹那幕殘忍的悲劇,而痛恨天下所有男人?啊!我該愛的,就是他!他多麼與眾不同啊,我該有愛他的權利的。」
玄衣仙子的剪水雙瞳中,並不是怨毒的光芒,而是一種無比神秘的光彩,她和萎靡不堪的桃花仙史同乘一騎,緩緩地走在最後。
三招後如不見奏效,他袖中一枚梭形飛針及時飛出,配合劍勢飛騰撲擊,中者必死。所以綽號「三劍一奇」。
「假使他定力高明,不為所動……」
官道兩側,分蹲著兩個怪物,說怪真怪,左面是一個高僅四尺,瘦得只剩一個骨架子的老人,滿頭兩尺長的白髮披在頸後,亂得像個鳥巢,半閉的老眼,勾鼻癟嘴,臉上除了一層乾皺皮,找不到四兩肉。頷下短白鬚也是亂虯結著縱橫交錯。身穿一件土褐色的大褂,破布鞋。他蹲在路旁,像在打瞌睡,一條九節褐灰色打狗棒,歪倚在他的肩上。
「不見得。」兩怪一左一右分開,釣魚竿打狗棒緩緩舉起。
十餘丈外的草中,正隱伏著文俊。他心說道:「真是巧合,三年前荊門道,偷觀這兩個傢伙行兇,險些丟掉小命,誰想到今天又適逢其會呢?這次可得小心,那兩個老怪物定是難纏的人物,看去其貌不揚,狀極猥瑣,但準是武林名宿無疑。」
「那很簡單,玄衣仙子言出必行,江湖中想違道本姑娘意旨之人,從未曾有,你也不會是例外;不去的話,本姑娘只好硬請你啦。」
玄衣仙女發出一陣蕩笑,悠然落地。
「北固叟,你真是如此健忘嗎?」
「不是的,婆婆。假使因些須細故,銜恨不釋,晚輩豈配廁身武林,養氣持志?」
鳳姑娘望著他的背影發呆,似有無限委曲。
唯一能支持的是姥姥,她的對手是最兇殘的邛崍人屠,她那雙大袖所發的罡風,將附近三丈內的茅草,震得全部連根拔起,四散紛飛。
老怪物鬼眼一翻,迫視著四五丈外的姥姥,陰笑道:「老虔婆,你已經聞到了泥土味,離死不遠,怎還在這活現眼?嘿嘿,報上名來,讓我老頭子聽聽。」
「是啊!事實俱在,不得不信。你可是昊天堡的?」
「難以置信之事多著呢?只怪你孤陋寡聞,你既不報名亮名號,我不怪你,只是有一事你非答允不可。」
百十朵銀花飛舞,兩個人影急閃,劍激盪起陣陣氣流,刺耳的銳嘯震人心魄。
玄衣仙子心中一震,激靈靈打一冷戰,信口道:「大姐,你和他交過手,他的功力比你還高,要殺他談何容易?小妹更不成哩!」
當她站穩身形的瞬間,文俊已用令人駭異的奇絕輕功「龍騰躍」和「鷹翻翔」的身法,在六個銀衣人圍攻下,再次超越重圍,向一旁掠出了。她不知他用的什麼身法,脫口叫道:「這是崑崙騰天大九式,你是崑崙弟子。」
「三妹,別替我們打算。爹會原諒我們的,二弟!走!」說完,兩人向撫州狂奔而去。
「我也不必多問了,少林門下自從崆峒白龍峰一戰,無辜損傷了本門十餘名好漢,故不再在江湖揚名立萬,約束門人不許干預江湖是非。但少林弟子難以潔身自守,卻也不願自甘屈辱。和圖書沙東旭喪心病狂,犯下色戒,雷某一在相恕,已經情至義盡。老人家既然強行出頭,仗奇奧功力傷在下兄弟;今天,雷某為維護武林正義,為了本門聲譽,除了肝腦塗地,已不再作他求。老人家,請進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完,立下門戶,四平樁,劍立掌合,這是達摩劍法的起式:「童子拜佛」。
中間大道一字排開五匹雄駒,五個高高矮矮的大漢,中間兩人,正是神鞭伽藍和奪魄神劍。
「怎麼不真?只是……只是我還不知他姓什麼,僅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麼俊,其他就毫無所知了。」
三匹馬踏著輕塵,向南昌直放。
「他會的,上次他的滿天星羅暗器,本可將我擊傷,但他沒有,這次,眼看要毀經綠衣丫頭奇功下,也是他救了我們,如果他心無愛念,怎麼出此?」
「姐姐,走啊!別晚了一步哩!」瑛姑娘在馬背上叫。
侯如虎率眾喪門劍客等人後撤,又向冷然屹立的文俊說道:「小子,希望你這次別死在他們手中,長江插手之帳,你記清了。」
「晚輩願聞。」
姥姥說道:「且試試看,今晚先返南昌。」
姥姥仍然微笑,慈祥地問道:「孩子,你與他難道有仇?」
玄衣仙子似早料到他有此一著,待抓到方一翻嬌軀,她的輕功亦已登峰造極,轉身出手恰到好處。
「走吧!姑娘,我們到南昌找他。」說畢,躍上馬背。
「你非允不可,就是隨本姑娘返閻王谷。」
「想怎麼樣?你們一躲四十年,蹤跡不見,前後五十年歲月,五十年!好漫長啊!如花似玉的瑤台仙子,已是年登古稀的雞皮鶴髮老太婆,五十年,你們可活得好?」
邛崍人屠面色幾如厲鬼,一雙半廢的毛手發不出多少力道,在罡風中左衝右突,岌岌可危。
可是她被文俊那一掌印在最敏感地帶,卻有點受不了。她在十大報應神中,算是尚具有人性的一個。別看她外表如桃花艷如桃李,媚骨天生,大膽潑辣,十足的一個盪|婦淫|娃典型。
他說完,一躍下馬,拔出鞍旁長劍,將衣尾掖在腰帶上,緩步上前,向奪魄神劍點頭道:「沙大俠,咱們點到為止。雷某敬候高明。」
北固叟心中一震,在旁蹲著的黑河釣叟驚的挺身站起,拖起釣竿進場,他臉上詫異之色,表露無疑。
「不必了,那丫頭不知用什麼詭異奇功,震傷了我的內腑,我必須在南昌好好治理。而且,我不會就此返回漢中。走遍天涯,我必然將他得到。」
「我這傷需將養半月以上,好妹妹、你能替我追查他的去向和下落嗎?千萬別傷他,我寧願他在拒絕我時被我所殺,不願假手於你呀。」
桃花仙心中一震,突然想起無敵神劍的慘白臉色和他嘴角的血跡,猛然向後暴退。
「我行道江湖二十年,閱人多矣,直至今天,總算遇著個引起我強烈的愛和恨的人。我在心中發誓,得不到他,就毀了他,即使同歸於盡,亦覺心甜。」
「呸,好不知羞恥,誰是你的小兄弟?告訴你,小爺不答任何人問話,要動手請便,別囉嗦。」他不答卻是答了。
而文俊的小臂,宛如金銅鑄造,且有雄渾無此的潛力向外反震,不由她不鬆手,反被文俊扣住手肘;要不是她的柔功已有八成,手肘非碎不可,也幸而文俊心中一凜,不知道是什麼奇功,竟然急忙鬆手,不然她也得大吃苦頭。
「他說你們是他的朋友,但他有事先走了,他們真是他的朋友麼?」
奪魄神劍徐徐舉劍,眼中兇光暴射。
文俊大吼一聲,五枚黑棋子銳嘯飛射,叮叮數聲,清脆響聲乍起,十五塊碎花瓣和黑棋子四下迸散。
「姥姥,晚輩放肆了。」
雷平緩緩下馬,正待拔出鞍旁長劍,三劍一奇雷安已出聲叫道:「大哥,打旗兒的先上,讓我先戰沙大俠的奪魂神劍。」
瑛姑娘左手提著兩個男人腰巾,右手提著一個勁裝女郎的鸞帶,懸空俯吊著到了路中,嬌笑道:「姥姥,他們不像壞人。全捉來了。」
「一隻烏龜,走了。」
鐵掌開碑大吼道:「小狗,你好大的狗膽,在報應神玄衣仙子聶姑娘面前,你敢大呼小叫,罪該萬死。」
三劍一奇冷然注視劍尖,毫無表情地說:「第一劍。下一劍是『共證菩提』,中含十變,綿綿變幻,生死須臾!」
「有的,那是本堡的在外眼線,功力名列四流。」
「假使我不去呢?」
姥姥不理他,倏然一袖揮出,身形乍起。
「我老兒不該放他的,下次你絕走不了啦!」竿子隨聲止住顫動。
瑛姑娘說道:「姥姥,我們可以試試,跟著他走,也許能找到我們要找的人。」
「當然好,不是活得好好得嗎?」
這時蹄聲漸近,現出三匹雄偉駿馬,前兩匹是姥姥和瑛姑娘,後一匹是空鞍。文俊都認識。
這五怪是黑河釣叟、苗嶺妖狐、百毒天尊、北固叟、邛崍人屠,這五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宇內兇人,正是四十餘年前,與恨海狂龍、塞北人魔齊名的人物。
「就是這兩個醜類,昨晚在南昌府夜闖香閨,壞事做盡,已被本姑娘沉屍於東湖,他倆已不能替貴堡效力了。」
「這個我知道,也只有我們這種久歷人生風險的人,能夠互相瞭解和同情,你不會幫著她的是嗎?」
可笑這兩個不正常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個陌生男人,自相殘殺起來,要讓文俊知道,不知他有何感覺?
鳳瑛兩位姑娘秀眉一蹙,正待發話,那小姑娘卻說:「哥哥,你怎能這樣說?他……」
「哎呀,糟透,走掉!」穿蓑衣的怪物突然大叫,他手中的釣竿悠然顫動不已。
他知道是氳氤山莊毒粉,發自那六名銀衣少年的銀管中。一聲長嘯,「蒼鷹迴雲」身法使出,雙臂一張,虎軀半旋,向上一升,再向一側飛掠而下。
「聶姑娘劍術與老夫相伯仲,但奇門秘學勝老夫多多。」無敵神劍搶著說。
「張大爹,我們快走啊!這裏有狐騷味,嗅著怪難受的。」香車內突然傳出一聲甜美的嗓音,眾人為之一怔。
文俊那一掌,重重地擊在她最敏感地帶,她一生中守身如玉,從未經歷過這種如中電觸,似癢似酥,簡直無法形容的奇境,只感到渾身發軟,不由輕笑出聲,幾乎摔在地面當眾出彩。
她緩緩輕移動蓮步,向眾人款款走去。
奪魄神劍眼中兇光暴射,劍尖前引。
達摩劍將劍垂下,虎目中神光湛湛,緩緩向怪人走去,每一步沉重非常,他冷冷地道:「你說對了,在下正是藏經閣二佛中,笑臉佛的弟子。家師上慧下因,你猜得不錯。敢問閣下高名上姓。」
說著說著,老淚順頰掛下,滴落塵埃。她一步步向兩個怪物迫近和_圖_書,兩怪物卻步步後退。
奪魄神劍臉色略泛蒼白,三劍一奇一無表情。
銀花將奪魄神劍迫得後移八尺,仍在飛騰搏擊,逐漸難分彼此,只見青影在劍影中逐步的後移。
香車仍在緩緩前行。
「你忘了,我是閻王谷的人,胳膊是向內彎的,雁姑娘是我的晚輩啊!」
「是的,我也近五十年未履江湖,如果你真是健忘,我且說給你聽聽。不過我也問你一聲,你們五怪除了你和那個半死的黑河釣叟外,那三個怪物哪兒去了,還健在吧?」
「就這麼放他們走嗎?」
「正是,桃花仙史趙桂貞,你該有個耳聞。」
「令主的孫千金也是這意思,怎麼辦?」
「哼,誰是他的朋友,我們正要找他算帳呢!」少年恨恨地說,臉上不大好看。
「咱們這一場拼鬥,看來難以避免了!好吧,在下成全你就是。」
「要不要小爺也來一次約會!」
在姥姥的身畔兩丈,搖緩晃晃站著一個怪物,灰髮披頭,兩截短衫,赤著一雙大腳,短額,灰睛,凹鼻,突嘴,滿口獠牙,身材高大。他身形一止,可以看出他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十個指尖已全部折斷,鮮血仍在狂流。
他這一招「共證菩提」乃是少林達摩劍法之精髓,奇奧絕倫,博大精深,變幻萬千,眼看萬千劍影已將奪魄神劍困住,危機一髮,他怎的不驚?「嘩啦」一聲,撤下腰中九節鋼鞭。
老大婆似乎很高興,指著身後凝立的鳳姑娘說:「這老身的小主人凌雲鳳姑娘。那是主人的愛徒,鳳姑娘的妹妹周姑娘玉瑛。」
兩怪驚的倒退十餘步,臉色驟變,冷汗直冒,渾身如中雷擊,不住顫抖。黑河釣叟頰肉不住痙攣,惶然問道:「你…你是瑤台仙子……華……」
文俊站住了,並沒轉身,沉沉地說道:「區區也是心如鐵石之人,下手不留餘地,今天替生死對頭求情,真乃令自己亦難以置信之事。區區言盡於此,算我白說了。」
路對面那人也怪!那麼大的太陽,他竟穿著蓑衣,戴著破斗笠。人也夠矮,不令超過五尺,年紀總在一百高齡;因為他頸後露出的髮瓣實在太少,就有也是其白如銀。滿臉皺紋翻著白果眼,皺著小鼻子,毫無血色的皺唇外,露出兩隻碩果僅存的黑殘犬齒。他蹲在路右,雙手握住一根竹釣竿,竿尖有粗如小指的黑釣絲,長約八尺,正伸出路中,那令人感到古怪的白果眼,正一瞬不瞬地看著釣絲尖端。
「奇門秘學?大概是鬼蜮伎倆,小爺如非必要,不願和婦人女子動手,少陪!」聲出,人已向後騰空而起。
達摩劍雷平兄弟,長劍脫手落地,慢慢地坐倒,慢慢地躺下了。
文俊心中一凜,暗說:「這小姑娘的身法,比我還勝一籌,我得好好用功啊!」
兩少年穴道一解,知覺全復,和少女同時爬起,怔怔地凝視著姥姥和姑娘。姥姥藹然一笑,問道:「孩子們,你們人如麟鳳,不像歹徒,為何行動又那麼曖昧呢?」
「哈哈,姑娘,你倒一廂情願。」
「上啊!趙大姐,可不要傷他。」
「我問你們,不是要你們問我,快滾開些!」又向北固叟問道:「那三個老怪呢?」
雙方愈來愈近,車和馬都都在三又路口停住了。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在她一生中,卻從未領略過風月滋味,安身如玉。在她三十多年的年華中,一直任其虛度。
鳳姑娘凝視她的身影,意似不懌,這種奧妙心情,只有女人才能瞭解。
「姥姥,由鳳兒打發他們上路。」鳳姑娘蓮步生花,悄然往老太婆身畔一站。
「你不是不敢,而是對湖口官道之事不釋於懷,是嗎?」
對方距離愈來愈近,丈六,丈二,一丈,只有八尺了。
三劍一奇神色肅穆,長劍徐徐舉起來。
「你……你想怎麼樣?」兩怪同聲急問。
鳳姑娘三騎駿馬也到了。見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她們不走啦!勒住馬在旁觀看。兩個姑娘注意香車,姥姥卻神色凝重,盯著兩個怪物,臉上的慈容完全消失。
文俊眼觀鼻鼻觀心,向兩位姑娘抱拳一禮,說道:「姑娘技絕天人,區區初履江湖,不識姑娘芳諱,幸勿見怪。」
憋得他火起,飛退五七丈,半空中彈開鎖口,手按在天殘劍上,發出一聲龍吟似的長嘯,天殘劍已出鞘半寸有餘。
玄衣仙子心中一跳,急問道:「哪一個他?他是誰?」
玄衣仙子有點緊張。
「我沒說放他們走呀?」怪姑娘故意放刁。
「你既有八寶紫金奇命丹,定是慧字輩的門人,超字輩的俗家師兄弟,是嗎?」
「孩子,別氣呼呼地老大不願意,老身是誠心相請。」
遠遠地隱聞蹄聲,正向這兒急馳。
可是晚了半步,鳳姑娘的翠袖已經輕輕拂出,一股柔和而無可抗拒的微風,將桃花仙史直送出四丈以外。
「丫頭,你也得死。」
兩姑娘趕忙斂衽回禮。看文俊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兒,不禁微泛笑意。
姥姥又說道:「江湖忌諱甚多,老身看少俠英華內蘊,而又老成持重,故將來歷告知,希少俠代守秘密。」
十來里片刻即過,由於這一帶都是平原,雖距南昌只有十餘里,但仍難望及。
瑛姑娘和紅衣女人,也同時倒下。她的寶劍貫穿紅裳女人的粉頸,她的綠衫也被紅衣女人的寶劍,挑了胸衣,露出了白玉似的一道淺深合度的乳|溝,瑩潔的玉|乳半露,可是並無絲毫的傷痕。
笑聲未落,突然電吼雷鳴,人影疾閃,「砰啪」兩聲暴響,姥姥已突然發難,袖底罡風怒迸,幾如狂濤怒捲。
桃花仙史只感到命門穴上一麻,本來從後面伸來,挽著她腰的那隻玉手,中指不偏不倚地,正摁住胸下七坎大穴上。前後兩穴都是致命要害,她內腑傷勢本來就夠沉重,怎禁玄仙子全力一擊。
可惜她遇上不好色的文俊,無所旋其技,雖扣住文俊的小臂,指尖以毫釐之差,幾乎點中了他的七坎大穴,無如文俊反應奇佳,首先用腳制住她一雙要命的鐵尖小蠻靴,不讓她用腳去傷人。
「你們馬上就見得了。」老太婆兩隻大袖已提到胸前。
「老怪物,你釣的是什麼?」對面的老怪物睜開花眼問。
「他和你僅相見兩次,不啻水火,他怎會愛你呢?真誠相愛從何而來?」
黑衣少婦說道:「小兄弟,剛則易折,你和我們作對……」
兩人向文俊落下處急射而出。
姥姥搖頭微喟,輕聲道:「這孩子!身世秘奇,懷有難言之隱;面顯戾氣,卻又心地善良。這種人如流入邪道,不知要枉送多少性命啊!」
人影閃動,刀光劍影齊飛,二十七名高手向四面一散,將文俊圍在中間。
奪魄神劍陰森一笑,拔劍下馬,一身向前一面說道:「閣和_圖_書下以為是以武會友嗎?嘿嘿,你頭腦有點糊塗了。」
「我要追的,我永遠不會饒他,妹妹,你回家去吧,我和二弟非找到他不可。芝妹妹那裏絕不許透露我們的消息,找到了他一決雌雄,我自會找她。」
突然,一聲震人心魄的嬌喝傳到:「不要臉!都給我住手!」
「小爺從不輕允任何人信諾,你就免談吧。」
說完,嫵媚一笑,嬌美絕倫,誰曾想到這麼一位艷麗如花的絕色佳人,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君?
玄衣仙女一身柔骨,練的是「乾元至柔縮骨功」。此種怪異奇學練至十成火候,任何外加力道亦可消散於無形,她練的已有八成,所以毫髮無傷。
說完,往地下一放,兩男女面向下,狀如死人。她俯身將他們一一翻開,文俊突叫道:「這是晚輩的朋友,我……我不願見他們。」說完,展開魅形輕功,向南昌如飛而去。
桃花仙女看她目光一落文俊身上,立時變得柔和,只覺一股酸氣往上冒,按捺不下。非女人不足以瞭解女人,她知道,這種轉變的光芒,正是內心真情的流露。
「怎麼辦?哼!那毛丫頭面首滿天下,年輕,美麗,門戶可擬王侯,找個如意郎君等於俯拾泥土之易。而我,四十出頭,做宇宙神龍的情婦,等於自帶枷鎖,江湖誰不怕我?找個真誠愛我的人委實不易。毛丫頭敢給我爭,哼,休怪我桃花仙史心狠手辣。」
「晚輩不敢。」
「玉簫鳳鳴,瑤台比翼。五十年,想不到你會忘了。」老太婆銀髮飄搖,目中寒芒如箭,直射入兩怪心中。
人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動物。得來容易之物視如糞土,越不易獲得他求之更切。她就是有這種心理。許多追求她的男人,她都視同糞土;文俊對她不假詞色,她卻心動啦!
老怪物閉著眼說道:「豈只難受,你活不了啦!」
「是」字一出,瑛姑娘快如雷閃,向竹林中一閃而沒,眨眼提出兩男一女回到道中。
「你是問剛才那少年嗎?」
「你的武林輩分倒不矮哩!要問我老人家,嘿嘿!說了會嚇壞了你們小輩的小膽。」
兩人空中相拼,生死一髮,換招分合,不過是瞬間之事,令人難辨他們究竟是如何換招的。
東面是單掌開碑和四名銀衣少年,掌風如驚濤駭浪,灰色青霧在銀管中狂噴而出,他可不敢闖了。
「不止此也,你可嗅到赤瓊草的香味嗎?就是那淡淡的,令人昏然入睡的,又渾身舒適的幽香啊?呵!」他打了個呵欠,又說道:「我老兒要睡了,真要睡了。」說完,真的扶著座壁,沉沉睡去。
她的右手已將文俊的左小臂扣實,右手五指,已點到文俊時胸前七坎大穴。
少年驀地漲紅著臉說道:「不!只是為了……為了……一位……唉,不說也罷!」
每一步皆沉實凝重,每一寸都是危機,旁觀的人,手心都沁出汗水,瞪大著眼注視著輕微顫動的劍尖。
三匹馬在鳳姑娘身後止步,她抬頭詫異地問道:「他們剛才不是圍攻你嗎?怎反而替他們求情?」
「論個人造詣,你們任何一人也無奈我何,情急群毆,也是人之常情,在下只好原諒他們,不願追究。懇請姑娘手下留情,不過是基於惻隱之心,尚望姑娘明鑒。」
文俊的打斷他的話道:「雙兇一霸不好惹,在下卻惹了,有什麼鬼畫符的伎倆拿出來好了,看你們又能怎樣?」
鳳姑娘粉面一紅,垂下粉頸沉吟片刻。
綠影又閃,紅影也動,兩把青芒耀目的寶劍,又重新纏在一起。
她秀眉帶煞,冷電似的眼神,掃視眾人一周,最後目光落在文俊身上,殺氣立時消融,接著悠悠一嘆。
「好妹妹,你真笨!明槍容易躲,暗箭實難防;只怕功夫深,他逃不了我的裙下。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之理?再說,姐姐我一身媚骨,房中術自信舉世無匹,月貌花容,天賦麗質,只稍擒住他,保證他乖乖在我裙下稱臣。死心塌地永愛不渝,你等著瞧好了。」
「不許你說。」少年急叫。
「孩子……」姥姥聲一出,他已遠出二三十丈外去了。
玄衣仙子驚得臉色泛白,慌不迭將她一把扶住,駭然盯視鳳姑娘那明艷的笑容,似乎有點不相信這是事實。
「你沒有忘了少林的八寶奪命丹?哼!」
「華佩芝。想當年,雙仙一向少問江湖是非,比翼雙飛,遨遊天下,並未招惹你們五怪,你們好狠毒的心腸!太白山會仙峰頭,暗設毒謀,群起而攻,令雙仙痛傷折翼,生者哀死者含冤,你們所為何來?」
文俊怔了一怔,但略一遲疑,緩緩向老太婆走去,躬身一禮道:「婆婆有事但請吩咐,晚輩洗耳恭聽。」
「你這個人真難說話。」鳳姑娘幽幽一嘆,又道:「既然你不怕他們報復,我且饒他們一次吧。」她自己感到意外,這是她一生中,唯一在一個男孩子前低頭的一次,乃是絕無僅有之事。她向來人略一揮手,冷漠地說:「你們該走了,日後相逢,希望你們自愛些,免得糟蹋了今天的情意。要是誰想找本姑娘算帳,大可在江湖上去尋,中原道上,本姑娘還有近三月的飄萍行雲身影,三月後請恕不奉陪。轉告你們的主人,作惡多端,將會自食其果,或許本姑娘要取他們項上人頭。走吧!快走!」
「目前當然不便說,打發他們走了再說不遲。」姥姥一面說,一面向正欲離開的瑛姑娘搖手又道:「點上他們的穴道,不可傷他們性命。」
「姥姥,我們可否跟蹤他的行止呢?」鳳姑娘滿臉希冀之色,蹙著秀眉問。
「小姐,不打緊。」車座上的老頭兒滿不在乎地說。
「不!」文俊轉身說:「昊天堡宇宙神龍的頭,可不能隨便取走,那是我的。」
「得到了他,我和他找處安身立命之處,合籍雙修,要是不能,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願別人得去,把他毀了。」
馬上的姥姥輕輕點首,表示嘉許。鳳姑娘「哦」了一聲說道:「少俠的意思,是饒他們這一次了?」
文俊借力騰飛,遠出五丈餘,正要向下落,驀地銀影一閃,一陣淡淡灰霧向上一升。
好個文俊,半空中自上倏升五尺,「龍騰九形」身形扶搖直上,指風落空,猛一吐氣,「狂鷹掠食」向下一穿,向玄衣仙子頭際疾抓。
說著,她的左肘有意無意,正緊挽著玄衣仙子的左乳下期門穴上。
「是的。」少年悻然回答。
桃花仙史輕扭腰肢,與黑衣少婦站成並排,說道:「小兄弟,你上次用棋子破了我五朵桃花,勝是勝了,為什麼溜了呢?那恨海狂人可是和你同來的。」
薑是老的辣,無敵神劍不上當,他僅一撇嘴道和*圖*書:「老夫不和你鬥口,等會,你會有機會領略到報應神的手段,只怕你一下子鳴呼哀哉,就沒機會了。」
「在下也真的糊塗了,我不該放你走路的,看來善門難開,在下真的錯了。」一面說,一面立下門戶。
桃花仙史道:「不是的,龍騰大九式我知道,上次在撫州官道,被他救走的另一個無名少年,才是崑崙弟子,快!我們截住他。」
玄衣仙子冷漠地說:「你沒有機會了。」
韓雲彤那終日泛笑的紅臉,這時毫無笑容,他默然未語,奪魂神劍沙東旭已經冷笑著接口說道:「姓雷的,你真料到了,咱們也用不著空論是非,沙某今天要以掌中劍,領教少林絕學,你不會掃興吧?」
也在同一瞬間,草叢中飛起一朵紅雲,恰和瑛姑娘的綠色身影半途相遇,響起一聲清朗的金鐵交鳴,紅綠人影乍分。
「咕咚!」除了奪魄神劍、神鞭伽藍和另三名大漢,一一栽倒,立時睡去。
文俊接口道:「隔牆有耳,姥姥,晚輩認為不必說了。」
「老身久處海外,已久疏武林,名號早已淡忘。你叫我一聲姥姥足矣。」
兩女面面相覷,垂下了粉頸。
「不容易啊!姑娘。他功力不弱,行動飄忽,我們怎能追蹤他呢?你不看他的輕功嗎?倏然而動,快如電閃,比你的輕功相去亦不太遠,假以時日,說不定會成為武林首屈一指的蓋世英才。因為他年歲太輕,正在突飛猛進呢!」
文俊不悅地說道:「放與不放,全在姑娘,區區行事但求無愧於心,生平絕不受人恩惠。為他們求情,不過是但求心安之事,並無恩惠在內,反正他們都是區區之生死對頭,或許日後可能被他們將我挫骨揚灰,或許被剝皮示眾,這並非不是不可能之事,我何必捲入這場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恩怨漩渦?」
「孩子,你不必管,這個仇不容許任何人插手的,送他們到枉死城不算是太過分,你在那邊等等。」
「他姓甚名誰?你真要找他嗎?」
不久,前面的人已經看不見影子,後面一無人跡,她在桃花仙史的耳畔,輕輕地問道:「趙姐姐,我送你回昊天堡罷!」
文俊有點作難,委婉地說道:「晚輩命運多乖,闖蕩江湖不過三月,身負仇難,與武林名聲顯赫的人物為敵,對頭四伏,強敵環伺,故不敢透露身世名號,婆婆明人,當能諒我。」
在兩人之間,巍巍地站著路左那打瞌睡老人,他這時大概還沒將瞌睡蟲轟跑,仍是那半死不活的怪模樣,打狗棒夾在脅下,半垂著頭,似乎還沒睡夠呢!
「好妹子,我知道你瞧不起男人,一生中絕不會對以動情,世上也沒有值得你傾心的男人。三十年歲月,古井無波,久之成習,難怪你不解此中情趣,自然不會這這種強烈的感受。總之,我認為這是值得的。」
三匹馬看看要趕上前面的香車。達摩劍雷平踞鞍高坐,在前面緩緩引路;三劍一奇雷安這一次卻緊隨車後,臉上毫無表情。
他問道:「老虔婆,你怎知我們五個老怪?」
桃花仙史冷冷地答道:「你該信的,不然你就別想在江湖走動。」已經到了鳳姑娘身前八尺。
鳳姑娘輕瞥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本姑娘初履江湖,即盛聞中原武林人才鼎盛,尤以什麼雙兇一霸最負盛譽,雄霸江湖,起初,本姑娘未敢全信,只道是傳聞之訛,但自經江南豫章,卻證明並非子虛。」
神鞭伽藍也下了馬,按了按腰間烏光閃閃的九節鋼鞭,神色肅然,緩步上前。
「趙姑娘,快退!」無敵神劍情急大叫。
說完,大踏步地走了。
雷平冷笑著回答,他探襄取出一隻小玉瓶,取出一粒梧子大小丹丸,納入雷安的口中。
「正相反,這名號陌生得緊,貴堡有個矮醜胖子,叫什麼江湖雙仙吧?」
文俊輕蔑地問答:「你比無敵神劍高明多少?」
玄衣仙子心中震。驀地,粉面上泛起殺機,剪水雙瞳兇光四散,她不經意地問道:「假使他不被你美色所惑?」
「不要臉的老不死,你吠什麼?掌下游魄,沒有你說話的餘地。」又向玄衣仙子冷笑道:「閻王谷十大報應神,全是窮兇惡極之輩,想不到姑娘也是十大報應神之一,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之事。」
小姑娘知道無法阻止,搖搖頭逕奔南昌。
「誠如姑娘所言,雙兇一霸門下,無一不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之輩。但究其根由,雙雄一霸方是罪魁禍首,他們不這是僅供驅策之人,聽命行事而已。姑娘功參化境,技絕天人,殺他們不過舉手之勞,但上有好生之德,區區斗膽,乞請姑娘高抬貴手,給他們一次改惡從善的機會,尚望俯允。」
「哼,但願他真是找他為敵……而不是……不是……」鳳姑娘低頭自語,只有她自己方能聽到。
稍年長的少年茫然地答道:「我們偵查一個人,剛發覺他和你們站在道中,突然人事不省,怪事!他怎麼不見了。」
北固叟厲聲答道:「沒有答覆我老人家的問話,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眾人只覺耳鼓欲裂,血脈翻騰,乖乖地住手。
「孩子,這真是奇聞,一無仇怨,更不知他的姓名,更不知他的來歷姓名,你卻要找他算帳,豈不可笑?孩子,何必呢?他已經遠出二十里外了,你不必追蹤他啦。」
鳳姑娘的寶劍剛透入奪魄神劍的前胸,她自己也倒了。
劍尖發出一陣刺耳的嗡嗡勁嘯,手肘微向上提,劍身徐徐下沉三寸,身形倏動。
老怪物張眼說話了,目中冷電似的精光,冷厲萬分,令人望之生寒。
玄衣仙子並未答腔,她回味和文俊交手的情景,那時的心情,和胸間的一掌的奇妙感受等;只覺渾身一陣熱,粉面泛上赤霞,似乎力道全失,她心中自間:「聶翠華啊,你真是不會對男人動情嗎?三十年歲月等閒度,心湖中真的不會泛起漣漪?」
神劍伽藍和另外三名大漢大為吃驚,奪魄神劍心中一凜。
神鞭伽藍心中一凜,他知道,三劍一奇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對敵時極少使用三招以上,對手非灰頭土臉不可。
「孩子,你過來。」姥姥下了馬,向文俊招手。
正北邊官道當中,卓立著一個美似天人,頭挽了三丫髻的綠裳少女,正是湖口官道官道作弄文俊的鳳姑娘。
「哈哈……」一陣淒厲的梟笑,從四面八方傳來。
黑河釣叟急促分辯道:「你怪我不得,當年是邛崍人屠妒忌玉簫仙客丘明月,而苗嶺妖狐也深恨你獨獲如意郎君,故而唆使百毒天尊設計,得知你們夫婦要至會仙峰頭賞月,追懷古人,奏蕭曼舞以度中秋,所以乘機計算你們,我和北固老兒,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可說與我倆毫無關聯,你找錯仇人了。」
和_圖_書仰天吁口長氣,粉面上泛起一道神秘的彩霞。
她看到無敵神劍委頓的慘象,也看到飛躍三丈外的大漢,但是她的妒念,已經蒙敝了她的靈智。
「老身也有同感,看你不是那種人。孩子,能告訴我你的大名嗎?」
兩人身在閃空,面面相對,男在上女在下,精采之至。假使掉下來,夠瞧的。
奪魄神劍飛退八尺,坐倒在地,面色死灰,豆大汗珠不住往下滴,咬牙切齒強忍痛楚。長劍已經飛出丈外,落在路旁水溝內去了。
達摩劍雷平也劍隱肘後,緩步走近。
他快,玄衣仙子也不慢,如影隨形直射而出,玉指倏彈,一縷指風迎胸射到。
老太婆寒著臉說道:「所以你們得死!」
怪姑娘聞聲止步,剪水雙瞳寒芒又歡,不解地問道:「少俠要我網開一面?可是為什麼?」
隨著語音,場中又生變化。
「砰」一聲悶響,三條人影疾分,北固叟直挺挺跌下地來,連人帶棒陷入土中近尺,已是成了肉餅。
所有碎片一近鳳姑娘身畔,全都在三尺外翩然墮地。
文俊暗暗心驚,一聲長嘯,拳掌齊飛,狂風驟雨似的向北衝去。
她暗暗扣了五朵金桃花,目閃兇光,緩緩地向鳳姑娘欺近,沉聲說道:「丫頭,你敢管昊天堡和閻王谷的閒事?」
「這是不得已之事,據黎叔叔所聞二姑娘所說,她對你定然是情有所鍾,只要你能到閻王谷一走,你的生命安全我負全責,所以你非去不可。」
「走,讓她們自生自滅!」剛才那梟鳥般的嗓音又響。
這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姥姥怒叫道:「鳳兒,瑛兒,屏住呼吸,百毒老怪來了。」
北固叟吃驚道:「你到底是誰,四十年之久,竟然有人知道北固叟的名號,你不會是近代的武林人物。」
鐵掌開碑扶著無敵神劍上馬,玄衣仙女也扶著桃花仙史登騎,怨毒地盯了文俊和鳳姑娘一眼,驅馬向南昌奔去,臨行還回眸咬牙。
桃花仙史玉指一場,五朵金桃花呼嘯而出,疾射鳳姑娘胸腹大穴。
桃花仙史冷哼一聲,說道:「殺了他!」
姥姥的三騎駿馬看看已到了車後百十丈。
文俊可放他不過,出言激他道:「神劍無敵,卻處處吃癟,端的辱沒了這把含光神劍。」
鳳姑娘的笑,是對文俊所發的,鳳目一掃眾人,那令人發冷的目中寒芒倏現。她緩緩地說:「你這毒如蛇蠍的賤人,死有餘辜!」又向眾人說:「你們都是昊天堡和閻王谷的人,饒你們不得。」
姥姥寒著臉說道:「義正詞嚴,不卑不亢,說得好!年青人,這道理值得喝采。」
「俊……俊。要不是這三個討厭鬼打岔,他會說出姓名的。」鳳姑娘仍在低語,茫然地上了馬。
「這時可不是你逞強的時候,要不回答,於你一無好處。火焚氳氤山莊,與閻王谷作對,大鬧慈雲庵,和昊天堡結下樑子,剛才鳳翅金刀又找你算帳,武勝關白道盟主你也惹!小兄弟雙雄一霸豈是好惹的?你也不……」
奔魄神劍恍若未聞,三劍一奇卻怔了一怔,但他藝高人膽大,夷然不懼。
兩個怪人一動不動,神情怪極,乍看去,像是兩個已經斷氣的僵屍。
姑娘惶急地說道:「哥哥,爹在等著呢!你……」
「嗯……」一聲悶哼,一個使劍的大漢飛撲三丈外,無敵神劍面如死灰,手中劍軟弱地垂下,一步步踉蹌向後退,神色異常恐怖,嘴角隱泛血跡。
「就是他,剛才那英俊的年輕人。」
瑛姑娘手中一把青芒暴現的寶劍,仍在發出陣陣龍吟,她的身前丈餘,站著一個一身紅裳,像一團火的中年女人,一頭略泛紅絲的頭髮,披散四周,她腳下多了一個髮髻,上面還有寶石釵環,顯然是從她頭下掉下來的。
達摩劍雷平打量對方片刻,然後獨自騎馬上前,向靜靜安坐在馬背神鞭伽藍略略一拱手,淡淡一笑道:「韓兄又復攔路,難道說有以教我嗎?」
無敵神劍緩緩退下,其實他力鬥鳳翅金刀,已經筋疲力盡,要他和文俊再鬥,他可不敢輕易動手。
「雙仙五怪兩條龍,赤焰天殘天地動。」這五怪就是他們。
「老身不能怪你,你可願知道我的來歷嗎?」
「好一招『苦海慈航』!可惜在錯劍的瞬間,旋劍的潛力未能全發揮,可惜。」蹲在路左的老頭子漠然地說。
猛的一聲虎吼,劍影漫天,銀光飛灑,人影乍合乍分,兩人已拼了一招。
文俊搶著說道:「誰和你們作對了?你們如何不自問所行所事,究竟是和誰作對?」
文俊冷哼一聲,雙腿一縮,恰好靴尖頂在她的小腿骨上,她兩雙鞋尖已失去效用。左手一收一扣,不但已將她的手崩開,及而扣住了她的手肘。黑綢衣薄如蟬翼,著手處溫暖膩滑,柔似無骨。怪!她的曲池穴竟無法找到,整條玉臂像是章魚的腳爪,毫無著力處。
黑河釣叟和北固叟也拼全力發招,打狗棒疾點。黑釣絲狂揮,雙手一接,優劣立判。
她對文俊的看法,正如綠飛鴻卜雁抱有同一見解:得不到就毀了他。可憐!這種在不正常環境中長大的女人!
「不會的,當魚水合歡後,他不會再生二心的,我這迷魂彩巾將使他欲|仙|欲|死。」
前面一條三叉口,正中一條乃是南昌的大道,撫水在官道左側奔流,蘆葦高有丈餘,十分茂盛。
他心中一凜,右掌本來托住她的左手,本想硬生生扭掉她的五個玉指,由於心中一凜,便變扭為推。他臂有千斤神力,玄衣仙子怎擋得住?恰好一掌按在她的酥胸上,那高聳如山的雙乳向下一沉,文俊已再次騰空而起。
鳳姑娘微笑回答道:「好的!就留給你!」
文俊早領略過她的神奇功力,知道不妙。他到底不是殘忍好殺之人,心中不是不忍,忙拱手高叫道:「姑娘請手下留情,聽區區一言。」
玄衣仙子將她的屍體抱在身前,喃喃地說道:「你的愛和恨都強烈,心腸又太過歹毒,我不殺你,你會對他做出任何卑劣之事。別怪我,因為……因為我……我也愛他!我送你的屍體到南昌去,讓昊天堡派接你。」
官道中行人漸多,販夫走卒絡繹於途,已是未牌時分,行人都在匆匆趕路。
鳳姑娘看著文俊粲然一笑,右手翠袖緩緩抬起。
文俊扣好劍,輕喟一聲,低耳自語道:「是她!天殘劍用不著了,她年紀比我還輕,功力好深厚啊!我,再加十年苦練,也不及她目前的造詣哪!」
「鏘鎯」一聲,人影倏分,三劍一奇仗劍暴退八尺,面色大變,手中劍緩緩下垂,踉蹌站穩。
「謝謝姑娘大度。」
她踉蹌站定,粉面頓成死灰,只覺胸口熱血向上一湧,「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倒。要不是她恰好暴退,這一條命非嗚呼哀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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